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他驚恐的瞪大眸子,勉強的斷斷續續,聲音沙啞的仿佛是被伐木的鋸子給割過,道︰「你到底是陳家的誰?你……為什麼要殺我?」
比爾听完,鐵青而陰森著臉色,目露凶光。浪客中文網
手持刀刃又往紐曼的肉里陷入幾分,鮮紅的液體染紅了銀色刀刃,滴落了下來。他大掌鉗住他欲墜落的身體,一把拽住他的的手臂,狠狠的把他砸向雜物間厚實的牆壁,只听「咚——」的一聲,**噗嗤的撞向牆壁,听起來分外刺耳。
一旁的黑衣保鏢神色大變,掀開陳伯然的人就要沖過來。
比爾殘忍一笑,手臂向前探去,「哎!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如果你在近一分,他的脖子上就要出現血窟窿,到時候別後悔。」
為首的男子明顯是他們的首領,只見他拳頭握的緊,那股狠勁離得很遠都能感受的到,五官皺在一起,壓住了很大的火氣,赤目看向陳伯然,「你們要什麼,紐曼先生都可以給你們,多少錢提出來,不要傷他性命。」
陳伯然挑起不悅的眉峰掃向他,旋身一腳狠狠的踹向紐曼的膝蓋,毫不留情,「你的命我能在幾秒鐘取走,你信不信?」
那男子瞬間爆喝道︰「住手!」肌肉猛然收縮,爆發出強勁的力道一把抓住攔住他的人的脖子,五指如鷹爪帶著強烈吸力扣緊,「別怪我沒有警告你!」
比爾見此,甩開紐曼,身姿靈活矯健同樣竄出來,一拳毫不客氣的揍在他的臉頰上。他面頰承受不了這麼大的力量被打偏了過去,男子狠狠側目,一手擦過嘴角滲出的血跡,把手指下的人如棉花一般拋了出去。
其他同伴見此,紛紛掏槍對準了這個男子。
比爾嗜血的一笑,揮手叫停,恭敬的走向陳伯然,彎請求道︰「Boss,很久沒有這麼有趣的對手了,您不介意我玩一場貓抓老鼠的游戲吧。」
陳伯然微微點頭,手指敲打在他的肩頭,看似對于比爾的擅自決定沒有異議,實則是在無聲的警告他,「時間很寶貴。」
比爾點頭,「您放心,我知道分寸的。」
男子也像是潛伏已久的獅子,身形比起比爾來更加高大,他褪上的黑色西裝,扭了扭脖子,十指交疊在一起用力往下壓,霎時听見了骨頭清脆的響聲。
比爾嫌他麻煩,二話不說,血腥的一笑,他全身彈起,在原地做小幅度的跳躍,這樣能夠有效的較少力量的消耗,以及在最短的時間內給予對手最迅猛的還擊,這樣的訓練方式是他們一向沿襲的。
一道遒勁的腿風迎面掃來,比爾頓時頭往後仰,腰椎部位也極大程度的彎下去,達到了一個完美的弧度,從而避開了他的進攻。
一擊沒有得手,男子瞬間把腿往下劈,下盤重心下挪。好家伙,腿部肌肉發達,外加借助地心引力的優勢,這一腳如泰山壓頂之力,巍然劈下。
比爾來不及轉身翻過,留下一小片肩頭被他的腿砸中。骨頭咯吱一響,劇痛從肩部四散開來。整條手臂如上麻醉藥,一震過後全部麻掉,失去了戰斗力。
比爾隆起五官,「有幾手啊,不錯,接下來這招怎麼樣?」
他的另外一只手,並起除大拇指以外的手指,在第一道關節處微微彎曲,大拇指毫無細縫的貼合在食指第二道關節處,說時遲那時快,他眼底暴風卷起,掃橫腿趁他不備掀翻他倒在地上。手下用力朝他頸項劈下,「你劈我,我就要劈你!」
他「啊!」的一聲,彪形大漢被劈的毫無知覺,兩眼一翻,暈過去了。
陳伯然看都不看趴在地上如死尸面色僵硬的男子,越過他的身體,沉默的看向比爾︰「你齜牙必報的性子還是沒有改,Sam還敢騙我說你改了,變得沉穩穩重了,看來你還得回去再訓練。」
比爾剛得到勝利的笑臉還未維持三分鐘的熱度就狠狠的垮了下來,如喪考妣的唉聲嘆氣,他又抓起蜷著身體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紐曼,「Boss,你看不到我的進步,只見我的缺點,我真的很差麼。好吧,現在為了將功贖罪,我把這個膽大包天的東西送上西天。」
陳伯然不看他,接過手下遞上來的筆記本電腦,登陸上M國最安全的網絡銀行,手指靈活的按下幾個鍵,之間屏幕上滴滴滴,又出現了那頭令人討厭的小獅子。
他抿著唇,皺著眉冷冷的盯著比爾。
比爾無辜的模著的頭,跟在他的後面解釋,「我真的逼了Roy了,他最近不知道跑哪里瀟灑去了。失去了聯絡,所以Boss你就再將就用一下,回來之後我們其他人絕對會請他吃一頓‘大餐’,讓他至死都不會忘記。」
陳伯然冷哼一聲︰「我對你們幾個都太放縱了。」
「是的,Boss。」比爾痞痞的咯咯笑,「紐曼還是讓我解決了,省的髒了您的手。」
陳伯然見他滿臉假笑,壓根就是好玩的成分居多,當下冷冷的瞥過去,「你現在出去和切斯特接頭,給我把言悅,還有Jack他們帶回來。」
一听又有的「玩」了,比爾站都站不穩的點頭蹦出去了。
紐曼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看樣子是命不久矣。
陳伯然吩咐屬下給他搬了把椅子,讓他好好坐下,又讓惹給他包扎了一下頸項間的血窟窿。這才將電腦的屏幕轉向他。「紐曼先生,我不是貪心而貪婪的人,不過賭輸了就要有那份承擔的勇氣。我已經連接了銀行的大戶經理,現在電腦上也已經到了登陸頁面,請你把你50,的資產轉出來吧,這個要求是不是比起要你的命好多了?」
紐曼沉默了一會,在陳伯然手下的幫忙下,默然無語的敲打出自己的賬戶與密碼,因為金額太過龐大,必須征得銀行的確認才可以。
而他拿到電話的瞬間,又猶豫開來,他想著是否能請大戶經理找他的親信來救援,但是如果周旋的不好,被陳伯然發現,他就必死無疑。想到這,他打消了這種念頭,老老實實的匯款給陳伯然提供的賬戶里。
他緊閉著雙眼,「已經好了。」
「真是希望和您下次再豪賭一場,這樣一筆資金夠我的手下吃上好幾頓。」陳伯然微笑的道,「您是不是應該感謝我?留下您的命了。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不要伸手觸踫不屬于你的東西。」
陳伯然掃了眼屬下一眼,他們得令的舉起消音槍對準紐曼的保鏢們毫不留情的開槍。一瞬間的事,紐曼帶來的人無一活口。
其實陳伯然的真正目的壓根就不是干掉紐曼,他所要做的是給他點苦頭嘗一嘗。物極必反,不能做的太過。更何況,如果真的干掉了他,那麼接下來的一大堆爛攤子全部需要他來收拾,需要耗費巨大的精力。
且羅賓與紐曼本就是競爭對手,在M國是雙霸,兩邊勢力水火不容,永遠只能做到表面上的平靜。水波無痕,卻看不見海浪地下的滔天巨浪,與火山噴發。
陳伯然不可能白白幫助羅賓做大,從而超越紐曼成為龍頭霸主。雖然羅賓在這次事情中順手幫了一把,但是不意味著他需要回送這麼大的一個人情,這樣不是再幫自己,而是將自己陷入到更深的困局之中。
在紐曼與羅賓之間種下更大的仇恨才是最終目的,兩方互相牽制,才比一發做大的穩定而更加和諧。
何況羅賓這一次如此主動的幫忙,動機耐人尋味。
M國這麼多的勢力互相牽扯在其中,遠比其他國家的水更深。渾水模魚模出來的東西有時候讓自己都心驚膽寒,與此同時,更有許多隱秘的組織都沒有出現,他們手頭的勢力不容小覷。
陳伯然也不甘貿然出手,如果出手等于是將自己放在烈日陽光之下,暴露了所有。敵人在暗處正伺機勃發,而他則四面楚歌。
——
言悅注意力高度集中的看著桌子外面的混戰,兩派人互毆,根本不是簡單的打架斗毆,而是手持槍械拼的魚死網破。
她心中擔心陳伯然,他根本就沒有什麼幫手,這麼貿然沖出去應該是抓紐曼去了,所謂擒賊先擒王是亙古不變的大道理,雖然他的實力很強悍但畢竟只有一個人,一己之力能撼動蚍蜉大樹嗎?雙拳難敵四手。
眼下尖叫聲連成片,她心慌不已,抓緊了陳伯然給她的那只打火機。
這個外包裝如此精美而華貴的玩意根本就不想眼楮所看見的這麼簡單,它的構造是一只槍支的結構,說白了,陳伯然給她的是一只槍,並且只有一發子彈。
外人壓根就看不出來,如果不是她熟悉這方面,不會意識到陳伯然給她的是什麼東西,而這只打火機點燃的地方就是開槍的位置。
看樣子,他能弄來也很不容易,言悅緊了緊手,不到萬不得已她是不會主動動用的。
她不能守株待兔、坐以待斃。
思及此,言悅的視線在左右掃來掃去,匍匐著身體,手握緊賭注的桌腿。慢慢的拱起後背,迅速的往牆壁邊上跑去。
她氣喘吁吁的貼著牆壁房間里面的走廊跑去。
這時候耳邊傳來急速的槍聲,「砰——」的一聲,一個尖銳而刺耳的聲音炸起,「在那邊,我看見了!」
此話一出,她眉峰頓時皺起,撩起腰側邊的椅子,舉過胸口,狠狠的往後一扔,旋即就加速跑起來,耳邊只听見「呼呼」的風聲。
後面涌上來的黑衣保鏢靈活的躲閃開來,他們舉起掛在耳邊的耳麥吩咐下命令,「從左右包抄,不能讓她跑掉了。」
整個維多利亞賭場因為恐慌而混亂開來,人們只管躲藏逃命,互相推搡著,言悅通過狹長的走到跑出來時,發現的錯綜復雜的走廊,密集而沒有方向。
溫暖的春天里,賭場內是適宜的溫度,可是隨著她的奔跑,整個背部都滲出了汗水。喘著粗氣,她瞥見已經快要欺近的黑衣人,隨即將房間門口的圓形垃圾桶使了吃女乃的勁兒,狠狠推倒。垃圾桶在狹小的走道里迅速滾動,根本就容不下一個人的站立。
而那些追來的人不留神大部分的人被絆倒,東倒西歪的砸在了一塊。沒有被砸中的人卻被卡住,也不能上前追言悅,只能干著急。
言悅回望一眼,不由的一笑。步伐穩健的繼續往前跑,在拐角處剛剛探出腳尖,就听見前面人窸窸窣窣的跑步聲,她立馬折返又選擇另外一條路。停在十字交叉處,她靈光一閃,垃圾桶拖到跟前,整個人攀了上去。
觸踫到了天花板中央的通氣窗,她咬著牙死命的搖晃起來,螺絲很快就松動。她倏地閉眼死命一拽,果然叫她拽落下來。手上的東西卻沒有扔下,言悅把它扔到通氣通道里,然後雙手撐住小小的窗口,用巧勁支撐起全身重量,往上爬。懸空時,腳下一瞪,將垃圾桶踢倒。
進入到通道里面是,已有些苟延殘喘的樣子。她身形剛剛準備挪動,听見地下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滴滴答答的像是催命的號角聲。
這下子她停住了動作,屏住了呼吸。屏氣凝神的偷偷往下看,一群持槍的人面容恐怖而森然的舉槍四處探看起來。
言悅連忙輕輕的將鐵絲網做的窗挪到原位放好,一邊捂住自己的嘴巴,怕嚇得會尖叫出來。一邊給自己念經,要小心,要謹慎,否則小命就這樣嗚呼了,她雖然保持著輕柔的動作,可是突然通道里爬出一只黑漆漆毛發的東西來,它眼光放亮,像是兩個綠豆大的燈籠,嘴邊胡須晃動來晃動去。
言悅驀地眼楮睜大。
救命!她平生最怕的哺乳動物就是老鼠,沒有之一了!
這惡心的長相還要配上全黑的皮毛,絕對是故意嚇她來的。言悅盯著它,心中暗暗道︰你可千萬不要過來,否則就把你水煮了,紅燒了,清蒸了!
可是誰知,這只老鼠似乎是故意和她過不去。嗅著氣味,循著方向就沖著她爬過來,動作靈活的很。
言悅嚇得手上一送,鐵絲砸到天花板發出摩擦的「嗤——」的一聲。
地下的人,瞬間豎起耳朵,往言悅的方向看來。
一個個目光如炬,要燙穿了薄薄的天花板。
「怎麼回事?是哪里有響聲。」
「應該是上面吧。」
「咦,上面會有人嗎?是老鼠的聲音吧。」
「那人跑哪里去了,我們可是一路追過來,人怎麼可能就憑空消失了,這也太奇怪了,不可能。」
「派個人上去瞧瞧,以防萬一,否則丟了人回去倒霉的是我們。」
吱吱——
「你看,我說是老鼠吧,趕緊分頭行動,別耽誤時間了。」
「那好吧。」
說完,一群人四散開來,分別往十字交叉路的路口跑去,而其余的人分別在離自己最近的房間里展開了搜查。
她嘆了口氣,好在沒有跑進房間里,否則這樣一來更容易被他們抓住。
言悅捂著胸口長長的輸了口氣,臉色蒼白的把手里的老鼠往遠處一扔。月兌上的外套,把跌落在腳邊的瑞士小軍刀上的血跡擦干淨,她的兩條彎彎細眉,此刻卻分外奇怪的扭曲著。
這樣的事情她壓根就沒有干過,用自己心愛的小刀殺了這種黑毛老鼠,臉上的血色褪盡。
現在想起來就渾身不舒服,膽寒而立。
因為通道里面極黑,壓根就看不見前面的路,言悅只能慌亂的模索著前行。她閉緊了唇舌,生怕再有什麼東西躥出來害得她尖叫。
往前大約爬行了十米左右的距離,言悅被膝蓋底下亮堂的燈光吸引的停住了。她壓低了呼吸聲,低著頭顱貼近鐵絲,透過鐵絲看向房間內。
屋里面是羅賓先生和另外一個女人,言悅頓時高興起來。
羅賓先生一直表現的十分紳士,從她上桌來就沒有表現過惡意,甚至隱隱約約一直在幫助她。言悅能感受到她的善意。
可是奇怪的是,她沒有看錯的話,這個女人應該是被紐曼喝斥離開的女人才對,現在她和羅賓共處一室,難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先生,我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做了。」女人恭恭敬敬的態度,絲毫沒有之前貼近紐曼時的妖媚與魅惑,站立時,背部挺直,多了凌厲之感。
這樣極大的反差,原來,這個女人竟然是羅賓的人。
「恩,這次做的很好。」羅賓沉吟片刻,抬手撫上她妝容精致的臉蛋,「寶貝,你要一如既往的這麼听話我才可能把你留在身邊。」
「當然了,您就是我的上帝。我怎麼可能不順從您,忠心于您。」女人虔誠而膜拜的眼神望向羅賓,絲毫沒有隱藏的成分。
羅賓听了她說的話,既沒有感動也沒有欣喜,無動于衷的冷漠起來。他的眼神倏地一變,臉色如烏雲密布一般。氣氛驟然冷冽起來,他目露凶光,咬牙道︰「那麼我讓你下的毒藥怎麼變成了迷幻藥?」
女人瞳孔猛的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