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丹第一王妃 第四十四章︰娑羅玉玦

作者 ︰ 溫秀秀

月尊白瑪雖然不想和教母鬧翻,但這一刻卻被這無理的教母徹底激怒了,若不是念著她是阿旺楠杰的母,她肯定和這個女人翻臉了,從此各自不相見。

「我有什麼狐狸尾巴好露的?教母,您乃一教之母,可要為自己說出的話負責。」月尊白瑪的手捏著央吉瑪的手。央吉瑪緊緊的拽著她,她們都緊張,也在給彼此勇氣。

教母大笑了兩聲,「如果本座沒有確切的證據,還會來這兒找你嗎?」

月尊白瑪也不想和教母繼續兜圈子,「那好,教母就說說您有什麼證據吧。」月尊白瑪知道自己此刻說話的語氣有些難听,面對著如此刁難自己的教母,她實在無法心平氣和下來。

教母哂笑一聲,氣勢逼人的看著月尊白瑪,「你可真會和本座兜圈子,剛才本座還告訴你,這是娑羅國皇室的玉玦,現在你就又繞個彎子問我這是什麼玉玦。你們在場的都听好了,這玉玦是娑羅國國主佩戴在身的貼身玉佩。你們的月尊祭司,也就是竺巴噶舉的大祭司,和娑羅國國主有見不得人的勾當。」

「你——教母,您乃一教之母,如此血口噴人,怕是不合適吧?」月尊白瑪看著教母,嘴角也故意揚起一絲不屑。

教母看到月尊白瑪和自己較真的樣子,心里既痛快又憤怒,「本座血口噴人?小狐狸精我告訴你,在本座手上玩弄心計的女人,早就死了。沒有一個女人能從本座的手掌心逃月兌出去,你,也不過是本座手心里的一只螻蟻。」

教母氣勢囂張,但月尊白瑪也不是好惹的主。

「那好,教母,既然你都說你有證據了,就請你呈給教主吧。我相信,教主會自有定奪的。」月尊白瑪說完,轉身,準備往房間內走去。和這個蠻不講理的教母糾纏在一起,她實在沒有那個心思和精力。

「站住!」教母也徹底被月尊白瑪激怒了,她討厭月尊白瑪不卑不亢的說話態度,也討厭月尊白瑪明明憤怒了,明明沒有退路了,卻還是一身的淡雅氣質。

月尊白瑪站住了腳步,卻沒有回頭。

一旁的婢女們都不敢出聲,生怕自己稍不注意,就引來教母的無故刁難。

「教母還有何事?」月尊白瑪冷冰冰的問道。

教母憤怒的上前,一把抓住月尊白瑪的右手腕。月尊白瑪看著教母,依然是那種淡雅的神情。教母越看越生氣,恨不得能夠親手將那一雙眼珠剜去。

教母把一張涂抹得雪白的臉湊近了月尊白瑪,讓自己憤怒的氣息直逼月尊白瑪,「你現在就跟我去教主那兒!看看阿旺是不是會讓你這個狐狸精繼續留在這大殿里。這大殿是給有用的人住的,像你這種只會耍狐媚手段的女人,根本不配在竺巴噶舉留下一絲的腳印。走!」

教母用力的拽住月尊白瑪,教母的蠻勁兒很大,讓月尊白瑪心里的抵觸情緒也滋生得很大。月尊白瑪想要掙月兌教母的手,力氣上卻直接輸給了教母。

央吉瑪在一旁,連忙抓住教母的手,「教母,您做什麼?」央吉瑪心慌的都快哭了。她知道自己惹不過教母,可她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月尊白瑪受這個女人的欺負。

教母惡狠狠的看著央吉瑪,「滾開!這兒沒有你能說話的份。你信不信,本座會讓你死得很難看?」

央吉瑪愣了下,月尊白瑪也知道,教母這人既然說得出,也自然做得到。「教母,好,我跟著你去見教主。但請你不要把你的憤怒和手段在這些婢女身上使,否則,我月尊白瑪就是化作厲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走!」教母沒有回答月尊白瑪的話,但看到她為了一個婢女就懇求自己,教母心里的虛榮還是在這一刻極度的膨脹。教母的嘴角勾勒出一分得意的神色,同時掃了一眼正一臉焦急的央吉瑪。很好,今天的收獲遠不止會讓月尊白瑪難堪,還找到了月尊白瑪另一個弱點。不錯,那些婢女,就是月尊白瑪的弱點。

教母拽著月尊白瑪往阿旺楠杰的議事大殿走去。央吉瑪急忙跟上。江央美人見狀,不想讓央吉瑪跟著月尊白瑪白白受了苦,便對央吉瑪道︰「妹妹還是先別跟去吧,你放心,月尊祭司一定會沒事的。」

「誰要你在這兒假惺惺的?滾開,你這個死女人。」央吉瑪一把推開江央美人,江央美人踉蹌了下才站穩。

教母掃了一眼江央美人,怒斥道︰「難道你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江央美人提起裙擺,連忙跟上教母。央吉瑪想要追隨著月尊白瑪,月尊白瑪卻瞪了央吉瑪一眼,讓央吉瑪無法再往前。

「月尊祭司——」央吉瑪不放心,但月尊白瑪卻回過頭去,並不說話。央吉瑪知道,月尊白瑪不想她跟著她,是不想連累了她。可她作為月尊祭司的貼身婢女,又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月尊白瑪被這個女人帶走。

央吉瑪遲疑著,站在那兒,不知所措。

直到教母和江央美人走遠了,央吉瑪身後的那些婢女才起身,走到央吉瑪跟前,勸慰著央吉瑪。

央吉瑪憤怒的看著身旁的一干婢女,「月尊祭司平日里對你們不薄,見你們有什麼困難,都主動幫助你們。可你們呢?連為月尊祭司說句話都不肯。算我央吉瑪看錯你們了,從此以後你們繼續在竺巴噶舉追求你們的幸福好了,我央吉瑪誓死追隨月尊祭司。」

央吉瑪越說越憤怒,也越說越委屈。

婢女們都低著頭,不知道該如何說話。央吉瑪看著眾婢女,憤怒的甩袖離開。

回到房屋的央吉瑪,看著周圍熟悉的一切,想著月尊白瑪平日里和她的嬉笑場景,眼淚止不住的墜落。

央吉瑪奔出房間,往阿旺楠杰的議事大殿跑去。

教母拽著月尊白瑪來到議事大殿,狠狠的將月尊白瑪扔到大殿中央。剛才一路上,婢女士兵們對教母押著月尊白瑪的場景感到驚愕的情景,教母只要一想到那一幕幕,心里就覺得無比的開心。

想要在她面前跟她搶奪阿旺楠杰,你,月尊白瑪,還女敕了點!

阿旺楠杰看到教母拽著月尊白瑪就已經驚愕不已了,再看到教母將月尊白瑪重重的扔到大殿中央,心里既驚愕又心疼。

「母,你這是怎麼了?」阿旺楠杰慍怒的走到大殿中央,連忙攙扶起地上的月尊白瑪。

阿旺楠杰看著月尊白瑪,月尊白瑪卻避開阿旺楠杰的目光,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阿旺楠杰看到月尊白瑪如此,就心疼。

教母看到兒子為了地上這個女人,竟然對她發脾氣,頓時也火冒三丈,沖著阿旺楠杰吼了起來,「阿旺!你竟然為了這麼一個狐狸精,吼母!」

阿旺楠杰被教母這一吼,也頓時反應過來,面含愧疚的對教母道︰「對不起,母。」

阿旺楠杰雖然嘴上說著對不起,但那雙眼神還是那麼深情而心疼的看著月尊白瑪。這一場戰爭,難道要她還沒有打,就已經敗下陣來?

月尊白瑪扶著阿旺楠杰從地上站起身來,阿旺楠杰小心的扶著月尊白瑪,還關切的問她有沒有哪里受傷。

教母看到雖然同為女人,但阿旺楠杰對待兩人的態度卻差了一大截。

「阿旺,母今天帶這個女人過來,就是想讓你看清楚這個女人的真面目的。母沒有想到,你竟然還是這麼護著她。也不問問母為什麼要把她帶到你面前來,還把她推到你的面前。」教母越說越氣憤,但只要她一看到阿旺楠杰那張英俊的面龐,心里的氣憤就不自覺的壓下去許多。

阿旺楠杰心里更加疑惑了,他一直想讓自己最在乎在愛的兩個女人和睦相處,其樂融融,卻不想今天竟然變成這樣的局面。按理說,月尊白瑪是不會取招惹母的。莫非是母又想著辦法刁難月尊白瑪?

「母,發生什麼事了?您為什麼要這麼對白瑪?」阿旺楠杰心里著急,雖然月尊白瑪沒有回答他,她身上到底有沒有受傷。但他還是不放心,細心的查看著。

教母看到阿旺楠杰一門心思在月尊白瑪身上,心里的火沒有一丁點的消停。教母沖到兩人中間,一把掀開月尊白瑪。月尊白瑪雖然心里防備著教母要說什麼,卻沒有想到她會這麼蠻橫的把自己推開。因此,月尊白瑪踉蹌著,倒向地面。阿旺楠杰瞬間反應過來,一把接住月尊白瑪,將她緊緊摟在懷里。

「母,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您能好好說說嗎?」阿旺楠杰也憤怒起來了。他知道月尊白瑪的為人,也知道月尊白瑪為了討好教母做出了怎樣的努力。可自己的母竟然如此刁難與她,讓他這個做兒子的夾在中間,實在不是滋味。

教母的眼眶忽然濕潤了,淚水順著面頰往下墜。阿旺楠杰看到母這般,心里更加著急。

「阿旺,你現在是長本事了。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竟然還這麼護著她。難道在你的心里,母就是這麼蠻不講理的人嗎?」教母哭訴的看著阿旺楠杰,一雙淚眼讓人心疼。

阿旺楠杰心里也有些怒了,「那好,您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

教母含淚搖頭,「你都相信她了,母再說什麼還有什麼用?阿旺,母或許真的不適應這里的生活,母還是回到原來的地方去吧。」

教母說罷,搖搖墜墜的往大殿外走去。

阿旺楠杰一把拉住母,「母,您這是做什麼?我只是想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如果只是一點誤會,母就這麼走了,豈不是很讓兒子為難,也讓兒子背上了不孝的罪名?」

月尊白瑪被阿旺楠杰抱著,心里也覺得不是滋味,干脆從阿旺楠杰的懷里掙月兌。

阿旺楠杰想要挽留住懷里的那份溫暖,月尊白瑪卻淡雅如常的拒絕。

阿旺楠杰看向月尊白瑪,「白瑪,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月尊白瑪沒有回答,而且有些話從她的嘴里說出來,總會覺得味道變了。

阿旺楠杰又探尋的看向教母,教母見阿旺楠杰確實急了眼,這才從懷里將那枚黃褐色的玉玦扔向阿旺楠杰。

阿旺楠杰一把接住,細細的查看起來。這黃褐色的玉玦絕非尋常之物,也不是竺巴噶舉物件的風格。玉玦上有一條絲帶模樣的浮雕,這東西便是娑羅國皇室的象征。母的手上怎麼會有娑羅國皇室的東西?

教母見阿旺楠杰忽然微蹙的眉,不禁嘴角揚起了笑意,但又瞬間收斂。教母將玉玦從阿旺楠杰的手里拿了過來,半眯著眼看著這玉玦,道︰「阿旺,你就是太天真太傻了,這玉玦是母在後花園的房屋里看到的。那房屋一直沒有人居住,月尊白瑪卻還讓婢女們將它們打掃得干干淨淨,難道阿旺就沒有想過為什麼嗎?」

阿旺楠杰知道教母要說什麼,也知道他曾經為娑羅國國主和月尊白瑪的事情吃過醋,可他知道,月尊白瑪不是那樣的人。

「白瑪愛干淨,母,白瑪讓婢女們把那里打掃干淨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阿旺楠杰道。

教母卻搖頭,嘆息一聲,「我兒真的是傻啊,都被這個女人玩弄在鼓掌之間,卻還是相信她是完美無缺的。我兒,傻啊。」

「母什麼意思?」阿旺楠杰的心在隱隱作痛,他不能冤枉了月尊白瑪,可也不能當做什麼都沒有。

教母看到阿旺楠杰終于順著她的思路走了,心里不禁陣陣得意。

教母道︰「阿旺,母知道,如果母直接告訴你這個女人和那娑羅國國主早有奸情,你是不會相信母的。但母還是要告訴你,做人不能太天真,不能太由著自己的心。阿旺,那里一直沒人居住,可還是被婢女們打掃得干干淨淨。而這個女人也時不時的往後花園走去,說是什麼散步。阿旺,你真的相信她的話嗎?她真的只是去散步嗎?」

「好了!別說了!」阿旺楠杰再也听不下去了,擺手制止。世界忽然在這一刻都安靜下來,都停頓下來。教母的話,每一個字都在敲打著他的心。

教母安靜了下,知道自己此刻趁熱打鐵,效果必然更好。「阿旺,難道你真的相信,娑羅國國主實力雄厚,就真的願意退兵嗎?如果沒有絕對順心的條件,他們又如何善罷甘休?此次戰爭涉及薩迦王朝、格魯派、嘲風以及娑羅國。他們又怎麼可能無故停戰?母還听說,那娑羅國國主和我兒拜為兄弟,你……」

「別說了!」阿旺楠杰厲聲制止。

教母被阿旺楠杰忽然的呵斥嚇得渾身一顫,也連忙制止住了說話。月尊白瑪在一旁,看著教母所做的一切。

很好,月尊白瑪本以為自己可以憑借努力,讓教母放下對她的成見,喜歡上她,兩人和睦相處,成為輔佐阿旺楠杰的得力助手。現在看來,她想的有些太過簡單了。

既然她們兩個女人不能共存,那她月尊白瑪就退出吧。她真的沒有那力氣和這個教母再爭論下去了。這個教母給她找了個台階,雖然這台階是屈辱的,但她也願意順著這屈辱的台階,通往自由。

半晌,阿旺楠杰才抬頭,看向月尊白瑪。

四目對視,月尊白瑪看到阿旺楠杰含淚的雙眼,心里也如同刀劍在割。阿旺,她想要的生活不是這樣的,她要他快樂,不要他這般難過。

「阿旺……」月尊白瑪本做好了準備,要順著教母的意思,把一切都‘承認’一遍的。但看到阿旺楠杰這般,她真的狠不下那個心。她知道,他愛她。她也知道,她愛他。彼此相愛,為何這教母就不能成全他們呢?

月尊白瑪的眼眶也被眼淚沾滿,她看向教母,本想請求教母放過他們。卻看到教母得意的神情,勝利者的嘲笑。

阿旺楠杰看著月尊白瑪,眼淚終于忍不住落了下來,「白瑪,母說的這一切都是真的嗎?」

阿旺楠杰的眼神讓月尊白瑪無法回避,月尊白瑪卻不敢迎上阿旺楠杰的目光。她怕,她怕阿旺楠杰看穿她的懦弱,看穿她想要逃避的心態。

閃躲,是最無情的答案。

阿旺楠杰感覺渾身的力氣都被人忽然抽走了一般,整個軀殼就成了一個空落落的擺設。

「你們都下去吧,都下去。」阿旺楠杰揮手,轉身往自己的椅子上走去。

月尊白瑪看到阿旺楠杰這般,心痛如刀絞。教母看到阿旺楠杰如此神傷,也心痛起來。她快步走到阿旺楠杰身旁,攙扶著阿旺楠杰,「阿旺,不要為了這麼個女人傷心,阿旺,這個世界上的女人多得是。阿旺,不要這樣好不好?母看了心疼。就算所有的女人都不愛阿旺,母也都會陪在阿旺的身邊。阿旺。」教母哭泣著,對阿旺楠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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