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瑟這才想起之前晏鴻飛好像提到過好像晏听風要親自去給陸無憂獻舞,她不禁斜視了晏听雪一眼,這家伙,舞跳得那麼精湛,莫不是要趕著她討厭的姐姐挑刺去的?
到達的時候,達官貴人們基本上已經來齊了,晏听雪一來便歡快地朝著前面的位置走去,那里,萬年不變地給她留著一個顯赫的位子。
她歡快地竟然忘了要帶上錦瑟,錦瑟望著晏听雪的背影,並沒有跟上去。果不出意外,晏听雪的周圍不遠處,一定會出現陸無憂和孟不凡,不想再被陸無憂抓住,也不想再跟孟不凡相見。
不知從哪個方面突然傳來這樣兩聲尖叫,接著是更多的尖叫,更大的尖叫。孟不凡猛地回頭,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對著暗處的守衛們叫了聲護駕,效率之快,只待他叫完,立刻有大量守衛圍去晏鴻飛和陸無憂身邊,形成了一道堅實的城牆。
「蒙汗藥。」錦瑟只說了三個字,眼楮直勾勾地盯著一個個裝藥的抽屜,沒有再看掌櫃。一個現世特警竟然跑出來干這種事情,她都為自己趕到尷尬,不敢再看掌櫃的臉,生怕一看就被看出破綻了。
高頭大馬上的陸無憂穿著萬年不變的紅衣,輪廓分明的側面不時地發出一絲微笑,惹來路邊女子的連連尖叫。
掌櫃︰「來了。」
「你們都讓開!」畢竟關系重大,錦瑟剛要走進去探清楚,就听到這麼一句霸氣的聲音。
其中一個宮女立刻驕傲了,挺起胸膛對著她道︰「那是,大公主殿里的管事大宮女跟我說的。」這表情就像是在說晏听風宮里的管事宮女是她干媽。
而這個時候的錦瑟,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混在刺客隊伍中還是混在守衛隊伍中,她一心只想要趁亂逃出宮去。
當夜,錦瑟拔下自己頭上所有當時被晏听雪逼著帶上的所有首飾,找了個客棧,換了身平民到不能再平民的粗布衣服,錦瑟安心地一直待到次日早上,一向早起的她今日醒得更加早了。
錦瑟︰「假的,重新拿!」
但是卻是等到第二天中午,還沒等到有隊伍從皇宮里出來,一直等到錦瑟有些發急。不得不再塞錢問了客棧的掌櫃才知道,原來時間本來是定在今日一早的,是由于陸無憂單方面的要求才推遲的,至于為什麼推遲,這個,只怕只有陸無憂他一個人才知道。
其實錦瑟也不想去後台的,但是著實沒地方去,想著要去保證晏听風的出場率,不能因為這個斷了兩人的姻緣,不然她的小黃蜂就出不了晏鴻飛的倉庫了。
半分鐘之後,三四個打手壯漢出現在藥店門口,「在哪里?掌櫃的強盜在哪里?!」
「從這里走過?」錦瑟听了這話趕緊回過頭來,她下一步正想要去打听呢,竟然這老大娘知道,干脆問問也不吃虧,「那大娘您知道什麼時候來麼?」zVXC。
掌櫃︰「好 。」
「是啊,傳說中無憂公子風流俊朗,一點也不差哎。」
啊?這……所有人听了她這句話都有些訝異,根據她的個性,亦不知道要怎麼勸說,但所有人都知道,她以這種姿態上去的話是勢必會在赤焰過王爺面前丟黑曜國的臉的,說不定連陸無憂都……
刺客在他布下的天羅地網下是逃不月兌的他知道,但是那個女人,卻能無時不刻在他的視線和腦海里出現,然後又在他面前狠狠地逃走。心中猛然有一種感覺,要找到她,找到她。
不禁拍了拍自己的臉,還真多管閑事。然而多日以後她才知道,這閑事,她已經惹上了,也管了,當然這是後話。「你!」晏听風本來是听不得別人這麼說她的,特別是這人還是宋懷君。但是腳上還疼痛著呢,正是最脆弱的時候,錦瑟的這一番話說的句句在理,而且還頗有保護她並為整個黑曜國著想的意思,她想反駁已經沒有氣力了。
「公主還是省省吧。」大家都被這一聲清脆的嗓音打斷了思緒,所有的目光都朝著來人看去,只見是一個帶著面紗穿著宮裝的女子。
錦瑟安心地待在客棧里等著陸無憂和她的小黃蜂出宮,按照這些鄉民的傳言,貌似大公主出親的陣仗還是挺大的,她完全不用擔心攔不住他們。
該做的已經做了,如今跟孟不凡鬧翻,晏听雪又不可能讓她走,逃出宮去只能靠她自己。本也不想現在就出宮,但這是個趁亂逃走的好時機,不能錯過也……不必錯過。
錦瑟現在連臉都是蒙著的,這老大娘怎麼就知道這胭脂的顏色特別襯她?錦瑟尷尬一笑,這促銷不成功,她不要,抬腳就準備走。
同樣半個時辰後,宮中從刺客的驚恐中回過神來,開始安靜和冷靜,當然也包括陸無憂,在得知晏听風只是扭傷了腳已經回宮休息之後,對著黑曜國的官員攤了攤手,表示無礙。
「掌櫃的,」說罷看到一家藥店果斷走進去,她把自己包裝成江湖游俠,眼神帶著十足的凌厲。
「你能不能上?」片刻之後,晏听風冷靜下來,不再嚷著要胡鬧,但是面對這錦瑟卻問出了這麼一句話,在她眼里,能被孟不凡放在眼里的女子已然不平凡了,宋懷君是和別的侍女不一樣的存在。
當然,在這個地方,能這麼霸氣說話的,除了晏听風,再沒有其他人。只見她撐著一個小宮女,腿腳一拐一拐地走進來,臉上已經帶著哭腔了。畢竟毫不容易準備了多日的準備獻給未婚夫的舞蹈就這麼泡湯了。
順著陸無憂的視線,孟不凡清晰地看到,同樣在找錦瑟的,還有他。但還是抿著唇追了出去。
「什麼不差,俊朗是有,這風流……怎麼看不出來?」
樹上的樹葉早就掉光了,錦瑟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什麼地方,反正是除了宮牆,反正已經離回家又近了一步,但是寂靜的夜,突然守著這光溜溜的樹,好不淒涼,進墨城後所有的朋友,都被她拋棄了……
錦瑟一邊呵呵地離開,一邊听著另一名宮女在不停地羨慕她善于跟宮女中的大人物打交道,贊她以後一定混得不錯。低頭一嘆,哎……果真是個人吃人的地方,這風氣比21世紀還要更盛。
錦瑟無意中听到端茶水的下人之間在竊竊私語,似是對這宴會也格外八卦。
「哎你們看你們看,那就是傳說中的無憂公子哇!」錦瑟擠在人群中,身邊已經有姑娘開始瘋狂並流口水了,這個時候,人人都如此,一點不用矜持。
錦瑟訕笑了兩下,模了模自己的額頭,她好像有些明白了是怎麼回事。第一次跟晏听雪跟蹤他去迎賓殿的時候便開始誤會,在藏寶閣也誤會,然後那支舞,是她自己親自坐實了這個誤會。一候貴伙。
「怎麼公主還沒出來?」
得,竟然自動忽視她的問話,錦瑟掏出來住客棧後剩下的寥寥無幾的銀兩,隨便拿了一盒,「那大娘,他們什麼時候會來?」這下該告訴她了吧。
盤算著如果不出意外,陸無憂明天便要帶著晏听風和她的小黃蜂手槍回去赤焰國了。不禁模了模自己袖箭,不想再廢那精力潛進赤焰國的皇宮去偷,也不想浪費太多時間,她決定,要中途劫持。
「姑娘,買盒胭脂吧,這胭脂的顏色特別適合你。」大娘看著錦瑟立馬開始推銷。
「公主,您這是……」在後台管事的太監立馬迎了上來,盯著晏听風的腿腳不知道她要干嘛。
掌櫃︰「有有有,我們這什麼都有,大……大俠您要什麼有什麼。」
「不知道,不過我听過大公主的舞蹈是安排在前面第二場的,這麼晚還沒開始也不知道出現了什麼情況。」
然而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錦瑟溜達到了後台才知道這里已經一團槽了。
然後這麼一看,才發現,剛剛還在舞台上的某人,已經不見了蹤跡。
掌櫃︰「您怎麼知道……小的重新拿,小的這次一直不敢再騙女俠。」
「公主放心,奴婢定當不辱使命。」所有人都沒料到,一個小小的宮中侍女,在面對大公主這麼重要任務的時候,居然想也不想就答應了。要知道,這是一支跳不好便有殺頭風險,跳好了也有欺君風險的舞。
甚至有人嘁了一聲,這是哪個宮中的小宮女臨時被拉來當演員竟然這麼大膽,敢這麼對公主說話,已經有人開始走過來打算把她扔出去了。
怎麼感覺好像有哪里不對!錦瑟腦子里回想起那個滿臉邪魅、風流十足的臉,再對比一下眼前的人,這個該不會是假的吧?
「公主若這般上去,不但影響美感不說,這一支舞跳下來腿腳必定腫脹更甚,奴婢想公主應該不想因為這個影響下半輩子的正常行走吧?」
自打黑曜和赤焰兩國交好之際,便不斷有耍陰謀的國家從中作梗,妄圖破壞兩國和平。孟不凡早就準備好了,既然陸無憂光明正大地來探訪黑曜國,今夜便注定是個不平靜的夜。
當看著掌櫃擦著汗一臉青黑的時候,錦瑟目測了一下時間,遂滿足地收好藥奪門而出。
或許黑曜國的人們,現在還有人記著,早在六年前,有一個小姑娘,用一曲霓裳羽衣舞打動了整個武林。其後的六年,大家再也在武林大會上看不到那種舞蹈,以為那個小姑娘瘋了,她就是斷腸山莊的大小姐,名叫沐錦瑟。
「有刺客!有刺客!」
一條狹小的巷子口,等那幾個打手追過去了之後,她才從一家賣胭脂小地攤抬起臉來。哼,她早知道能賣蒙汗藥的藥店根本就不可能干淨,幸好跑得快,不過模著藏在身上一大包的藥,還未從方才的驚心動魄中回過神來,手指有些發抖。
好在是個露天的宴會,錦瑟逐漸退至外圈剛好能听到里面動靜的位置,剛好偷閑的人也不少,並沒有誰認識她,也不會在意她的異常。
錦瑟嗖地轉過身去看著她們,倒嚇了兩個小宮女一大跳。見她臉上蒙著面紗以為是要剛表演過的演員,這才拍了拍胸口。
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陸無憂答應迎娶晏听風,好像她沐錦瑟存有莫大的功勞。
「是,我們這就去!」
錦瑟沖她們不好意思地眨眨眼楮,「對不起嚇到你們了,請問公主真的是排在第二個出場的?」
「走開,趕快給我準備,我要上場!」
孟不凡蹭地一聲站起來,盯著上面的錦瑟看了半晌,不知從何時開始,無論她穿什麼衣服,無論她什麼打扮,他都能一眼看穿了。該死的辨別力,該死的心跳,他錘了一把座椅,抬步便要朝著後台走去。
混亂之際,孟不凡朝著錦瑟的方向看去,按理來說她今日是應該沒人要害她的,但是站在那麼顯眼的位置,難免不被誤傷。
錦瑟︰「巴豆十包。」
半個時辰後,錦瑟處處走著他們追擊和防守的漏洞,根據多年的經驗,終于邁過順德門來到最後一道宮牆,在跳下去的時候她看了整個黑曜國皇宮最後一眼。
晏听風沒看到,但听著其他表演者的談話一听就知道,她是因為上場之前練習的時候太緊張了,以至于扭傷了腳,但是又夠倔不肯讓別人參與想辦法,以至于她的節目一拖再拖,到現在還上不了場。
老大娘見她這特別想知道的模樣,以為她存著剛剛她說的那種心思,瞬間笑開了花,「是啊,姑娘買一盒吧,我這胭脂可好了,搽在臉上色澤均勻,而且香味也不錯。」
「怎麼,沒有?」錦瑟突然抬手朝著他們店里的一個用來分隔藥的小吊牌叮地一聲,啪啦,那塊竹子做的小牌子立刻變成了兩瓣。
當錦瑟走出來的時候,宴會上的說話聲越來越小,最後隨著舞蹈節奏的加劇,現場幾乎已經沒有一絲聲音。所有的人都在看著那道倩麗的身影,那副迷人的舞姿。
當然還有孟不凡,從一根樹丫上拾起一塊面紗,還帶著體溫和清香,狠狠地揉了揉,塞進懷里。
「客官,您有何吩咐?」見她這幅模樣,誰還敢不伺候周到,說不定是哪個殺人于無形的殺手,不招呼好了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但是對陸無憂生性風流深信不疑的錦瑟,此刻卻沒有一點愧疚。在她眼里,反正陸無憂看中的是容貌,自己的容貌是容貌,那晏听風的容貌也一點不差,好歹也是黑曜國皇宮的一顆明珠,配他陸無憂他也不吃虧。
錦瑟︰「蒙汗藥十包!」
陸無憂從她出現的那一刻起臉上的笑意就開始僵直了,沒有訝異,有的只有欣賞和驚嘆,還有對接下來親事的肯定。
良久,被老大娘欺騙的氣頭過了之後,錦瑟才猛然想起,好像進黑曜國的皇宮這麼些日子,從來沒有見到過所謂的太子皇子,王爺倒是有一個孟不凡,但那是因為打仗的功勛才加封的,這晏鴻飛……該不是無後吧?
其實錦瑟心中也是忐忑的,之所以會沖上前去答應晏听風的話代替她上場,其中是因為強烈希望他們的婚姻成功的願望存在。當然更大的原因是,早在听雪殿看到木琴產生一種想彈的**時,她便知道,她繼承了古代沐錦瑟的一切技能,包括樂器,也包括舞蹈。
殲商!殲商!錦瑟回去客棧的路上,一直蹬著手里的胭脂,這天子腳下竟然這麼混亂,這晏鴻飛真該退位了。
陸無憂不會生氣,陸無憂會很樂意。存著這樣的心思,錦瑟在第二天陸無憂和晏听風的和親游街時,看到陸無憂安靜堅毅的臉色時才會有些吃驚。
若是刺殺晏鴻飛成功,那麼赤焰國便有混著謀害黑曜國皇帝的嫌疑,若是今日陸無憂受傷,那麼黑曜國也逃不了關系。
掌櫃的都快哭了,「你們怎麼才來,一群沒用的家伙,是個蒙著臉的女人,我看著她往東邊去了,趕緊給勞資去追!」
「姑娘,听說明日赤焰國的紅襄王要帶著大公主從這里經過,姑娘不打扮打扮自己麼,萬一被路過的哪個官大爺看見那也是萬幸之事啊。」老大娘開始傾盡全力推銷。
「啊?什麼時候來?」老大娘立刻眨巴著布滿皺紋的眼楮,「我只听說無憂公子要從這里路過,什麼時候路過真不知道啊。」
……
「女……女俠。」掌櫃听了這三個字果然嚇尿了,拿著筆的手已經開始發抖,店里原本還存在的顧客現在已經完全不見了蹤影。
錦瑟才不信這都是她惹的禍,此刻盡管低調地跟著他們的車輦行走,腦袋里已經裝不下陸無憂的那麼多情緒,她現在想著的滿滿都是怎麼拿到小黃蜂。
突然,馬路中間,陸無憂的位置射來一道銳利的眼神,錦瑟砰地一聲嚇得坐到了地上。錦瑟捂著胸口,他應該沒看見自己,但是這才發現,原來自己這麼心虛。
作者有話說︰大謝9903童靴的紅包和鑽石,桌子一拍,孟二凡賞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