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桃夭一連串‘翻查家底’的問話之後,歐陽笑笑徹底累趴下了。(百度搜索︰я庫,看小說最快yd小說網
她錯了,不該貪心找男人,最不該的是找了一個這麼小心眼的男人,一個小眼神丟過來,她就只能繳械投降。
「小哥,連九皇子也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
自從她上次說漏之後,桃夭就特地派人查了在皇宮里發生的事情,當然也知道她和皇甫奚的那段風流韻事,只是看皇甫奚的模樣,分明就不知道她是個女的。
他可以不在乎她第一次給了誰,可他就是不能不在乎每次都要落後一步,這會讓他非常不爽,總是企圖找到一個平衡點,也擁有一回她的‘第一次’,那怕是第一個知曉她的秘密。
「唔,那貨是個雛兒,連前後都不會分,你可以直接忽略。」歐陽笑笑有氣無力的趴在軟榻上,見那廝在屋子里不停走動,思索著還有什麼話能套的,就忍不住腦門冒冷汗。
就差沒將她祖宗十八代全部盤問一遍了,他還想問毛?!
「那奴家和九皇子那個更厲害?」
剛要撐起的上半身‘咚’一聲又栽了回去,歐陽笑笑瞬間內牛滿面,這個她要怎麼回答?
就像現代女人問男人的︰我和你前女友那個胸更大?
擦!沒有人權了!
「桃兒,爺覺著吧,咱們今後還有很多時間來相互了解,不用急在一時。爺今日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不能老跟你在這里耗著。」一本正經的從軟榻上坐起身,一臉嚴肅認真的望向桃夭,眼神和神情都在表達著一個意思︰爺不玩了!
「呃……」斂眸的水眸眨了眨,見歐陽笑笑一點也不像裝的,有些蹙郁的撇了撇嘴,「知道了,不問就是。小哥打算怎麼做?」
「怎麼做?還能怎麼做,听天由命唄。」不是信不過桃夭,只是彼此都非輕信之人,總是會在不自覺間留有一線,如同昨日他在媚娘面前自稱用‘我’一樣。
「好了,爺也該進宮了。」起身伸了一個懶腰,哈欠連天的道︰「早朝真不是人干的事兒,一個字,累!」
「可現在早朝應當已經開始了。」見她不想說,桃夭也沒有追問。走到衣架前取了一件火紅的披風,替她系上,「今兒下雪了,外面冷,多穿一件。」
「嘖嘖嘖,沒想到桃兒還有賢惠的潛質?」歐陽笑笑眉梢一挑,有些好笑在他臉蛋兒上捏了捏,隨手一攏脖頸處那火紅的狐狸毛,嗅了嗅才道︰「果然是桃兒出品,一股子騷狐狸的味道。」
「你這張嘴早晚會害死你!」桃夭沒好氣的剮了她一眼,認識這麼久,大概也知道她的脾性,就這張嘴欠抽。
「你就盼著吧,就算爺死了,你也不能改嫁,所以你最好祈禱爺能活久一點,不然你下半輩子就只能守寡了。」
「你……」媚眼一瞪,想活剮了她的心都有了,這人怎麼就不能讓人省心點呢?
「行了,開個玩笑,爺走了,暫時別回小府,在楚樓等著爺,知道嗎?」踮腳在他唇邊一吻,抬手將披風的帽子蓋上,轉身便出了房門。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街角的轉角處,一直站在窗邊凝望的桃夭,才淡淡的收回視線,周身的氣息豁然一變,冷聲道︰「跟上她,若她有什麼閃失,你們全去給她陪葬!」
話落,房間里無一人回應,一切都像是沒有發生過似的,唯有那凌厲的氣息還在房間里擴散著,讓人壓抑異常。
‘叩叩叩!’
「進來。」
「主上,已經按照您的吩咐準備好了,皇宮外全是我們的人,喬東他們也已經帶著人混了進去,若是有什麼意外,一定會將小哥平安無事的帶出來。」媚娘一臉恭敬的站在後方道。
「嗯,左相趕回來了嗎?」桃夭緩緩轉回身,舉步走到軟榻前坐下,軟榻上似乎還殘留著她的香氣,整個人便順勢躺了下去,任由她的味道將自己包裹住。
「據說卯時進了城門,現在已經進宮了。」
「凌王呢?」想了想,桃夭又問。
「凌王似乎也收到了消息,帶著人血洗了亂黨的賊窩,現也在趕回京城的路上,不日便可到達。」說完,媚娘似是有些猶豫,可還是說道︰「今晨接到的消息,國師似乎也下山了,其目的不明。」
「全齊了?」妖嬈的聲線染上了一絲意外,遂即輕笑道︰「小哥啊小哥,你究竟還招惹了多少人?」
事情的發展越來越月兌離軌道了,本以為她只是一個虛有其表之人,在第一次見面時,他也的確是這樣認為的,可越是深入接觸,越是發現她的不凡。
想來,不止他發現了,凌王和左相這些人都發現了吧?不然怎會為了他違抗皇命,也要想方設法的保住她。
這個意外闖進棋盤里的人,給了他太多的意外和驚喜,使得他總是莫名被其吸引,而忘了最初的目的。
如今,也是時候做出抉擇了,不然某一日被她發現,就怎樣也解釋不清了。
「派人傳信兒給皇甫天,若要同本座合作,就讓他拿出點誠意來,小哥此人,本座保了。」
既然他們都做了,他也得做點什麼才是,不然就真的落後了。
「主上?」媚娘微愕的抬起頭,震驚的望向他,「若是同宇皇合作,欒皇那邊……」
「是他違約在先,綁了小哥,就別指望本座還會幫著他。派人送信兒給他,如果還想活著離開鄴宇國,就別再打小哥的主意,否則別怪本座不念舊情!」
陰鷙的媚眼投射出濃濃的殺機,看得媚娘心下一驚,急忙應道︰「是。」
「行了,下去吧。」隨意的揮了揮袖,媚娘便退了出去。
桃夭這才從榻上起身,走到銅鏡前,望著里面妖異絕美的人兒,禁不住輕笑一聲︰「既然你愛這張皮,那本座就留住這張皮。」
笑過,房間里刮起一陣微風,再看去時,房間里那里還有桃夭的身影?
……
離開楚樓之後,歐陽笑笑並沒有直接進宮,先是去了神州行,確認了事情的進展,才悄然回到小府,潛進了自家的後院。
唉,這年頭回自己家還得跟做賊似的,她也算混到一定的境界了。
在主臥里搗鼓了一陣,出來又直接去了馬廄,瞧著那諾大的馬廄,里面就一匹踏雪驄壓陣,她也覺得滿足了,關鍵不在多,在精。
「嗨,雪兒。」歐陽笑笑高興的同它打著招呼。
誰知,那驕傲的家伙腦袋一扭,直接拿對著她,差點沒將她氣到暴走。
「那個,爺知道很久沒來看你了,爺不是忙嗎?別玩小性子了,乖,爺今天帶你出去溜達一圈。」強壓下滿肚子火氣,笑著同它打商量。
踏雪驄狐疑的扭過頭,瞪著一雙馬眼看著她,像是在審視她話里的真實性,良久,才慢悠悠的轉過身,狠狠的噴了她一臉熱氣。
「呃……」見過大牌的,真沒見過這麼大牌的。
話說,她也真夠背的,找了一個暗衛是大牌,就連一匹坐騎也是傲嬌貨,她整個就一悲催代表,還得把這些魂淡當祖宗伺候著。
解開馬韁翻身上馬,直接從小府後門溜了出去,直奔皇宮方向而去。
天空,還在飄散著雪花,那潔白的色彩將整個京城都籠罩了起來,清晨的街道不若現代那樣冷清,百姓們早早的便起了床,忙活著新的一天。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在大街上橫穿而過,百姓們還沒看清那是什麼,馬蹄聲就已經遠去。
「站住!來者何人?」
皇宮門前,歐陽笑笑剛一靠近,就被一眾侍衛給圍了起來,一柄柄尖刀在朝陽的照耀下,閃爍著森寒的冷光。
「臥槽!連本官的路也敢攔,活膩味了?!」歐陽笑笑沒好氣的摘下帽子,露出一張被風吹得微微泛紅的小臉,暴吼道︰「都特麼給本官閃開,本官有急事要覲見皇上,若是耽擱了,你們擔待得起嗎?」
「侍郎大人?」其中一名看上去像是領頭的,一眼就認出了她,揮手讓一群侍衛收起刀,恭敬的上前一步,拱了拱手道︰「侍郎大人,您是可以進去,但是這匹馬……不行。」
「你听不懂本官的話嗎?本官有急事要覲見皇上,若是晚了,不止是本官,就連你們也月兌不了干系!」
「侍郎大人喜怒,兄弟們也只是執行命令,除了凌王能夠將馬車駛入皇宮,任何人都不得例外,煩請小大人不要為難我們才是。」為首的侍衛一臉難做,見歐陽笑笑面色稍稍緩和了一些,又道︰「小大人可將馬交給宮人,他們自會好好照顧,待您出來時再騎走便是。」
「那好,替爺照顧好它,若是它少了一根馬毛,爺再找你們算賬!」聞言,歐陽笑笑也不再為難他們,俯身在踏雪驄耳邊說了什麼,一直用鼻子噴氣的家伙才算是消停下來,任由宮人牽著它向一旁走去。
鳳眸狀似無意掠過皇宮四周,眼眸微眯了一下,遂即又若無其事向皇宮內趕去。
穿過二重宮門進到勤政殿外,早朝還在繼續,守門的公公正是當初宣旨的公公,見她趕來,一把將人給攔了下來。
「小侍郎請留步,早朝已經開始了,您不能進去。」刮玻璃的聲音在此時听來如此恬噪。
「滾開!」昨晚沒怎麼睡好的女人脾氣格外暴躁,拂袖就將人給揮開了,可才剛走一步,四周的侍衛集體拔出了佩刀。
「喲呵,這是要動手?」眸光不屑的從那些人身上掠過,紅唇譏諷的掀起,「今兒個,這大殿爺是闖定了,不想死的都給爺讓開,否則別怪爺心狠手辣!」
雖然她不想殺人,但若是連自己的命也保不住了,那些對她不會有任何幫助的善心,留來又有何用?
「放肆!此乃大殿之外,豈容得你一個兵部侍郎猖狂!」那名宣旨的公公一見,氣紅了一張臉,翹起蘭花指怒斥道。
「臥槽!爺忍你很久了,你還能再娘炮一點嗎?!你特麼是一個爺們兒,爺們兒!懂嗎?別被動不動就給爺翹蘭花指,爺看著惡心!」一把逮住他翹起的手指用力一掰,只听‘ 嚓’一聲,四周的侍衛跟著一顫。
「啊……!雜家,雜家的手!」
淒厲的哀嚎聲在大殿外響起,終是驚動了大殿之內的人。
皇甫天雙目一凜,冷聲道︰「何人在大殿外喧嘩,給朕帶進來!」
側身避開那些侍衛前來擒拿的手,歐陽笑笑冷哼一聲,傲然的挺直了背脊,一步步向大殿之內走去。
坦然迎接著百官及上位者驚疑不定的視線,還未走近,眼前人影一閃,再定神時,已身處一個泛著清雅蘭花清香的懷抱。察覺到他微微發顫的身姿,歐陽笑笑心底一柔,伸手輕撫上他的背脊,安撫他的情緒。
一時間,大殿之內‘嗡嗡’聲四起。
上位者當朝震怒,起身怒叱道︰「荒唐!」
關于兩人的事情,皇甫天或多或少也有過耳聞,可兩人並沒有將事情鬧大,他也樂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如今金鑾大殿之上,兩人居然敢公然抱在一起,有沒有將他這個皇帝放在眼里?
大殿內的‘嗡嗡’聲漸漸高了起來,莫不是因兩人驚世駭俗的擁抱而震驚,可短暫的震驚之後,更多的是對這種行為的不齒,絕大多數人,都對歐陽笑笑這種行為進行了斥責。
歐陽笑笑靜靜的听著,眉心有些不愉的抽動了兩下,古往今來,女人因男人的昏庸,背上禍國殃民的還真不少,卻沒想到終有一日,她也能被冠上這頂高帽,唯一不同的是,她是以男人的身份。
不知千年之後,歷史上是否會有這樣一段記載︰小歌,原名歐陽笑笑,生于不詳,其乃國色天香之美男也,歌頌斷袖之癖,行為不檢而抽風,勾引當朝左相慕容子墨,終走上不歸路,為世人所千古唾棄。
別說,想想還挺美,她特麼也進入歷史了,雖然是遺臭萬年,但好歹有記載不是?
眉峰邪肆的一挑,輕輕將慕容子墨推開,走到大殿正中,拱手行禮︰「見過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此時,皇甫天的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凌然的俯視著大殿之下的人兒,半響,才收起所有的情緒,緩緩坐回了龍椅之上。眼中快速閃過什麼,冷聲問道︰「小歌,怎麼回事?據說,你被人綁走了,朕派人出去尋了整整三日,他們將你綁去那里了?」
聞言,歐陽笑笑無所謂的放下手,瞧見皇甫天眼中的冷光,撇了撇嘴道︰「與上次一樣,逃出來的唄。」
見皇甫天又要問什麼,搶話道︰「皇上,臣認為,如今當務之急不是研究臣怎麼逃出來的,而是京城之內突然多出的武林人士。臣回京時,恰逢京城戒嚴,好不容易才能進城,所以並不清楚發生了何事,敢問皇上,能為臣解釋一下嗎?」
歐陽笑笑的態度,使得上位者面上浮起濃濃的不悅,卻又在下一瞬隱去,冷笑道︰「有人放出消息,說絕殺盟乃是朝廷的,不知小侍郎如何看待此事?」
「絕殺盟?」貌似有些愕然回視著他,鳳眸中毫不掩飾的茫然,使得皇甫天面色更冷。
「小侍郎有所不知,絕殺盟乃是幾月前新興起的殺手組織,曾狂言有錢就能辦事,買一個送全村,引起不少百姓的恐慌,與江湖人士的忌憚。」說話的,正是當朝右相肖仁,只見他滿臉友善的出列一步,悉心解釋道︰「如今,有人說朝堂企圖通過絕殺盟肅清江湖,也就引起了江湖人的怒意,集體進京,便是希望討得一個說法。」
「說法?需要什麼說法?」歐陽笑笑譏諷的勾了勾唇,雖然暫時無法確認肖仁的立場,可伸手不打笑臉人,還是友好的回以一笑。
「听小歌的意思,你已經有了對策?」皇甫天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但聲音依舊低沉冰冷,像是她一個回答不好,隨時都能將她拖出去砍了。
「回京前,臣正好听到一個消息。昨夜,城西方向火光印天,燒紅了大片天空。」並沒有正面回答皇甫天的問題,歐陽笑笑狀似隨意的回了一句。
城西?慕容子墨微微一挑眉,微沉的眼眸漸漸恢復淡然,轉眸看向大殿中的小人兒,薄唇勾起一抹淺笑,轉身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皇甫天卻是一愕,城西?那不正好是……
微眯起眼眸看向殿下之人,見她只是悠然的站在那里,一點也沒有被人滅了大本營的怒意,心下又有些不確定,在稍稍斟酌之後,對著一旁的安公公招了招手。
安公公急忙將耳朵附到他嘴邊,在一陣嘀咕之後,安公公便退了下去。
「那些綁架你的人呢?」安公公退下後,皇甫天狀似隨意的轉了話題。
歐陽笑笑也沒有執意在上面糾結,只是半真半假的回道︰「他們將臣擄到京城外的一座莊園里,其目的同樣是為了弓弩設計圖,臣在與他們周旋了兩日之後,趁著昨夜星辰黯淡,便從里面逃了出來,直到今早才趕回京城。」
「那你可還記得他們將你擄至何處?」也不知皇甫天信了還是沒信,只是順口問了下去。
「記得。」歐陽笑笑眼珠兒一轉,微微頷首。
欒楓,爺再送你一份大禮,希望你別太感激爺才是!
不懷好意的的一笑,轉而便詳細將莊園的位置,以及外面的機關陷阱大概解說了一遍,這種東西不能說得太詳細,否則就會暴露她精通陣法之事,保不準兒那時皇甫天會怎麼想,所以半真半假才是王道。
皇甫天聞之,直接將剿滅山莊的任務交給了京兆府尹。
在京兆府尹應下之時,安公公正好回來。
俯身湊到皇甫天耳邊說了什麼,使得皇甫天臉色驟變。
或許是有內力傍身,歐陽笑笑伸長了耳朵,居然也模模糊糊听清了那麼一點,只是听得不太明白。
‘影傳話,桃夭公子已順,保小哥!’
嘛意思?
歐陽笑笑愣愣的眨了眨眼,桃夭公子不用說,一定是楚樓那只妖孽,可那妖孽究竟是什麼身份,居然膽敢光明正大的與皇甫天討價還價,而且皇甫天好像還有些忌憚。
事情……越來越有趣了!
大概是昨晚想通了,既然要尋一方樂土太難,那她就為自己創建一方樂土,朝堂雖是紛爭之地,可也同樣是天下權勢的所在之中心,集權財為一體,再沒有任何地方,比這里更加容易發展。
世事既有利有弊,今後的路該如何,也只能由她自己說了算。
皇甫天面色變了又變,像是在極力壓抑著什麼,見狀,百官們的心也跟著七上八下,模不準他現在是什麼想法。
「皇上。」就在此刻,太傅忽然出列一步。
歐陽笑笑轉眼望向他,微眯了一下眼,鬼畜曾說過,朝堂分為三派,右相為首的凌王派,子墨為首的保皇派,太傅為首的中庸派,也就是中立派,照理說這種時候,太傅應該明哲保身才是,居然會主動出列,而且偏偏是在這樣一個節骨眼上!
「皇上,老臣昨日收到一個消息,不知是否屬實,想要在大殿之上與小侍郎核實一下。」他的話不急不躁,可要針對之人已經明明白白的指出。
中庸派的人聞言,一齊將視線調向歐陽笑笑,顯然早已知曉太傅有此一招。
「哦?不知太傅有什麼要找本官核實的?」也不等皇甫天表態,歐陽笑笑淡淡的反問。小臉上帶著邪肆的笑意,鳳眸卻暗含冷冽,看來這老家伙想要落井下石。
「自絕殺盟的消息傳出之後,皇上一直憂心忡忡,為了替皇上分憂,本官曾找人徹查過絕殺盟,卻不料,居然會得到這樣一個令人意外的答案。」說話間,太傅轉身面向歐陽笑笑,見她並沒有因為他的話而流露出一絲懼意,神情微微有些惱怒,「小侍郎難道不好奇,本官查到什麼了嗎?」
「什麼?」隨口問了一句,大概已經料到他要說什麼了。
「絕殺盟,乃是當朝兵部侍郎,也就是小侍郎你的產業!」太傅雙眼一凜,冷然出聲。
「太傅,飯可以亂吃,但話不能亂講。」歐陽笑笑同樣面色一沉,毫不客氣的頂了回去。
笑話,皇甫天心里有數是一回事,在大殿上被大臣揭發又是另一回事,換句話說,眾怒難犯,就算是皇甫天,也不能在這種情形下力保她。
「是不是亂講,本官自有人證。」說著,轉身面上皇甫天,拱手道︰「皇上,那名證人,老臣今日正好帶進了宮里,是非曲直,還望皇上定奪。」
「人證?」皇甫天眼中也浮現了一絲意外,余光瞥向面色微沉的歐陽笑笑,想了想,還是道︰「將人帶上來。」
一聲聲傳喚從大殿一直傳向遠方,慕容子墨轉眸看了一眼得意而笑的太傅,眼眸微眯了一下,唇角微微上揚,從容而篤定的氣息,卻是給了歐陽笑笑莫名的安撫。
根據她對慕容子墨的了解,這個男人露出這樣的神情,表示他早就知曉太傅有此一招,而且早已想好的對策。
于是,歐陽笑笑也越發隨意起來,悠然的接下了肩上的披風,隨手丟給了他,「替爺抱著。」
一句話,讓大殿里再次響起‘嗡嗡’聲,膽敢讓左相大人幫她抱衣,除了皇上……不對,皇上也沒享受過這號待遇。
慕容子墨嘴角微抽,寵溺似的掃了她一眼,不顧在場百官月兌窗的眼珠,盡心竭力當起了她的小廝,抱著一襲厚重的披風站在左相之位上,怡然的接收著上位者審視的目光。
「無花宮宮主,桑羽覲見!」
拖長的聲音從大殿外傳來,使得歐陽笑笑微怔了一下,對于江湖上的局勢,她曾在連鵬的書房里看到過,江湖上共有七大幫派,其中,又有兩個最為獨特的存在,除了黑獄閣,便是無花宮。
黑獄閣與無花宮乃是江湖存在多年的兩股勢力,其追溯甚至比鄴宇國時間更長,但因為它們從不插手江湖之事,加上多年來一直隱世不出,也是江湖中最為隱秘的兩股勢力,無人知其善惡,也無人知其老巢所在。
久而久之,關于兩股勢力的傳言,也就越加被賦予的神秘的色彩,使得江湖人對它們越加好奇起來。
太傅居然能找到無花宮的宮主?!
有些意外的掃了太傅一眼,正對上他志得意滿的眼神,仿佛他根本不是為了參她一本,僅僅是為了炫耀他認識無花宮宮主,使得歐陽笑笑嘴角猛抽。
這個世界,真特麼有點玄幻!
認識一個江湖幫派的宮主,居然會讓當朝重臣有種炫耀感,這事兒甭說她沒遇听過,就連那些惡搞的小說也沒見過。
有腳步聲由遠及近,單從腳步聲判斷,來人必定內力不俗,且下盤沉穩,絕對是個武林高手。
像是有著一種莫名的牽引,歐陽笑笑轉頭望去,就見敞開的大殿門檻處,一名玄衣男子正緩緩走來,由外射進的陽光,使得她的視線有些模糊,僅僅只能看清他的身影,可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在那一刻,她居然嗅到了一絲神聖的味道。
暖陽照射在他頭頂的白玉發冠上,像是在他頭頂形成了一圈淡淡的潤白色光環,余下的如綢緞般墨色的發絲披散而下,端得是貴雅非凡,氣勢逼人。
這是第二次,僅僅只是一抹身影,就讓歐陽笑笑遭受到不小的沖擊,清塵是那超凡若仙的氣質,此人則是那不染凡塵的純淨氣息。
待他走進時,他身後的暖陽才漸漸退散,一張俊美的小臉暴露在歐陽笑笑的視線之中。
那是一個十分干淨的男子,面冠如玉,雋秀絕倫,只一眼,就會讓人放下所有的防備,深陷在他給予的視覺沖擊中。
與百官不同的是,歐陽笑笑最為關注的,還是男子的眼眸,那是世間最為清透的瞳孔,淺淺的棕色像極了一對貓眼,一瞳孔的一張一縮間,流轉出猶如波斯貓般慵懶的氣息,淺淺的光暈由眼角擴散,將整張小臉妝點得更加清秀,卻又驚世而絕美。
大概是察覺到她與常人不同的視線,桑羽微微轉眼,在看清她時,眼中劃過毫不掩飾的驚艷,繼而淺淺的頜首,以示打過招呼。
舉止得體,容貌出眾,氣息清澈,如此一名美男子,居然是來指證她的?!
擦!歐陽笑笑怎麼也接受不了。
「草民桑羽,見過吾皇。」只見他走進大殿,在歐陽笑笑身邊站定,十分淡定的拱手行禮,卻一點也沒有要下跪的意思。
皇甫天面色微變,卻也沒有說什麼,故作大度的一拂,輕笑道︰「宮主請起。」
「謝皇上。」
桑羽剛一放下手,太傅便走了出來,眸光掃過歐陽笑笑,下巴微揚了一下,「桑宮主,是這樣,本官想請你做一個見證,您是否在絕殺盟內見過洛寒。」
歐陽笑笑心里‘咯 ’一下,大概知道太傅要說什麼了,洛寒在創建絕殺盟時曾露面過,而且遭到江湖人士的追殺,既然桑羽是江湖中人,極有可能見過洛寒。
「是。」他的聲音十分好听,像極了百靈鳥的歌唱,雖是淡淡的,卻十分干淨。
聞言,太傅得意一笑,「不知小侍郎還有何話可講?洛寒乃是你的暗衛,這一點,朝中應該有不少人都知曉。」
「太傅此言差矣。」慕容子墨淡笑著出列一步,舉步走至桑羽面前,淺笑道︰「敢問桑宮主,洛寒是絕殺盟的人,你可有確實的證據?」
「沒有。」桑羽淡笑的搖了搖頭,一雙清澈的眼眸不加任何修飾,讓人不自覺會想要相信他的話。
「既是如此,太傅的問話豈不是有意誤導皇上?」慕容子墨眼眸一凜,冷睇向太傅,分明是淡淡的眼神,卻是不怒自威。
「皇上冤枉啊,老臣,老臣……」太傅急忙含冤,側首望向桑羽,焦急道︰「桑宮主,不是你說曾在絕殺盟主樓外,見過洛寒嗎?」
「沒錯,本宮的確在絕殺盟見過洛寒,當初絕殺盟成立,引起江湖不少的動蕩,本宮曾去過絕殺盟,也的確見到了洛寒。可是,本宮並未說過,洛寒便是絕殺盟的人。」桑羽不急不緩的回道,一雙清澈的眼眸稍稍有絲惱意,「太傅大人,本宮敬重您是家父的好友,是桑羽的長輩,卻沒想到您會在本宮的茶水里下藥,將本宮帶進宮里。」
「嘖嘖嘖……沒想到太傅居然是這樣的人,連晚輩也要算計。」
不落井下石,完全不是歐陽笑笑的風格,特別是被太傅針對的人還是自己,雖然至今她也不明白太傅針對她的真正用意,但他在朝堂上參她一本是事實,若非桑羽此人心思透徹,不喜說謊,只怕她這罪名就擔定了。
側首對著桑羽友好一笑,這娃兒有前途,她喜歡!
太傅面色一陣漲紅,他怎麼也沒想到,桑羽居然會在大殿之上不選擇幫他,忿然間听聞歐陽笑笑的嘲諷,張嘴便反駁道︰「本官只是想為皇上分憂,即使做法有欠妥當,但對皇上,對我鄴宇國忠心可表,那像你,入朝至今也沒有一點建樹,此次更是引起軒然大波,你居心何在?!」
「爺居心何在?」歐陽笑笑好笑的冷嗤一聲,「太傅,您可知,大殿之上您的一句話,都有可能毀了一個愛國忠臣,你又是何居心?」
「夠了!」眼見著事態發展越來越難看,往日蕭肅的金鑾大殿,竟成為百官斗嘴的地方,皇甫天的臉色已經不能用臭來形容。眼眸轉向太傅,冷斥道︰「太傅,朕敬你是朕的老師,在朝堂之上對你多番忍讓,但還請你多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要倚老賣老!」
這番話,除了是斥責太傅之前的行為,更是斥責往日里在朝堂倚老賣老的行徑。
又轉眼望向撇嘴而笑的歐陽笑笑,冷聲道︰「小侍郎,你也好好反省一下你的為官之道,為何朝中大臣屢屢彈劾于你,朕的御書房關于彈劾你的折子,已經快堆成一座山了!」
擦!原來這些在朝堂上不怎麼說話的,居然還私下彈劾了?!
歐陽笑笑小嘴一歪,她貌似沒做過什麼禍國殃民之事,這些人為毛揪著她不放?冷眼一掃,將朝中官員的神情接收了個七七八八,心下也暗自記了下來,是時候好好與這些人敘敘‘官僚之情’了。
「謹遵皇上教誨。」兩人一起行禮,歐陽笑笑眼梢半垂,斂下了眼底的冷意。
本就因桃夭力保歐陽笑笑之事而心緒不寧,皇甫天現在一看見歐陽笑笑,就覺得憋得慌,有那麼一個人分明你恨不得將其扒皮抽筋,又偏偏不得不留其性命之時,那種貓抓心的感覺,當真會讓人抓狂。
龍眸幾番神色變幻,終是緩緩沉澱下來,正想宣布退朝,誰料大殿外再次響起一聲通報。
「國師大人覲見!」
聲音從大殿之外傳入,滿朝嘩然,就連慕容子墨也是面色微訝,轉首望向大門方向。
嚴寒的冬季,來人卻是一身單薄的白色紗衣,衣訣翻飛間,飄然若仙,絕世的面容無遮無擋,引起大殿上一陣重重的抽氣之聲。
無妝無點的銀絲在半空中徐徐舞動,如同那媚世的精靈一般,在清靈的舞動間,展示著他的絕世風華。
身後一群同樣白衣裹身,卻以白紗掩面的男子靜靜跟在他的身後,一眾白衣的入侵,愣是使得金碧輝煌的大殿多出一絲飄然之感。
「真美!」身側,有人發出一聲驚嘆。
歐陽笑笑轉眼望去,正是桑羽,此刻那雙貓眼中是毫不遮掩的驚艷與驚嘆,使得那張小臉變得生動起來,或許是近距離觀看,歐陽笑笑發現他臉上幾乎連一個毛孔也找不到,細如白瓷的肌膚晶瑩剔透,流轉間,似乎還能看到點點銀光。
「是啊,真美!」各有各的美,她這輩子最擅長的,不是醫毒之術,也不是機關陣法,而是善于發現身邊的美,特別是美男的美,真特麼勾人!
那微啟的粉嘟嘟唇瓣之下,她仿佛看見了一條勾人的小舌頭,同樣是粉女敕女敕的色彩,讓她自動開始腦補他渾身上下的色彩,真美!
兩人的對話聲極低,大殿中幾乎誰也沒有听見,唯有清塵的目光若有似無的從她身上掠過,使得歐陽笑笑渾身一個靈激,轉頭望了望窗外,丫的,咋又降溫了?
「見過吾皇。」行至大殿正中停步,與桑羽不同,清塵連拱手也免得,微微頷首,便算是行禮了。
這次,皇甫天沒有流露出任何不悅,老臉上反而出現了一絲激動,抬手對一旁的安公公吩咐道︰「來人,給國師賜座!」
兩名宮人從後殿抬出一把白玉座椅,與歐陽笑笑曾在山頂見過的幾乎一模一樣,只是之前她並未留心這座玉椅,如今細看才發現,玉椅的椅背及四周皆雕刻著十分繁復的花紋,與她曾在寒冰玉床上見過的十分相似,座椅前下方,正好有一只仙鶴,人坐在上方,便形成了一種架鶴的姿態。
「謝皇上。」清塵並未推辭,白紗浮動,優雅落座,一靜一動皆是美景,撩撥著所有人的視覺神經。
「不知國師此次下山,可是有何重要之事?」
雖然事先便知曉清塵在鄴宇國的地位極其特殊,甚至在百姓心中,已經達到了一個神的高度,可歐陽笑笑還是感到有些不爽,這人與人的差別怎麼就這麼大呢?前不久還被她壓制的人兒,一轉眼就坐上了大殿,就差沒與皇甫天平起平坐,這樣的心里落差,實在不怎麼好。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怨氣,清塵眼眸微轉,一雙看破紅塵三千的清眸,劃過一道不為人知的笑痕,極淺,卻正好被慕容子墨捕捉到,心下微微緊縮,突然有種不好的感覺。
「的確是重要之事。」清塵微微頷首,一頭銀絲隨著他的動作輕微浮動,與身後的白玉座椅交織,竟有種震撼人心的美,「近日,臣夜觀天象,發現鄴宇國有一劫數,劫數之外又現轉機,乃是大吉之兆。」
歐陽笑笑嘴角一抽,神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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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對今天的晚更抱歉,因為爺昨晚卡文,今天早上沒有寫完,本來想去公司再繼續寫,誰知道今天是七月半,前兩月有親人逝世,被家人硬拖著上山上香了,一直到晚上的時候才下山,寫到現在,再次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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