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華宮門外,容嫣久久地佇立。
宮中兩人的談話,一句不拉地進入到耳中,原來她是那種想法呀。難道她是終究要離開麼?只是,他為何在見到自己的時候,眼中居然多了一抹驚艷,剩下的不過是對蘇婉的牽掛。
自己是妄作嫁衣麼?那麼自己的一番心思是付諸于流水麼?
默默轉身,來到了庭院中的石凳邊坐下。
她默默地笑了,淚水順著腮邊,慢慢滑落。
曾記得,那日在湖畔與他相遇。因為一群lang蕩公子的欺辱,他挺身出現。卻在無意中泄露了自己的身份。
只是,那一日,就成了他和她的永久。
他恐怕不記得自己了。
為此,她拋棄了一切,孤身入宮,只為了要同他相守,只是這樣遠遠地看著他,心中的一絲執念就希望能夠在他身邊,紅袖添香,默默地為他點燃一縷心香,靜靜地為他守候,等待他的再次回眸。
卻不料今夜再次相見,他卻已經忘記了自己。將他的目光投向了身邊的女子——蘇婉。
看來,自己的一腔相思盡數付諸流水了。為什麼?為什麼?自己付出了這麼多?卻得不到他的愛,得不到他的真心?
坐了一陣,慢慢抬頭望著天上的冷月,今晚的月亮是那麼大而明亮,為何她的心卻是那麼苦澀?
「容嫣姐姐,你在這里做什麼呢?」身後傳來齊甜兒的聲音。
她慌忙擦了擦淚水,轉身笑道︰「甜兒,已經很晚了。怎麼還不睡呢?」
齊甜兒坐下來,搖頭道︰「睡不著!」
「怎麼?有心事?」容嫣問道。
沉默了一陣,齊甜兒低聲道︰「容嫣姐姐,你能不能將方才昭儀送給你的那支金步搖給我看看?」
「好。」容嫣點頭,從頭上取下。再將它遞給對方的手,驀然望到了這支金步搖。不禁蹙眉道︰「奇怪!」
「怎麼了?」齊甜兒抬頭,蹙眉問道。
「哦……沒什麼!」容嫣搖頭。望著這金步搖她的頭腦一剎那有些眩暈,這支簪子看上去是那麼熟悉。自己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
她手中捏著這簪子陷入了沉思,不語。
齊甜兒將那金步搖接過來,細細望去。口中默默說道︰「這支金步搖我曾經見她戴過。當年她就是戴著這支簪子慢慢走入我家的。當時,我對她喜歡的不得了。」
容嫣蹙眉,這支簪子她是知道的。這就是當年自己被洛府下聘的簪子。自己當年在半路離開之後,難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麼?
「你知道麼?容嫣姐姐,我曾經認為我的嫣兒姐姐會記得我。可是我知道了,這個是不可能的了。」齊甜兒聲音低沉,望著那簪子,默默垂淚。
「甜兒,你怎麼會認識這簪子?」容嫣驀然問道。
「呵呵,沒什麼。或許是我眼花了吧!」她低聲說道,「畢竟,這天下看上去一模一樣的東西多如過江之鯽。或許是我認錯了。」
「如果你喜歡,就拿去吧!」容嫣輕輕說道︰「畢竟這簪子跟你還是有淵源的。」
「怎麼可以呢?」齊甜兒搖頭,「那是蘇昭儀送給你的禮物,我不能要。更何況,只是看著熟悉,卻未必是我當年見到的。」
慢慢起身,將手中的金步搖為容嫣輕輕插上,勉強笑道︰「蘇昭儀,還真是好眼力。這簪子陪著你,還真是美呢!」
容嫣面上一黯,搖頭道︰「美有什麼用呢?也不過是不能入眼罷了。」
「難道姐姐有心上人麼?」齊甜兒笑道。
「听你這小妮子的話,到好像你是有的吧?」容嫣沒有正面回答,卻回身笑著拉著她的手,笑道︰「快說說!也讓我听听!」
「誰知道他是不是喜歡我呢?」齊甜兒慢慢坐下,面上酡紅。「在我看來,他該是有喜歡的人吧?」
驀然,心中升起了一個人的影子,那嘴角微噙著的淡淡笑容,那讓人心動的矯健身手。還有那臨走時不帶一絲猶豫的決絕,這一切都讓她想之心傷。
「他或許已經不記得我了。」她黯然,眼神中原本的璀璨光芒變得黯淡下來。
「甜兒,」容嫣伸過手去,輕輕握著她的手,道︰「既然上天安排你們見面,我相信就絕對不會讓這份姻緣,白白跑掉的。我相信,你們還是會見面的。」
「嗯。」齊甜兒點頭,笑道︰「我相信,容嫣姐姐,甜兒也希望你也能夠早日找到你喜歡的人。」
「會麼?」容嫣眼眸一暗。
「會的。」齊甜兒笑著點頭。
一陣夜風吹過,「容嫣姐姐,你的身子還沒有大好,若是這樣吹著夜風,會生病的。跟我回去吧?」
容嫣點頭。
「容和宮」。
太後斜靠著床頭,眼中帶著愛憐。「真兒,哀家不是跟你說了麼,不要總來看哀家。」
淑妃笑道︰「太後娘娘,真兒喜歡來您這里的。看到您,就看到了真兒的親人一樣的。
「呵呵,你這孩子!」太後嗔怪地道,就要起身。「我不過是一個老太婆,怎麼比得上皇上呢?你不要將心思放在我這里,要多去關心關心皇上。」
淑妃點頭,「是!謹遵太後懿旨。」說著,起身將太後扶起。小心地扶著她來到軟凳子那邊坐下。
「你呀!你既然是我那死去的妹妹的唯一骨肉了,怎麼樣咱們汪家都不能只出一個皇後就罷了!」
淑妃面上酡紅,「太後,這個皇後之位,真兒從來沒有想過要當!真兒進宮就想看看太後,能夠得到太後的憐愛,真兒就滿足了。」
「那可不行!」太後嗔怒道︰「真兒,你這性子實在是太柔弱了。就像你姐姐一樣,可是她沒福,只是做了不久,就殯天了。」說道此處,心中難免有些黯然,禁不住潸然淚下。
淑妃忙勸道︰「太後,不要這麼難過。姐姐生前富貴榮寵都已經得到了,想來她也沒有什麼遺憾了。」
「可憐我那還未出世的孫兒,也這樣沒了。」太後再度飲泣。
淑妃落淚,慌忙擦干,「太後,你的身子還沒有好,還是不要這麼悲傷!」
「好。不過,都是你這孩子招的。」太後點頭。
「太後娘娘,今日天色正好,我們出去走走吧!」淑妃躬身問道。
「也好,這些日子躺在床上,身上沒有一點力氣。你就陪著哀家出去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