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揮了揮手中的水果刀,瞟了眼黛寧訝異的眼神,淡淡的勾起嘴角︰「是呀,我是個左撇子,而且動作比常人用右手更快呢。」頓了頓,她笑著又補充道︰「都是當偵察兵的時候練出來的。」
「難怪呢,我很少見人用左手比你順溜的呢,听說左撇子特別聰明呢。」
「是嗎,也許吧。」她將最後一個橙子切利落,然後抽過一旁的紙巾,揚著那把水果刀,細細的擦著,模樣專注的有些詭異。
黛寧楞了一會兒,出聲問道︰「純美,你不吃麼?」
「不了,你吃吧,我先出去,不打擾你休息了。」
「唉,等等。」黛寧放下手中的橙子,急著起身叫住她︰「如果不習慣的話,就過來跟我一起睡吧。」
她的好心提議讓女人轉過身,若有所思的看著她,那眼神,居然讓一向厚臉皮著稱的黛寧有了一絲局促的錯覺。
黛寧干笑的回道︰「我也正好缺個聊天的伴兒。」
「不用了,你休息吧,我受了傷,睡不好,怕夜里吵到你。」她揚唇,輕聲回道,笑容溫柔甜膩,黛寧被那水盈盈的勾魂眸子瞅的失了神,等回魂的時候已經不見女人的身影。
她回頭望望一盤子被切的整整齊齊的水果和那把被擦的亮到出奇的水果刀,皺著眉頭撓撓頭,有點模不到邊兒,這人白天還好好的,咋一到晚上就感覺怪怪的。
*
黛寧是被吵醒的。
她坐起身,揉了揉眼楮,瞧見外頭已經見了日光,而那驅趕她瞌睡蟲的罪魁禍首正在門口愈演愈烈。
套上外衣,她開門出去,想看看到底哪個不怕死的大清早在她門口吊嗓子。
「大姐大……」一個臥龍幫的小弟垂著懨兮兮的腦袋瓜子,手里正捧著新鮮的早點,看起來既清脆又可口,特別饞人。
黛寧立馬亮了眼球,伸出手就想拿塊蔬菜沙拉嘗嘗。
「想死的,盡管吃。」冷冰冰的聲音攜著濃濃的陰霾,足以讓氣溫和煦的早晨驟降十幾度。
聞聲,那塊正杵在張開小嘴外的沙拉很不幸的滑下指尖,獻給了地面。
黛寧砸砸嘴,不滿的瞥了眼那麗︰「你是鬧哪樣啊,大清早竟找人晦氣,好好的食物怎麼就不能吃了?」
那麗掂著交叉的腳尖側靠在牆邊上,一言不發的盯著小弟手上的食物,那小弟的表情就跟便秘了好幾天,他青著半邊臉,嚇的抖顫個不停,被那麗瞧的恨不得立刻找坑鑽了。
「你們別怪他了,是我請他幫的忙。」走廊盡頭,遠遠跑來純美慌張的身影。
她喘著氣說道︰「早上廚房的大師傅鬧肚子厲害,沒有指定的人給黛寧做早餐,我剛好懂一點養生食道,就自作主張了,不關這位兄弟的事,我知道你們忌諱我,所以就找了個兄弟給黛寧端過來。」
「純美麻煩你了,還特意早起給我做早飯。」黛寧由衷感謝道,只是話還沒完,就被那麗一聲冷嗤打斷。
她上前一步,伸出細白的手,拿起擱在邊上的筷子隨意撩了撩那盤蔬菜沙拉,嘴里的毒話是一串接一串︰「真巧,你一來,大廚師傅就鬧肚子。」
接著再用叉子隨意攪了一番烤的香女敕酥脆的全麥面包,眼神犀利︰「無事獻殷勤。」
最後她用勺子敲了敲牛女乃杯的邊緣,做最後總結︰「既然知道我們忌諱你,那你自己吃了吧。」
「喂,你別……」黛寧想抗議。
卻被那麗兩字秒殺︰「閉嘴!」
純美咬著唇,臉色刷的一片雪白,她接過小弟手里的餐盤,強忍著梗咽道了聲謝,顫著晃悠悠失魂落魄的眼珠子望向那麗︰「對不起,是我自作主張,既然你們不喜歡,那我自己吃好了。」
轉頭,在黛寧糾結不忍的眼神下,幽幽一瞟,然後轉身離去。
那背影,那委屈無訴欲言又止的眼神,黛寧覺得自己殘忍到一定會被天打五雷轟的。
直到再也看不到那縴挑的背影,她才忍無可忍的瞪著那麗︰「你過分了吧,不過一頓早飯,用得著這麼侮辱人?」
「如果我沒有剛好路過,你可能已經硬邦邦的躺在床上挺尸,那時候就不會覺得我侮辱人了。」那麗涼涼的撥弄著指甲。
被梗了一下,黛寧有些底氣不足的回道︰「我昨晚上還跟她吃水果來著,不是還好好的,怎麼可能下毒……」
她陡然頓住,想到昨晚上的確只有她一個人在吃,頓時被驚住了,應該不會吧……那麼巧合!
那麗瞟了她一眼,冷哼了一聲︰「人頭豬腦。」
「喂,信不信我把你拍到牆上,摳都摳不下來。」
「等你有那本事再說。」
「你你你……我讓小白把你拍到牆上去……」
「幼稚!」那麗鄙視的瞟了一眼,嫌棄之極的扭著腰肢離開。
「哼!」黛寧悶悶的應了聲,扭頭望向沒人的走廊,心緒還沒轉過彎來。
晃蕩了一個上午,她都沒再見到純美,用過午飯,她去了方婕的研究室打听小白回來的時間,卻被在研究室待了一天一夜,頭發倒豎,衣衫凌亂,已經接近瘋狂的方婕直接丟了出來。
看著度秒如年的時間,憋了一早上的黛寧終于忍不住了,她出了門,直接沖去純美的房間。
房門是半掩著的,臥室里也沒有人影,只在茶幾上看到一盤被蹂躪的慘不忍睹的食物,她走近一看,大吃一驚,認出了那些食物正是早上那盤準備端給她的早點,眉頭下意識的擰緊,某些怪異的情緒屯聚胸口開始彌漫。
正想的出神,浴室里驀然傳來細細的嚶嚀聲,還伴有一股詭異的壓抑氣喘。
腳步頓了半拍,她探頭探腦的往里望了望︰「純美?」
沒人回聲,可那詭異的聲音卻依舊還在,黛寧吞了吞喉嚨,壓低了聲音一步步往浴室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