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祝夫人和李珍珠都有兩貼身丫鬟伺候,采青便叫人備三輛車來,李珍珠卻道︰「采青妹妹,我們好久沒說說話了,要不祝夫人一輛車,我們兩個一輛,你說怎樣?」
她既然提出了,采青總不好拒絕,便跟她坐了一輛車,李珍珠有兩個貼身婢女,人多了顯得很是有些擁擠。
李珍珠便對喜鵲道︰「對了,我忽然想起我的手包忘了拿,這位姑娘,麻煩你去幫我找找好嗎?」
「媳婦兒,我也不知道祝大人會那樣,而且,我沒讓那女的近身,你也看見了啊。到底還有哪里做得不好了?」委屈的控訴,就希望床上的女王判他一個緩刑,先讓他尚了床再說。
手握成拳頭,側過身子跟身邊一個丫鬟低語了句,李珍珠便笑著往自家丈夫那邊走去,柔荑搭上他的手臂,身子往男人身上歪,兩人交頭接耳,小聲地調-笑著。
李珍珠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這一千兩銀票可不是小數目,郁采青遮掩隨意地就給了她,一點心痛的意思都沒有,這無疑像一個耳光狠狠地扇到她臉上。本想扔到她臉上,可又舍不得,伸手接了銀票,心里堵得不行。
祝夫人伸手去拉采青的手,卻被她躲了過去,口氣十分道︰「往後祝大人去了江南,那里可是個富庶的地方,祝大人一路走好!」
這話說的,一個大男人,讓兩個年輕姑娘扶回府去,傻子都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這就是變相地送人了。
采青看都沒看,接過來隨手抽了幾張遞給李珍珠道︰「珍珠姐姐,真是抱歉,那手包找不到了,這就當是我賠給你的,若是里面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你可一定要告訴我啊!」
采青心里那個懊悔,她竟然被一個小毛孩子親了嘴?
采青抬眼,在座四人臉色均變了,又伸手在顧卓寒腰間狠狠地掐了一把,看到他緊皺著眉頭,卻又不敢聲張的模樣,心里才舒坦了些。
「啊啊啊」可憐的自己說不來話,表達不清楚。那麼個小不點,她才不要做他的媳婦兒呢。
祝大人歉意道︰「顧大人真的醉了,這樣吧,顧夫人,讓內人的丫鬟扶大人回府吧。」
憑什麼,郁采青就能在她面前笑得這般恣意,而自己呢,還得替她收拾爛攤子。牛縣丞那個老貨,賊眉鼠眼的,年紀又大,偏還成性,這一次出來,還隨身帶著兩個新得的漂亮丫頭呢,听說準備今天晚上開苞。
「跑哪里去了?這麼久才來?牛夫人的手包呢,不會藏到那個犄角旮旯去了吧,找了這半天!」采青怒吼一聲。「我,我什麼時候跟你……」話沒說完,嘴巴張成了「O」形。
顧卓寒心里一喜,沒把他趕出去就好,等她睡熟了再見機行事!
「女乃女乃息怒,奴婢讓人找了半天,根本就沒有什麼手包,請女乃女乃責罰!」喜鵲委屈極了,那牛夫人一定是故意支開她,可是她既然那樣說了,自己這氣就得受,只希望女乃女乃知道她用心,不要太過為難自己才好。
不過如今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祝縣令等人還直盯著他們兩個看呢,她並非動物園里表演的猴子,于是便吩咐道︰「喜鵲,去看看那伙計怎麼還沒來,祝大人和夫人該乏了!」
祝縣令以為她默許了,忙吩咐身後立著的兩個俏婢道︰「還不過來扶顧大人?」
顧卓寒站起身打了個揖道︰「真的醉了,兩位大人,雖然說盡地主之誼,但我這番舍命陪君子也算是到底了,再也不能喝了!」
這時,喜鵲已經回來了,恭恭敬敬地遞上一疊銀票︰「二管事說,怕錢不夠,這里是兩千兩銀票!」
「沒說你做錯了,老娘就是心里不爽!」采青恨恨道,看窗邊有一個矮榻,指著對他道︰「那榻上睡著涼快些,你今晚就睡那里吧!」
「女乃女乃,出什麼事了?」喜鵲氣喘吁吁地跑進來,後面跟著阿山,見采青扶著顧卓寒,阿山連忙上去扶他坐下,喜鵲關心地詢問。
心里那個憋屈啊,他明明第一時間將人推開了,可還是惹怒了這位太後,原想著說幾句好話哄哄就好,卻遭到這樣殘酷的刑罰,他這是遭了什麼孽啊?
李珍珠最後下車,自然看見了兩人親密的樣子,顧卓寒卻根本沒有往她這邊看,只顧著采青一人,瞧見兩人旁若無人的樣子,衣袖下將手中的帕子扭得死緊。
一陣觥籌交錯,相談甚歡,酒過三巡,牛縣丞便有些不勝酒力,舉起手中的酒杯就道︰「顧大人可真是年輕有為,前途不可限量啊!來,敬你一杯!」
于是乖乖地去了榻上,衣裳也沒有褪去,就那樣和衣而睡了,沒一會兒工夫,就听見沉穩的呼吸聲,像是睡著了。
采青又轉向祝夫人,客氣道︰「方才夫君不小心,傷了那位姑娘,這點銀子就算我們表示的一點湯藥費吧!」zVXC。
「不不不——」
采青不敢置信地盯著他︰「胡說,我怎麼會?」
礙著喜鵲在一旁伺候,顧卓寒只能干著急,好不容易屋子里只剩下兩個人了,采青尚了床,顧卓寒實在沒有辦法,心一沉,涎著臉挨上去,就要去抱自己的媳婦兒。
兩個人聲音嬌滴滴的,采青心中一陣惡寒,早就知道難免會遇到這樣的場面,她還是心火直冒,是可忍孰不可忍,這可是她的地盤,有人就想來整這些ど蛾子。
「我什麼時候說不生氣了?」
祝牛二人心中有鬼,哪里會計較那麼多,采青又道︰「已經替幾位準備了嘉興樓最好的客房,過一陣丫鬟送了東西過來,就請好好歇歇吧,往後若有機會再敘舊!」
顧卓寒卻絲毫不顧她的意願,甚至還邪邪地一笑,就像現在某個時候一樣,湊上自己嘴巴一親︰「嘿嘿,這是我的記號,以後不許別人再親你哦!」
一夜好夢,采青甚至夢見了小時候跟顧卓寒過家家,那時候她剛剛穿來不久,三歲了還不會說話,被顧卓寒拉著過家家。說多得要。
虧她先還起了結交之心,這麼一來,她勢必要得罪人了。
祝縣令臉上有些訕訕地,正好說些什麼,顧卓寒忽然站直了身子,推開阿山怒吼道︰「哪里來的狐媚東西,一身餿水味,也敢往爺身上撲,滾開!」抬頭瞧見采青就在旁邊,挨上去討好地哄著︰「媳婦兒,你莫生氣啊,呵呵!你相公才不會讓別的女人挨一下呢!」
昨晚,那兩片嘴唇那麼溫熱,呼吸聲也記憶猶新,她怎麼就直覺是在夢里呢?難道,昨晚根本就不是做夢,他真的在親自己?
「大人,您喝醉了,奴家扶您回去吧!」其中一個身穿黃衫的婢女眼明手快些,伸手就要去扶顧卓寒的胳膊,那紅衣女子見她搶到自己前面,也毫不示弱地折到另一邊,也要去扶顧卓寒。
「嘖嘖,顧探花,這可是你的地盤,還怕我們外人吃了你夫人不成?」祝夫人笑著打趣道。
采青推開他站好,嗔怪地瞥他一眼,這廝怎麼也不分一下場合,還有外人在呢。
采青癟癟嘴,真是一根筋,她還生氣著呢,竟然就睡著了!
采青眼神微眯了眯,因為有女眷,阿山沒有跟來,喜鵲這麼晚了也還沒到,如今祝大人和牛縣丞相繼勸顧卓寒的酒,分明就是要將人灌醉。
「嗷嗷嗷~~~」
兩個女子都是妙齡少女,生得十分標致,听到祝縣令的話,又掃了眼牛縣丞,眼里露出了喜色,連忙上前來要扶顧卓寒。
嘉興樓,是吉安縣最大的酒樓之一,跟沈記的天下酒樓不相上下。出于心里那點子不可為外人道的小心思,顧卓寒自然不會選天下酒樓,他反而恨不得沈家人全部從他的視線里消失了才好,哪里會主動找上門去。
「想起來了?」顧卓寒挑眉,「而且,不是我自己上來的,是你叫我的!」
怒火攻心,正欲發作,就見那黃衫女子的手還未觸到顧卓寒的衣角,顧卓寒身子忽然一偏,就把她甩到牆邊的地上,連聲呼痛,半天爬不起來。
采青陪著祝夫人來的時候,顧卓寒正在大門處等著,瞧見馬車停下,顧卓寒走下台階,見采青下了車,笑著上去扶她。
「顧卓寒,顧卓寒!你一直叫來著!」他滿意地勾起唇,下一刻忽然曖昧起來,湊近她耳邊吹氣︰「既然不生氣了,那麼,把昨晚的功課做了吧!」
采青臉上飛上一陣紅霞,這廝至于這麼惡心嗎,他是要讓自己背上悍婦的惡名嗎?不過,她倒不在乎這個頭餃,若是能將蜜蜂蒼蠅全都趕走,倒是蠻有用的!
紅衣女子尷尬地看了其他人一眼,只好垂著頭出去了。
這時,紅衣女子才帶著一名伙計進來,就見眾人起身往外走,顧卓寒還一個勁兒地跟采青說著好話,心中一陣訝異。
「青菜,你是我媳婦兒,記住了?」
「找不到就找不到,一個手包而已,就算牛夫人的包是金子做的,難道你女乃女乃我還缺那幾個錢麼,去,叫二管事去那里支一千兩銀子,就當我跟牛夫人賠罪了!連個東西都找不到,回去了再發落你們!」
采青一番話連珠炮似的,喜鵲忙應了,一溜煙就跑了出去,采青歉意地向祝縣令和牛縣丞道︰「夫君不勝酒力,今日實在是醉了,未盡好地主的本分,還請二位大人海涵。」
心里提防著,還是吩咐喜鵲,找到以後送到嘉興樓來,就讓車夫趕車走了。
采青看顧卓寒眼神已經有些微眯,知道他有點醉了,不停地朝他使眼色。
伙計知道這里是顧大人的客人,自然不敢怠慢,連忙領著幾人去了後面的客房,采青才拖著顧卓寒往外面走。喜鵲和阿山想要上前幫忙,顧卓寒偷偷駛來的眼神駭了回去,不敢再近前來。
醒來的時候,采青發現自己竟然又在某人懷里,慌不迭地挪開身子,卻又被大手撈了過去。
祝縣令等祝夫人走上前來,六個人一同隨著伙計上了二樓。
她倒想看看他們要唱什麼戲,于是沒有動,不置可否地看著。
「媳婦兒,你不生氣了,還要趕我啊?」顧卓寒箍住她,不讓她離開分毫。
說完,仰脖就灌,酒杯倒轉過來,飲得一滴不剩。
采青耳邊麻麻癢癢的,反射性地縮了下脖子,顧卓寒再不遲疑,一個翻身壓下,采青腿被壓住,雙拳不敵四手,很悲催地又被吃干抹淨了……
采青奇怪地看了眼李珍珠,她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不會出什麼ど蛾子吧?
「好好!」兩人都應了,顧卓寒才抬起手,都有些打顫了。
「昨天晚上,我們親親的時候,你親口說的!」顧卓寒一臉得意地宣布。
「離我遠點!」河東獅一吼,揚起一腳,某人果斷地被踹下了床,顧卓寒苦著一張臉,他有好久沒有受過這種待遇了,每天夜里抱著媳婦兒軟軟的身體,就算有時候他索求得過了,她也總是半推半就,哪里像此刻這樣,怒瞪著一雙杏眼,一副生人勿擾的架勢?
「顧卓寒……酸秀才?」喚了兩聲,沒有回應,采青將燈一滅,也躺下睡了,翻來覆去烙了好一陣餅,總算見了周公,沉沉睡去了。
今晚這插曲一出,采青心里極不舒服,想著顧卓寒可能會再遇到這樣的情況,甚至更加過分的事情,她心里梗得難受,雖然罪魁禍首說盡了好話,她還是一臉愛理不理,陰著一張臉,顧卓寒十八般武藝使了十七種花樣,就是沒敢撲上去,他深深了解,如果他敢,以後將會有無盡的苦頭。
「哎呀,這姑娘怎麼了?地上滑了麼?真是,這嬌滴滴的姑娘家,摔壞了可怎麼是好?」一邊喋喋不休地抱怨,不動聲色地將另一個紅衣女子擠到一旁,指著她吩咐,「你去叫掌櫃的來,連個伺候酒水的伙計都沒有,我可饒不了他!」
直到最後一刻,她還在想,為什麼她記得自己在親親,可是卻不知道那是真實的,不然,她一定一個利落的飛毛腿,讓他瀟灑地再來一次自由落體運動。
——————
一萬二完成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