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在心中嘆了一口氣——
因為她想到了今晚監測過後,自己該怎麼面對,要去解釋今晚這只是演戲要許醫生不要多想的情景了。
畢竟一次次傷人,還是傷害一個善良無辜善待自己的人,這是很殘忍的事,也並非蘇小姐擅長。
鐺——!鐺——!
夜鐘敲響十二點,蘇青仍沒察覺到倦意。
就在她翻了身,準備努力數羊的時候,背後,倏的傳來一道溫熱。
是許越湊近,在後環住了她的身體。
清香縈鼻。
是極好聞的梔子花香。
和她和蘇小強同樣的沐浴乳味道。
蘇青微怔,同時僵滯的身體,也莫名有了些緩和。
被窩下,許越抓住了她的手,蘇青感覺到手心有微微酥癢和滑動,是許越用指,在她手心寫字———
「有話,想告訴你。」
寫的很慢,一筆一劃,每一個字,蘇青都很清楚的感覺到了。
彼此都清楚對方睡不著。
蘇青想了想,抓住他的手,慢慢的回寫,「如果還是以前的那些話題……」
許越抓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她的繼續寫畫。
接著,展開她的掌心,緩慢又清楚的寫,「我知道,你,不是她。」
你,不是她……
蘇青渾身一震,險然就要睜開眼,回頭發出驚愕聲音,好在許越及時抓緊了她的臂做提醒,令她想起了現在正被監察的處境。
他吐在頸後的呼吸,仍然均勻平靜。
蘇青卻在心中狂跳。
她在他手心中飛快的寫,「小強,跟你說了什麼?」
「他什麼都不必說,我有心,有眼,能看到,也能感覺到」,他筆畫仍然緩慢,寫的蘇青心頭微顫,「因為你……身體曾經的主人……蘇小貓……是我這輩子,唯一的親人,和愛人……」
唯一的親人……和愛人。
蘇青心頭,驀地一酸。
因為她偷偷翻看過許越在戰艦里的簡歷———
自小就被驅逐出星球,五歲起就被家族親人追殺,孤苦伶仃,游離在各個星球,跟隨過各個星球許多黑市里的醫生,做過最辛苦低下的活計,救過最惡劣的人,也有著常人難以想象的血汗與付出,他的經歷算不上殘喘過活,卻早已養成,以溫潤掩蓋孤獨,從不擅自與人親近的習慣。
後來,有一個人,闖入了他的世界,邁入了他的生活,也令他敞開心扉,完完全全,接受了那個人。
那個人,叫做蘇小貓。
就在,他與那個人,將要做著最好的打算,謀劃著最好的人生,一點一滴的去計劃未來與幸福時……一切,就那麼簡單和突然的,變了。
變的面目全非,人去殼空。
蘇青听過梁絲的勸,講的清楚,也很詳細,關于蘇小貓和許越的事,所以此刻,最為理解許越心情的,也只能說是她了。
「對不起。」不管許越是怎麼知道並接受自己不是蘇小貓事實的,能說的話,也只剩了這三個字,「對不起,許越,打亂了你和她的生活。」
許越安靜了數秒,握著她的掌心很久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