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一聲孩提的哭聲,打破了夜空的寧靜。////
「快,燒好的水呢?」一名老嫗問道。
「都準備好了。」小蝶端著木盆,將熱氣騰騰的水,送到了床邊。
很快,水的顏色,就變得殷紅。
在電視劇上,听到聲音響之後,一個白白胖胖的嬰兒就被抱了出來,這完全就是扯淡。
孩子剛生下來,渾身是血,必須要經過熱水洗過之後,才能夠變得干淨。同時,產婦下半身也都是血,都需要用到熱水。
沈惠此時臉色發白,畢竟,她只是個大戶人家的小姐,不像這些村姑們,整天干活,就是在生產的前一天,都是在忙碌之中。
雖然身子虛弱,沈惠還是張開已經干涸的嘴,向旁邊這個附近最有名的接生婆說道︰「王婆,是男是女?」
「恭喜沈小姐,是個千金。」王婆說道。
千金…沈惠眼楮里,有一絲失望,本來,她還想給風哥生個兒子,沒有想到,卻是個姑娘。
不過,要是這個姑娘像自己一樣,聰明伶俐,那也不錯。
這麼想著,沈惠心情就稍稍好了起來,現在,她也只能這樣想了。
「風哥呢?」沈惠問道。
「風哥到窯社去了,還沒有回來。」敏敏握著沈惠的手,說道。
窯社?難道,窯社的事情,比自己生孩子還重要嗎?沈惠不由得有些生氣。
「惠兒妹妹,最近揚州局勢復雜,風哥整日都在操勞之中。」敏敏看到沈惠氣惱,立刻說道。
揚州?沈惠這才想起,已經近半年沒有回揚州了,在這里呆久了,也有些思念爹爹。
揚州能有什麼大事?
「我們現在,又招收了一千人,訓練了新的五百騎兵,守衛窯廠,有剩下的五百步兵,加上周姑娘的二百女子軍,已經能夠承擔起這種任務來,而我們每人都達到了兩匹馬,長途奔襲,最多三日,就能夠趕到揚州城。」常遇春說道。
他們討論的議題,就是是否要出兵。
揚州城,已經面臨了危機。
陳風也沒有想到,歷史居然和他開了一個如此之大的玩笑。
歷史上,張士誠拿下了高郵府之後,在那里呆了很長時間,一直到月兌月兌大軍圍攻,險遭「滅國」,之後,才扭轉了局勢,開始攻下揚州,渡過長江,奪取了富庶的南方。
而現在,在月兌月兌大軍已經出動,準備將張士誠的勢力徹底鏟除的時候,張士誠居然有勇氣,派出他的弟弟張士德,以及大將呂珍,南下,要奪取揚州城。
不得不說,張士誠的這步棋,走得非常好。
朝廷大軍已經出動,可以預見,高郵府的結局,很快就會像徐州一樣,張士誠也會立刻敗亡。
所以,揚州城的守軍,早就已經放松了。
開始的時候,他們一直都在防著張士誠就勢來攻,緊張到了極點,現在,預見到了高郵府的慘狀,他們根本就沒有準備。
守城,需要箭矢,需要滾油,礌石等東西。而這種威脅消除之後,他們也不需要再做這些準備了。
為了攻打高郵府,揚州路的守軍也出動了兩萬人,而這兩萬人,並沒有直接去包圍高郵府,而是繞道淮安路,在那里等待月兌月兌大軍的到來。
淮安路作為離高郵府北部的一座重要城池,是月兌月兌攻打高郵府的前線,因此,糧草,軍械,都在這里準備著。
官僚作風害死人,揚州路的各位官老爺,為了討月兌月兌大人的喜歡,將軍隊派到了淮安路,迎接月兌月兌大軍的到來。
這下好了,揚州路里面,只剩下一萬五千守軍,其中大部分都是新附軍,只有一千的探馬赤軍。
張士誠洞察戰機的能力,居然如此之強。
而若是張士誠拿下了揚州城,那麼,就形成了一個四角之勢,揚州,泰州,高郵,興化,互為依托,月兌月兌在大軍進攻高郵的時候,就不能全力以赴,必須得分兵出來,防備泰州和揚州的賊兵。
而若是高郵戰敗,張士誠還可以走水路,退到揚州繼續堅守。
拿下了揚州,那張士誠的天空就豁然開朗了。
本來,張士誠是反賊,陳風知道天下大勢,自己也是要去做反賊的。但是現在,卻不得不面臨著這樣一個選擇︰幫助官軍,守住揚州城!
自己和張士誠的恩怨,那是一清二楚,張士誠是他們陳家的仇人。
如果任由張士誠打下了揚州,那麼,陳家在揚州的產業,以及煙雨樓,還有自己的燒烤店,恐怕,都得被亂軍給光顧了。
陳守道去南洋,還沒有回來,陳家是陳若兮和陳祖旺在家,雖然有一百多名經過訓練的家丁,但是,對上那些亂兵,結局可想而知。
姆媽,韓娥,都在揚州城內,煙雨樓剛剛改造完畢,那些大玻璃,還沒有顯示出它們的優越性來。
難道,就這樣,全部讓張士誠給糟蹋了?
本來,陳風不想這麼早就暴露出自己的這支力量來的,但是,揚州的守軍不給力,如果自己再不出動,那麼,結局可想而知。
要逃的話,也沒有問題,從水路上,陳家和自己的姆媽等人,都能夠逃走,只是,自己的那些基業,都白白便宜了張士誠。
所以,現在,已經到了陳風必須要做出決定的時候了。
而至于常遇春,更加信心滿懷,這幾個月來,在陳風的授意之下,常遇春再次招收了一千人,不過,招收的標準仍然沒有降低。
這些人,就是陳風最大的本錢。
終于有仗要打了,這個時候,常遇春自然是極力支持發兵的。
「這里是我們的根本,我們必須要留下一個有充足能力保護好一切的人。」陳風說道。
雖然直到現在為止,窯廠一直都很安全,但是,陳風可不願意自己帶人前去,這里反而被掏了老巢。
「是的,恩人,讓常聚留下來,守衛這里,他完全能行。」常遇春說道。
留下誰,這很難選擇,因為,誰都想出去打仗,憋了這麼長時間,他們感覺到了自己的力量的強大,但是,究竟強到了什麼程度,卻得通過實踐來檢驗。
躍躍欲試,誰還願意留下來?所以,常遇春考慮之後,決定做出犧牲,讓自己的堂弟留在這里。
留下來,防止外人偷襲,尤其是,還得防御那個隨時都可能出現的忍者,常聚的責任,也是沉甸甸的。干得好,沒人表揚,干錯了,後果卻很嚴重,這就是防守者的痛苦。
常聚?陳風看了一眼座位下面的常聚,而此時,常聚也正用堅定的目光,向他這里望了過來。
陳風點了點頭︰「常聚,這里是我們的家,你得把它看守好了,等到我回來的時候,你得把這里給我完完整整地交給我。」
「恩人,放心吧,有我在,沒人能打我們這里的主意。」常聚胸有成竹地說道。
「嗯。」陳風非常滿意,轉念一想,又說道︰「為了保護好我們窯廠的安全,除了那五百名步兵之外,你可以再招一部分人,訓練他們。」
一听這話,其他人都用羨慕的眼光望著常聚了,在常遇春的感染下,訓練自己手下的人,也是一件樂事。現在,恩人把這個光榮的任務,交給了常聚。
「是,恩人,那我可以招收多少人?」常聚試探性地問道,在他看來,能再招收二百人,讓他訓練,他就滿足了。
「五百到兩千人。」陳風說道。
兩千人!誰也沒有把前面那個最低限額看在眼里,都在想著最高的數字。
兩千人,常聚這次算是發達了。
現在,窯社的兵力也才兩千人,再招收兩千人?恩人還真是大手筆。
「資金會在我離開之前,給你提供的。我有一個要求,寧缺毋濫,我們需要的是精兵。」陳風說道。
扔下鋤頭,拿起長槍,這樣的人,一抓一大把,同時,這樣的一萬人,也抵不住自己的一千人,甚至,陳風有把握,自己的一個百人隊的騎兵,就能夠把他們收拾了,像狼入羊群一樣容易。
常遇春十萬人即能橫掃天下,蒙古人數萬人就能南征北戰,正是這個道理。
「是,恩人。」常聚心情激動。
「事不宜遲。」陳風說道︰「讓我們的人,準備好一個星期的口糧,半日之後,開始行動,沿著我們已經探查好的路線,隱蔽出軍!」
窯社的人已經多次化裝成商旅,找到了一條僻靜之路,從這條路上出擊,可以起到最大的隱蔽性。
雖然現在陳風是去救揚州路的,也就是幫朝廷的,按說是不怕被朝廷發現,但是,陳風知道,自己的這個基地,是絕對不能走進朝廷的那些大人物的視線的,因此,他需要隱蔽出動,到了揚州城,他們雖然知道自己有了武力,也不知道這是從哪里來的,不論如何懷疑,也懷疑不到窯廠來。
至于自己的這點武力,朝廷只會更加歡迎,自己這可是義兵。
「是。」各人立刻答道。
開完了會議,陳風剛剛走出房間的門,就看到迎面走來一個人,正是敏敏的貼身部下鐵花。「恩人,沈姑娘生了。」看到陳風,鐵花趕緊說道,她來這里,就是來報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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