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嫡妻 058 七爺強吻

作者 ︰ 薔薇晚

韶靈一左一右攬著三月五月的肩膀,語笑盈盈︰「今天我們去看戲。」

五月睜大了那雙燦爛的眸子,怯怯地問。「小姐真不打算再開藥堂了嗎?」

韶靈笑了笑,卻避開不談︰「阜城好多地方我還沒去過,三月,你在這幾天要一個個都領我去,我們忙活了這麼久,也該放個假。」

「明天去鴻山鼓樓,後天去喬湖游船……」三月說的認真,如數家珍。

三人興致勃勃地去看了一場戲,直到天黑前韶靈才獨自走回洛府,一座精致的粉色輕轎停靠在正門外,七彩流蘇瓖嵌在四周,很是雅致優雅。

韶靈眼波一沉,見一旁靜候的丫鬟為自己的主子撩開簾子,跟主子稟明。

借著門前的散光,她看清坐在轎內的女子美麗的臉龐,紅唇揚起,她神色自如。「宮小姐,別來無恙。」

季茵茵的笑容很淡,嗓音溫柔。「韶大夫,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我只是寄人籬下,不便之處,還望宮小姐體諒。這家的主子,脾氣並不很好。」韶靈眉頭輕蹙,指了指洛府的門楣上的牌匾,很是為難。

洛神當然從不招待外人,洛府修得富貴豪華,也從不被外人道也。這樣的做派,跟慕容燁有些相投。

當然,這一番話落在季茵茵的耳畔,自然是推托之詞。

季茵茵眼神微變,卻很難當場發作,由著丫鬟扶著,盈盈地走出轎子。「我的母親初入商場,卻慘敗而歸,不知韶大夫可曾听說?」

韶靈眉頭輕挑,正色道。「這是什麼意思?宮夫人明明跟我一起把銀子抽出來,當時早已盈利——」

「韶大夫盈利之後就抽身,而我的母親則守著一匹不值錢的玉料,所有能動的銀兩全都付諸東流。」季茵茵眼底的笑意變得很冷︰「韶大夫似乎將機遇把握的太過精準。」

「宮小姐這是問責來了?」韶靈定神看著季茵茵,不見半分詫異錯愕,唇畔含笑︰「商場上的事,我是門外漢。當時我不願涉足商場,覺得太冒風險,口口聲聲說當我們中間的保人,絕不會讓我擔任責任,不就是宮小姐你嗎?」

她雖然是笑著,但已然是咄咄逼人的質問,話鋒像是包裹著蜜糖的利刃,看似並不尖銳,實則包藏禍心。

季茵茵的面色一變,無聲冷笑︰「韶大夫永遠都是如此從容篤定,讓我不得不懷疑,是否韶大夫之前做了更多的功課,才有這麼大的把握,游刃有余。」

韶靈沉默了良久,她輕搖螓首,幽然淺嘆,眉眼之間盡是無奈。「宮夫人終究是太莽撞了,我若是砸了這筆銀子,還有營生的活計,可是宮夫人不一樣,她還不是靠著侯府的接濟生活?她太急功好利,又不知見好就收,造成如今的局面,難道也要怪到我的頭上來麼?」

季茵茵的臉上一道紅,一道白,她們的富貴,來自于侯府,就像是分不開的枝蔓。但敢這麼一針見血說穿她們的寄生本質,唯有韶靈一人。她引以為傲的事,在韶靈的眼里,只是一種施舍,一種接濟。

她今夜明明是要來跟韶靈討個說法,卻反將一軍,備受羞辱。

難道是一種錯覺,韶靈眼底一閃而過的笑,尖銳而冰冷?幾乎刺傷了她的眼楮!

季茵茵終究端不住了,面帶寒色。「韶靈,我是侯府未來的主母,也是侯爺的未婚妻。你暗中跟侯爺來往,到底出于何意?」

「這才是宮小姐此趟的真正用心吧。」韶靈美目流轉之間,盡是驚世風華,字字清冷,句句漠然。「為何總是約我見面,還差人送來東西,這一點,你該問侯爺,比較清楚。」

季茵茵一瞬血色盡失,自從她搬去別院之後,更難見到侯爺,果然是眼前這個女人勾引了風蘭息!

「如果是沖著侯爺,你不會得到你想要的。」

她咬牙切齒地說,美若天仙的面目,竟然閃過一絲猙獰。

韶靈不溫不火,水波不興︰「不如讓侯爺來選擇,什麼人才是他想要的?」

季茵茵面若死灰,心中盛怒,她本以為幾句警告逼和,就能讓韶靈回頭是岸,她竟如此不要臉面!

在季茵茵嫉恨的視線中,韶靈不告而別,悠然轉身,安靜地走入洛府大門。

既然戰火已經蔓延,最後一層紙,遲早要捅破。

她並不怕季茵茵再在風蘭息面前搗鬼,她的手里,同樣握著季茵茵的把柄,若只憑一家之言,她不見得無法動搖風蘭息。再說,風蘭息依舊察覺到其中的破綻,如今季茵茵的感受……定是如芒在背。

走至花園,長廊下的兩個男人依舊在對弈,氣定神閑,韶靈眸光閃耀,幾步走過去,藍裙翻滾,氣勢洶洶。

「掀棋盤的家伙又來了——」洛神抬了抬眼皮子,放下手中的棋子,意興闌珊,這就要走。

慕容燁神情淡漠,怡然自得地坐著,自顧自下了自己的那一步。

韶靈揚聲道,喊住了他。「洛神,等等,你別走。」

洛神冷冷淡淡瞥了她一眼,卻不作聲。

她笑了笑,眉目恢復了往日的意氣飛揚,眼神透著一絲真誠懇切。「這次教訓,我記住了。」

慕容燁的目光盡數鎖在韶靈的臉上,唇畔有了淡淡的笑意。

她笑靨明麗,言語直率︰「你雖然說話難听,但你我之間並無恩怨,我不該做背義之舉,連累洛家名聲。」

洛神不冷不熱地哼了一聲,眼底依舊波瀾不興。「說好了是反省,你在外面玩的開心。」

「洛家這次因為我的過失,我來負責。」韶靈眉頭蹙著,堅定不移。

「就怕你賠不起——」洛神依舊說的刻薄,一臉疏遠。

沉默了許久的慕容燁這才淡淡開了口︰「雲門的人給洛家造了損失,當然是從雲門撥這筆款子。」

她睜大眸子,滿心錯愕︰「七爺?」

「洛神,還下不下棋?」他並不理會韶靈的愕然,朝著洛神不冷不熱地問了聲。

「依我看,你是在做賠本生意。」洛神定神看著慕容燁,突然丟下這一句,隨即離場。

韶靈細細想著洛神的言下之意,胸口淌過別樣的情緒,再而抬起眼來,只見慕容燁正凝神看她,黑眸之內一片熱火。

她當下就移開了視線,心中微跳,笑道。

「只要洛神不會獅子大開口,我還能應付。七爺不必為我掏銀子。」

「你非要跟爺分的這麼清楚?」慕容燁按住她的手,眼底再無狂狷風流,而是沉沉的黯然。

她望向棋局上的楚河漢界,她跟慕容燁之間,也有如此清晰的界限,她不容許任何人獨自過界。

慕容燁越過她的身子,舉步朝著正堂走去,獨留她一人在紫藤下,面色冷肅。

洛神正坐在正堂中央,靜心喝茶,徐徐說道。「敢作敢當,還好不是個榆木疙瘩。」

「難得听你夸一個人。」慕容燁扯唇一笑,長指輕輕撥弄著花架上的蘭花,眼底詭譎而幽深。

「不過,她跟侯府往來的事,你也知曉?隱邑侯可是城中女子心目中絕佳人物,你能保證她心無旁騖,不對隱邑侯掛心動情?」洛神放下茶杯,看向慕容燁。

慕容燁手上的動作微頓,笑意全無。

「你下了一招險棋。」洛神說的面無表情。「她連我都利用,鐵石心腸,偏偏她又太過冷靜,你無疑是養虎為患。」

「我從不做沒把握的事。」慕容燁的唇角揚起一抹笑意,眼底一片志得意滿的自負。「你是知道的。」

話音未落,他手邊的那片蘭葉已經無聲落地。

洛神看著這一幕,最終沒再開口。

慕容燁靜靜地凝視著這一盆蘭花,手掌輕輕貼著一朵含苞待放的紅色蘭花,陷入深思。

「感情……也能算計?」洛神瞥了他一眼,低聲道。

……

轎子停靠在一處院子門口,季茵茵冷著臉從轎內邁出兩步,眉梢眼底盡是凜然怒氣,急匆匆走向展綾羅的屋子。

「這麼晚你上哪里去了?」展綾羅看著她,問了聲。這幾日她忙著去討好老夫人,老夫人卻總是避而不見,她神情憔悴,消瘦不少。

「都是母親做的好事!」季茵茵陰著臉,剛走至桌旁,實在氣不過,雙臂用力一推,桌上的茶壺茶碗摔了一地。

「我的好女兒,你又是在哪里受了氣?」展綾羅一把抓過她的手,耐著性子,柔聲問了句。

季茵茵余怒未消,面色冷凝。「要不是你想著從她這兒得到商機,大賺一筆,我會無端受辱嗎?母親比我還要天真!」

展綾羅聞到此處,面色一沉,聲音突地拔高。「茵茵,你偷偷去見了她?」

「她如今還跟侯爺糾纏不清,說不定先前也是陷害母親,挖了洞讓你跳!」季茵茵雙目陰沉,恨恨地說。

展綾羅臉色驟變,急忙拉著季茵茵坐下,問個究竟。「侯爺喜歡她?」

「侯爺這段時日對我更冷淡了,我問過了,侯爺身邊的下人曾經為她送過東西,都是侯爺的囑托。」季茵茵神色郁郁,愁眉不展。「侯爺何時對女人花過心思?」

「如今想想,是很古怪,她住在洛大少爺的府里,跟宋將軍打情罵俏,這簡直……簡直就是不知檢點,我們早該防著她的。听說在大漠,男女之間求愛很是露骨,她也定是這樣的貨色。」展綾羅沉默了良久,才滿月復愁思地說。「可侯爺豈會跟那些庸俗的男人一樣,被她迷惑?」

季茵茵嫉恨至極,言辭更是刻薄︰「誰知道她用了什麼下三濫的手法!」

「茵茵,要是她果真如此下賤,暗度陳倉的話,侯爺雖然性子溫和,但他是侯府的主人,說一不二,肯定要給她名分!」展綾羅突地緊握季茵茵的手,郁郁寡歡。

此言一出,季茵茵更是牙關緊咬,她礙著大家閨秀的顏面,向來只能扮演溫柔矜持的角色。風蘭息君子行徑,兩人甚至還不曾牽手。一旦別的女人熱情奔放,厚顏無恥,虜獲了侯爺的心,她即便成了侯爺的正妻,還能有什麼翻身的機會?!

「我決不能容下她。」

季茵茵怔了怔,面色死白,眼底一抹毒辣,愈發明顯。

清晨,韶靈剛裝扮好,門外又傳來叩門聲。「小姐——」

韶靈眉頭一皺︰「又是侯府的下人?跟他說,我不在。」

外面的聲音帶著一絲遲疑,說的不太果斷。「那人……正是侯爺。」

她微微怔住,低頭系著腰帶,望向長台上滿滿當當的梅子紙袋,心湖落入幾分不知名的情緒。

「他就在門外。」僕人這麼說。

「我就來。」

她淡淡地說。

風蘭息並非驕傲冷慢之人,只是他很懂男女之間的分寸,從不濫情,幾天不見,她本以為他不會再來找她。

他竟然親自在洛府門外等候她?!

剛打開門,卻見天際開始飄著小雨,她折回屋子,拿了一把傘。她的腳步加快,匆匆走到正門外,只見風蘭息正站在門前樹下,她一踏出門檻,他便笑著望向她。

她的眼底泛著光,紅唇微啟,卻又不知該說什麼。

雨水從樹葉之中穿下,針一般密密麻麻落在他的身上,她這才清醒過來,急忙撐著傘走近他。

風蘭息跟她對望的那一瞬,已然明白了自己的心。

他逼自己關在窯坊足足三天,什麼人都不見,可是她的淺笑倩兮的模樣,早已深深刻入他的腦海。

她一襲月牙色素雅裙子,眼底諸多情緒,撐著一把紅傘,傘上畫著白梅,從雨中而來,眼眸流轉,欲說還休。

他幾乎以為是從畫卷中走出來的美人一般。

哪怕只用了墨筆勾勒,她的明艷絕倫,不羈風華,早已濃烈勝過任何一種顏色。

她的軟靴踩踏著泥水,污點濺出,印在她的裙擺處,居然也並不讓她看來髒污不堪,她走的很快,已然將紅傘撐在他的頭頂。

「我以為在酒家,說的夠清楚了。」韶靈斂去心頭的溫熱,話說出口,卻是不溫不火。

風蘭息專注凝視著她,唇邊一抹苦澀的笑。「以前都是讓下人來,這回我親自來接你。」

韶靈默默看著他的俊臉,卻並不回答。

「這是謝禮。」風蘭息從衣袖中,取出一個藍色錦盒,遞給她。

「謝我什麼?」韶靈不為所動。

「那個晚上,你給我講了大漠的諸多見聞……」他眉眼有笑,溫和清潤。「很有趣。」

他的眼底藏著一抹真誠,白袍素淨得宛若高山初雪,卻又在人心中刻畫的銘心刻骨。

她終于不再板著臉,彎唇一笑,毫不遲疑地打開這個寶藍色的錦盒,躺在其中的卻是一只簪子,她垂著長睫,將簪子放入手心,細細打量。

女子的首飾她見多了,這支簪子並非金銀鑄造,周身為白瓷,溫潤豐美。簪尾是一朵盛開的白蓮,淡雅而嫵媚。

「你燒的瓷?」韶靈眼楮晶燦,唇角的笑意更深,哪怕沒有酒窩,那笑靨也明艷的令人舍不得移開視線。

風蘭息笑著點頭,他不必多余再問她是否喜歡,她的笑容已經說明一切。

她將蓮花簪插入青絲之中,笑顏對他。

風蘭息凝神看她,淡漠的眼瞳被幽深吞噬,她不施脂粉,卻眉目如畫,蓮花簪襯著她嬌麗小臉,她的眼底宛若瓖嵌著發光的寶石。

他曾听她說過大漠的月牙泉美得勝過仙境……月牙泉,有她的眼楮美嗎?他輕聲自問。

她神采飛揚地說︰「可惜我不會燒瓷,很難嗎?」

風蘭息眼底有笑,他年少時候性子極靜,除了看書之外,他也有自己的喜好,他遇著煩憂事,就會獨自去窯坊待一整日。一轉眼已有十來個年頭,燒出來的白瓷販賣到了市場上,都是瓷器中的精品,只是無人知曉,那是出自他手。

「沒有耐心的人,燒出來的都是廢瓷。」

她又從黑發中拔出這支簪子,仰著脖頸,眯起眼細細地看。光照見影,光澤明亮,乳白如凝脂,在淡淡的光照之下,釉中隱現粉紅。

韶靈的目光,凝注在這支白瓷簪子上,而他的目光,卻落在她的臉上。

她的肌膚就宛若白瓷,白而瑩潤,雙頰的緋紅宛若點綴的紅,在陽光下近乎透明。

「好美。」她低聲稱嘆。

「好美。」他望著她眼梢處的笑,不經意之間,居然也隨聲附和。

她視若珍寶將簪子重新放回藍色錦盒,視線掠過他腰際系著的白玉腰佩,無聲笑了笑。

風蘭息說的認真︰「可惜今天的天氣不好,不然可以帶你去。」

她精神一震,眸子對準他的眼,眼底宛若漲潮般洶涌,紅唇揚起。

「風蘭息。」

風蘭息。

他愣住了。

這麼多年,除了親人之外,無人對他直呼其名。自從他繼承家族的隱邑侯封號,人人都會尊敬稱一聲侯爺。

他不覺不被尊重。

相反,他心中一動。

仿佛許多年前,也有一個人……這麼喚著他。

她的眼中盡是融融暖意︰「我很喜歡。」

他不知是否該將這兩句話連著念,但她的確比自己更直率,敢愛敢恨。

他輕輕抬了一下下巴,笑著看她,從她手中接過這把傘,給她撐著那一片天空。

一把傘,仿佛為他們遮擋了所有的狂風暴雨。

雨越下越大,他們的眼底,卻都是晴天。

她辭別了風蘭息,看他的馬車徐徐駛離,才轉身走入洛府,一手撐著傘,一手緊緊握住藍色錦盒,她腳步輕快。

韶靈走上池上的石橋,眼前紫衣翻動,慕容燁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她的面前,她直覺要將錦盒藏在身後,卻根本來不及。

雨絲劃過他輪廓分明的俊臉,他的眼底諸多情緒,晦明晦暗。一把從她手邊奪過錦盒,笑著打開,將那支荷花簪緊握在手,問的波瀾不興。「這支簪子哪里來的——」

「還給我!」她伸手去搶奪,無奈他將右臂抬高,好整以暇看著她根本觸踫不到的氣惱模樣。

「你要不說,它就碎了。」慕容燁氣定神閑地看著她,神色一瞬變得很淡。

蓮花簪就在慕容燁的手掌之內,他只要稍稍用力,她就會看到一地的白色碎瓷。

她直直望入那幽深的令人懼怕的眼內,低聲說。「我買的……」

「你再說謊,就不要後悔。」慕容燁的臉上只剩下冰冷的戾氣,震懾住了她,她突然有些害怕。

他在賭,誰更狠心。

她怔了一瞬,輕聲說。「侯爺送我的。」

話音未落,他已然將簪子丟向橋下,一道柔白劃過她的眼前,她眼看著簪子沉入橋下的荷花池內。

韶靈眼眶一紅,不敢置信,緊緊盯著他。

慕容燁如削薄唇邊的笑,冷到了骨髓,長臂扼住她的手腕,逼問道︰「你敢收別的男人的東西?」

韶靈冷冷望著慕容燁,她奮力甩開他的手,兩人拉扯之時,手中的傘已然被風吹翻到地,連著滾了幾圈,停在很遠的地方。

豆大的雨點,數千數萬地打在荷花池內,早已看不到簪子的蹤影。

慕容燁陰著臉要將她扣住,她氣的一把推開他,他終于被她激怒,胸口熾熱,雨水冰涼也無法將心中火焰熄滅。

他追上她,從身後緊緊抱著她,她根本不溫順,拼命掙扎,但男人的力道還是凌駕于女子之上,更別提他擁有武藝。慕容燁空出一手扳過她的臉來,毫不留情地吻了上去。只是這一回,他並不淺嘗輒止,放肆地跟她口舌交纏,雨水混入他們口中,他來勢洶洶,急著攻城略地。她完全顧不得呼吸喘氣,幾度被彼此的口水嗆到,雙頰漲紅。

他定是發了狂!

韶靈狠狠咬牙,用了不小的力道,咬傷了他的舌頭,這才逼得他從她的口中退開,她趁機踢了他一腳,反身就跑入雨中。

慕容燁望著雨中漸行漸遠的那一抹月牙色身影,雨勢漸大,他卻不以為然,口中血腥味泛出來,輕緩地伸手抹掉一臉的雨水,眼底盡是幽長深遠。

韶靈跑進了自己的屋內,靜默著坐了許久,全身濕漉漉的,如今身體才開始發涼。一想起方才發生的事,慕容燁眼底的狂暴陰鶩,狂風暴雨般襲來,幾乎要吞噬了她的心。

「誰?」

門外傳來叩門聲,她面色微變,很是防備,冷聲道。

「奴婢給小姐來送水。」是婢女的聲音。

韶靈提到嗓子眼的心,這才平息下來,她起身打開門,婢女為她提來熱水。她目送著婢女離開,頭一回不安心地將門閂插上,將屏風拉上,這才褪下衣裳,坐入浴桶之內。

在桃林中,他曾經戲弄自己,吻過她一次,不過只是雙唇相踫,她都快記不得了。可是方才……那明明是男女之間的親吻!

韶靈以白布擦拭自己的肩膀,驚魂未定,還未洗淨身子,突地看到門外佇立的那一道挺拔身影,她屏息凝神,只等著他無人回應就會自己離開。

下一瞬,雙門砰然倒地,清塵飛揚。

她沒來由地心口一縮。

慕容燁冷著臉站在門外,兩步就走了進來,別說區區一扇門,就是一堵牆,又能擋的了他嗎?

方才兩人都不曾撐傘,他或許在雨中站了很久,一襲華美紫袍正在滴水,幾縷黑發濕透了,貼在額前,少了往日的慵懶閑散,更顯堅毅俊美。

此刻的他,很危險。

他的腳步更快,她剛起身,要拉住屏風上掛著的白色里衣,指尖還未踫到衣角,屏風已經分成兩半朝兩邊飛去,撞到牆角散落一地。

韶靈急忙又將身子沉入水中,眼看著慕容燁緩緩收回了蓄足力道的右手,他並不輕易在她面前動武,不過一陣掌風就如此強悍。

她環顧一周,屋內狼狽的像是被人打劫過一樣。

「開口。」他走近她,左掌重重一拍浴桶,冷言冷語。「再不說話,這桶子也要散架。」

韶靈唯有將身子沉得更下,只露出一張臉。

慕容燁的左手扶住木桶邊緣,華服也遮擋不住那丑陋扭曲的燙傷疤痕,他只用了微不足道的力道,清水已然從細縫中流走,韶靈低頭一看,血色盡失。

他盛怒之下,當然什麼都做得出來。

她當然沒有赤身**出現在他面前的意願。

她抬著素淨小臉,水光泛在她的臉上,咬牙切齒。「你要我說什麼?」

慕容燁眼底閃過一絲痛楚,吻她的時候並無防備,情動時候,被咬傷了舌頭,自然很痛。

他冷哼一聲,左掌又是重重一拍,清水從她的身下流逝的更快︰「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他幾乎以為自己吻著的是一頭蠻橫野獸。

兩人相持不下,周遭的空氣冷凝成冰。

水越來越涼,她泡在浴桶里將近半個時辰,再僵持下去,她不怕感染風寒,就怕下人看到這一幕,誤會他們的關系。

慕容燁臉色鐵青,她的心里一片涼意。

「是你不守諾言。」韶靈的嗓音同樣寒冷如冰,堅定不移︰「我只是保護自己。」方才,她要再不反抗,保不定慕容燁會對她做什麼放浪舉動。

慕容燁恨恨地瞪了她一會兒,眸色冷肅晦暗,卻並不言語。

「小姐,要不要換水……」婢女的聲音飄在門外,離得很近,說話間有些吃力,正提著一個重重的水桶而來。

慕容燁望著水中的女子,面沉如水,右掌朝著床隔空一抓,一條柔軟薄被朝他飛來。他緊抿著薄唇,一把將她的身子從水中提出來,他手上的動作快的令人眼花繚亂,三兩下將她裹在被子中,橫抱著她,大步邁出這個屋子。

一路上撞見幾個正在做事的僕人,慕容燁面無表情,更顯陰沉,但凡他走過的長廊,地下留了一地的水和濕腳印。她的身體緊緊被薄被纏著,只露出頭和腳,雙手也被困在里面,動彈不得,她怒睜雙目,恨得牙癢癢。

他不但捉弄她,輕薄她,甚至……他根本不在意她的名節!

下人見著也只能低著頭看地,不敢抬頭,公然觀賞如此香艷的一幕。

一走入他的廂房,慕容燁將她重重拋在床上,仿佛她不過是一件貨物,若不是有著被子包裹,她定會全身酸痛。

韶靈連忙拉緊身上的被子,如今里頭什麼都沒穿,稍有動作就會春光外泄。哪怕有棉被遮擋,依舊是綁手綁腳,困住了她。

慕容燁將門關了,當著她的面,將濕透了的紫袍月兌下,她輕輕一瞥,他竟然連里面的里衣都是濕的。

他面色冷淡地走到一旁櫃子面前,月兌了靴子,將一件白袍丟到她的面前。

「穿上。」兩個字,幾乎是命令人的口氣。

韶靈從被子里探出一手,將白袍拉近,背過身子穿在身上,這是慕容燁的里衣,穿在她的身上,過分寬大,不過眼下她已經顧不得太多。

當她回過頭去,慕容燁也已經換好了干淨的里衣,他冷冷地看她,坐在床沿,臉上沒有一絲笑意。

他氣急了,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這一句話︰「下次再敢咬爺試試看。」

還有下次?!

她眉頭一皺。

「你從沒有被男人親過吧。」慕容燁眼底的戾氣漸消,嘴角溢出一絲莫名的笑。

韶靈心生狐疑,他原本怒氣騰騰,很是可怕,如今怎麼又笑了?!

「姑且不跟你計較。」慕容燁的神色詭譎而高深,倨傲地說了一句,話音未落,已然上了床,把她擠到內側。

兩個人的床上,頓時擁擠的讓人喘不過氣。

慕容燁隱約牽動唇角,暗自抽氣,似乎依舊疼痛難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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