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權 237 屋漏偏逢連夜雨

作者 ︰ 受傷的害蟲

什麼是大宗正府宗正應該做的事情呢?難道營救秦王朱樉還不算是大宗正府應該過問的事情嗎?

原來只是擔心著朱元璋自己從何得知秦王朱樉失蹤的消息,誰知道自己的擔心是多余的,原來老朱竟然從頭到尾都知道事情的原委,只是像是看笑話般的觀察著自己而已,這種滋味很不好受,讓龐煌很憋屈的慌。

在幾百年後,如果感到憋屈,最多是據理直爭或者憤而炒老板的魷魚。但是在如今的大明,縱然龐煌是穿越人士,遇見這樣的憋屈,那也只能是狠狠的咽進肚子里。

現在的大明,可不是一個十分講道理的時代。

所以龐煌暫時將注意力轉移到了朱元璋臨走時交代的那一句話上去。什麼叫做「大宗正府應該做的事情」呢?

回到了公主府,龐煌在書房里考慮了很久,也沒有得到要領。

大宗正府,是朱元璋承襲蒙元制度的大宗正府說建設而成的,曾經一度在洪武三年改名做「大宗正院」,以示和蒙元的區別,但是大多說的官員和百姓,依舊將其稱為大宗正府。

蒙元時期的大宗正府,是蒙元時期的司法機構之一,主要用于審理蒙古、色目人和宗室案件,與中書省、樞密院並列,不受御史台監察,是蒙古王公壟斷的中央審判機構。

在很多人眼里,大宗正府就是歧視漢人的一個象征,他高高的將四等人嚴格的法律隔開,將蒙古人、色目人和皇族的事情。和平民百姓的事情分開。

這是一個很讓人忌諱的機構,所以朱元璋建立大明之後。就變成了管理皇室宗族的譜牒、爵祿、賞罰、祭祀等項事務的機構。

那麼什麼是自己應該做的事情呢?龐煌仔細看過關于大宗正院的細則,現在皇族沒有徹底變大之前。他基本上就是無事可做。

無非是記錄一下每月皇族的出生人口,將該婚娶出嫁的皇室成員細細的梳理出來,然後上報給皇後馬秀英,然後就是每個滿周歲的皇子、各皇子公子的家眷情況整理出來,按照定例該承襲什麼爵位等等。

由于現在皇子公子大都年幼,成年者總共不過十余人,所以暫時也牽涉不到賞罰之事,至于秦王朱樉這次擅離藩地,失蹤之事。朱元璋又不讓自己追查。

祭祀都剛剛過去,現在距離下次祭祀的時間還久,那麼自己還有什麼事情是應該做的呢?

龐煌突然覺得心里一動,想起了自己進宮之前,帶領自己進宮的侍衛,曾經在等候處對自己說的那一番話來。

「皇上今日心情不好,召見了御史中丞涂節、御史大夫陳寧、張度還有大學士劉三吾等人,還有一個人,據說還是駙馬都尉的熟人。是來自北平府的牛雲雷,最後是盛怒而出,把幾個大人晾在那里也不理會了。駙馬一會覲見陛下可是要小心了。」

想起了這段話,龐煌才記得自己進宮見到朱元璋之後。由于一心都在秦王朱樉的事情上,卻忘記了牛雲雷這個曾經的部下,至于朱元璋為什麼不高興。那麼牛雲雷應該知道吧,難道和北平有關嗎?

想到這里。心里便再不猶豫,連夜命鄭虎前往京師各處驛館尋找牛雲雷。務必在第一時間內找到並帶到公主府或者是宗正府去見自己一面,龐煌想到,估計朱元璋所要交代的內容,應該和牛雲雷知道的事情有關吧。

但是百思不得其解,一個北平府的捕頭,怎麼會進京面聖,看來自己的情報網還是太過遲滯,有些顧頭不顧尾的感覺了,來到了南京,竟然忽視了北平地方政務的一些事情,除了關心海關和遼東的戰事之外,竟然忽略了很多東西。

長久下去,恐怕自己的這些老部下,會不會覺得自己這個駙馬都尉靠不住呢?

絕對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龐煌心里想到,懷著一種坎坷的心情,回到臥房,去看望自己的兩個兒子,才發覺妻子臨安公主和初五、初六兩兄弟竟然都不在。

這才想起,今天他們母子三人和自己一起進宮,自己去見皇帝,而臨安公主母子三人去見皇後,現在還沒有回來,估計被留宿于宮中了。

看到空空的臥房,龐煌嘆了一口氣,索性依舊回到書房休息去了。

此時的遼東,正月的即將回暖,已經挽回不了納哈出依舊冰冷的心思。作為蒙元一方諸侯的納哈出,當然知道,春暖化凍的時候,很有可能就是明軍圖窮匕見的時候。

徐達長久的駐扎在北平城,當然不會是為那個即將就藩的燕王修建王府,作為蒙元宿敵的徐達,在明軍榷場的步步緊逼之下,也不會好心的固守,老老實實的互市進行交易。更不會長久的和金山部和平相處下去。

明軍等的不過是一個機會而已,將自己金山部逼急的機會。

年前,和林派馬哈木前來,納哈出曾經以為是一個機會,巧舌如簧的馬哈木,曾經邀請納哈出西行,也就是說可以代替他們駐守雙泉海一線,但是有個條件,就是納哈出必須前往和林,任太尉的職位。

納哈出當初也曾經動過心,但是過了年之後,很快的就被自己否決掉了,離開了金山部的納哈出,還是開元王嗎?

一個太尉的職位,估計就要葬送整個金山部的希望,這是納哈出不想看到的,所以他曾經試探性的向馬哈木提出,整個金山部西遷,退守雙泉海一線,但是馬哈木卻支支吾吾的不肯答應,說是天元皇帝買的里八剌沒有諭旨,所以他不敢承諾。

听到這個托詞,納哈出就徹底的失望了,讓自己孤身前往和林去當什麼太尉。無非是顧忌自己在金山部的威望而已,自己離開了。他們就會慢慢的蠶食金山部,自己的長子壩基被明軍俘虜。二兒子查哈,卻是內斗內行,外斗外行,上不了大台面。

如此以來,不用兩年,自己的金山部不是被明軍吞並,那就是被消滅,剩下的估計會被阿速特部和斡亦剌惕部分別吞並,那麼木華黎的子孫。就徹底的就要消失遼東的這片土地上,如同蒙古草原上曾經消失的無數個部落一樣,被人漸漸的遺忘,縱然是被人記起,那也是一種恥笑,這是作為一個部落首領不能忍受的。

年前送走馬哈木之後,納哈出就加緊了和大明的聯系,在初三就派出了祈請使節前往北平去見徐達,並帶著類似國書的東西。要求徐達將其護送至南京朝見皇帝。

徐達不敢怠慢,當然他也沒有權利去查看所謂的國書,只是在言辭上諷刺了一下納哈出派出的祈請使節,說他們沒有資格遞交什麼國書之類的。

不過為了宣揚大明軍威。還是派出了飛舟,將其祈請使節一行八人送到了南京。

且不講八個祈請使節乘坐飛舟的狼狽,但是他們到達南京的時候。真的不是什麼黃道吉日,正值朱元璋面對胡惟庸的事情正在猶豫時。

當下听聞禮部的奏報。朱元璋不可置否,也沒有說見。或者是不見,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便沒有了下文。這表情留給朝堂之上官員之印象是復雜難解的。

是小事一樁,還是大事降臨?說不清楚。禮部的官員自然以為在皇上看來只是小事一樁,而在朱元璋內心里卻是大事降臨。

納哈出的金山部此時在朱元璋的心里雖無足掛齒,卻將他的如意算盤打掉了。納哈出的祈請使,以及胡惟庸的事情孰輕孰重,才是朱元璋正在考慮的,本來都是他精心安排的,原本打算,除去了胡惟庸之後,再用遼東的一場大勝,或者是收復遼東開疆拓土的大事來轉移天下的注意力。

但是出人意料的是,朱元璋的打算意外的被打破了。

各種借口都無形的沒有了,用劉伯溫之子的怒氣來做借口,現在劉璉和劉暻都在丁憂期間,什麼事情也做不了,而汪廣洋這老兒竟然寧願死,也不願意去告發胡惟庸害死劉伯溫,這已經出了朱元璋的意料之外。

而胡惟庸之子胡嵐遇險差點沒有死于意外的事情,肯定是出于自己的意思,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萬無一失的計劃竟然也失敗了,而胡惟庸現在干脆不上朝,不理事,龜縮在家里,讓自己無計可施。

涂節、張度和陳寧等御史台的人,雖然是自己放下的誘餌,但都不是做大事的人,憑借御史台的勢力,根本奈何不了胡惟庸,這樣以來,胡惟庸反而像是一只刺蝟,縱然是朱元璋這只下山猛虎,也無從下口了。

難啊,所以此時納哈出派出的祈請使節,無論出于什麼目的來到南京,朱元璋都不想去見,萬一是納哈出想要投誠,那麼自己將會陷入被動,在收復遼東的同時,要動中書省的首相,估計天下就要傳出自己這個皇帝「兔死狗烹」的惡毒了。

朱元璋是開國明君,自己經常比較唐宗宋祖,在沒有絕望之前,他還是想保留一些清譽美名的。

沒有借口的事情,沒有把握的事情,還是不願意去做。朱元璋的這麼一打算,也就決定了祈請使們難免的可悲結局。

既然他們的可用率消失了,將得的冷遇是可想而知的。他們被冷在驛站內,無人過問。納哈出交代的滿肚子話,都說不出來,這樣以來,納哈出那邊卻是沒有了半點消息。

這邊,鄭虎終于打听到了牛雲雷的消息,這個北平來的普通捕快,竟然被嚴密的與外界隔絕開來,住在御馬司的地方。

御馬司也就是御馬監的前身,是朱元璋設立的一個內廷機構,其地位雖低于內使監和御用監,卻是大明王朝開國之前就設置的第三個宦官衙門,也算的是一個老衙門了,里面的主官官員雖然大都是宦官,但是所謂御馬一說,自然有養馬、馴馬人員。還由此產生了一支由御馬司統領的禁兵,規模雖然不大。卻是很神秘,就連鄭虎拿著大宗正府的令牌。也見不到牛雲雷。

龐煌此時才感到事情的蹊蹺來,牛雲雷感情不是自己來南京的,而是由朝廷派遣秘密渠道送過來的,但是為什麼要繞過自己呢?

自己在北平多年,而牛雲雷又是自己親手提拔起來的小吏,這一點稍微翻查檔案,就可以看出來了,為什麼卻偏偏不告訴自己呢?

到底北平發生了什麼事情?什麼事情值得朱元璋見一個尋常的衙門捕頭小吏,而卻瞞著天下人呢?

是和劉忠的事情有關。還是和秦王朱樉的事情有關,這不又不讓龐煌想起了遠在北平的毛驤來,心道,看來很多事情,還是毛驤搞得鬼啊。

但是事情不能單憑猜測,而這件事情朱元璋既然有意的隱瞞著自己,那麼龐煌就不能明目張膽的去查探,正在一籌莫展的時候,卻有人送來一封信。

龐煌看了之後。更有一種屋漏偏逢連夜雨的感覺。

信竟然是柳蘇從杭州送來的,信中說了一件事,那就是宋濂老先生已經派了幾波人前往杭州找宋妍兒,命宋妍兒前往京師前來尋找宋濂。

宋妍兒躲也躲不過去了。就是撒嬌撒潑的也沒有效果,最後宋濂派了自己的學生方孝孺親自前往杭州接宋妍兒,現在正被柳蘇拖在杭州的莊園里。而宋妍兒正在裝病,看能不能拖延一些時間。

因為方孝孺這個老實人。沒有經得住宋妍兒的死纏爛打,把老師宋濂為什麼要接女兒返回京師的原因說了出來。原來皇帝在年前問過宋濂,宋妍兒可曾婚配,宋濂回答說不曾婚配也未訂婚,所以皇帝有意指婚宋妍兒。

而指婚的對象正是被李祺搶了寧國公主的梅殷,也就是說,皇帝準備插手,將宋妍兒指婚給梅殷,這樣的指婚,象征著皇帝的恩寵,也代表著一種殊榮,宋濂哪有不答應的道理。

所以一直要宋妍兒回去,而宋妍兒和柳蘇的事情,又沒有人敢明著給宋濂這個老夫子提及,如此以來雖然皇帝還沒有開口,但宋妍兒只要回到京師,就會被許配給梅殷,基本上已經成了一個事實。

龐煌看了信之後,不由直拍自己的腦袋,自己看來還是沒有融合在大明這個時代啊,誰都可以看出宋妍兒和柳蘇之間的曖昧,而自己也就理所當然的認為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卻是沒有想到,這個時代結婚是需要三媒六證,明媒正娶,並不是可以兩情相悅就水到渠成的事情。

從柳蘇的信中,龐煌自然可以感覺到柳蘇對此事的關切,自然也不想看到剛剛從自閉癥內月兌離出來的柳蘇,又要陷入到情緒低落中去。

不過這事也難辦啊!雖然朱元璋還沒有開口明說,但是宋濂那一關也是難辦的要命了。

那個老夫子,滿口的之乎者也,張嘴就是禮義廉恥、仁義道德。要是知道宋妍兒一直和柳蘇在一起,已經到了私定終身的地步,不知道要被氣成什麼模樣呢。

怎麼辦?到底是先顧及皇帝的暗示,還是先幫柳蘇擺平婚姻上的事情呢?

都不是好辦的事情啊!皇帝的意思不明顯,唯一明顯的是,好像不想自己插手胡惟庸的事情,而柳蘇的事情更不好辦,已經打算好的東西,要皇帝硬生生的改變,不知道朱元璋會有多別扭呢。

而且柳蘇也不是名門之後,更不是功臣的後代,憑什麼和梅殷一爭長短,先不說梅殷的大伯梅思祖現在是堂堂的汝南侯,就說梅殷的哥哥梅義,自己前一段時間還見過,是飛彪衛的指揮使僉事。

自己也听臨安公主說過,說梅殷挺受馬皇後的喜歡,本來寧國公主是要許配給梅殷的,可是朱元璋可能出于政治上的因素,非讓寧國公主嫁給李善長之子李祺,這樣以來,連馬皇後也覺得好像有些虧欠梅殷一樣。

如此以來,自己就算通過臨安公主走後宮的路線,恐怕也很難開口,畢竟在很多人的眼里,柳家的兩兄弟就和自己的門客一樣,基本上就是主僕關系,要為自己的門客請婚,還要喝當朝的侯爺之後一爭長短,這種難度可想而知了。

龐煌的一個頭有兩個大,早知如此,就早點向宋濂求親了。大不了自己再認柳蘇為義弟拔高身份。但是如今在行動,恐怕什麼都晚了。

宋濂已經在朱元璋面前說過宋妍兒未曾婚配,未曾許配給人家,就算是宋濂心痛宋妍兒改口,那也要承擔著欺君的罪名,那是一個老夫子不能忍受的罪名,估計宋濂寧願死,也不願意改口的。

自己該找誰呢?直接找朱元璋實話實說嗎?

估計自己是嫌日子過得太痛快了,老朱明顯的最近心情不好,自己猛然上去說你不要把宋妍兒指婚給梅殷了,指婚給柳蘇算了,估計老朱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拿起桌子上一切可以拿到的東西砸死自己。

何必去踫這個霉頭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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