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今日一出,倒真讓她這佞臣名流千古了,雖然是個臭名!
有些無奈的聳了聳肩,遺臭萬年就遺臭萬年唄,總比庸碌一生,浮雲而過來得有存在感。
「你說了這麼多,無非是希望本王饒他一命。」片刻後,凌皓然冷笑一聲,低垂的眼簾緩緩抬起,早已隱去了所有的情緒,只剩下一片黑暗。
黑,從未有過的黑,像是再也探不到底,無法獲知那黑暗的深處,還潛藏著任何東西。
這樣的鬼畜,歐陽笑笑見過,那是第一次見面時他所擁有的,對人生沒有一絲希翼的眼眸,仿佛一個活死人,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除了還有一具臭皮囊,內里,早已空無。
這樣的鬼畜,讓歐陽笑笑感到心慌,也感到陌生,兩人之間的距離像是在一瞬間被隔開了,中間隔著一條洶涌的河流,他不會再主動靠近,而她也過不去。
「鬼畜……」禁不住喚了一聲,像是想要挽留什麼,可他偏偏移開了視線。
「如你所說,本王不會拿先父的聲譽為賭,這一局,你贏了!」
說著,視線射向傲然而立的慕容子墨,冷笑了一聲道︰「恭喜左相大人,不對,應該是皇上!你在朝多年,可惜都是為別人做嫁衣,今日你也總算翻身了,那張至高無上的龍椅,你配得起!
本王只有一個要求,放過本王的人,上位後不得追究今日之事,否則,本王就能力逼宮一次,便有能力逼宮第二次,那時,本王就不會再有這麼多顧慮,那張龍椅,也不一定是屬于你的!」
「凌王放心,本相今日什麼也沒有看見,所有的事情在此畫上句點,任何人也不準傳出去,听懂了嗎?」
最後一聲,自然是對那些屬下問的,凌皓然的人不會做出有損護國王爺之事。
「是!」整齊一致的聲音在勤政殿上空回響,那震耳欲聾的聲音一直傳出很遠,很遠。
清塵抬首看了看天際,繁星點點的夜空一如往常,仿佛不管地上再多的血腥,也能被掩蓋在那一片黑暗之中,太過廣闊,便什麼也探不到了。
距離勤政殿較遠的宮殿之上,兩抹人影真悄然而立,看完了這一整出大戲。
「該死!沒想到他們居然沒有動手!」一襲金色太子袍的男子,眺望著遲遲未曾開戰的雙方,有些忿恨的磨了磨牙。氣憤間,他腳下微微一動,卻險些從屋頂滑下去,他急忙稍稍蹲下一些,以控制平穩。
一襲黑衣暗紋的男子,正站在他的身邊,瞧見他的行為,眼中劃過一絲極淺的不屑,轉瞬即逝。
「太子急什麼,他們的人死傷過半,而你還未損一兵一卒,就算他們沒有自相殘殺,打了這麼久,早就乏了。」
「先生有辦法?」聞言,太子眼前一亮,也顧不得太多,一把抓住男子的衣袖,有些急切的追問著。
見男子微微側首,視線落在他的手上,又有些尷尬的將手松開,輕咳一聲,裝模作樣的站直了身子。
「要除掉他們,太簡單了,只要太子舍得。」男子微微轉眼,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
「舍得舍得,只要能坐上皇位,本太子什麼都舍得。」太子忙不迭的點了點頭,有些迫不及待的望著他,像是恨不得擠出他嘴里的下半句,不至于這樣被吊著。
「很簡單。」男子微微抬手,廣袖口上的暗色花紋,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華貴異常,「你看,勤政殿乃是皇宮最中心的位置,四周皆是空闊的,以防止有刺客藏身,卻也給太子提供了最大的便利。只要太子派人將東西南北四方的宮門關上,再向里面投擲火把……」
剩下的話,不言而喻,將所有人關在里面,一把火燒死,不費一兵一卒。
「可是……」太子微微蹙眉,有些擔憂的道︰「凌王等人武藝不俗,難保他們不會逃出來。」
「這更簡單,你在外圍全部安排弓箭手,一旦有人從里面飛出來,立刻放箭,空中沒有借力點,萬箭齊發,你還怕他們能逃出來?」男子淡淡一笑,清淺的笑聲在這時听上去,卻讓人毛骨悚然。
太子不自覺一顫,眼中漸漸流露出一絲激動,「好計!」
仿佛已經看到自己坐上龍椅的一幕,渾濁的眼中滿是貪婪與迫不及待,也不等男子再次發話,太子沿著原路爬下房頂,急忙吩咐去了。
屋頂,僅余下男子一人。
月亮好不容易從層層黑雲下探出頭來,男子身邊卻已經多了一名白衣女子,一黑一白如此鮮明的對比,卻將兩人映襯得更加匹配,男子俊美,女子嬌俏,仿若一對璧人。
當然,得除去兩人的對話。
「這一次,歐陽笑笑還不死!」女子臉上是與之極為不符的陰狠,淡淡的月光灑在她的臉上,卻讓那張臉看上去更加猙獰。
「沒想到她也摻合進了朝中,這次也怪不得我了。」男子極淺的勾了一下唇,絕美的唇瓣在夜色中悄然盛放,那一瞬的妖冶竟比女子還要美艷幾分。
見此,歐陽青嵐眼中閃過一絲痴迷,手幾乎不受控制的撫上他的臉,卻在男子轉眼望來之際,有些懼怕的收回了手。
「凡,解決了歐陽笑笑,我們就回族里好不好?娘說,待我們這次游離回去,便幫我們主持大婚……」
「你很想嫁人嗎?」與女子的柔情蜜意完全相反,歐陽凡極為冷淡的反問著。
「不是!我只是……」今生,大概也只有在面對歐陽凡時,歐陽青嵐才有可能展露出如此嬌媚的一面,仿若弱不禁風的溫室之花,需要男子的悉心照料與保護。
然而,這一切到了歐陽凡眼里,卻激不起任何情緒,只是淡淡的望著她,勾唇道︰「我說過,我要的東西,族里永遠給不了,那群瞻前顧後的老頑固,為了守住祖宗的遺訓,就只能一輩子窩在山莊里,庸碌無為的過完一生。
我歐陽凡自小天賦異稟,無論是武功,還是對兵器的造詣,都遠遠超過那些人,你讓我怎麼甘心在族里荒廢一生?我要走出那個鬼地方,站上更高的位置,成為一個誰也無法替代的存在!」
隱藏的野心在這一刻展露無遺,有的人,求的便是一生安樂,有的人,卻不甘于平凡,想要闖出屬于自己的一片天,歐陽凡,顯然屬于後者。
望著這樣的歐陽凡,歐陽青嵐眼里是無奈,更多的卻是憂慮,「可是,若讓娘知曉……」
「嵐兒,你會幫我的,對不對?」沒等她說完,歐陽凡反是一臉柔情的問道。
這一刻的柔情,多少次出現在她的夢里,為了這一刻,那怕是要她的命,她也甘願。
所以,歐陽青嵐幾乎沒有一絲猶豫,堅定的點了點頭,「只要是凡想要的,我都會幫你辦到,娘那里我會想辦法,你不用顧忌。」
「果然,這世上對我最好的,永遠只有嵐兒。」聞言,歐陽凡一臉柔情的將她攬進懷里,動作那般輕柔,仿佛呵護至寶一般,卻在歐陽青嵐看不見的地方,臉上只剩下一片陰冷,何曾有過一絲柔情?
……
「讓他們走!」
另一邊,雙方還在對峙著,凌皓然冷冷的望著那個已然接手聖旨和傳國玉璽的青衣男人,眼底一片冷然。
「王爺,我們不走!」那名貌似張飛的將領,第一個站了出來,一臉擔憂的道︰「若是我們現在離開,難保他們不會為難于你。」
「臥槽!臭胡子,你那只眼楮看見爺要為難他了,爺寵他還來不及,怎麼可能傷害他?!」這話,歐陽笑笑怎麼听怎麼不爽,眼見情形沒有太大的變數,罵罵咧咧就向凌皓然走去。
「小心!」還來不及走進,就听慕容子軒驚呼一聲。
下一刻人便被人攔腰飛起,一支支燃燒的火把從天而降,落在了她之前站過的位置,火把上綁上的油罐落地即碎,在經火點燃之後,向四周飛濺而去。
不少人身上都被火油踫上,而迅速燃燒起來,頃刻間,原本還安然的場面,頓時化作一片火海。
「有埋伏!」不知是誰叫了一聲,雙方立刻再次拔劍,相對而立。
「我操你大爺!誰和爺過不去,居然挑這個時候挑撥?!」
這次,歐陽笑笑是真的火了,其實她很少真正的發火,因為不想被骨子里的嗜血之氣所操控,所以她很少發火,更多的時候只是怒罵,不具任何殺傷力。
但是這一刻,她是真真正正的怒了。
眼見這好不容易緩和下來的場面再次變得劍拔弩張,外圍還在不斷投進火把,飛濺的火油將大半個空曠地域全燒了起來,逼得雙方人馬一點點縮小範圍,接近。
刀劍相接,一群神經本就處于緊張狀態的士兵,哪里還能顧及這些火把是從哪里來的,見人便殺,場面一片混亂。
廝殺聲,哀嚎聲,不絕于耳。
大片尸體在火油的助勢下快速燃燒起來,現場氣味之難聞,讓她止不住的作嘔。
身體里的血液加速流動,那是在危險時刻的本能反應,那股無法抑制的戾氣在她身體里迅速佔領上風,燒紅了一雙清澈的鳳眸。
「都給老子住手,誰再敢亂殺人,爺先將他給滅了!」
暴怒的聲音合著內力很快播散開來,可惜殺紅了眼的雙方人馬,根本無法顧及,即使有人想要听從,卻在停手時導致被人偷襲,其他人一見,更加不敢再停手。
只是轉瞬間,現場人數死傷過半,除了被火油波及活活燒死的,便是被雙方人馬殺死了,場面太過慘烈,以至于皇甫奚有些不忍的閉上了眼,不願再看下去。
四處都是殘肢斷臂,亦或是活生生的人被火全身覆蓋,發出淒厲而痛苦的哀嚎,勤政殿內外沒有水塘,導致所有人都只能看著,而幫不上任何忙。
「是你們逼爺的,呵呵呵……」一聲陰冷至極的笑聲出口,竟如此來自地獄的索魂之音,讓人不寒而栗。
凌皓然微微皺眉,分明已經決定不再管她,可見她如此,還是禁不住心中一痛,腳才剛一抬起,從天降下一個火把,在他面前噴濺開來。
凌皓然閃身急退,身型一縱躍上宮牆,後方又是無數箭羽飛射而來,逼得他再次落回原處。
「該死!」總算是察覺到了什麼,剛才恍然的一眼,他似乎在外圍看見了太子。
感情今日這出逼宮,還真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被人坐享漁人之利了。
「全部撤到中心地帶!」一聲令下,凌皓然手下的人快速護著他想中心位置退去。
而皇甫天等人,早在火勢燃起之時,就已經退到了一個相對來講,較為安全的地方。
彼此再次相對,凌皓然很想趁機殺了他,偏偏余光在瞧見那個有些不對勁的人兒時,而收起了所有的想法。
「她怎麼了?」桃夭有些擔憂的將歐陽笑笑奪進懷里,手指本想探上她的手腕,卻被一股極為強勁的氣息給推開。
猛烈的罡風自歐陽笑笑周身刮起,紅色披風與衣訣在夜空中獵獵飛舞,自動將她周遭隔出一片真空地帶。
見此,清塵總算收起了事不關己的模樣,疾步走到她面前,可待他想要靠近時,才發現她將全身所有內力凝聚,化作一片片風刃,在周身看似雜亂無章,卻又密不透風的在她周遭舞動著。
手才剛伸出,便被一片風刃刮傷,手背上一道血痕,讓一群男人都有些愕然。
她居然能將內力發揮到極致,並運用于無形?!
「不行,她這樣下去會走火入魔的!」雖然驚訝于歐陽笑笑居然有如此渾厚的內力,可現在顯然不是追問這些的時候,凌皓然有些擔憂的靠近一步,如同清塵一樣,很快被風刃刮傷,根本靠近不了分毫。
「怎麼辦?」桃夭神色微冷,看似冷靜的問著,可長袍下的手早已收緊,全身真氣悄然運轉,仿佛只要歐陽笑笑出事,他便要這里所有的人陪葬。
「試著喚醒她,這是眼前我們唯一能做的。」清塵思索片刻,其實只是很短的時間。
一群男人聞言,幾乎毫無異議,或許,他們的確是敵對的,但是在這時,他們都願意放下彼此的成見,只為喚醒那個在風刃中心的女人。
「笑笑。」
「小哥。」
「小小。」
「小歌。」
一群男人輕喚著,盡管他們的聲音很快被廝殺聲和哀嚎聲吞沒,但誰也沒有放棄,洛寒拋卻了一貫冰冷,有些焦急的暴吼了兩聲,桑羽同樣拋卻了安然而存在的姿態,有些擔憂的喚著。
或許,是他們的聲音真的傳了進去,亦或是風刃中心的女人感覺到了什麼,一雙被血光充斥的眼眸,漸漸恢復過來,可眼底凝聚的殺意與戾氣依然存在,仿佛,她才是真正的死神,一旦降臨,注定是一場劫數。
「我沒事。」淡淡的聲音自她口中吐出,沒有一貫的散漫,雌雄莫辨的嗓音透著從未有過的冷厲。
恢復黑色的瞳孔緩緩轉動,落在一群還在廝殺的人身上,紅唇邪肆的勾起,讓人不自覺一個冷顫。
「爺給過你們機會了,是你們自己不懂得珍惜。」
紅衣身影飄然而起,竟然沒有借助任何物體,而飛上了半空之中,一身風刃隱于身體里,紅衣卻依然在舞動著。
一股強勁的氣息自她身上散發出來,由半空狠狠的向下一壓,沉重的氣息竟壓得下方的人有些動作遲緩,甚至,有種透不過氣的錯覺。
月亮,也在此時悄然月兌離雲層,高高的懸掛在夜幕之中,漫天星辰,一輪明月,而她,正站在那輪月亮的中心,仿若臨時的月亮女神,眼中卻帶著毀天滅地的殺氣。
她的身影,在月光中模糊而又清晰,雌雄莫辨的容顏被月光鍍上了一層聖潔的銀光,與身上的紅衣互相互映襯著。那一刻美,跨越了世俗,跨越的男女之別,跨越敵對與人性,只能沉醉在她造成的視覺沖擊中,而無法自拔。
遠處,歐陽凡渾身一僵,由他的角度往過去,雖是沒有那些人的視覺沖擊與震撼,可那一刻她周身散發的氣息,而讓他在熟悉中察覺到了一絲陌生。
「她的內力居然如此深厚,可以懸于半空之中?!」
不可謂不震撼,家族里有名的廢材,文不成武不就,居然會擁有此等內力,怎能不讓他震驚?
就連歐陽青嵐在听聞這番話後,也從他懷里抬起了頭,一轉眼,眼中劃過幾不可查的妒恨,「她沒死,而且還打通了經脈,開始習武了?!」
那日在城郊,她便知曉她會武,可當時只是覺得她輕功不錯,並未覺得有其他的,如今再次一見,卻是此般耀眼奪目。
每每想到她便是自己從小到大都想要除去的人,一股無法控制的怒意,更是自歐陽青嵐心底升騰而起。
憑什麼,那個野種憑什麼可以擁有這麼深厚的內力?
一個什麼都不會,什麼都不懂,只知道耍橫的女人,憑什麼比自己強?
以前,自己比她美,比她知書達理,比她更加有天賦,是族內最為鮮明的對比。
可是現如今呢?
她便是小歌,那個發明的弓弩的人,她也有了制造武器的天賦,更加有了一身過人的內力,就連長相也像是翻天覆地一般,分明還是那樣一張臉,卻再也讓人無法忽視了。
一抬眼,正瞧見歐陽凡眼中一閃而過的東西,歐陽青嵐心下一慌,一種從未有過的危機感正向她悄然逼近,若以前只是見不得她好,那麼現在,便是你死我活!
一群男人滿目驚艷的望著半空中的人兒,從沒有一刻,她美得如此耀眼,仿佛是不容任何褻瀆的美,卻又偏然滿是邪肆。
「今日,爺就讓你們見識一下,‘菊花三十六式’的威力!」
菊花……三十六式?!
一群男人同時驚呆,不自覺菊花一緊,那里似乎涼颼颼的。
「菊花第一式,菊花開蓋!」
一聲冷喝,無數道金光自歐陽笑笑身後爆出,蜿蜒著如同蜘蛛網一樣,向下方的人射去。
所有的人都驚呆了,亦或是還沉浸在她制造的視覺沖擊中,根本無法回神,幾乎沒有一個人反抗,只見金光在他們身側流竄而過,沒有任何人受傷倒地,卻是在垂眼時,發現前方的人屁蛋外露了。
冷颼颼的冬風一直往里灌,怎叫一個冰寒刺骨?!
「啊!你的褲子破了!」
「你的褲子也破了!」
「怎麼回事?怎麼都破了?」
原本還大打出手的雙方,見彼此都露在外面,居然笑做一團,避開那些還在降落的火把,一個個指著對方的笑瘋了。
這一幕,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所有人都呆了,包括皇甫天在內。
「菊花第二式,金針不倒!」
‘咚!’
有人倒了,桃夭腳下一個踉蹌,差一點栽倒在地,幸而他身邊的桑羽扶了他一把,才避免了栽倒在地的命運。
與他有相同遭遇的,還有慕容子軒,整個人相當于掛在慕容子墨,捂著肚子笑翻了。
「這,這,這武功誰創的?太有才了!哈哈哈……」與慕容子墨一模一樣的俊臉上,展露了慕容子墨從未有過的笑容,那發自內心的瘋狂大笑,看得一眾男人嘴角直抽。
其實他們也很想問,這武功究竟誰創的?為什麼只要听見,就有種身後涼颼颼的感覺?
一直飄然于世外的謫仙,終于無法淡定了,有些蛋疼的湊到洛寒身邊,聲音清冷的問道︰「這便是她自創的武功?!」
清塵發誓,若是早知她會創造出如此邪惡的武功,他寧願踏遍江湖,也會幫她找一本好的武功秘籍回來。
「不知道。」洛寒高揚著腦袋,望著半空中的人兒,神色卻是一片呆滯。
他幾乎每日都和她待在一起,這武功什麼時候創的,他怎麼一點也沒察覺?還有那些名字,怎麼總讓人有種滲得慌的感覺?
無數道金光自天際灑落,月光照耀下,火光映襯中,道道金光美輪美奐,沒有寒光凜凜的殺氣,只有讓人菊花一緊的寒意。
眼見著一道道金光消失在彼此的屁蛋之中,所有人都瘋了,開始捂著瘋狂的逃竄起來,對于保守的古人來講,當眾露體已是極限,更何況這種現代也難得一見的群爆。
「呃……」一群男人傻了,望著下方捂著瘋狂奔跑的人,一堵堵黑線牆開始在身後迅速成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壯大,直至所有人身後全是黑線牆,才停止了增長的速度。
可那樣無語凝結的感覺依然如梗在喉,怪只怪這一幕太過壯觀,以至于誰都無法從這種極致的震撼中,徹底的醒悟過來。
高台上方逃過一劫的人們,下意識捂住了自己身後,仿佛那里,隨時有可能被開蓋。
可是很快,更加讓他們震驚的一幕發生了,那些被金光打中的人,慢慢停下了奔跑的腳步,反而有些難耐的磨蹭著雙腿,那模樣像極了尿急,扭捏得讓人蛋疼!
「菊花第三式,菊花初綻!」
輕飄飄的聲音自天際飄來,下面的人徹底瘋了,捂著跪在地上開始求饒,此刻,他們更願意被人砍上一刀,也好過這種折磨,當眾露體不說,還做出那種比女人還娘的扭捏動作,當真是……蛋疼!
偏偏,半空中的紅衣少年似乎興致正濃,除了將那些靠近她的火把以一條奇怪的銀色絲線纏住,丟出宮牆之外,引起一片驚叫的哀嚎。便是舞動著手中的絲線,操縱著那些看似沒有任何殺傷力的金針,在半空中翩然起舞。
金光與銀光交織間,一身紅衣的人兒美得讓人心悸,可是此刻再無人敢于欣賞這份美,只能在一次次求饒間,小心守護後方陣地。
「子墨,奴家想回家。」桃夭磨磨蹭蹭的蹭到慕容子墨身邊,一臉糾結與害怕的道。
聞言,眾人視線一齊調轉。
就見那剛上任的皇帝,永遠和煦滿面的男子,也有些糾結的站在原處,不時抬眼偷瞄著上方的人兒,緊繃著面部道︰「再忍忍,等她發泄完了,我們就撤!」
桃夭很想問,那人什麼時候才能發泄完,可話未出口,就感覺半空兩蔟冷光射來,急忙捂著躲到慕容子墨身後,只敢偷偷伸出一個腦袋,一臉無辜的望著。
一群男人都被桃夭的行為弄得忍俊不禁,惡人自有惡人磨。
以往,又有誰曾想,像地下財神這種吃人不吐骨頭的人,也會有一日懼怕一人,愛一個人,甚至到了可以為她拋棄尊嚴的地步。
以往,誰又敢想,總是清雅如風的男子,會如此愛一人,甘願為她披荊斬棘,甘冒天下之大不違,而做出造反逼宮之事?
那人,打破了太多人的慣例,也創造了太多不可能,或許,他們曾認為是他們的愛賦予了她全部,可是這一刻,他們卻覺得,是她賦予了他們全部。
她給了他們打破世俗的勇氣,放下仇恨的勇氣,與對手攜手對敵的契機,他們本是一群不相干的人,其中關系錯綜復雜,可卻偏偏為了那一人,而甘願放下一切守護。
只是這份感悟還來不及在眾人心底發酵,更加讓他們瞠目結舌的事情發生了。
之前被金光射中,而各自扭捏的人們,突然瘋了似的向地上求饒的人撲去,那猴急的神色,以及拉開那些人護身後手的急切,讓他們都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
「啊……!」
「啊……!」
「啊……!」
一聲聲刺耳的尖叫在空地上方響起,那淒厲的聲音甚至比外面那些被火燒的人還要淒慘,讓外面的人都驚呆了,簡直有些反應不過來。
為何在那人所謂的‘菊花三十六式’之後,整個勤政殿內會變得如此詭異?
更讓他們驚訝的事情還在後面,那淒厲的聲音之後不久,勤政殿內居然隱約傳出了低吼聲,那類似于極致痛苦,又類似于極致愉悅的低吼,讓所有人徹底的懵了。
里面,究竟在搞什麼?
不單是他們懵了,里面的人也全都懵了,眼看著那些人就在眼皮子底下上演起了活,還是集體式的,而且是男男的,那脆弱不堪的神經線,在這一刻徹底宣告斷裂。
僅僅三式就徹底顛倒世俗,那後面的呢?
一群男人很想問,可都聰明的選擇了閉嘴,畢竟他們還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被開蓋。
桃夭一直躲在慕容子墨身後,可腦袋卻悄然的探了出來,目光直直的盯著那些人的行為,眼珠兒轉了轉,像是想到了什麼,媚眼中閃過一絲激動。
皇甫奚呆呆的眨巴眨巴眼,再眨巴眨巴眼,一雙晶亮的眸子就像黏在了那些人身上,特別是那些人的處,腦子里不自覺勾勒出自己所畫的男男圖,在轉眼望向上方的紅衣少年,像只貓咪似的恬足的眯起眸子,不自覺舌忝了舌忝唇角。
慕容子軒因為前不久才剛開葷,如今乍一見這幕,渾身的血液都開始倒流,全部聚集到了臉部,又全部涌向身下,然後菊花一緊,怎叫一個冰火兩重天。
在場,還有不少都是沒開葷的,好比凌皓然,好比洛寒,好比清塵,好比桑羽,四人望著這一幕,徹底傻眼了。
若問他們今生遇上最荒謬的事情是什麼,此時此刻,四人會毫不猶豫的回答︰遇上這個叫小歌的人,便是他們今生最大的荒謬!
至于整件事情的主導者,此刻正立于半空,滿臉糾結的看著下方糾纏在一起的人,一會兒模模下巴,一會兒搖搖頭,又不時自言自語,也不知她在念叨些什麼。
大概是覺得玩夠了,十指微微一動,指尖的冰蠶絲急收,全部乖乖的回到了她寬大的衣袖內,沒有一絲累贅,而且讓人驚訝于她對冰蠶絲神乎其技的操控。
紅衣的身姿飄然而落,依然是那般炫美,卻讓一群男人不自覺後退。
「臥槽!躲毛躲?!」歐陽笑笑一見就火了,她是瘟神嗎?這群男人做什麼這種神情?!
「小,小哥,那些人……」桃夭有些怕怕的探出一顆腦袋,抬手一指那些在地上正歡暢的人。
或許是歐陽笑笑之前將火把丟出去的舉動,被丟進來的火把越來越少,火勢也得到了很好的控制。
勤政殿四周的冰雪一點點被融化,在那些被燈油燒光的地方一點點覆蓋過去,偶爾也有雪水助漲的火勢,都被一群男人很好的控制在高台之下,並未逼上高台。
「哦,放心,只是一點**散加藥,事情之後他們都會忘記。」歐陽笑笑無所謂的擺了擺手。
可就是那樣無所謂的態度,才更讓一群男人毛骨悚然。
「剛才那套武功……?」清塵也試探著問了一聲,雖然神色與往日無異,可若細看,必定能發現他腦門上的涔涔冷汗。
「爺自創的,怎麼樣,厲害吧?」
說到這個,歐陽笑笑頓時激動了,三兩步跑到清塵面前,炫耀似的道︰「除了菊花開蓋,金針不倒,菊花初綻,還有菊花好癢,菊花蕩漾,碧血洗金針,菊花之……」
歐陽笑笑每說一句,一群男人就跟著一顫,說著說著,某個後知後覺的女人終于發現了不對勁,眨巴眨巴眼道︰「你們怎麼了?抽筋?」
洛寒真恨不得一掌劈死她,這人就是故意的,跟她在一起這麼久,這人的惡趣味他最清楚,心里分明比誰都清楚,偏偏還要擺出一副全然不知情的模樣,讓他們撓心撓肺的抓狂。
「解決完了嗎?可以回家了吧?」強忍下拍死她的怒意,貌似酷酷的問道。
「回家?喲呵,咱家小寒越來越上道了!」歐陽笑笑眉梢一挑,一巴掌拍在他的肩上,邪笑道︰「成!就為了你這句回家,爺以後絕對對你好點,不會動不動就點你穴道,給你下藥。」
「小哥給這木頭下藥?」桃夭媚眼一眯,有些危險的問道。
「呃……」擦!又說漏了,果然,她這人不能太得瑟,得瑟就容易出事。
「那什麼,桃兒,你今天真美!」
「shi開,奴家不吃你這套!」
歐陽笑笑︰「……」
這妖孽學東西可真快啊,才跟著她多久,就將她的話學全了,就連這卷舌音的shi,也能勾得如此**。
「如今太子的人還在外面,只要我們出去,他們便會放箭,四個宮門已經被封死了,我們沒有路可以退。」
說著,凌皓然有些擔憂的看了一眼那些還糾纏在一起的部下,嘴角狠狠一抖,有些不忍的收回視線,「如今他們這樣,也沒有戰斗力,想要憑我們一行人沖出去,根本不可能。」
「太子?!」歐陽笑笑微眯起眼眸,眸中冷光一閃,早知道那家伙這麼礙事,她就應該早點解決了。
「子墨,外圍還有你的人嗎?」桃夭也終是收起的玩笑的態度,正經的問道。
「沒有,之前本王沖進來時,全部殺光了。」沒等慕容子墨回答,凌皓然便已搖頭。
「我們還有一批人,但在城樓之上,如今發信號讓他們趕來,也一定來不及。也許太子看到信號,狗急跳牆,還會做出更加瘋狂的舉動。」慕容子軒極為不贊同的搖了搖頭,「太子此人城府不深,但卻心狠手辣,現在逼急了他,對我們都沒好處。」
就在眾人你一句,我一句之際,清塵卻是神色安然的望向皇甫天,看破一切的眼眸,讓皇甫天有種無處隱藏的感覺。
有些無奈的一笑,淡淡的道︰「跟朕走吧,勤政殿內有一條通往宮外的地道,那是當年先祖在修建皇宮時留下的,為的就是在危急時刻,讓子孫避過一劫。」
「臥槽!你不早點說!」歐陽笑笑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轉眼掃向那些還糾纏在一起的肉蟲,隨手一把藥粉合著內力灑出,所有人轟然倒地。
「他們……?」慕容子墨有些擔憂的望著她。
「放心,沒事,很快就會醒來,到時當什麼也沒看見就成了,他們也不知道自己做過什麼,更加不可能問。」對于保守的古人來講,即使有懷疑,這一切對于他們更像噩夢和恥辱,絕不會傻兮兮的問出來,被眾人以異樣的眼神看待。
這便是人性。
果然,沒多久,所有人陸陸續續的醒來,由于之前被下藥,大部分人都是直接提槍上陣,衣物還好端端的穿在身上,有的察覺身體有異,可在轉眼掃了一圈之後,卻什麼也沒問。
歐陽笑笑等人也裝作什麼都不知曉,只是由子墨和鬼畜下令,全部整理著裝,跟著進入勤政殿。
金碧輝煌的金鑾大殿,由于此處位于高台正中,反而未曾受到火勢波及,一群人踏進這里便關上了大門,由皇甫天走上高高的龍椅,也不知他在哪里按了一下,龍椅居然緩緩向旁邊移動開來。
「等等,先別進去!」伸手攔住那名想要下去探路假張飛,見其不解的望來,歐陽笑笑淡淡的解釋道︰「這個通道長期封閉,你現在跳下去便會缺氧,等空氣灌進去之後再下。」
歐陽笑笑的話,在場一個人也沒听懂,不過基于自家王爺和自家皇上都听她使喚,假張飛還是沒有反駁。
直到歐陽笑笑感覺差不多了,率先將一截蠟燭丟了下去,蠟燭落地還能繼續燃燒,歐陽笑笑才點了點頭,「下吧,一個一個來,不能擁擠,最後一個的關上機關,別讓那些人發現。」
按照歐陽笑笑所說,一群人一個個的下到地道,幾人走在最中央,黑暗的地道里什麼也沒有,幾乎伸手不見五指,這樣的黑,總是會讓她想起那些難熬的日子。
「在那,菊花盛開的地方,有爺所有的幻想,黃色倒影在明鏡的水面,菊花環抱著秀麗的村莊。啊……菊花,進進出出的地方……」
黑暗激發的,便是猥瑣的**,以**驅趕恐懼,歐陽笑笑自認沒錯。
「小哥!」耳邊傳來一聲暴吼。
「換一首!」
「呃……」
感情這些祖宗還惦記著‘菊花三十六式’,好吧,她很仁慈,換一首。
「粉女敕的菊花是爺的愛,綿綿的青山腳下花正開,什麼樣的姿勢是最呀最搖擺,什麼樣的菊花它才最開懷。嘿!粗粗的黃瓜從天上來,奔向那粉女敕多汁的菊花,唰啦啦的黃瓜是菊花的期待,一路磨磨擦擦才是最自在,我們要擦就要擦得最痛快……」
「……」
整個地道一片漠然,唯有那人越唱越起勁的菊花調,直白而又讓人菊花一緊的歌詞,一直延伸至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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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瑪,爺真的沒食言,憋出二更了。
出個通告,應群里那些坑貨的要求,第二次抽獎即將在9月2號舉行,老規矩榜上有名的一百名都有機會,由軟件隨機選出。
貌似明天很多筒子開學了,爺不會表示同情,因為爺沒有兩個月的長假,淚奔……上班一年全年無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