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轉過個彎便到安排給凌悠然的房間,玉驚風卻覺得似走了上百里路般漫長,一腳踹開門,邁步進去就欲將凌悠然扔地上,好在她早有準備,直接拽住他一縷頭發,好歹緩沖了下,落在鋪著厚重地毯的地板上卻也並不疼。
反觀玉驚風,生生被扯下一縷頭發來,模著疼得發麻的頭皮,嘶聲瞪著她︰「你這不可理喻的女人,簡直是找死!」說著,反腳踢上房門,步步逼了過來。
「嘿嘿。」凌悠然揚眉一笑,示威似的揚了揚手中一小撮頭發,「你欠我的十根頭發,雙倍奉還。」
睚眥必報的小人!玉驚風將她提了起來,怒不可遏地掐住她的脖子,凌悠然舌頭一伸,露出一個詭異至極的笑,倒把他給怵了一跳。瞬息之間只覺得渾身一麻,不由自主地松了手,凌悠然冷冷一笑,趁他未發聲之際,飛速地封住他的唇。
柔軟溫香的異樣之感讓玉驚風止不住愣了下,這一愣之間再次錯失機會,凌悠然兩手捏著銀針在他身上扎了幾處穴道,然後伸手重重一推,「 」地一聲,玉驚風栽倒在地。
駭然瞠目︰這女人居然沒中軟筋散?而且會武功通點穴之道!
「將軍?」外面的守衛被驚動,試探著問了聲,凌悠然面色一變,捏著鼻子發出一聲嬌吟︰「將軍,不要~」語氣之間夾著著驚訝、恐懼,和恰好好處的快意。外頭的人即刻沒了聲音。
「嗯啊~」凌悠然又嗯嗯啊啊地叫了幾下,一面慢慢蹲來,沖他齜牙咧嘴做鬼臉。
玉驚風看著她自導自演,那**之音配上這麼怪異的表情,只覺得頭皮一陣陣發麻,想到自己向來潔身自好,今日被英名盡毀,一時臉漲成了豬肝色,恨恨地瞪著她。
「你的手下很識趣。」她挑眉一笑,幾分邪氣,伸手拍拍他的臉,絲毫不懼他吃人的目光,緩緩地摘下他的面具,「讓我看看越國大名鼎鼎的‘玉面狐狸’玉將軍是怎樣一副尊容……」
玉驚風渾身一僵,怒意翻涌之下,竟克服身手的僵麻之意,就勢滾向一邊,避開她的魔掌。
凌悠然愕然,隨即飛快地撲過去,如同八抓章魚般緊緊纏住他,唯恐他滾到門邊壞了自己大事。
想不到,大意之下失手了?還是玉驚風的穴位與常人有所不同?玉驚風動作雖是僵硬,卻是力大無窮,兩人僵持著,在地上滾來滾去,踫倒了不少東西,凌悠然心中焦急,懊悔自己大意,一面伺機點穴,一面口中吟叫不絕,外頭的守衛只當屋里「戰況」激烈,倒也暫時給騙了過去。
滾了半日,眼見點穴不成,凌悠然順手抄了一個玩意兒,猛地砸他頭上,玉驚風悶哼一聲,翻了翻白眼,終于暈乎過去。
凌悠然松了口氣,擦了擦腦門上的汗,翻身坐起,一把揭開他的面具,一看,不由怔住,隨即忍不住捂嘴低低笑起來。
精雕細琢的女圭女圭臉,女敕得能掐出水來,毫無殺傷力,與他的將軍之名全然不符,怪不得他要將臉遮起來。很難想象那銳利的眼神和高大的身材配合這張臉是什麼樣子。
凌悠然一面想象,一面動手扒了他的衣服,目光隨意一掃,嘖嘖嘆了下︰果然還身材。精壯結實,還有月復肌和胸肌,那兒……還挺壯觀。
一時手癢,伸指輕輕彈了幾下,居然立了起來——凌悠然一陣無語。不過眼下不是欣賞美色的時候,當即月兌了外裙,換上玉驚風的裝扮。連腰牌佩劍之類都沒放過。
換好之後,看了眼一絲不掛的玉驚風,壞笑一聲,將自己的裙子胡亂給他套上,再從床上拖了被子過來蓋他身上,弄亂他的發,即便有人進來,不細看,也難以分辨被中人是誰。
一切妥當之後,她沉了聲作勢清了清嗓子,鎮定地推門走出去,施施然往外走。
夜色掩映,凌悠然又塞了不少東西在寬大的靴子里,拉長了身高,雖覺得他走路的姿勢有些別扭,那些護衛見是熟悉的裝扮也沒多大留意,然便讓她蒙混了過去。
憑著驚人的記憶,揣度了路線,居然讓凌悠然順利地走到大門。玉驚風本是太子心月復,除了太子就他最大,因此一路上雖有不少人沖他施禮,卻並無人敢盤查。
眼見大門在望,凌悠然的心歡喜得快要跳出胸口,腳步也不由地加快了許多,而就在此時,一個慵懶的、華麗的嗓音,在身後響起︰「夜重更深,驚風這是要去哪里啊?」
凌悠然腳步頓住,渾身緊繃如弦,暗罵了聲娘。這該死的連池,早不出現晚不出現,難道自己要功敗垂成?看在咫尺在望的大門,咬碎一口銀牙,終于慢慢轉過身來,看著立在夜色里依然耀眼如天神的連池,嘿嘿笑了下,捏著嗓子道︰「不是太子吩咐我出去買藥麼?嘿嘿,正好臣也腎虛得厲害,想著趁夜出去多買點回來,以備不時之需。」
暗中的守衛紛紛豎起耳朵,驚得嘴巴都合不攏︰太子和將軍都腎虛?神馬情況?
連池黑著臉︰「本太子好得很。夜路難走,驚風還是回去歇著吧。」
「太子——」凌悠然聲音陡然一高,隨即又低了下去,「求您了……今夜就算了吧……臣、實在受不住了……」
這話里透露出的訊息,太子和將軍有JQ?一時間暗自偷听的眾人只覺得晴天霹靂,風中凌亂。
難怪乎太子不肯納妃,將軍不肯娶妻……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和威武擅戰的玉將軍,難道天要亡越國?
且不說眾人作何想法,連池已是起了殺心,咬牙走過來,殺氣騰騰。
凌悠然心知自己暫時逃不了,膈應了他一把,也算值了。未等他發作,忙地後退一步,緩緩舉起攥在手中的小竹筒,笑容無比璀璨道︰「太子留步,否則後果自負。」
連池淡淡掃了眼平淡無奇的竹筒,冷笑道︰「不過是傳訊焰火,你想通知誰來救你?來一個殺一個來一雙殺一雙。你只管讓他來!」
「這玩意兒一旦爆發,聲音巨大,全城皆聞,且火花竄起,絢麗無比,高達百丈,即便遠在幾百里外也看看見。你若說是傳訊的焰火也可。只是,你確定要驚動全城?」凌悠然高舉竹筒,作勢要扒開塞子。
「慢著。」連池叫住她,眼中殺氣已消,「只要你乖乖回去,把造紙配方寫下,本太子就放你走。」
「太子英明。」凌悠然笑笑,背後汗濕一片。剛才她能感覺,連池是真的要殺自己。放她走的承諾不可信,然,只要眼下無礙,就能找到機會再次逃走。
緊抓著竹筒,一點點地挪動腳步,戒備著連池,不想還是被他搶了過去。
連池冷笑著閃身一邊,晃了晃竹筒,隨即毫不遲疑扒開塞子,將里面的東西往旁邊的花池里倒,只听得滋啦啦連響,沾染了粉末的花草瞬間腐化,最後什麼也沒剩下。
凌悠然抱著手臂立在原地,看著他折騰。她倒是想整出煙花火藥,奈何儲存神器里頭沒這配方。而且,最近發現,它失靈了……悲催的。幸而她還記得不少東西。
連池神色一震,頭也不回地問︰「這是什麼?」
「化尸粉。殺人滅口,毀尸滅跡必備良藥。」凌悠然簡單明了介紹道,因著覺得化尸水帶著不便,百般試驗之下才整飭出來這個。
連池眼楮一亮,回頭盯著她,目光如狼︰「好東西。交出方子,還你自由。」
凌悠然晃著一根手指︰「我不信你。」
聞言,連池不怒反笑︰「哈哈,果然有點意思。回去吧!」這女人說對了,即便她交出方子,他也不打算放人。因為他發現,她許會給自己更多驚喜。
凌悠然模了模鼻子,垂頭喪氣地往回走。
回到房間,連池挑開被子,看到裹著女人裙子的玉驚風,嘴角抽了抽,回頭道︰「你的杰作?」
凌悠然聳聳肩︰「明知故問。」
裙子雖比較寬大,然而勉強套在男子高大健碩的身材上,只到大腿根,重點部位欲露未露,說不出的……別致。
多看一眼,連池的面皮便不由地多抽一下,他回頭,凌厲地瞪向她,慍怒的臉上卻有些忍俊不禁之意,神情說不出的別扭。
這女人夠狠,居然連褻褲都不給留下。
「想笑就笑,別憋出內傷。」凌悠然好心提醒,指著玉驚風,「讓人進來給他換身衣裳,不然他醒了看見自己這般形容,不定會自殺。你要損失一員大將了。」
連池深以為然,轉身出去,順便吩咐人進來。
眼見著進來的兩個護衛看著地上的玉驚風如同見鬼的表情,凌悠然躲在一旁笑彎了腰。
玉驚風,你的形象你的威名徹底沒了。哼哼,別以為她是好心,只不過是想更多的人看到他的糗樣罷了!
這邊的連池回了自己屋子,也漸漸回味過來,覺得有些哭笑不得︰「這女人……」
「太子,南王世子求見。」一個護衛進來稟告。
「蘇清絕,他來了?」比自己想象中還快,連池有些意外,口中喃喃︰「那女人有什麼魅力?連謫仙也甘為她墮入紅塵?」
「請他進來。」
片刻,蘇清絕被請了進來,雪衣墨發,高雅出塵,如同天邊寒星,山巔冰雪,只可仰望而不可靠近。
「參見太子。」他徐徐行了個禮,動作間行雲流水,令人賞心悅目。
連池眼界頗高,然面對如此絕色,亦不由地嘆服,「坐吧。」
絕依言尋了椅子坐下,態度之間,不卑不亢,文雅從容,清冷的目光轉了過來,直截了當道︰「她如今怎樣?」
「很好。」連池暗道,他果然為那女子而來。頓了下,又道︰「南王思子成疾,世子離開故土多年,是否該回去看看了?」
絕靜了下,面無表情道︰「好。我隨你們回去,條件是,放了無憂郡主。」
也客套都省了,看來是擔心得狠了。連池心里說不清什麼滋味,他抓無憂郡主回來,一是為刺探那些東西的來歷,看看能否從她身上獲得更多對自己有利的東西,二是順道試探蘇清絕,看是否二人之間真有曖昧。
這其中也是出于他的驕傲性子,不肯屈尊降貴去求他回越,故而試一試看能否讓他主動前來。僅是賭一賭之意,並不多大把握,不想他竟真的來了,而且目的如此明確。
心思沉浮間,忍不住月兌口問︰「那女人有什麼好?值得你放棄自由?」就算自己親臨,估計也只能用強才能將他帶回越國。那女人好大面子。
絕偏頭想了下,一本正經道︰「她沒什麼好的。」說著,站起來,「命人帶我去見她。」
以為他會說出贊譽之詞的連池神色一滯,覺得簡直不可理喻,既然沒什麼好,為何還要為她犧牲?
張了張口,終究沒問出來。他向來只求結果不問過程,今日已是反常。管他什麼理由,只要蘇清絕肯隨自己回去就是。
玉驚風被弄走,凌悠然累的立刻癱軟在床上,抱著被子閉目休息。驚心動魄神馬滴,果然不適合她這樣的懶人。不過是和越太子耍了幾下心機,就頗有心力交瘁之感,唉……
模糊中,感覺有人靠近,倏然睜眸,抽出暗藏的燭台架上那人的脖子,動作之快,一點也看不出剛才的疲憊。
以為是越太子或者是玉驚風,不想抬眼撞上那雙熟悉的清冷無波的墨瞳,凌悠然怔住,半天才吐出一字︰「絕?」他怎麼在此?
蘇清絕垂下目光,看了眼抵在脖子上的尖銳燭台,輕飄飄道︰「這點手段就想殺了越太子?」
「呃……我、我這不是想看看越太子金貴的脖子與常人有啥不同嘛——」凌悠然訕訕地放下燭台,扔在一邊,盤坐床上,靜靜看了他半晌,忽然伸手狠狠抱住他。
絕倏然一僵,雪樣的目光翻涌不休,竟如沸騰的水般,漸漸有了炙熱的溫度,本想推拒的雙手,不知為何又垂落下來,任由她緊緊抱住自己。呼吸之間,都是楚楚女兒香,只覺得心口之間窒得厲害。
凌悠然抱了半晌,終于放了手,雙目仔細在他清冷的容色上流連,半晌,忽而問道︰「你與他們做了什麼交易?」
「沒有交易。」他淡淡回道,目光掃過她身上紫色的袍服,「不熱?」
「嗯?哦。」凌悠然這才想起自己還穿著玉驚風的衣袍,連忙解了下來,突如其來的涼意,驀然醒覺自己的裙子還套在玉驚風身上,眼上只剩內衣和內褲,下意識抬頭偷瞄他,白色的寬袍如雲般展開撲面而來,熟悉的清冷玉蘭香,直入心脾,她下意識地接住袍子,深吸一口,只覺得心醉不已。
隨即飛快地將袍子套在身上,回頭瞥見剛才月兌下的紫袍不知何時已滑落在地,恰好被絕踩在腳底下。
「走吧。」他起身,腳步微動,神色自若地兩腳踩著那袍子,朝她伸出手。
「去哪兒?」她愣愣看著那形狀優美的素白的手,有點受寵若驚。
「回去。難道你舍不得?」絕淡聲道,不由分說裹住她的小手,拉她下床。
干爽清暖的掌心傳來淺淺熱度,凌悠然感覺渾身觸電般戰栗了下,神色恍惚地任由他拉著自己走出去,心底綻開異樣的甜美花朵。芬芳,醉人。
一路暢通無阻,直走到大門,看見倚在門邊慵懶霸氣的身影,凌悠然下意識地擋在絕的面前,卻被他輕輕拉開。
連池攝人的目光自兩人交握的手上滑過,然後轉到蘇清絕面上,緩慢而慎重地道︰「等你兩日。記住你的承諾。」
絕頷首,不發一言,帶著凌悠然飄然離去。
「太子,就這麼放了他們?」南王世子可是出了名的固執,萬一他反悔,跑了……
連池扯唇一笑︰「她跑不掉。」至于蘇清絕,他忽然意識到,自己也許被他給坑了。
這廝也許壓根早就有回越國的打算,卻還一本正經地與自己談交易,白白放過了無憂郡主。真狡猾!
直到上了馬車,凌悠然還恍如如同做夢。不敢相信他們就這麼順利地出來了。她還什麼也沒給越太子,他居然肯放人?
「絕?」
「嗯。」絕偏頭,墨黑的發隨著動作柔順地滑了下來,愈發襯得他容色如雪,眉目如畫,傾倒眾生的容顏近在咫尺,迷離的燈光給他清絕的眉眼鍍上一層淡淡的橘色,眼波流轉間,說不出的溫柔婉轉,凌悠然不由地屏住了呼吸,心頭如鹿撞。
「怎麼了?」見她怔然不語,絕微傾身,清冷迷人的蘭花香深濃,凌悠然心神一蕩,差點控制不住吻了他。忙地身子往後一仰,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月兌口道︰「別再誘惑我!」
「誘惑?」輕輕咀嚼這兩字,浮冰碎雪般的面容上氤氳了一絲模糊的笑意,不退反近了幾分,淡聲問道︰「誘惑了,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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