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喜鵲的腳上終于結痂了,雖然踫到還會痛,但是比起之前腫得老高的樣子,還是好了不少。
杜鵑扶著她,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地。阿山在旁邊看著,也是小心翼翼。
喜鵲忍痛忍得辛苦,雖然她都不吭一聲,但是額頭上滲出的粒粒細汗還是暴露了她的痛苦,阿山實在忍不住了,上前抓住她道︰「喜鵲,我抱你吧!」
采青伸手捶他︰「胡說八道!」那時候她不會說話,他就成天纏著她玩過家家,叫她媳婦兒,娘子,害她心里慪得吐血,卻又表達不清楚。
等待的時光最是磨人,過了一陣,喜鵲杜鵑跟王媽媽也趕來了,王媽媽一疊聲地自責道︰「早知道老奴就不該離開夫人的,讓夫人受了這等罪,爺也不知怎麼樣了,都怪老奴。」
她強自撐著身子起來,幾乎是半爬著,好不容易才出了車廂,眼前所見真是慘不忍睹,車廂就半歪在一顆大樹旁邊,旁邊是一道深溝,若不是大樹抵著,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車夫見她眼楮瞪得要吃人似的,連忙道︰「夫人,剛才馬發狂了,爺把繩子砍斷了,然後就跑遠了。」
顧卓寒抓過她的手揉啊揉,好笑地道︰「你又該高興了!」
日頭大了起來,采青的耐心漸漸消失,但是除了在這里等,別無他法。現在沒有馬,走路是不可能的,何況還有受傷的喜鵲,一群老弱婦孺,一點都不現實,如今,只能盼著顧卓寒和阿山快點回來了!
「我,我沒事!」采青費力地道,車夫的頭顯然也是倒著的,看來,馬車翻了!
「夫人……」她難過得要哭了,卻只喚了一聲,緊閉著嘴巴不說話,生怕一開口就哭出聲來,她不敢哭,那樣夫人就越加難受了。
「是啊,夫人,爺會沒事的!」王媽媽畢竟年紀大些,鎮定得比較快,安慰采青道,也是安慰自己。
「快去快去,這里有王媽媽她們,不會有事的。」采青連忙催促他,阿山趕緊地去了,沒有了馬,此刻只能徒步行走。阿山邁腿飛奔,采青只恨不得他能飛起來,就能盡快找到顧卓寒了。
采青機械地又將車夫的話說了一遍,阿山急了,抬頭看,寬闊的官道上哪里還有顧卓寒和那發狂的馬的身影?
「好了,你們別這樣了,不是你們的錯。」采青沒有心思安慰她們,只說了這一句話,又巴巴地看著馬兒消失的方向。
「吁——」車夫忽然勒住韁繩,卻听馬兒嘶鳴幾聲,「得得得」地跑得飛快,車廂里的采青被顛得難受,悠悠醒轉過來,就听外面車夫大聲喊起來︰「爺,馬失控了,怎麼辦?」
「小時候你也是這樣欺負我的!」采青翻起了舊賬。
驚魂甫定,忽然想起顧卓寒,卻不見他的身影,難道,他掉下去了?
顧卓寒俊臉微紅,清了清嗓子道︰「咳咳,媳婦兒,那怎麼能一樣呢?你忘記了,你三歲就是我媳婦兒了?」
花香撲鼻,鳥語聲聲,二人愜意地靠著,馬車晃悠悠的,車輪碾過地面,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讓人昏昏欲睡。
顧卓寒迅速掀開簾子,果然見那匹棗紅色的高頭大馬發狂了似的往前沖,連忙竄了出去,將車夫趕到一邊,抓過韁繩拼命勒住。
阿山這廝便不時找借口湊到跟前來,熬藥啊,送飯菜啊,有時候還給她做幾個小玩意兒解悶,兩人漸漸不再跟以前一樣見面就掐,但是,他們並沒有那麼要好吧!
采青眼神堅定地望著前方,點頭道︰「嗯,一定不會有事!」
喜鵲面上一紅,下意識地看了眼扶著她的杜鵑,正好瞥見杜鵑眼神閃了一下,連忙低下頭的樣子。
采青坐在車廂里,還沒反應過來,頭就踫在車壁上,一陣疼痛伴隨著眩暈感傳來,她低呼一聲,皺著眉頭睜開眼楮,她感覺到自己身子已經傾斜,整個人雖然坐在座位上,卻已經直不起身來,似乎人跟地面是平行的了。
顧卓寒沒想到馬會突然發狂,馬車還在飛快地疾馳著,那馬卻沒有絲毫停下來的跡象,此刻車夫也被嚇壞了,坐在車轅上發呆,一張臉嚇得蒼白。就算是親兄妹或者夫妻,也要注意的好不好,他怎麼能這樣不顧她的名聲呢?zVXC。
目不轉楮地望著官道前方,視線盡頭是一個山道轉彎的地方,她眼楮睜得大大的,生怕一眨眼就錯過他騎著馬繞過彎道飛奔而回的樣子。
心頭猛地一跳,她連忙抓住車夫︰「顧卓寒呢?他去哪里了?」
後面車里坐著采青,此刻他手里拽著韁繩,顧不上他,馬車顛得如此厲害,她身子還未好全,可受不得這樣的罪。
「哈哈哈!」顧卓寒見她惱羞成怒,心情大好。
真的不怪她們,剛才,是顧卓寒想要跟她一起坐,所以才將丫鬟婆子都趕到後面車里的。
杜鵑低著頭,也是一副做錯事情的模樣,她跟王媽媽一樣,是該伺候夫人的,可是剛才卻沒有在她身邊。
「老六,你看好夫人!」只吩咐了這一句,鋒利的匕首已經割斷繩索,車廂跟馬分離,憑著沖力跑了一截路,最後沒有了方向,胡亂竄向官道兩旁的大樹,砰的一聲,終于停下來了。
最後,杜鵑故意放水,阿山還是扶著喜鵲上了車,小人得志的樣子讓喜鵲忍不住狠狠地瞪他好幾次,但是在阿山看來,簡直跟暗送秋波差不多,其她人看來也是這樣,采青八卦地跟顧卓寒耳語︰「咱們家又快要辦喜事了!」
采青連忙換上轉過頭,生怕他真的什麼都不顧了,顧卓寒哈哈大笑,他倒是不介意的,雖然說不能真的做什麼,但是親親小嘴總是可以的吧。
剛才似乎听見他的聲音,怎麼此刻連人帶馬全不見了?
阿山也急得亂轉,不停地走來走去,采青忽然道︰「阿山,你騎馬跟上去,看看他怎麼樣了!」
「不是啊,我才舍不得讓喜鵲嫁人呢,我再上哪里找這麼貼心的丫鬟啊?」采青頗有些不滿,撅起了小嘴。杜辛吭著。
這些天,她在床上動彈不得,夫人那里需要人伺候,杜鵑多數時間都在夫人身邊。
她一定在心里小花招自己!喜鵲羞得滿臉通紅,狠狠地瞪了阿山一眼。
阿山想了想道︰「夫人,這里離鎮上不遠,爺說不定是去買馬了,我去看看。」
阿山有些為難地道︰「夫人,我們的馬也出問題了,方才在前面,它忽然不走了,後來直接倒在了地上。」
采青跟顧卓寒看著兩人一邊斗嘴一邊走,不由覺得好笑。
車簾子被掀開,車夫老六焦急地喊道︰「夫人,您怎麼樣?」
「啵——」顧卓寒在她唇上偷香了一個,得意地看著她俏臉含霜,威脅道︰「你在這樣看我,信不信爺在車上將你辦了?」
李莊頭又是一番激動的肺腑之言,總之就是感激主子的話,往後一定做牛做馬來回報。
「嗯,你做得不錯,以後會越來越忙,要辛苦你了。」采青微微笑著。
「夫人您放心吧,桃樹長得極好,小的每天都會上山巡視,蠶豆也在種了,很快就要收麥子了,今年一定比往年收成更好。還有那油菜,可是個金貴的東西,我們莊子今年可是大賺了!」李莊頭興奮地搓著手,地里的活是他親自帶著人去干的,今年大豐收,在主子面前怎麼能不激動呢?
采青也呆呆地看著,心里隱隱地抽痛,馬發狂了?他怎麼不下來?他會武功的啊,為什麼不像那次一樣飛身就下去了呢?
又想著很快就要見到家里的顧敏鈺小盆友,采青心情簡直要飛起來了似的,一路上纏著顧卓寒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就像是一個長不大的小孩,顧卓寒則是很耐心地笑著看她,采青一次次被他電到,心頭直冒幸福的泡泡。
只是此刻不是深究這個問題的時候,她只盼著,顧卓寒能化險為夷。
采青深信,經過此事之後,李莊頭一定是可以信任的了,只是除了他們家即將娶進門的媳婦蔥花,那是個不安分的,但她的賣身契在李莊頭手上,希望他們能馴服得了她,不然,也只能另外找合適的幫手了。
顧卓寒心一橫,騰出一只手,袖中匕首滑出,一把握住短柄,雙腿用力夾緊馬肚子,一側身,匕首就揮向套車的繩索。
李莊頭前來送行,因為采青送的一百兩辦喜酒的賀禮,李莊頭一家對采青是感激涕零,比起之前剛來的時候殷勤了不少。
棗紅馬吃痛,揚起前蹄嘶鳴一聲,腳下卻跑得更歡了。
「怎麼會這樣?」采青大驚,這才發現阿山滿頭滿臉的都是汗水,看來他是跑來的,兩匹馬都出問題了,一定是有人做了手腳,是誰?會是誰?
「夫人,你怎麼樣?」阿山從後面急急地跑過來,剛才采青為了給他機會跟喜鵲在一起,特意讓他做了車夫,因此他並未能在第一時間趕過來。
喜鵲顧不得腳上的傷,踮著腳過來扶著采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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