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卓寒見金壯同意指證阮家,放心了些,但是阮家勢力不小,他必須讓他想清楚,不然等上了公堂他也是不敢說話的于是道︰「金壯好樣的,但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阮家的權力很大,就算這次的罪魁禍首被抓,他們阮家也還有人,你們也可能遇到報復,你們怕不怕?」
金壯一旦決定了就不後悔,此時決心更加堅定了。他昂著頭看顧卓寒,聲音洪亮道︰「大人我決定了,就是我不出面指證他們,他們也不會善罷甘休。抓了他們,將來就不會有孩子跟寶兒一樣,我願意!」
因為身體還沒有好,金壯激動之下就連聲咳嗽起來,不安地拿眼楮去瞥顧卓寒,只見顧卓寒面上大喜,站起身道︰「好,你們立即跟本官去衙門走一趟!」
魏典史面露難堪,臉色略見尷尬,繼續道︰「大人有所不知,我娶阮氏並非情願,而是他們家逼的,我跟他們一直不是一條心。」
「是,老爺,若是李管事來了,奴才請他立即來見您老人家!」
很快,阮劉氏被帶上堂來,見了一身七品官服的顧卓寒,眼里閃過一絲緊張,片刻便鎮定了起來,哼一聲別過臉去。
公堂上,顧卓寒端坐于主位上,手中驚堂木一拍,沉穩地低喝一聲︰「升堂!」敢這罪的。
與此同時,阮家也得到了消息,阮家老爺一拍桌子,怒喝道︰「劉氏那個蠢貨,還不快去衙門!」
顧卓寒喝道︰「住手!翠屏,你說是阮大爺阮富貴讓你去找悟明和尚?他跟你說了什麼?」
采青微微頷首微笑了下,如果她沒記錯,這個魏典史可是阮府的女婿,這個時間,阮劉氏應該已經到了,不知道他此刻出現是何意。
翠屏被她一吼,嚇得低了頭,害怕地道︰「女乃女乃,是大爺,大爺讓奴婢找悟明師父的。」
「大膽犯婦,見了大人還不下跪?」跟在後面的黑衣人臉一沉,伸腳就在她腿彎處踢了一下。
見顧卓寒同意了,魏典史松了一口氣,高興道︰「大人請!」
「大人請放心!我知道許多鮮為人知的秘密,就是跟郡城那位的關系,也是知之甚詳!」魏典史拋出這個重磅消息,顧卓寒大驚。
「這位顧大人真是雷厲風行,之前處置林師爺時毫不手軟,這下阮家作威作福的日子過去了!」
「你個踐人!整日就知道在爺們跟前賣-騷,我打死你!」說著阮劉氏就撲上去廝打起來,翠屏不敢還手,只低著頭挨打,嚶嚶哭泣著。
底下衙役們杵著手中的水火棍,口中齊聲低呼「威武!」
顧卓寒眼角瞥了眼下面的動靜,緩緩地開口︰「阮劉氏,單憑你民婦的身份,見了本官不下跪,就該判五十殺威棒,再關上幾個月,你信是不信?」
阮老爺長嘆一聲︰「你是不知道啊,你記得那個林師爺和魯縣丞麼?就是栽在這個顧卓寒手上,我擔心,這次會不會出事啊!」
剛才,阮家大女乃女乃阮劉氏已經被他的心月復帶去衙門了,他等的就是金家人的證詞,既然現在他們願意指認凶手,這件案子宜早不宜遲,而且,事情牽連甚廣,他的網已經撒下一段時間,如今是時候收網了。
「民婦阮劉氏見過大人!」
「翠屏?」阮劉氏一愣,忙問一旁同樣跪著的丫鬟,「翠屏,是誰叫你去找悟明師父的,去干什麼?」
顧卓寒完全沒有想到,魏典史竟然對阮家恨到這個地步,不由沉默了。
「阮劉氏,你有何冤屈,一一道來,本官斷然不會冤枉人。」
寒暄完,魏典史頓了頓,看向顧卓寒道︰「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
顧卓寒從袖中掏出一份事先寫好的狀子,鋪在桌上,對金壯道︰「我朝講究民不舉官不究,這份狀子已經寫好了,你看看,然後畫個押吧!」
阮老爺怒其不爭,憤憤道︰「你也不是個省心的,當初怎麼就上趕著要娶那劉家的女兒?這下好了,蛋也不下一個,我們父子處心積慮為她謀劃,她倒好,弄到衙門去了!」
「啊——」阮劉氏吃痛,憤憤地瞪著那人,怒罵道︰「大膽!我是阮家的人,你竟敢這樣對我?」
阮老爺氣得直瞪眼,這個劉氏,當初真是被她柔弱的樣子蒙騙了,結果是母老虎一頭,老大房里幾個伺候的,硬是沒有一個生下一男半女,若不是因為這個,他們為何要請大師出面,算準了金家那孩子是他們阮家的福星,這才偷偷做了手腳。
魏典史一點都不退讓,眼里閃過一絲憤恨,咬牙道︰「阮家為富不仁,這已經不是一兩年了,這些年我一直想要擺月兌她們,而現在他們竟然出這等人神共憤的事情,那是他們自斷後路!」
「你——」阮劉氏氣怒地拿手指著顧卓寒,卻在接觸到他眼里的冷厲之氣時,不由自主地低下了頭,老老實實道︰
金壯讀過幾年書,還是識字的,拿過狀紙仔細讀了,立即在上面寫了自己的名字,還按了手印。
魏典史忽然跪下道︰「大人,我不會為阮家求情,因為,阮家的惡行我一早就知道,所以,我是想告訴大人,我願意配合大人打垮阮家,請大人給我機會作證。」
阮氏被人帶來縣衙,不少人都是看到的。听說今天要審理此事,大家紛紛前來看熱鬧。
「哦?本官听說,三個月前,是你派了你的丫鬟翠屏去找海神廟的一個悟明和尚幫忙,你還不承認?」
顧卓寒看了眼旁邊守門的衙役,往旁邊走了幾步停下,直直地看向魏典史道︰「魏大人,本官不知你等在這里是要干什麼,但是我丑話說在前頭,若是你要替阮家說情,請歇了這個心思。」
立刻,堂下一片肅靜,聚精會神地看著莊嚴肅穆的大堂上,顧卓寒將怎樣處置阮家。
「大人您來了!」又向采青打招呼︰「顧夫人!」阮家老大阮富貴連忙賠罪道︰「爹您消消氣,兒子這就去衙門把人接回來。」
因為太過擔心,采青也跟著一起去了衙門,她總覺得,此事一旦對簿公堂,阮家人說不定狗急跳牆,她想要在一旁陪著顧卓寒,心也能安一些。
「切!听到怕什麼,阮家做的壞事還少了,到時候我也要上去說兩句,狗-日的阮家,今日遇到顧大人,他活該倒霉!」
顧卓寒冷眼看著阮劉氏,她這樣的反應他很滿意。他還怕她不喊冤呢,若是她將事情全攬到自己身上,他又要如何牽出阮家其他人?
「爹,你別氣,不就是個知縣嗎?咱們有郡王爺做後盾,還怕他不成?」阮富貴則是根本沒有將事情放在心上。
一到縣衙,就見魏典史在大門外候著,看見顧卓寒一行人到了,往這邊走過來。
顧卓寒也打量著魏典史,他的表情自然,跟往常沒有兩樣,一時弄不清他在想什麼。
他本身不想說著些話的,對待普通百姓他一向沒有這個規矩,但是阮氏到現在還耀武揚威,他不介意小小地懲罰她一番。
「好,那我們進去吧!」他淡淡地道,不管這個人跟阮府是怎樣復雜的關系,但他眼中那抹恨意是掩不去的。不去想他的目的是什麼,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對付阮家這件事,魏典史不幫忙阮家,這只會更讓案子容易些。
一時間,公堂外聚集了不少人,紛紛猜測著。
阮劉氏一听就懵了,連聲大呼︰「大人,民婦冤枉啊!」
顧卓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想起魏典史跟阮氏相處時的情景,不由眯了眼道︰「你畢竟是阮家的女婿,真的做得到大義滅親?」
顧卓寒將狀紙收進自己袖中,掃了眾人一眼道︰「走!」
顧卓寒不免詫異︰「你要作何證?」
阮富貴不以為然,阮老爺招手喚來心月復管家,吩咐道︰「听說李管事要來吉安,你去問問可到了?」
「噓,小聲點。你沒听人說,阮家背後的靠山可大呢,小心被人听去!」zVXC。
采青特意叮囑王媽媽照看著府里,便跟著顧卓寒一同去了衙門。
縱使到了這里,她還有臉喊冤。圍觀的百姓們開始指指點點。
顧卓寒讓人將狀紙一念,威嚴問道︰「阮劉氏,你為何看上金家的寶兒?又是如何跟海神廟勾結?今日如何親自跑到金家搶孩子?快快招來,本官可以從輕判決!」
阮劉氏一听有門,連忙道︰「大人聖明,大人,民婦只是在海神廟買了一個孩子,至于他是誰我一點都不知道,我花了錢,那孩子就應該是我的,今日民婦不過是上門討要,大人若是要判民婦有罪,民婦委實不服!」
翠屏偷偷看了眼阮劉氏,欲言又止。
「踐人,還不快從實招來,你是不是想我出不去你就好取而代之,我告訴你,收拾你的法子多得是,若是你不老實,你那弟弟,哼!」
只是最後半句,就足夠翠屏慌了神,忙對堂上磕頭道︰「大人,奴婢說實話。當日,的確是大爺讓奴婢去海神廟的,是因為女乃女乃一直不孕,想要買個孩子,可是老爺和大爺都礙于女乃女乃娘家,不敢苛責女乃女乃,于是請慧遠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