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屏,你胡說什麼?還不給我住嘴!」
阮富貴到了公堂,正好听到翠屏的話,臉色比鍋底還黑。
「大爺?您來了?」翠屏抹了把淚,哭道︰「大爺,奴婢要就女乃女乃,您快說說吧,不是女乃女乃,她什麼都沒有做!」
張捕頭則不然,當初蘭桂坊小廝打人一案中,他親眼見識了顧大人雲淡風輕幾句話,就將林師爺置于死地,如今他動了殺氣,想必還有後招。
那門子哪見過這陣仗,抖抖索索道︰「小的、小的不知!」
阮富貴做夢都想不到他這是自投羅網了,看著幾名衙差要上來鎖他,氣急敗壞地嚷道︰「姓顧的,你吃了雄心豹子膽不成?」顧卓寒苦笑一下,既然是那樣隱秘的所在,又豈是輕易能搜得出來的呢?不過,試試總是好的,于是吩咐張雄和李邦繼續搜,不放過任何一個可疑之處。
他此刻冷冽如斯,一旁觀看的采青都感到幾分陌生,她從來沒有看見過他這樣冷芒乍現的樣子,就是當初審林師爺的時候,他也是淡定自若,悠閑的很,可此刻,他周身泛著冷意,憤恨,同時是那樣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威嚴。
阮府這邊風風火火,雖然沒有抓到阮府家主,但還算順利,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相信他總會回來。另一邊,李邦就沒有那麼順利了,他帶人來到海神廟,只見廟門緊閉,前面的廣場上一個人都沒有,只有風吹來嗚嗚的聲音,他不由打了個寒噤,又不是冬天,怎麼覺得一股森森的寒意襲來?
「我沒有,那踐人胡亂攀咬,跟我妹關系!」阮富貴還想狡辯,旁邊的翠屏已經臉色慘白地跌坐在一旁,她方才一心想要救自家主子,竟然將事情全都說出來了,女乃女乃是沒事了,可是大爺……zVXC。
看來,他了解的還不太夠啊!這楚郡王真是太狡猾。
那衙差被他抓得生疼,小聲道︰「是芳姑娘告訴我的,千真萬確!」
李邦也害怕,想到剛才張雄的提醒,他很快鎮定了心神,大聲道︰「不許胡思亂想,給我搜,凡是和尚都抓起來,尤其是那個慧遠和悟明!」
說著,讓人立即備車,乘著往聚福樓而去。
二人帶著數十名官差浩浩蕩蕩地前往阮府和海神廟抓人,走到街口分岔的地方,李捕頭猶豫著停下腳步,對張捕頭道︰「張兄,你說這縣太爺年紀輕輕,能扳倒阮家麼?」
張雄不耐煩,一腳踢翻在地,刀別回腰間,指了十來人守著阮府,朝其余人大手一揮︰「收隊!」
「頭兒,這里好奇怪!」一個捕快有些害怕,要說這座廟宇,沒來過十次也有八次,每次都是熱鬧非凡,像今日這般還是頭一次,給人的感覺不像是進了廟,更像是到了閻王殿,連大殿上供著的一尊尊神像都像是索命的黑白無常,怎麼看怎麼讓人心驚膽顫。
「嗯!」兩人此時互相鼓勵,斗志昂揚,就是那阮府和海神廟是刀山火海,他們也定將完成任務。
因而,他是一點都不敢做小動作了,得罪了顧大人,日子很難過,這是他這段日子的認識。
「阮富貴,你知罪嗎?」他驚堂木一拍,「來得正好,來人,給我拿下!」
阮富貴這才警覺地看向他︰「你、你對我們阮家做了什麼?」
這話說得可謂義憤填膺,張雄伸手與他重重擊掌︰「今日之事,只可成功不可失敗,往後跟著顧大人,自有好日子過!」
李邦大感不妙,他們來晚了!忙速速收隊回去稟報。
阮富貴心中怒火直冒,這個蠢貨,什麼都不知道,什麼話都敢往外冒,他當初怎麼那麼鬼迷心竅,竟然連這樣的人都入得了眼?還讓她去做那麼隱秘的事情?
門子見勢不妙,立即溜了,跑去尋到了阮二爺阮長壽,把事情一說,這位養尊處優的土霸王一腳踹過去︰「你們都是白痴嗎?為什麼不叫護院?」
張雄很快帶人尋了過來,阮二爺他自然是認識的,還沒等阮長壽開口,他指著他對手下道︰「阮府所有主子都綁起來,關門,不許放一個人出去!」
正在此刻,有個衙差走到魏典史身旁,對著他耳語了幾句,只見他眼楮一亮,抓著那名衙差道︰「什麼,你說楚郡王來了?」
阮長壽此刻才感到不妙,頓時瞪大了眼楮看著張雄帶人一間一間屋子挨個兒地搜,心里那個恨啊!
官差們面面相覷,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這位年輕的縣太爺這般有殺氣,張雄、李邦二位捕頭心神一凜,連忙出列道︰「是,大人!」
他狀著膽子給自己打氣,廟門虛掩著,一推就開了,數十人沖進去,除了驚起樹上幾只鳥雀,再無其它,整座海神廟詭異地寂靜。
「好!我知道了!」魏典史轉頭對顧卓寒道︰「大人,方才有個安插在阮府眼線來報,阮老爺去了聚福樓,說楚郡王親自來吉安了!」
顧卓寒讓人將阮富貴和阮劉氏看管起來,便進了後堂等候,大約一個時辰,張雄和李邦先後回來了,只是除了幾只小蝦米,並未抓到大魚,這倒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嗯?」張雄手中的刀挨上他的鼻尖,門子嚇得腿直打顫,忙道︰「差爺,小的真不知,……半個時辰前,老爺帶著管家出、出門了,小的也不敢問他們去了哪里啊!差爺,您饒了我吧!」
「二爺——」門子哭訴,阮長壽不耐煩道︰「走,二爺我倒要去瞧瞧,縣衙的門是朝哪邊開?」敢動到他阮府,都不知道會怎麼死!
大家心里都有些無力,顧嚴德想了想,站出來道︰「大人,阮府和海神廟莫非有什麼密室暗道之類,讓人搜搜或許能搜得出。」抹直這哭。
眾人無不驚訝,楚郡王一向是在郡城,突然到了吉安縣,這場硬仗愈來愈緊張了。
官差立即應聲,迅速上前去拎阮長壽,阮長壽怒氣沖沖道︰「張雄你吃了雄心豹子膽?敢綁你二爺?信不信老子收拾了你?」
「快快,請郡王爺到府上來一趟!」想想又覺得不合適,又道︰「不好,郡王爺何等尊貴的身份,還是我親自前往比較好。」
「沒做什麼,只是知道你們跟某人淵源極深,而海神廟的案子,你們都月兌不了干系!」說完這句,顧卓寒冷冷的目光在堂下一掃,威嚴道︰「張捕頭,李捕頭,你二人立即帶人前往阮府和海神廟抓人,反抗者,格殺勿論!」
這句話說得有點重,對李邦來說無異于當頭棒喝,是啊,顧大人來這麼久,他親眼看著林師爺,魯縣丞都沒在他身上討到好處,這樣的人,絕不是個簡單的角色,他真是聰明一世糊涂一時,幸好張捕頭提醒了他。
他跟李邦一向關系還不錯,此時有必要勸告他幾句,當即板了臉道︰「李兄弟,我勸你不要動那些歪心思,顧大人心思縝密,後面也不是沒有靠山的,你切不可因小失大,投錯了主子!」
顧卓寒見了阮富貴,一臉高深莫測的笑容。
「是!」捕快們也大膽了些,說實話,他們也不想當這個慫包,別人不怕自己也不能怕。
作為捕頭,他們自然對當地的大戶有所了解的,阮府根基深厚,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李捕頭很是有些忐忑。
張雄抱著手臂,閑閑地看他︰「阮長壽,我張雄既然敢抓你就不怕你!來啊,繼續搜!顧大人有令,若有人膽敢反抗,格殺勿論!」
顧卓寒等人听到楚郡王的名字,皆不約而同地看過來。
「阮富貴,本官得到了可靠的消息,你當初為了誘哄翠屏替你做事,還答應了她事成之後讓她做姨娘,是也不是?」
搜了半天,阮府的各個角落都搜遍了,可是並未找到阮老爺和管家的身影,張雄拔刀指向剛才那個門子道︰「說,你家老爺呢?不說我立即結果了你!」
于是他感激地朝張雄一拱手,道︰「多謝兄弟提醒,李某感激不盡。今日我們兄弟齊心為大人辦差,以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張雄帶人來的時候,正好撲了個空。他讓一名官差上前叫門,半晌才有人來開,心中不耐,抬起一腳就把門踢開,一群人氣勢洶洶地沖進了阮府。
阮府,阮老爺讓管家通知了楚郡王府的管事,竟然得到一個驚喜,楚郡王竟然秘密來了吉安,這消息不得不說讓他十分振奮。
可是,搜光了整座海神廟,只見到幾個灑掃的小沙彌,再無其他人。
楊主簿,魏典史和顧嚴德侯在一旁,都緊鎖著眉,今天明目張膽找上門去了,已經完全撕破了臉,若是不成功,將來恐怕會很被動。
顧卓寒似笑非笑地盯著這一家子,他們之間的恩恩怨怨他沒有興趣去理會,只閑閑地道︰「阮富貴,你不承認沒關系,有的是人承認!」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今日不是魚死便是網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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