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門小妻 63 二皇子吃癟,陰謀

作者 ︰ 七星盟主

面對二皇子的質問,君侯爺額頭上冷不丁的冒出許多細碎的汗珠,身子也微微的打了個寒顫。「殿下恕罪…小女的確議過親…」

他說的話半真半假,可具體許給了哪戶人家,他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用眼神示意,讓淺綠代為回答。

淺綠跟了霓裳許久,也學了不少的東西,在面對豐神俊朗的二皇子時,態度亦是不卑不亢。「啟稟殿下,我家小姐的確是已經許了人家了。至于是哪家的公子,想必殿下也是熟悉的,他亦是皇室中人。」

淺綠故意說的不清不楚,就是想要令這位高高在上的二皇子殿下心中留有一份猜疑。用小姐的話說,這叫故布疑陣。

皇甫瑾原本還對這丫鬟的態度感到不滿,可是听了這個答案之後,他心中也泛起了無數的漣漪。這個疑問在心里不斷地擴大,形成一個循環的死結,怎麼都解不開。

難道有人趕在他之前下手了?那些東西果然引起了無數人的注意。到底是誰先下手為強的,是太子還是四皇子?在成年的皇子中,就屬他們倆最有影響力了。而且,他們二人還是死對頭。

他不得不承認的是,這兩位兄弟都是有些頭腦的。能夠想出聯姻這個法子,正大光明的進入侯府搜尋東西的,究竟是他們中的哪一個呢?

皇甫瑾陷入了沉思,眼中閃爍著意味不明的精芒。

侯爺提心吊膽的坐在一旁,心中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听淺綠的口氣,女兒的確是與某人私定了終身。可是來京城的日子尚短,女兒又不曾時常出府,她到底是在哪里結實的這些貴人呢?

上一回鬼醫的出現,就已經令他驚訝了許久。這一次,又牽扯到皇家的人,他就不免要多留個心眼兒了。

「本殿果然是沒這個福氣啊…既然侯爺已經有了乘龍快婿,那本殿也只好成人之美了。只不過侯爺嫁女兒的時候,可別忘了請本殿喝一杯喜酒,也算是不辜負本殿對令嬡的一番心意。」皇甫瑾思量許久,最終還是放棄了自己的計劃,打算先回去與母妃商量一番。

侯爺面紅耳赤的謙虛了一番,這才戰戰兢兢的將人送出了府。當然,那些用來下聘的禮物,自然也是一並送了回去。

霓裳剛練完最後一個字,就听見外面一陣喧鬧,了然的做好心理準備,便瞧見侯爺一臉焦急的走了進來。

「爹爹安好。爹爹今日怎麼有空過來?」霓裳巧笑倩兮的迎了上去,規矩的請了安,這才將侯爺請到了椅子里坐下。

侯爺幾次想要張嘴,可話到了嘴邊卻又咽了回去。畢竟,這些話一旦說出口,叫外人听見了,可是會有損女兒的閨譽的。

「霓兒近來都在忙些什麼?姜師傅許久沒來了,是不是沒什麼可教你了?」冷靜下來之後,侯爺反倒是沒再提及那件事。

霓裳淡淡的笑著,道︰「爹爹太抬舉女兒了。女兒每日除了打理府中的事務,便是去給老夫人和母親請安,順便看望弟弟們,哪里還有別的閑工夫。姜師傅的手藝,也不是一時半會兒都能學會的。師傅也是看女兒笨拙,才懶得走動,要女兒以勤補拙,多加練習呢。」

看著女兒那明朗的笑容,以及愈發俏麗的臉龐,侯爺心中也難免會生出許多想法來。這個女兒自打一場大病之後,整個人就變得成熟穩重了起來。雖然偶爾也會在他面前扮演著嬌俏活潑的少女,可處理起事情來的那份雷厲風行和利落果決,卻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對這個女兒便漸漸依賴起來,放佛什麼事情放到她的手里,都能順利的解決,于是漸漸地忘記了,她還是個半大的孩子。

為此,他感嘆不已。「這一年多來,真是辛苦你了…」

「爹爹說這些話,也太見外了。總歸是一家人,哪里有辛苦這麼一說。」霓裳的乖巧,總是那麼的令人安心。

侯爺點了點頭,覺得她還真是讓他寬慰不已。「今日之事,霓兒可有什麼看法?」

霓裳沉吟了一會兒,用她那軟糯的聲音回道︰「爹爹想必也猜出來了吧?二皇子殿下的這番作為,的確很可疑。先不論女兒還不到出嫁的年紀,就算是已經及笄,也沒有一個皇子親自上門來提親的道理。淑貴妃可是除了皇後娘娘之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尊貴之人,二皇子子憑母貴,地位是何等的尊崇。他如此紆尊降貴的言行,的確是有些詭異。」

「霓兒看的倒是透徹。你說的不錯,為父的確是覺得可疑,可一時之間也沒想明白,他這麼做究竟是為了什麼。」不是他小瞧了自己的女兒,只是這件事透著古怪,實在是令人模不著頭腦。

霓裳輕輕地撥弄著手腕上的珠串,不緊不慢的闡述著自己的觀點。「爹爹覺得,這事與咱們侯府遭賊是否有關?」

聯想到侯府幾次被人闖入,霓裳就有些不安。

那個叫宋景城的少年,雖說沒有惡意,可身份的確很可疑。他到侯府,好像是在尋找某樣東西。後來,又來了兩個笨賊,雖然沒什麼損失,但也透露出一個重要的訊息。那就是侯府中藏著一個驚人的秘密,而這個秘密,跟一線天的那處景致有關。

侯爺微微愣神過後,整個思路也變得清晰起來。「你是說,他們在尋找某樣東西。而這樣東西,還不止一方惦記著。」

霓裳點了點頭,覺得這個便宜爹爹至少不是個笨的。「那樣東西,對某些人肯定至關重要。只不過,他們不敢光明正大的來搶,是怕事情鬧大了。所以,才想了各種法子,或偷或盜,甚至不惜用聯姻的方式。」

侯爺沉默了,許久說不出一句話來。

霓裳的分析讓他頓時警覺了起來,他也覺得這事與朝堂有著莫大的關聯。否則,二皇子這樣尊貴的人,也不會如此低聲下氣的來求娶他一個三品芝麻小官的女兒。這不是妄自菲薄,他這個長樂侯不過是個空頭餃而已,根本沒有任何的實權。霓裳雖然在太後的壽宴和大公主的詩會上大出風頭,但卻並非傾國傾城,出身也不夠高,著實沒道理引來皇子們的追逐。

「霓兒可有什麼打算?二皇子不會就此善罷甘休的…」以他做官多年的眼力勁兒,他不認為二皇子真如世人傳聞的那般溫文爾雅。

皇家的孩子,都不是簡單的。

「爹爹,女兒正有一事想要跟您稟報。」霓裳猶豫了許久,才打算將皇甫玄月的事情提一提,給侯爺打個預防針,免得到時候鬧得太難堪。

侯爺臉上露出狐疑之色,不解的問道︰「何事?」

「雖說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兒家沒有置喙的余地。可女兒自小看到爹爹與娘親的恩愛,夫妻情深,心里也是羨慕不已。總想著,有朝一日也能夠覓得一個如意郎君,對女兒始終如一的呵護疼愛,白頭偕老。所以,女兒自懂事以來,就許下一個心願︰但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霓裳娓娓的述說著,既對侯爺的夫妻之情歌頌了一番,又委婉的表達了自己的要求。

侯爺愣了許久,女兒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他的確很驚訝,卻又在情理之中。他與管氏的感情,也是從一而終。就算後來他不得已納了幾房妾室,但在他的心里,卻始終只有管氏一人。若不是老夫人逼得緊,他也不會容許杜氏爬上他的床,生下他的孩子。三少爺的存在,不過是為了堵住老夫人的口,給管氏一個喘息的機會罷了。

「霓兒果然長大了…」他長嘆一聲,眼里滿是溺愛。

對于這個唯一的寶貝女兒,他能給予的,便是許她一門滿意的親事,讓她一輩子衣食無憂。

霓裳面上隱約帶著一絲的羞澀,嬌嗔道︰「爹爹不會怪霓兒自作主張吧?」

侯爺愛憐的虎模著女兒的額發,說道︰「霓兒值得這世間最好的男兒。只要是霓兒看上的,爹爹一定盡力幫你達成。」

霓裳有些大喜過望,她沒想到侯爺居然如此的開明。「就知道爹爹最疼女兒了…」

父女倆溫馨的說著話,丫鬟們都不敢進來打擾。聊過一些無足輕重的話題之後,總算是繞到了主題上。

「霓兒提到的那個皇親國戚,究竟是何人?」

霓裳斟酌了一番,才鼓起勇氣問道︰「爹爹可曾听過一個叫皇甫玄月的?」

「他姓皇甫?」侯爺震驚的回不過神來,心跳的厲害。看來,女兒讓淺綠那丫頭傳的話倒不是虛假的。皇甫玄月這個名字,他隱約有些熟悉,卻不記得在哪里听過。皇甫乃國姓,莫非他真的是皇室中人?

仔細的在腦海里回憶了一遍,侯爺卻始終不記得當今聖上有哪個兒子是叫這個名兒的。眾所周知,今上的幾位皇子,除了姓氏之外,都是單獨一個字為名。

「皇甫玄月…皇甫玄月…」听著侯爺不停地念叨著這個名字,霓裳腦海里便忍不住便浮現出那人無賴的笑容和輕佻的舉止。

「今上子嗣說不上興旺,但也有六位皇子,四位公主。除去早年夭折的,如今還剩下四位皇子,兩位公主。不曾听過這樣一個名字啊?」侯爺滿臉疑惑的望著霓裳,希望能夠從她哪里得到一些線索。

霓裳輕咳兩聲,生怕將這位父親大人給嚇到,盡量用委婉的語氣提醒道︰「姓皇甫的,也不一定是今上的兒子…」

「那就更不可能了!」侯爺肯定的說道︰「皇上的兄弟本就不多,如今剩下的兩位王爺也都年過半百,且他們的名諱也不叫玄月啊!」

他不相信女兒會心甘情願的嫁給一個可以當她爹的男人,故而語氣十分的肯定。

霓裳見他老人家還沒有轉過彎來,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爹爹想哪里去了…女兒就算再不濟,也不會嫁給一個老頭子的。您再好好想想,能夠用兩個字取名的…」

侯爺猜了許久,也猜不出個所以然來,于是單刀直入的問道︰「霓兒就別賣關子了,為父實在是想不出,皇室還有這等的人物。」

他說的頗為委屈,也很焦急。

霓裳決定不再賣關子,于是將與皇甫玄月的結實從頭到尾的講了一遍,只不過卻省略了一些被輕薄的內容。說完的時候,她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可疑的紅暈,到底還是有些害羞了。侯爺則是張著嘴,半天都合不上。

「你…你說他是…他是先皇的幼弟…那個麒麟王?」長樂侯臉色一陣紅一陣白,顯然是驚魂未定。

被霓裳這樣一提,他倒是想起這麼一個人來了。難怪他覺得這個名字似乎在哪里听過,原來是在十多年前。那時候,今上還是個皇子,尚未登上大寶。先皇在位的時候,那可是個有名的暴君,可是對一母同胞的幼弟,他卻是關懷備至,在他還未成年之前就封了王,名號麒麟。

麒麟可是普通的動物,它是上古神獸,與鳳、龜、龍共稱為「四靈」,是神的坐騎,古人把麒麟當作仁獸、瑞獸。能用這兩個字作為封號的,全天下也是獨一無二的。

可見,這位麒麟王在先皇的心目中是何等的重要。

霓裳曾經猜測過一些可能,殘暴不仁的先帝,為何獨獨對這個幼弟百般呵護。一母同胞兄弟情深的可能性不大,畢竟皇家的孩子,早已將骨肉親情拋棄了。若說是因為皇甫玄月最為年幼,對先帝的威脅不大,倒是有可能的。可是就算先皇再寵他,也不可能越過自己的兒子們去,于是這種想法也被推翻了。

霓裳實在是想不出,先皇為何會如此寵愛幼弟。難道是他覺得造成的殺戮太多,所以想在這個幼弟身上做一些彌補,以安撫那少的可憐的良心?

這種想法太過荒謬,霓裳直接就給否決了。

那麼,還有什麼原因,是她想不到的呢?被這個問題困擾多時的霓裳,努力的甩了甩頭,想要讓自己清醒一些。與其在這里胡思亂想,還不如找個機會親自問他來的快。

侯爺從久遠的回憶里回過神來,喃喃自語道︰「若說是麒麟王,那也是有可能的…先皇駕崩的時候,他也還是個孩子…」

停頓了片刻,他又忽然凝起眉頭來,滿臉的愁緒。「若按照輩分,那他豈不是當今聖上的叔叔?」

自己的女兒嫁給了皇帝的叔叔,想想那場景,他就不寒而栗。

今上看起來仁慈,可到底還是個帝王,私底下也做過不少的殘忍的勾當。加上當年一些隱約的傳聞,今上似乎對這位麒麟王頗為忌憚。若是女兒真的嫁給他,那長樂侯府豈不是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之上?

「不成不成…這門親事絕對不成…」為了侯府的安危,侯爺就一個勁兒的搖頭,不打算同意這門親事。

霓裳咬著下唇,不好說出反駁的話來。

其實嫁人的事情,她是半點兒都沒有想過。反正年紀還小,現在考慮這個問題還為時過早。但因為皇甫玄月的那番舉動,在她平靜的心里勾起了一抹騷動。她的心,不知不覺中迷失在那人的身上,一時也收不回來了。

乍聞侯爺不同意這門親事,她心里還是有些難受的。畢竟在這個包辦婚姻的年代,能夠尋到一個真心喜歡的男子,確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侯爺為侯府考慮的心思,她也是理解的。只是,想到那個無賴,她還是會有些不舍。那是她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第一個令她動心的男子啊!

見女兒低垂著頭,半晌沒有吭聲,侯爺這才注意到她的臉色似乎有些異樣。「霓兒,莫不是你跟他已經…」

霓裳連忙搖頭,否認道︰「爹爹多心了,女兒就算再不懂事,也不會拿自己的名聲開玩笑。女兒時刻謹記爹娘的教誨,萬萬不敢做出有辱門庭的事來。爹爹請放心,女兒不過是偶爾踫到過他兩次罷了,並沒有做出什麼逾矩的事情來。」

侯爺听完她的解釋,這才稍稍安心。「只不過,他好歹是個王爺,也不能拂了他的顏面。霓兒是個聰明的孩子,應該知道怎麼回絕他的好意吧?」

霓裳點頭,卻沒再說話。

侯爺見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了,便起身離去,留下霓裳一個人獨自坐在椅子里發呆。這一夜,霓裳怎麼都無法入睡,在床榻上翻來覆去,好不容易閉上眼楮,丫鬟們就進來服侍她起床了。因為每天寅時三刻,她都要去老夫人那邊請安。

「小姐眼楮有些泛紅,是不是昨夜沒怎麼睡好?」淺綠一向心細如發,對霓裳的關心也不是作假的。

霓裳搖了搖頭,硬撐著爬起來,坐到了梳妝銅鏡前。「簡單的挽個發髻就好,一會子我回來補個眠。」

淺綠應了一聲,為她梳了個簡單的墜馬髻,斜插了一支翠綠色的玉簪,戴上一對同色的翡翠滴珠耳環,便去收拾床鋪去了。

霓裳用清水淨了淨臉,努力振作起來之後,才朝著福安堂而去。

老夫人近日來身子有些不適,興許是年紀大了的緣故,總是腰酸背痛的,就連王家表姐出嫁這麼大的事情,她都沒去湊個熱鬧,可見病得不輕。

「景嬤嬤,祖母可起來了?」霓裳見到老夫人身邊服侍的老人景嬤嬤,態度不自覺的就親熱了起來。

景嬤嬤對這位大小姐也是十分的敬重,連忙幫著打起簾子,說道︰「剛起,還在洗漱呢。大小姐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

「最近看祖母身子不大好,便去找大夫問了些緩解疼痛的法子,這不過來給祖母試一試,興許有效呢。」

「還是大小姐孝順,時刻都記掛著老夫人。」景嬤嬤這話可是打心眼兒里說出來的,不摻雜任何的恭維。

霓裳會心一笑,又問了些老夫人的飲食狀況,這才來到老夫人的屋子里。「祖母起的可真早,昨兒個睡得可好?」

听到孫女那嬌滴滴的嗓音,老夫人臉上頓時露出幾分真切的笑意來。「要說早起,你不也一樣起來的很早?」

「孫女是記掛著祖母您的身子,這不去尋了個法子,就急著過來獻寶了…」她絲毫不避諱的將自己的目的說了出來,卻令人听著舒服。

老夫人笑著嗔了她兩句,才好奇的問道︰「我這身老骨頭不中用了,還能有什麼法子來治?」

「雖說不能夠痊愈,但緩解病痛還是有些效果的。」霓裳來到老夫人跟前,親自扶著她坐回屋子里的羅漢床上,然後在她身後坐了下來。「孫女最近跟著老中醫學習了一些按摩的手法,可以利用穴位的按壓,來達到疏通經絡活躍血液的作用。祖母身子上的病痛,大都因為血脈不通凝氣所致。只要時常的按壓穴位,便可以令疼痛有所緩解。再配合一些強身健體的補藥與運動,保證精神百倍,年輕幾十歲呢。」

「你這丫頭,就是嘴甜。」老夫人一邊打趣著,一邊享受著霓裳的服侍。

她手上的力道恰到好處,穴位的拿捏又十分的精準。故而老夫人被她揉捏了幾下,頓時覺得全身舒暢,身上的疼痛減少了不止一點兩點。

景嬤嬤看著老夫人舒服的嘆氣,心里對這位大小姐更是高看了幾分。老夫人看起來和藹可親,實際上卻是個頗難伺候的老佛爺。從小到大沒吃過苦,養尊處優了幾十年,吃穿用度全都是精挑細選。如今一身的病痛,與她常年不怎麼活動也有莫大的關系。每每身子不適,她的脾氣就不怎麼好。下人們做錯一點事情,她就會斤斤計較個沒完。

好在大小姐是個好性子的,總能變著花樣的逗老夫人開心,也讓她們這些奴婢們輕松了許多。

「大小姐的法子真是不錯,能否教給老奴,也省的大小姐親自侍奉老夫人。」景嬤嬤恭敬地站在一旁,笑著說道。

霓裳倒也沒有藏私,耐心的教導了幾遍。幾番下來,景嬤嬤也將這手藝學了個大概。老夫人見她們如此費盡心思的討自己歡心,心里也是愉悅的。

「听說昨兒個二皇子殿下親自登門向你爹爹提親,可有此事?」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霓裳暗暗撇了撇嘴,卻依舊面帶笑容的答道︰「興許有這麼回事吧,孫女一直在房里練習女紅,並未踏出過房門半步。」

她說的是事實,並未刻意隱瞞。

上一回選妃的事情,令老夫人白高興一場,老夫人心里就隱約起了心思了。君家好不容易出了這麼一個出色的女兒,自然是盼著她能夠為家族帶來榮耀的。所以听說二皇子也有意納霓裳為側妃的時候,老夫人便也覺得沒什麼不妥的。

「二皇子雖然貴為皇子,目前卻也只有一個正妃,兩個庶妃。霓兒若是能夠嫁去做側妃,也是你的福氣。」老夫人如是說道。

霓裳並沒有反駁,而是拿侯爺做了擋箭牌。「祖母說的是。只是婚姻大事,都是父母做主,霓兒不敢自個兒拿主意。」

她分明就從老夫人的話里听出了一絲的弦外之音,好像是想要她努力去爭取的意思。不過霓裳無心于二皇子,自然是要找借口推辭的。

老夫人嘆了口氣,侯爺是愈發的不听自己的話了。雖然她是個做母親的,一個孝字壓下來,侯爺也不敢有任何的異議。可好歹他是皇上親封的侯爺,又是一家之主,她也不好太過干涉他的決定。

「霓兒你是個有主意的,在某些問題上還是要上一上心。」老夫人只是點到為止,並沒有把話說破,也顧全了祖孫倆的顏面。

霓裳恭敬地應了一聲,坐了一會兒便離開了。

在回梨香院的路上,淺綠見主子一臉的憔悴,有些不忍。「小姐是在為將來的親事擔心嗎?侯爺一向疼愛小姐,想必會尋個穩妥的人家,讓小姐嫁的風光的。」

這安慰的話在霓裳听來,卻是有些多余的。

她倒是覺得侯爺不會虧待了她,會給她找個好人家。可是想到昨日侯爺堅決不贊同皇甫玄月這門婚事,她心里就覺得堵得慌。

她從未有過這種無力的感覺。

來到這個世界的時日也不短了,她將所有的事情都處理的妥妥當當,將家里管理的井井有條,可是遇到婚姻大事,她就有些挪不開手腳的感覺。

「淺綠,想方法通知黃公子,約他見個面吧。」霓裳心情煩躁的在花園里轉了好幾圈,最終決定將這個煩惱丟給另一個當事人去處理。若是他連這個問題都解決不了,可見他並不是存心要娶她的。而在小舟上說過的那些話,也都用來騙她的。

想通了這一點,霓裳的心馬上明朗起來。

淺綠雖然不大贊同小姐私會外男,可是黃公子三番兩次救了小姐,她對他還是心懷感激的。「是,小姐。奴婢這就讓初荷去辦!」

初荷因為要嫁人了,所以隨意出入府邸也算正常,不容易引起別人的懷疑。

霓裳點了點頭,覺得這丫頭是愈發的聰明能干了。

這邊的人剛離開不久,躲在暗處保護霓裳的裴峰也有了動作。悄悄地來到一個僻靜之處,他將寫好的字條綁在信鴿的腿上之後,便將它放了出去。

「希望主子看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不要太暴躁…」侯爺可是不同意把女兒嫁個他呢,他可是有的苦吃了。

芳淑宮

「你說,還有別人先咱們一步,向長樂侯提了親?」淑貴妃一改平日里的賢良淑德,臉色冷厲眼中更是充滿了陰狠毒辣。

皇甫瑾沉著臉點了點頭,道︰「兒臣也是今日去了侯府才知道的。當著那麼多人的面風風光光的進了侯府,卻又匆匆忙忙的抬著聘禮出來。不知道日後,有多少人要拿此事來擠兌兒臣呢…」

淑貴妃眼里閃過一抹狠色,安撫兒子道︰「皇兒不必憂心,此事母妃定會想盡辦法替你壓下去的。」

皇甫瑾看起來一副文弱書生的模樣,其實卻是個城府極深的陰謀家。為了能夠讓太子跟四皇子互相殘殺,他一直盡量隱藏自己的鋒芒,又在某些方面博得父皇的喜愛,可謂是殫精竭慮。

他這麼做是為了什麼?還不都是那至高無上的權力!憑什麼皇後生的兒子就可以做太子,他卻只能淪為陪襯?他自認為能力不在他之下,母族勢力也比沒落的戚氏一族要強大。那位子本來就是有能力者居之,他不認為其他兄弟比他有本事。

太子不過是仗著嫡長子的身份,四皇子也不過有個強勢的太後替他撐腰。他們兩個,撇開身份,哪一個比得上他文武雙全,智謀無雙?論文,他是京都第一才子;論武功,他不在皇甫曜之下;論口碑,他甚至比太子四皇子更得大臣們的喜歡。

憑什麼他們可以成為皇位的有力競爭者,而他卻要辛苦的隱藏自己的實力,用自己的卑微來襯托他們的強大?

「總有一天,我會讓他們知道我的厲害!」皇甫瑾狠狠地捏著手里的折扇,等松開手時,那扇子早已盡數化為了灰燼。

淑貴妃見兒子面色很難看,于是在一旁勸解道︰「瑾兒,你要沉住氣,千萬別在人前露了馬腳。這麼多年都忍過來了,又何必在乎這一兩日。等到太子跟四皇子斗得你死我活,就是該你揚名立萬的時候了。」

在整個後宮之中,淑貴妃雖然地位尊貴,卻一直容易被人忽視。不是皇帝不寵愛她,也不是她地位性子懦弱,而是她很能隱忍。

在皇後和德貴妃雙重的打壓之下,她一直表現的很安分,也避過了很多的勾心斗角。在皇帝的眼里,她也是個乖巧可人的妃子,從來不仗著母家的地位而趾高氣揚橫行霸道,這樣一個嫻靜而又懂事的女人,怎麼能不討人喜歡呢?

「為今之計,只有先按兵不動。既然已經有人向侯府下手了,那麼咱們何不靜觀其變,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呢?」淑貴妃到底是個心思深沉的,想問題要深遠多了。

皇甫瑾努力的平復著心情,贊同的點頭道︰「兒臣會多派些人手,留意各房的動靜的。」

目前最有可能知道那個秘密的,除了皇帝之外,就只剩下兩位皇叔,以及最早跟著父皇的幾個妃子,也就是皇後娘娘,德貴妃娘娘以及自己的母妃了。只要盯緊了他們,相信那東西遲早有一天會落到他的手里的。

皇甫瑾心情平復之後,便又恢復了原先的風流倜儻。「母妃請放心,兒臣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總有一天,您會成為全天下最為尊貴的女人。」

淑貴妃笑得一臉璀璨,連眼角的皺紋也淡化了許多。「母妃等著那一天。」

長樂侯府不遠處的一家酒樓二樓窗子邊,坐著一個面色冷凝不苟言笑的年輕男子。他有著一頭烏黑的墨,卻並沒有用發帶或者發冠束起,而是任由它們一瀉而下,隨意的披散在肩上。但奇怪的是,尋常青年男子披頭散發總免不了給人幾分疏狂的味道,可是他這樣反而清雅以極,全無半分散漫,直讓人覺得天底下的英俊男子合該都似他這般披散頭發,才稱得上是美男子。

他的五官也是極其的深刻俊朗,劍眉星目,氣度翩翩。若不是整日冷著一張臉,必定能成為眾多閨閣千金夢寐以求的如意郎君。

當然,他的一張冷面並沒有嚇退所有想要上前搭訕的人。這不,一個打扮的極為妖嬈的女子扭著自以為很美的身軀,朝他走了過來。在距離他不遠的地方,又故意的腳下一滑,徑直朝著他的懷里倒去。

這樣的引誘方式,的確不算新鮮,卻十分的好用。若是一般的男子,必定會做個憐香惜玉的翩翩公子,享受美人在懷的恩賜。可偏偏這個冷面男子對此不屑一顧,那女子連他的衣襟都沒踫到一下,就被一陣風掃到,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哎喲…你…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對本郡主無禮!」沒能引起男子注意反而狠狠地出了一回丑的女子,此刻叫囂個不停,當真沒半點兒淑女的氣質。

然而當郡主這個稱呼破口而出的時候,那冷面男子臉色依舊,並沒有因此而感到害怕或者焦慮。他的一雙眼楮,始終望著長樂侯府的方向,都不曾望過這位自稱郡主的女子一眼。

玉敏郡主哪里被如此輕視過,心里的火就騰騰騰的冒了起來。「你這個卑微的賤民,見到本郡主居然敢無視?簡直膽大包天!若是你肯低頭向本郡主認錯,本郡主還可以考慮饒了你,順便給你個恩典,去本郡主府里當差,如何?」

威逼利誘,是最常見的手段。只可惜,玉敏郡主踫到了一個冥頑不靈的人,軟硬兼施,人家都沒空搭理她。

四周的人可都在等著看戲,玉敏郡主這番作為,他人早就習以為常。奈何人家貴為郡主,雖然沒什麼實權,但好歹也是皇室貴女,不是尋常百姓能惹得起的。所以他們只能看看熱鬧,並不敢為那個年輕人出頭。

冷面男子回過神來,慢慢的放下了筷子,對著小二叫了一聲。「結賬。」

那小二殷勤的走上前來,接過他放在桌子上的銀兩,樂呵呵的準備送客。可是玉敏郡主是什麼人,她豈能善罷甘休?

「你給我站住!本郡主的話,你沒听見嗎?本郡主可是好心的不與你計較,還給了你機會為王府效力,你可別不識抬舉!」

冷面男子對她的話聰耳不聞,完全將她給無視了。這樣的舉動,更是讓玉敏郡主火冒三丈。

「好個不識好歹的賤民,看來本郡主不給你點兒顏色看看,你是不知道本郡主的厲害了!冷月,給本郡主拿下!」

跟隨在她左右的侍衛听到她的命令,不得已上前去,攔在了那冷面男子的前面。「公子請留步。」

男子冷冷的掃了冷月一眼,眼中露出的冷芒讓他不由得嚇得倒退了一步。冷月不禁月復誹道︰郡主什麼人不好惹,偏偏惹上這樣難纏的家伙。他們這些做侍衛的,怎麼就那麼命苦。

男子見冷月不敢阻攔,也懶得跟他們糾纏,徑直朝著店外走去。他是一個殺手,本就不該隨意的在人群中走動。今日若不是一時興起,想到侯府來看看,也不會被這個刁蠻的郡主給盯上。

想到這個郡主接二連三的對君侯府的小姐無禮,他心里就散發出一抹殺意,恨不得將這個可惡的女人碎尸萬段。

玉敏郡主典型的就是好了傷疤忘了疼的主兒,手上的傷才好了一些,就又出來招搖過市了。見到美男子那不屑一顧的神情,心里如何能服氣?

隨手給了冷月一個巴掌。「你這個沒用的東西,王府養著你何用?!」

冷月委屈的低著頭退到一邊,不敢反駁。

周圍看戲的人都不禁搖了搖頭,這樣蠻橫的郡主,恐怕京城的名門公子是無人敢娶的。幸好他們都是普通的百姓,沒有被逼著強娶的煩惱。

「你給本郡主站在!本郡主讓你離開了嗎?」玉敏郡主不顧形象,提著裙擺就追了出去。她看上的男子,是絕對不會輕易放棄的。

冷面男子眉頭微皺,對身後的那道聲音很是反感,不由得加快了腳步,在一個岔路口一個閃身,就失去了蹤影。

等玉敏郡主追上去的時候,早已不見了他的身影。「真是太可惡了!居然敢無視本郡主的存在!」

幾個侍衛戰戰兢兢的跟了上來,卻都不敢相勸。因為郡主在發脾氣的時候,可是喜歡拿他們這些下人出氣的。

玉敏郡主找不到人之後,自然就氣憤的離去了。等到她們的身影消失在街頭,蹲守在某個暗處的男子冷哼一聲,一個縱躍,便偷偷地溜進了長樂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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