「娘娘,這樣能行麼?」一個有些清秀的丫頭,眉間帶著憂色,低聲問道。
「琉香榭」,枝繁葉茂,花朵累垂。一位麗裝美艷的妃子坐在樹梢。遠遠地望見皇上向自己這邊而來。
「翠縷,你快躲開!」她低聲呵斥道。
侍女識趣地離開。
「高高樹梢的黃鶯兒,請你為我的心上人捎去我的情話,告訴遠在天邊的他,女兒家心里面想念著他」
婉轉的歌喉,陪著旖旎的小調,猶如一股夏日的清風,向弘熙帝的耳邊吹來。
「是誰在那里唱歌?」他皺了皺眉頭,停下了向「昭容殿」走去的腳步。朝著歌聲飄來的方向走來。
及至走到近前,歌聲卻戛然而止。
他有些疑心,方才明明是在這里傳來的?為什麼到了現在沒有了動靜。冷不丁,听到前面一棵樹的樹冠中有簌簌的聲音。
「什麼人?」他沉聲喝道。
人已經朝著那棵樹掠去,驀然一聲嬌呼︰「啊!」一道紅色的窈窕身影從樹上墜下。
他飛身縱去,接住了從樹上掉下來的紅影。
一陣香風入鼻,軟玉溫香,抱滿懷中。懷中的人兒雙目緊閉,那昏厥過去的容顏吹彈可破,那嬌艷的紅唇更是讓人忍不住一親芳澤。
那是麗妃!
「麗妃,醒來!」他柔聲輕喚。
慢慢地,懷中的人兒輕輕睜開雙眸,望到他的時候,暈生雙頰。慌忙要自他的懷中起來。「皇上,臣妾參見皇上!」
遠處慌慌張張地跑來一個宮女,見到皇上和麗妃在一起,跪倒在地,「參見皇上,麗妃娘娘,奴婢不知道皇上在此。」
「翠縷,你到什麼地方去了?」麗妃面上微紅,低聲斥道。回身向皇上福了福,「皇上,這是臣妾的婢女。」
「你方才怎麼跑到樹上去了?若是真的跌下來,是多麼危險呢?」弘熙帝蹙眉問道,眼中帶著一絲憐愛。
麗妃微微低頭,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子似的,「皇上這些日子,始終沒來臣妾的雲想殿。臣妾悶得慌,翠縷想到,跟臣妾小時候曾經玩過的捉迷藏,臣妾想來,既然如此,也就發了小孩的性子。也就忘記了自己的身份,跟她們玩起來。方才藏到了樹上,看到了樹上的黃鶯兒,就想起了一首「黃鶯兒」的小曲,一時技癢,就忘乎所以。沒想到驚動了皇上。請皇上責罰。」說著,她委屈無限地蹲了下去。
「愛妃,快起來!雖然我們身處深宮,可是畢竟誰都是從小孩子的時候過來的,只是下一次不要這樣做了,若非朕方才趕到,恐怕愛妃就受傷了。」弘熙帝微微一笑,將她扶起。
「多謝皇上不罪之恩。」麗妃慢慢站起來。腳下一滑,栽倒在他的懷中。皓腕抱住了他的肩膀。「皇上,臣妾有個不情之請,今夜能否到雲想殿,只有今夜,好麼?」
一雙秋水般照人的明眸,盈盈地望著他。任是鐵打的人兒都要化掉。
「今夜朕要去昭容殿,要不然明日朕再去陪你吧!」弘熙帝道。
「是麼可是,」麗妃抿緊了紅唇,低聲道︰「既然這樣,那臣妾就恭送皇上吧!」她慢慢跪倒。
弘熙帝轉身離開。
就听到身後一聲飲泣,他皺眉望去,居然是麗妃落淚。宛如帶雨梨花般惹人萬千憐愛。
「麗妃,你為何要這般?」他上前一步,將麗妃扶起。
「皇上恕罪,臣妾一時失態,亂了禮數。還望皇上能夠見諒。」說完,麗妃低聲道︰「皇上,臣妾回去了。」
翠縷扶住她的身子,「麗妃娘娘,您的心思不是白準備了麼?今日可是你的生辰呀!」
「住口!翠縷你若是再說,當心杖責!」她輕聲呵斥。
「愛妃,今日是你的生辰麼?」弘熙帝微微沉吟,一雙眼楮向她望去。
麗妃點頭,勉強一笑︰「皇上,今日是臣妾的生辰。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是爹爹和娘親跟臣妾一起過。可是今年乃至以後的日子,都是臣妾自己一個人過了。」說完,再度垂淚。
「愛妃,既然如此,你怎麼不早說?」他挽住了她的素手,「既然是你的生辰,那麼朕就陪你過吧!以後,你的每個生辰都不是一個人的,朕都陪著你,好不好?」
「真的麼?」麗妃珠淚滾滾,慌忙跪倒在地。「多謝皇上垂憐。」
「哈哈!君無戲言!麗妃,你那里準備了什麼好吃的?朕可是有些餓了。」
「皇上,臣妾早就讓御膳房準備了一些特色小點。晚宴過後,臣妾還準備了」兩人迤邐而行,漸漸遠去。
「愛妃」
「福公公,怎麼辦?」福公公身邊的小太監,見到皇上離開,向著雲想殿的方向走了。
「唉還能怎麼辦?你去跟昭容殿的人說吧,就說今日皇上去雲想殿了。」福公公滿面愁容,「沒有想到這件事情,原本是十拿九穩的事情,誰知道半路殺出來一個麗妃!真是」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這是福公公歷來的信條。
小太監低聲答應了一句,向著昭容殿跑去。
「昭容殿」。
華服艷容的常昭儀,喜上眉梢。為了今日的侍寢,她早就打點好了福公公,那可是價錢不少的銀兩呢。
她不時地向身邊人吩咐,讓她們將自己的發飾弄好,又讓人將自己的華服弄平,不許出現半點差錯。
她望著身邊的素顏的容嫣,道︰「容嫣,今日皇上來的時候,你就不必在一旁侍候了。」
「是!昭儀!」容嫣面上不帶任何表情。就這樣平靜地站在她的身後。
「好了,沒事了。你到御膳房去看看,我讓他們做的翡翠花糕好了沒有?」
容嫣答應著出去了。
「哼!賤人,也不看看自己生得什麼模樣,居然也想在我身邊爭寵?看到她都討厭!」常昭儀望著離開的麗影,恨恨地道。
這個容嫣雖然不聲不響,卻有著很重的心思。總是變著法子要在皇上面前掙到一席之地。若是有自己在的時候,她就不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