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臣夜觀天象,發現鄴宇國有一劫數,劫數之外又現轉機,乃是大吉之兆。я?燃?文?я」
「劫數?!」
許是古人天生較為迷信,亦或是對于‘劫數’這種說法,人骨子里有種排斥感,話落,滿朝皆是嘩然,就連皇甫天也不能幸免,只是他的表現稍稍含蓄一些,緊鎖住的眉心,繃緊了下顎。
「還望國師明言。」
這一刻,歐陽笑笑突然覺得自己之前小看清塵了,連皇甫天這樣謹慎之人也能對他的話深信不疑,他究竟倚仗了什麼?
「數月前,臣發現天狼星正向我國緩緩逼近,此乃國有凶相之兆,臣連夜起卦,佔得一上上簽,所以便稍加留意並未下山。只到一月前,天慧星突然闖入帝星行宮,使得帝星驟然閃亮,此乃大吉之兆,示有智者入朝,為皇上分憂解難。」
天慧星,一月前?
所有人都不自覺在腦海中搜索一月前之事,奈何,這一月來朝中繁瑣事居多,倒真沒發現什麼智者,不由得疑惑的望向清塵。
皇甫天瞳孔微縮了一下,下意識的望向歐陽笑笑,一月前,正好是西山狩獵之時,也是他當場賜予她官位之際,不多不少,正好一個月!
是巧合?還是什麼?
「看來,皇上心中已有人選。」見此,清塵恬然一笑,輕輕淺淺,卻讓人驚艷。
忽略朝堂之上再次的抽氣聲,皇甫天微微斂眸,掩下了眼底的全部思緒,只余那令人捉模不透的龍顏,透著一股子深沉與隱晦。
沒錯,他猜到了,清塵所要指明之人,正是歐陽笑笑,那個自入朝起,就沒一日讓他省心的家伙,除了在朝堂上公然大睡,更是時常頂撞于他,沒有一點身為臣子的自覺,常常氣得他腦充血。
可清塵的話,他卻不得不信,只因國師一脈,乃是先祖時便流傳下來的,所預測之事從未出過一次紕漏,更是為鄴宇國避過了不少災難,就憑這一點,也容不得他公然選擇不信。
最重要的一點,清塵的話無論從任何角度來揣測,都沒有一絲差錯。
除去他算計她,以及她的不敬,西山狩獵之時,她的確救過他一命,而且因為她的加入,使得百姓對朝廷更加信服,只因,她乃是奴籍出生平步青雲,更是百姓心中的平民之星。
若是,她真能將弓弩設計圖交出,這對鄴宇國將是莫大的助力,即使不是侵略別國,單從防護邊疆這一條,她就已經是鄴宇國的大功臣。
這個突然出現的異數,究竟是難,是福?
一時間,竟連皇甫天也有些模不準了。
但是不可否認,歐陽笑笑此人,他是不能動了,不止不能動,還得暗中拉攏于她,否則別說桃夭公子那里,單是國師這里,他就已經無法交代。
「小歌听旨!」思緒如電轉,皇甫天很快就有了決斷,再抬眼時眼中已是一派平靜,讓人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呃……」當朝宣旨,她是不是要下跪?
似乎看透了她所想,皇甫天不急不緩的道︰「兵部侍郎小歌才思敏捷,聰慧絕倫,自今日起晉封少傅,官從一品,享一品俸祿,見朕免跪,欽此!」
歐陽笑笑︰「……」
什麼意思?她升官了?因為那神棍一段胡謅的話,她居然就升官了?!
「小少傅還不接旨?」見她愣在那里,安公公急忙出聲提醒。
要說,安公公這人最懂得看人臉色,否則也不會被皇甫天重用,只需皇甫天一個口風轉變,他就能從里面嗅出味兒來。
小……少婦?
小騷婦?!
擦!這名字太特麼讓人糾結了!
歐陽笑笑那叫一個場子打結,糾結了半響,也只能不情不願的接了旨。
升官,她挺滿意的,意味著俸祿也增加了,可這頭餃……想想以後每個人見了都叫‘騷婦大人’,她就蛋疼得緊!
「恭喜少傅大人。」剛一想,四周祝賀聲接踵而至。
歐陽笑笑強顏歡笑的迎接著眾人的道賀,腦子里卻一直咒罵著設立此官餃的人。
尼瑪,讓人蛋疼的官餃!
因為歐陽笑笑趕進宮及時,止住了皇甫天放榜的機會,絕殺盟乃是她所創建之事,也就在傳開之前被鎮壓了下來。
下朝前,皇甫天還在特意下旨,此事不準再提,但這句警告針對的究竟是誰,大家也心知肚明。
太傅盡管心中有怨氣,也不好當場發作。
與此同時,京城的武林人士也收到消息,通通趕往了絕殺盟所在地,放棄了對朝廷的威脅,趕去確定事情真偽。
前一刻還戒嚴的京城,一時間又恢復了原樣,百姓們是不明所以,可生在天子腳下,這樣的事情時有發生,也並沒怎麼放在心上。
京城酒樓,一個二樓靠窗的位置,一襲黑衣的男人正滿身寒氣的坐在窗前,垂眸看著手中剛收到的飛鴿傳書,眸中怒氣與陰鷙交織。
「小哥,好你個小哥!」一聲冷笑從染血的紅唇中溢出,像是來自地獄的呼喚,陰森森的寒氣在整個包廂里擴散,遍體生寒。
「居然連桃夭也站在了你這邊,你倒真是好本事!」右手猛地攥緊,再松開時,手中的傳書已化作粉末,隨風而逝。
「皇上,我們現在應該怎麼做?還要繼續放消息嗎?」一旁的黑衣人有些吃不準他的態度,不敢擅做主張,擔心一個紕漏,小命不保。
轉眼從窗口往出去,原本齊聚京城的武林人士正在急匆匆的離開,顯然是要趕去城西,查看絕殺盟被滅的情形。
欒楓薄唇緊抿,眼中劃過一絲不甘,差一步,就只差一步,鄴宇國必將大亂,卻沒想到因為一個小歌,引得桃夭臨時變卦翻臉,這讓他怎麼甘心?!
若是再繼續散播消息,少了桃夭在京都的掩護,就算無需桃夭出手,皇甫天也能很快查到是他,屆時,兩國將會陷入一個十分尷尬的境地,得不償失。
「吩咐下去,全部撤離。」冷冷的下達命令,如今容不得他再怎樣,至于這筆賬,他早晚會同那個不男不女的家伙清算!
小歌,別以為有桃夭替你撐腰,朕就不能拿你怎樣,你似乎忘了,你最大的把柄還在朕的手里。
以女兒之身混入朝堂,單是欺君之罪這一條,就夠你死十次了,待朕回到禹謙國,咱們再慢慢玩!
……
下朝時,歐陽笑笑是與慕容子墨一起離開的,雖然很想弄清楚清塵究竟在玩什麼把戲,可是皇甫天似乎更在意,退朝之際就直接將人叫走了,也不知有什麼秘密要說。
出得二重宮門後,歐陽笑笑轉眸四下望了望,確定沒有什麼人後,才壓低了聲音問道︰「桃夭究竟是誰?」
這個問題,讓她糾結了整整一個早朝,本以為那廝也就有點勢力,可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兒,有點勢力就能讓皇甫天也忌憚,那點勢力還真夠‘小’的。
「你不知道嗎?」慕容子墨奇怪的望了她一眼,見她雙眼一瞪,有些好笑的幫她拂去落在狐狸毛上的雪花,柔聲解釋道︰「桃夭公子,京城四大美男之一,相信這點你也知曉,可他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身份,便是四國地下錢莊的幕後老板。」
「地下錢莊?」歐陽笑笑腳步一頓,錢莊她听說,地下錢莊什麼玩意兒?單從‘地下’這兩個字理解,也就是見不得光了,那為何皇甫天還會如此忌憚?
看出了她的困惑,慕容子墨也跟著停下腳步,凝望著不斷飄落的雪花,淡淡的解釋道︰「還記得那次我們在楚樓相遇嗎?」
「嗯。」怎麼可能忘記,她的初吻就是在那時候沒的,現在想想真不甘心,她當時就應該一口啃下去。
「當時便是皇上讓我暗中拉攏桃夭,希望他站在皇上這一邊。」
「沒完全明白,桃夭究竟有多大的勢力,才會讓皇甫天不惜拉下面子,也要拉攏他?」
「那是因為你對他不了解。」慕容子墨輕笑一聲,眸光染上了點點凝重,「地下錢莊的老板,人們更喜歡稱呼他為財神,他的斂財手段極高,通過開設青樓賭館等方式來斂財,特別是他名下的賭場,有一項不成文的政策,也就是低放高收,賭徒從他們那里借走一兩銀子,便需歸還十兩銀子,而且還有歸還時限,一旦超過時限,銀子就會翻倍……」
「那不就是高利貸?!」歐陽笑笑愕然的張大了嘴,有前途啊,這年頭就能想出高利貸這樣只賺不賠的買賣,難怪被百姓稱為財神!
想想,某女就開始眼冒金光,一把抓住慕容子墨的手,激動的問道︰「知道他有多少銀子嗎?」
難怪那妖孽可以眼都不眨的給她那麼多銀子,感情就一移動金庫,她以前怎麼沒發現呢?太虧了!
慕容子墨嘴角微抽,完全了解她真正激動的原因,想想一座金山一直在眼前而不自知,對于她這樣的性子來講,那就是人生中最大的眼漏。
「據悉,財神的金庫比四國國庫加在一起的銀子還要多……」
「擦!你自己回家!」
慕容子墨還未說完,眼前紅影一閃,再看去時,哪里還有歐陽笑笑的身影,僅余下耳邊回蕩的聲音,說明了她前一刻的確還在。
有些無奈而寵溺的一笑,慕容子墨再次起步,徑自朝宮門方向走去。
沖出宮門之後,歐陽笑笑翻身上馬,馬鞭一揚,踏雪驄便載著她飛速離去。
一路到達楚樓,一腳踹開白日里大門緊閉的楚樓,在媚娘怒吼的聲音下,整個人直射桃夭的房間。
「該死的騷狐狸,你特麼的魂淡!居然敢瞞著爺!」
一腳踹開房門,層層粉紗翻飛間,一襲薄紗裹身的男子正怡然的斜躺在軟榻之上,見她怒氣沖沖的沖進來,整個人不自覺一瑟,急忙從軟榻上起身,揚起一抹媚笑就貼了上去,「小哥,你回來了。」
「死開!誰是你小哥,咱倆不熟!」一把將人推開,歐陽笑笑一坐在軟榻上,黑著臉瞅著他,「沒看出來啊,藏得還挺深的,連爺都騙過去了。」
該死的!昨夜她還在為他的行為感動不已,感情不管他怎麼幫她,皇甫天根本就不敢動他,抵得過四國國庫的財富,那將是怎樣一筆巨額錢財?
雖說這個世界等級觀念森嚴,可是桃夭這種根本不在士農工商之內,若硬要算,能夠讓他對號入座的,便是二十一世紀的黑幫,而被百姓尊稱為財神的他,也是那黑老大!
一個青樓的小倌,居然是趕超宇軒那只首富的地下財神爺,她怎麼就這麼眼瞎,愣沒看出這廝還是個包藏金山的魂淡!
「呃……」桃夭面色一僵,大概猜到她這麼生氣的原因,一雙瀲灩的水眸可憐巴巴的眨了眨,小心翼翼的湊到她腿邊蹲下,揚起腦袋解釋道︰「原本,奴家想告訴你的,可是……」
「可是擔心爺將你的銀子騙光了,所以干脆就什麼也不說,樂得看爺為了一點可憐的銀子,靠販賣字畫為生!」歐陽笑笑張嘴就吼了回去,其實她也不明白自己這麼生氣的原因,只是覺得昨晚自己的感動,在這一刻看來就像是一個笑話,而眼前這只月復黑獸,居然還心安理得的將她吃了三次,操蛋的!
「販賣字畫為生?」桃夭嘴角一抖,有些小心翼翼的反問︰「小哥,你確定不是販賣奴家的色相為生?」
「臥槽!」歐陽笑笑一蹦三尺高,這魂淡會不會聊天,沒看見她正在氣頭上嗎?還專挑她的不愉快說。
早知道她會對這妖孽動心,打死她也不會讓他出賣色相,想想自己的男人被別的男人和女人整天意婬,她就蛋疼得厲害!
「好了,小哥別氣了,沒有事先告訴你,是奴家的不是,可是奴家對你的心,那可是明明白白的,沒有絲毫隱瞞。」見她發泄得也差不多了,桃夭才輕笑著湊上前,柔若無骨的膩進她懷里,指尖在她胯間一晃一晃,「小哥也讓奴家吃了不少苦頭,咱倆就算打平了。」
「少在這里吃爺的豆腐,爺不吃你這套!」一把將那只狼爪揮開,歐陽笑笑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的確,發泄過了,她心里的怒氣也消了不少,不管彼此隱瞞再多,這人的的確確是走進了她的心里,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至于昨晚那個美麗的誤會,就當是老天送她的禮物,沒有這次誤會,她怎麼能撿一個財神回家呢?
嘿嘿嘿,所以再怎麼算,她還是賺了!
見她笑得一臉猥瑣,桃夭面皮微微有些犯抽,不用問,也知道她在想些什麼,只有在想到銀子時,她才有可能露出這樣猥瑣至極的笑。
「那什麼,桃兒,爺同你打個商量唄。」不趁機敲詐一點,實在不是歐陽笑笑的風格。
「小哥想說什麼?」一個旋身,從她懷里轉了出來,側身坐在軟榻上,精致的眉峰一挑,縴指指向不遠處桌上的水果,其意不言而喻。
歐陽笑笑面色一僵,這該死的騷狐狸,精得跟猴似的,逮著機會就不忘奴役她。
不情不願的走到圓桌前,望著桌上的一大堆水果,視線最終定在了一根黃色的物體上,嘴角忍不住微微上翹,奸笑著扯下一根,轉身走回桃夭面前,動作利落的將皮剝掉,婬笑道︰「來,桃兒,吃香蕉。」
桃夭有些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視線落在那根香蕉上,像是突然反應過來,面皮頓時僵住,張嘴也不是,不張嘴也不是。
「怎麼,桃兒嫌棄爺‘親手’剝的水果了?」死死咬住親手兩個字,鳳眸暗含威脅的盯著他。
桃夭忍不住開始頭冒冷汗,吃,不吃,為什麼他覺得怎樣都沒有好下場?
「小,小哥,奴家不喜歡吃香蕉。」有些怯怯的回了一句,暗自觀察著她的神色。
「哦……?不喜歡吃香蕉,那桃兒喜歡吃什麼?黃瓜,胡蘿卜,苦瓜,絲瓜,亦或是茄子?」
歐陽笑笑每多說一樣,桃夭就禁不住渾身一顫,直到歐陽笑笑說完,整個人抖得跟羊癲瘋似的,一個勁兒的往軟榻上縮。
關好楚樓大門,一路找來的媚娘,不多不少,正好听見兩個此段精彩對話,整個人如遭雷劈,頓時傻眼了,小哥居然如此虐待主上?!
「哦,對了,還有白蘿卜!」歐陽笑笑猛一拍額頭,像是這時才想了起來。
話落,听得滿腔忿然的媚娘一下子就沖了進來,張嘴便吼︰「小哥,你太過分了!怎麼可以這樣對待桃夭公子?!」
「過分?」歐陽笑笑無語的轉過腦袋,瞧著媚娘那怒氣沖沖的模樣,有些好笑的反問︰「人已經被爺贖回家了,要怎麼對待他都是爺的自由,媚娘你是不是管得太寬了一點?」
桃夭面色微僵,被屬下闖見自己被脅迫,而且還是這樣的脅迫,那滋味真不怎麼好受,忍不住緊了緊菊花,小聲的插言道︰「那個,媚娘你誤會了,你先出去,奴家同小哥有話要講。」
「還裝毛裝,信不信爺現在就爆了你!」歐陽笑笑听得滿肚子火,身份都被揭露了,這家伙居然還給他裝!
媚娘微怔,很快也明白了什麼,轉眼望向桃夭,見他不著痕跡點了點頭,面色也稍稍有些尷尬,「那什麼,主上,你們慢慢玩,小的就先退下了。」
說完,腳底抹油直接開溜,速度那叫一個快,看得歐陽笑笑驚愕的張大了嘴。
「媚娘居然還是一個練家子?!」
「楚樓上下,上至媚娘,下至龜奴,都是練家子。」像是為了討好她,桃夭急忙將腦袋湊了過來,殷勤的解釋著。
「爺問你了嗎?」歐陽笑笑斜眼一瞥,桃夭立馬又縮了回去,可憐巴巴的抱緊了雙腿,飛快的甩了甩腦袋,「沒有。」
那副小媳婦兒被虐待的可憐樣,看得歐陽笑笑眉眼直抽,這妖孽演技還真特麼好,就算已經知曉其身份,也實在無法相信他居然會是富可敵國的地下財神。
瞧瞧那整個等著被蹂躪的小受樣,哪里有一點黑老大的架勢?
想不透啊想不透。
「小哥,銀子還要嗎?」眼見她不出聲,桃夭又試探著伸長了脖子,一直偷瞄著她的神色。
根據他的了解,今日若是不讓她將這口氣順了,他真正的苦日子還只是剛剛開始,所以,如果損失點銀子能讓她順氣,他絕對沒有一丁點意見和反抗。
「要!干嘛不要!」歐陽笑笑張嘴就接了過去,見那廝笑得像個偷腥的狐狸似的,又忍不住賞了他一個爆栗,冷聲警告道︰「有多少銀子,做一份賬目上交給爺,若是敢欺瞞不報,或是敢藏私房錢,爺就去將你的賭場‘血洗’了!」
血洗乃是賭場上術語,往往是賭術極高之人,才會說出這樣的話,表示要將對方的賭場贏個精光,稱之為血洗。
所以,乍一听見這話,桃夭微怔了一下,似是有些不敢置信的望向她,愕然道︰「小哥也會賭?」不然,她怎麼會知道賭場的術語?
「爺會賭,你有意見?」歐陽笑笑一個白眼丟過去,牛逼哄哄的揚起了下巴。
「小哥真厲害!」
見桃夭居然真信了,歐陽笑笑有些心虛的縮了縮脖子,醫術,毒術,陣法,機關,倒真難不倒她,可賭術……
得了吧,她就是為了暗殺目標,混了兩天澳門賭場,懂了一些術語,至于賭術那玩意兒,真心不會!
「咳咳咳,行了,爺先上街去逛一圈,待瑤兒醒了你們先回小府。」擔心桃夭追問下去,那就真的露餡兒,歐陽笑笑有些不自在的輕咳兩聲,直接起身閃人。
出了楚樓,是京城夜間最為繁華的一條街,可惜白日里,這條街的人氣並不怎樣,歐陽笑笑一個口哨,不遠處的踏雪驄便蹦了過來,那不急不緩的步調,看得歐陽笑笑恨不得上前使勁推兩把。
這該死的傲嬌貨,有事兒的時候倒是挺給力,沒事兒就一副閑散樣,有時真感覺它丫的有靈性得過分,居然還會分時機傲嬌,以免被她暴揍一頓。
「雪兒,爺決定給你改名了。」歐陽笑笑眼珠兒轉了轉,突然出聲。
踏雪驄像是有些狐疑的瞅了她一眼,甩了甩脖子上的鈴鐺,‘叮鈴鈴’的脆響像是回答一般。
「爺決定今後叫你旺財,怎麼樣,好听吧?」
「聿聿……」
踏雪驄揚蹄而起,在原地躁動的亂踏了一陣,最後後腿一踢,若不是歐陽笑笑閃得快,就被那廝直接踹倒在地。
「臥槽,爺就開個玩笑,你要不要這麼激動?」
誰料,踏雪驄根本不鳥她,從鼻孔里使勁噴了兩口熱氣,蹄子一甩,直接閃了。
「誒,雪兒,爺錯了,你快回來!」歐陽笑笑一驚,扯著嗓門吆喝起來。
可惜那傲嬌貨愣是沒回一次頭,甚至在她吆喝之際,後退用力一蹬,濺起雪花無數,直奔歐陽笑笑而來。
「臥槽!」這馬要成精了,居然還懂得報復!
歐陽笑笑一臉火大的站定,見踏雪驄真不打算回頭了,學著它用鼻子噴了兩口憋氣,惹得頭頂後上方一陣輕笑。
轉身,仰頭,就見那騷狐狸倚在窗口邊,笑得那叫一個歡實。
「笑吧,當心掉下來!」歐陽笑笑沒好氣的剮了他一眼,一扭頭,走了。
見此,桃夭眼中笑意更深,瀲灩的眸光定定的鎖住那人的背影,眼底的柔意越來越深,像是蕩起了一池春水,使得那雙水眸更加熠熠生輝起來。
離開楚樓,歐陽笑笑就直接去了神州行,在敲開後門之後,轉身進了後院一間較為隱蔽的房間,洛寒以及風雨雷電早已等待于此,見她平安歸來,不由得同時松了一口氣。
「樓主,沒想到你居然是絕殺盟的當家,還真是嚇了我們一跳。」四人之中,最沒有正形的大概就屬流雲,而且此人極為隨意,不過卻頗得歐陽笑笑之心,她要的從來就不是一群只會執行命令的手下,否則洛寒這樣的大牌,早被她請出門了。
「行了,別磨嘴皮子了,閻樓的人都撤離了嗎?」歐陽笑笑好笑的掃了他一眼,撩袍直接坐在了主位之上,下一刻,姜嫂就體貼的為她上了一杯暖茶。
「已經按照您的吩咐撤離了……」追風一本正經的稟報著,可惜話未說完,就被歐陽笑笑叫停了。
「停停停,別您您您的,就你就成了。還有,以後也別叫爺樓主了,高興時叫聲爺,不高興就叫一聲小哥。」
一番話,使得四人同時一愣,還是流雲最快反應過來,張嘴就喚了一聲「爺」,听得歐陽笑笑那叫一個身心舒暢。
有了流雲的帶領,其余三人心里也有了底,大概明白這人與常人不同,有那麼點……不著調。
「所有人已經按照你的吩咐撤離,如今京城剛剛解禁,無法一時間全部混進來,進來的都安排住進了流雲事先準備好的地方,只等時機成熟,全部安排進去。」
四人中,追風話最少,最為沉穩;落雨有點小花痴,外加犯二;驚雷是真性情,脾氣火爆;流雲則是情場浪子,紅粉知己遍天下。
歐陽笑笑已經大概對四人進行了了解,所以這番話由追風說出來,可信度最高。
「嗯,既然這樣,流雲也開始著手準備,之前的計劃全部取消,按照昨晚爺寫的新計劃,重新安排閻樓的人。」
「小爺辦事,你放心。」聞言,流雲單手撐著下巴,斜著眼睇向歐陽笑笑,輕笑道︰「話說爺,那些東西你是怎麼想出來的?若是按照你的計劃發展,鄴宇國的首富,很快就得換人來做了。」
「爺就是要換人。」歐陽笑笑陰森森的磨了磨牙,宇軒,讓你丫的沒事兒在爺面前窮得瑟,看爺拔了你的雞毛,你還得瑟個屁!
四人瞧著她一臉深仇大恨的模樣,都微愣了一下,是哪個沒開眼的得罪她了,而且看樣子得罪得還不輕,這不是找死嗎?
單就昨晚閻樓與絕殺盟的一役,算是讓四大護法徹底服了她,而且還對她有了一個新的認知,能夠編排出絕殺盟那樣變態的口號,這種人,不能得罪!
「行了,爺不能在這里久留,現在指不定多少雙眼楮盯著爺,爺不能消失得太久。老規矩,有事來姜嫂這里,讓姜嫂傳話,或者直接找洛寒。」
她過來,只是為了讓他們放心,表明她安全出宮了,所以坐一坐就得離開。
聞言,落雨眼中劃過極淺的不舍,雖然很淡,卻還是讓流雲瞧著正著,不由抬手模了模下巴,微眯起狹長的眼眸,笑得滿臉深意。
歐陽笑笑直接帶著洛寒離開了,風雨雷電也在兩人離開一段時間後,才運起輕功離開了後院,姜嫂動作麻利的收拾了一切,就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似的。
「接下去打算怎麼做?」離開神州行之後,洛寒才開口問道。
歐陽笑笑腳步一滯,有些驚異的看了他一眼,直看得洛寒一臉納悶。
「小寒,你發現沒,你最近話變多了!」
「有嗎?」洛寒一愣,仔細回想了一下,貌似……真的不知從何時起,他的話變多了,但也僅限于面對她。
「沒有,你想多了。」有些不自然的避開她探索的眼神,酷酷的將頭扭向一邊,可惜微微泛紅的耳根,還是出賣了他。
這貨居然……會害羞?
歐陽笑笑用力的甩了甩頭,幻覺,一定是幻覺,冰山怎麼可能會害羞?
「少傅大人。」大街上,一聲輕喚,讓歐陽笑笑有了暴走的沖動,她恨這個頭餃,她發誓!
猛地轉回身,正想吼回去,卻在看清來人時,傻眼了。
她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少傅大人。」來人微微拱手,算是行了禮。舉步行至她面前,見她還是傻愣著,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少傅大人作甚這樣看著在下?」
「呃,桑羽對吧?之前多謝你在朝堂上直言不諱,幫了爺一個大忙。」
聞言,洛寒眼中的警惕消退了一些,可並未完全消除,此人他正好見過,在絕殺盟內。雖然當時武林人士圍攻他時,這人並未出手,但那一身澄澈的氣息,還是讓他輕易就記住了。
「少傅言重了,在下只是實話實說而已,況且太傅的做法,在下實在不敢苟同。」
桑羽此人身上有種很獨特的氣息,會讓人感覺很放松,仿若閑話家常一般,盡管他的話再客套,再生硬,也不會讓人產生距離感,反而莫名的想要親近。
歐陽笑笑想,她對桑羽的大多好感,應該就源自于他的那股氣息,會讓她莫名有種家的感覺。
「不管怎樣,還是得謝謝你,爺不喜歡欠人,既然遇上了,就讓爺做一次東,請你去醉香樓吃一頓。」說完,根本沒給桑羽拒絕的機會,十分自來熟的牽起他的手,就向醉香樓方向而去。
原地,洛寒臉色那叫一個精彩,死死的瞪著完全將他遺忘的歐陽笑笑,像是恨不能在她背上戳出兩個窟窿。
大概是他的激光太過直白,歐陽笑笑腳步一頓,終于想起了什麼,轉頭看向還愣在遠處的洛寒,奇怪道︰「小寒,你還愣著干嘛?」
「哼!」洛寒面色稍稍緩和了一些,可還是十分冷酷的哼哼一聲,起步直接越過倆人,率先向醉香樓而去。
歐陽笑笑︰「……」
「你的護衛,很有趣。」貓眼中滑過清淺的笑意,對于兩人的相處模式,看似不和諧,卻又意外的和諧。
「他丫的喜歡裝酷,你可以直接忽略他。」歐陽笑笑尷尬的扯了扯嘴角,心中無限咒罵洛寒那魂淡,居然不在帥哥面前給她點面子,實在是罪無可恕,早晚得找機會磨磨他的利爪。
到達醉香樓時,洛寒早已上了二樓包廂,歐陽笑笑滿臉的不爽的在小二的帶領下,才找到那廝所在的房間,黑著臉一坐在他對面,死死的瞪著他。
洛寒也不甘示弱的回瞪,兩人大眼瞪小眼,居然完全將一旁的客人給遺忘了。
小二哥有些尷尬的輕咳了兩聲,才喚回了歐陽笑笑的神智,再次狠狠的刮了那廝一眼,才殷勤的讓桑羽坐下。
「小羽喜歡吃點什麼?隨便點,今兒爺請客!」稱呼自動升級,也難得豪爽了一次。
洛寒在一旁不屑的撇了撇嘴,只怕一回到家,又該肉疼了!
「在下隨意便好。」桑羽恬淡一笑,微微彎起的眼眸十分好看,在恬淡中流露出一絲慵懶之意,竟有種睡眼惺忪的誘惑。
「咕隆!」
狠狠的吞咽聲在房間里響起,兩男連同小二在內的目光,一齊轉向她,使得歐陽笑笑老臉一紅,有些尷尬的抓了抓頭,「那什麼,爺餓了。」
「小大人想吃些什麼?」聞言,小二哥殷勤的詢問道。
「你認識爺?」歐陽笑笑稍稍驚訝了一下,隨即很快便回過味來,她曾與子墨一起來過醉香樓,加上這里正好是宇軒的產業,有人認識她也不足為奇。隨意的擺了擺手,「算了,你們這里有什麼好吃的,全給爺上上來,爺今兒心情好,難得做一次東!」
「小哥居然要請客?」微微訝異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歐陽笑笑轉眼望去,就見一襲藏青色長袍的男人走了進來,平凡的面容卻掛著邪肆的笑意,他的臉並算不上出眾,可就是讓人無法忽略他的存在,那種張揚著個性的邪美,更加容易一眼就吸引她所有的視線。
只是,如果那人不笑得那樣欠扁,她也會難得的欣賞一下他的美,可惜這貨天生與她八字不合,撞在一起便是彗星撞地球,兩看生厭。
「喲,宇大老板也在?」要論酸人,歐陽笑笑絕不認輸,仰起下巴便頂了回去,附送兩顆衛生球,還不帶找零。
宇軒面皮微僵,那聲大老板從她嘴里吐出來,完全就變了味,對著一旁的伙計揮了揮手,自發走到桌前坐下。
一張大圓桌,四人分佔一角。
歐陽笑笑左手邊是宇軒,對面是洛寒,右手邊則是桑羽,所以,她果斷的向右邊挪了挪凳子,才黑著臉開口趕客︰「那誰誰誰,麻煩你該出去了,今兒爺的主場,爺要招待客人。」
「小哥難得來醉香樓,鄙人怎麼也得招待一番才是。」
猜不透宇軒這人的心思,不過有人主動請客,等同天上掉餡餅,歐陽笑笑果斷接住,將凳子挪回原處,笑得那叫一個羞射,「這怎麼好意思呢?」
‘既然小哥這樣講,這銀子小哥還是看著給吧。’宇軒正想說這句,可惜有人比他快了一步。
「不過既然宇軒誠心做東,爺也不好拂了你的意,不然你的面子往哪兒擱呢,對吧?」笑啊笑,巴不得把那廝的牙酸掉,只要看見宇軒吃癟的神情,某個惡趣味的女人就會覺得這世界真特麼美好!
可惜,這次對方偏偏一點表情也沒有,十分淡然的一笑,禮貌回道︰「小哥果然明事理。」
歐陽笑笑︰「……」
這貨腦子被門給擠了,居然沒玩變臉,搞毛?
「原來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宇大善人。」一直旁听的桑羽終于找到的插言的機會,對著宇軒十分敬重的拱了拱手,眉梢間就差沒掛上見到偶像的崇拜。
「宇大……善人?」歐陽笑笑嘴角瘋狂抽搐,像是第一次認識宇軒一樣,只恨不能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將他重新透視一遍。
瞧瞧那廝對襟與袖口處俗到不能再俗的金元寶繡花,再瞧瞧他掛在腰間的那把玄鐵特制的鑰匙,再就是他左手的兩枚巨大寶石戒指,這貨怎麼看怎麼像暴發戶,或者富二代,哪里和善人沾邊了?
不以外表來評論,僅從她認識宇軒這麼久,拿劍架在她脖子上的那股狠辣勁兒,左相府外對她的冷嘲熱諷,再是將她丟在俗世山下的無良,包括他強吻她的登徒形象,便是她對他全部的概括與認知。
要問歐陽笑笑對宇軒的真實評價,只有八個大字可以形容︰上無上限,下無下限。
若一定要有一個參照物能夠對照此人,天下間僅有一人可供參考,那便是當朝少傅——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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