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殷候和紅九娘到了開封,眾人都聚集起來,連包夫人都因為好奇，跟著包拯來听當年往事。
殷候覺得這陣仗還挺大，有些納悶,「你們這是查什麼案子？」
展昭大致將鬼面人事情跟他說了一下，殷候皺眉,「季長天……季潤後人？」
眾人都點頭。
殷候就看天尊，「你覺得呢？」
天尊眨眨眼,「大概是跟祖先一個毛病吧。」
殷候搖頭，顯得挺無奈。
展昭伸出一根手指戳戳殷候,那意思——講清楚。
殷候端著茶杯喝了一口,想了想,問天尊，「季潤後還是死了吧？」
天尊點頭，嚼著桔子，「死了，我瞧見尸體了。」
殷候點點頭，「然後子孫後代還研究他們那點兒命數？」
天尊搖搖頭，「沒，貌似死絕了。」
殷候一挑眉，似乎覺得是個好消息。
眾人耐著性子看著二老那兒打啞謎，急要命，展昭卡住殷候胳膊，那意思——說啊！說啊！
殷候揉了揉自家外孫頭，道，「這事情說起來牽扯比較多，跟你們案子有關系，估計也就是季潤當年那事情。」
眾人都點頭——那就挑那段來講。
「季潤是李謀士，人很聰明，精通風水。」殷候邊喝茶水，邊慢悠悠道，「季家人祖傳短命，每一個活過三十。」
眾人都模下巴，之前天尊也說過。
「季潤可不是什麼好東西，不過不可否認，季家人血統優良，季潤除了缺德點壞一點之外，也沒什麼缺點，腦子好功夫好長得也湊合，他如果能活到現估計功夫跟我和老鬼差不多。」
眾人驚訝地睜大了眼楮，看著天尊和殷候。
天尊接著吃桔子，「可惜，命短。」
眾人都皺眉——這確是要命事情！要什麼有什麼一個人，讓他三十歲之前就結束生命，誰都不會甘心。
「所以季潤這輩子都想法子延長自己壽命。」殷候托著下巴，道，「不過沒辦法，妖王當年給他算了命，活不過三十，後也確是沒活過三十。」
天尊眯著眼楮，似乎挺不滿，「季潤那小子心眼賊小，是他自己找妖王問命，妖王不跟他說他就追著問，說了他又懷恨心。」
「他不是記恨妖王，是嫉恨。」殷候拍了拍天尊頭，似乎是讓他消消氣。
天尊接著吃桔子。
展昭不解，「那這些怪物和季潤有什麼關系？」
「季潤當年沉迷于一些長生不老、延年益壽巫術，查來查去就查到當年淮南王劉安煉制丹藥藥方什麼，他搞了一堆歪門邪道藥師郎中跟他一起弄，不過弄了很久還是沒弄出長生不老藥來，于是……他決定走另外一條路。」殷候說著，冷笑了一聲，「既然不能讓活人不死，那麼干脆讓死人活過來。」
眾人都微微張大了嘴。
公孫抱著小四子，父子倆驚訝地瞪圓了眼楮，「起死回生啊？！」
殷候點頭，隨後一臉嫌棄，「于是他就開始各種折騰，搞來死囚弄死，有死透有半死，灌藥煉丹用毒燻，總之各種花招，後還真讓他折騰活了，不過就折騰出了那種怪物來。「
眾人驚訝地看著殷候，覺得不可置信。
公孫模著下巴一旁听得仔細，隨後搖頭，「沒理由啊！不可能！人都死了怎麼會活過來。」
殷候端著杯子，道，「其實當年妖王也這麼說，他說，到頭來，這些所謂起死回生人不過是中了毒或者蠱，從人變成了妖怪而已，還是活不了太久。」
「季潤是想把自己死了之後變活成那種蘿卜？」霖夜火滿臉嫌惡，「還是想做干尸？」
「他哪個都不想做。」殷候無奈，「這根本不是成功死而復生，季潤還不死心，越做越多，後弄了一大堆這種玩意兒出來。」
眾人都皺眉——和這次情況，听著貌似是有些像。
「後來呢？」白玉堂問。
「後來就關不住了唄。」殷候無奈，「李也不管他，只叫他把這群干尸處理干淨，于是他就將干尸趕到了一座城里。
城里百姓有死有傷，大部分都逃了出來，季潤下令將城門一關，讓他們里邊自生自滅。」
「他不是想看他們自生自滅，而是想看看後這些怪物會怎麼變化吧？」公孫問。
殷候笑了笑，「其實當時若是能有你這麼個神醫，季潤說不定還有希望。」
公孫搖頭，「也沒希望，再神醫術，也不可能讓真死掉人活回來，除非……」
眾人都驚駭地看著公孫，那意思——除非什麼，真能活？
「不是。」公孫擺手，「我是覺得，命定活不過三十和起死回生一樣不怎麼靠譜，季家人說不定是有什麼代代相傳病癥，我近研究夜叉宮那些病癥時候正有些所得。也許是他身體出了毛病，如果能他活著時候就醫治好了話，就不用死了。」
眾人都點頭。
「可惜季長天死後季家就絕後了。」展昭搖頭，想了想，問殷候，「那後那些被他關空城里怪物怎麼樣了？」
「怎麼樣？」殷候似乎說起來就來氣，「不停地撞門要出去。」
白玉堂想了想，「所以你用魔音訣毀了那座城，還有城里所有怪物？」
殷候點點頭。
「但是季潤那廝放出消息去說殷候發脾氣毀了一座城，造成死傷無數，把他自己用活人煉丹藥搞出怪物那茬兒給遮掩了。」天尊陰測測地補充了一句。
展昭眉頭就忍不住一挑，「混蛋。」
天尊哼哼了一聲，嘟囔，「有些人天生就是壞人，不需要同情，季潤子孫怎麼樣我不曉得，但是那小子連骨頭里渣渣都是壞。」
白玉堂給他倒茶，讓天尊消消氣，估計季潤當年算計過他們幾個，不止害過殷候還害過銀妖王，所以天尊不滿。
包大人模了模胡須，「當年季潤是用死囚和煉藥之術來制造出了這些怪物，如今又是死囚失蹤、又是這煉藥之術，暫且不管是煉藥還是煉妖，但兩者確十分相像，又與昊天樓有關系，這次還活捉了寧公公……再聯系到老龐之前查到那單王峰年輕時候往事，莫不是他研究什麼起死回生之術，想讓死去愛人復活？」
眾人彼此對視了一眼，覺得有可能。
「嗯……」
這時，就見趙普托著下巴，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皺著眉頭「之前說王峰和屈仲遠還有石葉之間各自相差二十年，他們彼此之間遭遇也很相似，覺不覺得？」
眾人都點頭，這兩人都是和王峰一樣痛失所愛，使用陰陽殿想要讓愛人復活……當然了，王峰使用過陰陽殿沒有，並無人知曉。
「而季長天是創造出陰陽殿人。」白玉堂皺眉，「季家既然都有早死家族病，那研究不死或者起死回生法子應該也是代代相傳。」
「季長天留下了陰陽殿，卻沒有子嗣。」展昭琢磨，「而且季長天說他制造陰陽殿目是為了留下扇陰門，讓自己以後好起死回生，這里頭似乎只缺了幾環就聯系起來了。」
眾人都點頭。
這時，就見赭影急匆匆跑了進來，低頭趙普耳邊說，「王爺，司佟死了。」
「什麼？！」眾人都一驚。
趙普也不解，「不是讓你們保護他麼……」
赭影十分困擾，「我們確保護了，但是司佟突然死了，也沒人靠近他，就是看他桌邊坐著，然後突然摔倒，我們人上去一看，他已經死了。」
眾人面面相覷。
這時，外頭王朝也跑了進來，跟包拯道，「包大人，外頭有昊天樓管事說奉大長公主之命，來要回寧公公。」
包拯皺眉，「就回他說寧公公可能中毒，公孫先生要給他檢查之後才送他回去。」
王朝有些無奈，道，「他讓我那這個進來。」
包大人就見王朝遞上來一塊金色腰牌。
趙普拿過腰牌看了看，無奈……這是趙禎金腰牌，相當于一張聖旨，應該是很久以前趙禎給大長公主，畢竟她身份特殊，但是這腰牌拿出來，人就只能還給她了。
包大人知道對方拿著腰牌來意思就是沒得商量，讓他馬上放人。
包大人嘆了口氣，對王朝說，「放人吧。」
展昭不解地問白玉堂，「大長公主不是王峰娘子麼？自家丈夫要復活舊情人，她還幫忙？」
白玉堂搖了搖頭，也很不解。
「應該是王峰做，我皇姐可能並不知情。」趙普忽然有些擔心大長公主情況，「這麼多年都不見她，別是王峰對他也做過什麼手腳！」
眾人不禁聯想到瑤香閣那種加了各種香料菜，有些替大長公主捏把汗，千防萬防，防不住枕邊人啊。
……
「司佟又死了……」展昭皺眉，「覺不覺得哪里不太對勁？」
眾人彼此對視了一眼。
這時，包夫人輕輕踫了踫包拯胳膊。
包大人看她。
包夫人問，「如果王峰是按照當年季潤法子弄出來了怪物，那他要死囚應該是去試藥，而不是給怪物殺吧？」
包大人就是一皺眉，隨後點頭，「夫人想得周到。」
殷候拿著杯子喝茶，邊眼神問展昭——那位是誰啊？
展昭湊過去捂著他耳朵——包大人媳婦。
殷候張大了嘴，包大人果然不是泛泛之輩。
「不妙啊……」
這時，趙普突然將杯子放下，站了起來，「中了王峰計了……」
白玉堂皺眉，「你覺得，王峰是故意讓司佟告訴我們死囚事情，然後料定我們會派人跟蹤，他正好利用我們將所有變成怪物死囚都解決了。這下司佟死了、所有怪物都成餅了，瑤香閣也滅了，只留下一本賬簿和幾行字根本死無對證，如果對方再把那些什麼藥爐香爐都毀了，那就什麼證據都沒有，罪責月兌了個干干淨淨！」
趙普點頭，「被擺了一道。」
公孫見他上火，拍了拍他，「可是如果那樣做，意思是從此之後都不研制起死回生藥了，放棄了？」
「會不會已經成功了？」霖夜火好奇。
「沒可能。」公孫卻是堅決搖頭，「起死回生絕不可能。」
眾人也覺得確不靠譜，那王峰為什麼突然放棄了呢？難道是不想節外生枝了？
「沒理由啊。」展昭抱著胳膊，「之前司佟不是說，听到他們說什麼‘二十年，這是後一次機會’。」
「我也不覺得他會放棄。」白玉堂點頭。
于是，眾人都陷入了某種糾結，為什麼突然放棄？和鬼面人有什麼關系？
正當眾人一籌莫展之時，就听一旁捧著半個桔子小四子說，「因為有爹爹了麼。」
眾人都一愣，看著小四子。
公孫不解，低頭捧著小四子臉，「你說什麼？」
小四子指了指殷候，「殷殷不是說了麼，那個時候要是有爹爹這樣神醫，說不定還有希望。」
趙普听後，點了點頭，「說不定還就是打這個主意，他引我們去昊天樓吃飯，還用個什麼下了藥醬蹄，說實話，他害我是不可能……而且對他也沒什麼好處，換句話說，他可能想要是公孫醫術。」
眾人都覺得合情合理。
「現我們這邊唯一優勢是，王峰應該不知道瑤香閣老板留下線索被我們找到了，我們也已經知道他醬蹄里邊下了藥。」展昭道。
趙普想了想，「你意思是，將計就計？」
展昭點點頭。
趙普有些擔心，「他要公孫研究藥，可是這書呆不會功夫，會不會有危險……」
趙普話沒說完，外頭王朝又跑了進來，「大人，南宮紀大人來了。」
眾人回頭，就見南宮紀已經走進來了，跟眾人略行了個禮。
趙普問，「你怎麼來了？」
南宮眨眨眼，道，「兩件事。」
眾人都等他說。
「第一件。」南宮不緊不慢開口，「太後和龐妃听說包夫人到了，請夫人去喝茶，太後說要收夫人做干女兒。」
眾人哭笑不得，果然只要是包拯家人太後都喜歡，估計是龐煜去宮里說了一通，包夫人美若天仙什麼，于是宮里人都好奇包拯媳婦兒是個什麼樣子。
包大人無奈，點頭，「我明日一早進宮面聖時候，會帶夫人一起去。」
南宮點點頭。
展昭問，「第二件事呢？」
南宮紀接著道，「皇上說，近天比較燥熱，他嗓子總有些不舒服，特別是到了晚上容易咳嗽，後宮幾位妃子和太後也各有些小不適，所以想請公孫先生進宮住兩天，明日飲宴先生就別去了吧，皇上說會幫你跟大長公主交代。另外，皇上還說香香很想小四子和小良子，讓公孫先生帶著小四子和小良子進宮一起住幾天。」
眾人听了之後，沉默半晌。
趙普忍不住嘴角一抽——趙禎那只狐狸！
展昭也托著臉點頭，「嗯，如果明天不帶公孫去話，應該就吃不到醬蹄了吧？」
「會不會改日期？」白玉堂問。
眾人覺得也有可能。
展昭則是很堅決搖頭，「不會。」
「這麼肯定？」眾人都不解地看著他。
展昭點頭，很很篤定地說，「那是，醬蹄放久了會壞。」
……
眾人愣了愣，一起點頭——有道理！
白玉堂扶著額頭無語。
包夫人忍著笑看包拯，那意思——這位展護衛，真有趣。
當夜，公孫入宮之前準備先將司佟尸體驗一驗，司佟死蹊蹺，不知道對方是通過什麼方法影衛們眼皮子底下將人弄死。
負責保護司佟赤影和青影站仵作房門口等待，樣子很自責，趙普倒是也沒罰他們，這事情並非他們失職而是敵人太狡猾。
展昭拉著白玉堂到廚房準備找點吃填填肚子，就看到辰星兒也月牙兒正給包夫人打下手。
展昭好奇往廚房里張望，已經聞到香氣。
辰星兒跑出來說，包夫人正做宵夜給大家吃，月牙兒獻寶似拿著兩塊糕點出來，給展昭和白玉堂一人一塊。
展昭啃了一口，挑眉——這紫米糕簡直無可挑剔！
白玉堂也覺得好吃，問月牙兒，「哪兒買？」
月牙兒指了指包夫人，「夫人下午就做了，做了好多好吃。」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模著下巴——這就是傳說中出得廳堂入得廚房麼，包大人果真人生贏家！
「咳咳。」
兩人正啃著紫米糕想心思，身後有人咳嗽。
展昭和白玉堂回頭……能無聲無息出現他倆身後人可不多，除了天尊就是殷候。果然，這次是殷候。
展昭好奇看殷候，「外公？」
「嗯。」殷候點點頭，道，「那什麼……我剛從紅櫻寨過來。」
展昭眨了眨眼，「爹娘好不？」
「挺好。」殷候點點頭，又看了看白玉堂，「你爹娘也紅櫻寨呢。」
白玉堂有些驚訝，「他們去紅櫻寨做什麼？」
殷候望天，「誰知道呢，我來時候倆丫頭正拌嘴呢。」
展昭和白玉堂一驚——陸雪兒和殷蘭瓷不是吵起來了吧？
殷候抱著胳膊，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展昭看出他有心事，就問，「怎麼了外公？」
「呃……」殷候想了想，道，「有些事情，你娘讓我听你。」
展昭歪過頭，不解了。
殷候搔了搔下巴，道，「你之前，不是認了我了麼……」
展昭和白玉堂听到這兒，對視了一眼，看著殷候——有什麼問題？
「這樣好像給你娘，招惹了些麻煩……」殷候說著，瞧了瞧展昭。
展昭眼神就是一凜，「有人找我娘麻煩？」
「殷候以前仇家？」白玉堂也問，確，展昭開封府，殷候魔宮，沒有江湖人敢來開封府找展昭麻煩，想找魔宮又找不到，找到了又能怎麼樣？于是……容易找就是紅櫻寨麻煩。展昭承認自己是殷候外孫，也就是承認了殷蘭瓷是殷候女兒。殷蘭瓷有女俠威名，當年和陸雪兒一樣叱 江湖，仇人應該也有幾個，嫁得早了退隱江湖，本來與世無爭，現則是成了魔宮當年眾多宿敵找麻煩好對象。
「你娘這幾天有點暴躁。」殷候似乎還挺別扭，「我本來想幫她把找麻煩都宰了吧，她還不讓，說讓我找你來，你會想到法子解決，還讓我听你。」
展昭點頭，「冤冤相報始終不是辦法，確得徹底解決了，殺是殺不完，可是要這案子結了才能去啊……」
「沒事。」殷候嘟囔了一句，「無沙和陸老鬼看著呢，還有陸雪兒他們，你娘也不是好惹，病書生也……」
「就你被攆走啦？」展昭見殷候氣不順樣子，笑著問。
殷候一撇嘴，「我那兒待著忍不住想揍人，他們就說攔住我比打發搗亂還麻煩，不讓我待了。」
展昭和白玉堂都忍笑，原來是自家閨女那兒受了委屈了，難怪心情不太好樣子。
這時，包夫人讓辰星兒和月牙兒將宵夜送出來，展昭和白玉堂拿了吃，拉著殷候回院子里，和天尊、紅九娘一起坐著吃。
邊吃，展昭他們又邊詳細地將鬼面人事情說給了殷候听。
殷候和天尊對視了一眼，好奇，「你意思是，那鬼面人，會季潤武功絕學？」
展昭和白玉堂都搖頭，他倆倒是不清楚，不過功夫確很奇特就對了。
「這案子其實除了王峰這條線明朗了之外，鬼面人和太學那頭依然是謎。」白玉堂道，「那鬼面人和王峰他們，似乎並不是一伙。」
展昭也點頭，「我也覺得，太學里應該還有些秘密，是我們沒查到！」
作者有話要說︰這案子完結了，下個案子去紅櫻寨，下個案子感情戲會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