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在張士誠佔據了江南之後,也是將銅佛化開,鑄成了銅幣,穩定了物價。////
而陳風想要立刻獲得江南的人心,這些措施,也都勢在必行,減地租,免賦稅,鑄貨幣。
當然,陳風和張士誠的方法不同的,就是張士誠是直接派兵將銅佛搬走的。
陳風沒有這麼做,陳風親自去,和寺內的住持商量好了之後,才搬走的。
當然,想要讓對方同意,並不容易,陳風為此,煞費苦心。
這個雨天,給他提供了很好的機會,使用鋼制的長矛,作為避雷針,將雷引下來,直對著那尊佛像,果然,起到了作用。
這就是天意,天意使然,那個覺遠方丈,又怎麼會不同意。
這在平江的第一夜,陳風在報恩寺里面,睡得非常舒服。
有這一夜的時間,平江府衙,也就打掃干淨了,明日,再挪到府衙里去。
在這雨夜之中,還有一些人,在忙碌著。
平江城頭,那段被炸塌的城牆,被人加緊修葺著,在杭州的軍隊到來之前,平江城必須要再變得固若金湯。
這天晚上,杭州路的軍隊,在江浙行省右丞達識貼睦邇的帶領下,已經離開了杭州路,在余杭這個地方安營扎寨。
而此時,平江路已經失陷的消息,正在快馬加鞭地傳過來,但是,最早要第二天的早晨,才能夠收到。
這天晚上,在遙遠的北方,在定窯,一場戰斗,也在慢慢地上演。
定窯,是陳風賺錢的工具,定窯產品豐富,地磚,瓷磚,馬桶,水泥,玻璃,這每一項,都是在這個世上創新性的發明,如果沒有這些東西,恐怕沈家也不會和陳家走得這麼近。
因此,這里對陳風來說,非常重要,而陳風的軍隊,也正是從這里起家的。
為了保護好這里,陳風在率領窯社騎軍出兵之後,留下了常聚守衛。
常聚在陳風的支持下,再次招兵買馬,連留下來的五百人,擴充到了三千人。
雖然陳風給他的指示是再收兩千人,但是,常聚很快就突破了這個限制,反正資金充足,多這五百人,也能供養得起。
在其他的軍隊吃空餉的時候,常聚的軍隊卻是超編的。
開始的時候,常聚還沒有太緊張,直到後來,陳風舉起了反旗,站到了朝廷的對立面的時候,常聚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力,注意著周圍的舉動。
定窯地理位置比較隱蔽,離定州府和保定路都很遠,又是在山里,但是,他們現在畢竟四周都是敵人,一旦韃子想要對付他們,他們唯一的辦法,那就是跑。
跑過黃河,跑到南方去,和恩人匯合!
至于這里的一切,暫時也只能舍棄,這是恩人在一次飛鴿傳書之中,給他留下來的指示。
只要有人,什麼都會再有,但是,要是人沒了,這些熟練的工匠沒有了,再重頭開始,那就要耗費更多的精力了。
北方的韃子,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劉福通的身上,也不會注意到這里來。
但是,他們依舊像在走鋼絲一樣,隨時都會面臨著危險。
本來,陳風有意,要將他們南遷,但是,揚州並不合適。
而在拿下了平江之後,時機就已經成熟了,平江附近礦產豐富,燒窯所需的瓷土等資源,都可以在平江找到,所以,他們的轉移,已經被陳風提上了日程。
寂靜的深夜之中,一支隊伍,在道路上緩慢地前進著。
馬蹄已經被用布頭包裹住,在走動的時候,居然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靜謐的黑夜中,這樣的一隊人走來,神秘之中,帶著些許肅殺之氣。
由于路比較窄,他們只能兩匹馬並行,這樣,足足走了一炷香的工夫,這隊人才走完,除了路邊蛐蛐的叫聲,沒有一個人知道,他們曾經來過。
「前面就是定窯了,逆賊陳風的地磚等生意,就是從這里出來的,我們不用運出那些成品,只要將里面的貨款拿到,就至少有幾千兩銀子,這里每個人的工錢都很高,每個人的手里,恐怕都有了一筆積蓄。」一個聲音低低地說道。
听到這個聲音,這支軍隊的首領,騎兵千戶李卓,眼神里露出了一絲貪婪。
其實,偷襲這里,並不是他的本意。
李卓是李思齊手下的一名千戶,而李思齊,則是響應大都的號召,由地主自發組織起來的撲滅紅巾軍的首領,在他的帶領下,打了數場勝仗,隊伍也越來越大。
當月兌月兌太師的軍隊在高郵城下灰飛煙滅的時候,同時也代表著大都能夠聚集起來的中央軍隊,越來越少了,他們鎮壓起義,不得不更主要地依靠各地的地主武裝。
所以,李思齊受到了朝廷的優待,也執行朝廷的命令。
這次,就是李思齊奉大都的命令,派出了一半的人馬,通過中書省的中部,去進攻河南的劉福通所部,而李卓就是其中的人馬之一,他們現在在行軍途中,也就是說,他們是路過的。
李卓的手下,有兩千的騎兵,是李思齊手下的一支精銳了。
但是,在走到了這里的時候,李卓手下的百戶牛義,向他建議道,這里有一次發財的機會,只消耽誤一天的時間。
反正也是順路,于是,他們就來了。
軍隊路過,縱容士兵搶掠地方,這在元朝來說,是很常見的現象。士兵們打仗,整日都掙扎在生死邊緣,如果不給他們找個發泄的機會,他們恐怕就兵變了,這也是統兵的一種方式。
反正在現在來說,劫掠了哪里,就說哪里有紅巾軍就可以了。
牛義看著這夜幕中的一切,他的眼神中,全部都是仇恨,這里,讓他想起了兩年前,當時,他還是虎山的大當家,後來,大哥來了,他就成了二當家,手下還有一百多嘍,整天大塊吃肉,大碗喝酒,日子過得很逍遙。
但是,就在打劫這里的時候,他的一切,都沒有了,要說他不痛恨這里,是不可能的。
所以,別人不知道這里,他卻知道,他已經查清了,這里是陳風的產業。
而當時的陳風,混得風生水起,他手下卻沒人了,所以,回來報仇,只能是個夢想。
直到這個陳風當了反賊,而牛義,卻投奔了李思齊的武裝,當時,如果他揭露了這里的話,那也只能便宜了別人。而且,這里的仇,他要親自報!
所以,他在等待機會,而現在,這個機會,終于到了。
己方兵強馬壯,絕非原來的嘍相比,而這里雖然有一支傳說中很厲害的軍隊,但是,這支軍隊已經南下了,留在這里的,恐怕都是任自己宰割的羔羊了。
所以,現在他們到這里,很快,就會將這里的人屠戮個干干淨淨。
想起大仇將報,牛義心里,就有種莫名的快感。
「全軍,準備進攻。將那里的紅巾匪,全部殺干淨。」李卓說道。
「等等。」牛義趕緊說道︰「千戶大人,這里面的紅巾匪很狡詐,恐怕在道路上設有機關,我們不能再走路了。」
上次大哥來救他,結果失手,傷亡慘重,很重要的一點,就是被布置在這里的機關鎖上。
所以,牛義特別提醒千戶,雖然這里看起來道路平坦,但是很可能,暗藏陷阱,稍不留神,就會中招。
听到了牛義的話,李卓心中一凜,他們來這里,是來打劫發財的,可不是來送命的,要是損失的人手太多,被李思齊大人得知,恐怕他這個千戶也做不成了。
所以,李卓立刻下令改道,同時,派了幾名斥候在前面提前探路。
牛義猜得很對,就在道路的前方,幾個陷阱已經在等著他們了,這樣一繞,就將那些陷阱繞了過去。
陷阱不是特意為他們設置的,現在,瓷窯的位置雖然很隱蔽,也得防著被某些有心人點擊,所以,在通往瓷窯的看起來很正常的道路上,都設有各種機關,而瓷窯自己的人,走的是更加隱蔽的道路,避開這些機關。
士兵們繼續向前走著,尤其是走在最前面的斥候,承擔著相當重要的任務,他們得識別前面可能出現的機關。
還好,這幾名斥候,在進入軍隊之前,就是經驗豐富的獵人,他們小心翼翼地行走,同時發現了不少的機關,那些陷阱,那些綁到一起靠樹枝彈力發動的木制刺槍,隨時都會要了他們的命。
雖然眼楮已經能夠看到夜幕中的窯廠,甚至可以看到幾處瓷窯內冒著的黑煙,但是,在過去的時候,還是用了一個多時辰的時間,這一個多時辰,走得是步步驚心。
終于,已經看到窯廠就在眼前,只有幾十步,晚上是開闊地,也可以看到地面上的腳印,還隱約有車轍,這就說明,現在已經安全了,前面不會再有陷阱了。
可以在家門口布置陷阱,但是,沒有人會在自己的院子里也布置機關。
「兄弟們,上馬,沖鋒!見人就殺,見東西就搶!」李卓喊道。
這句話,是士兵最想听到的話,他們齊聲答道︰「是!」
現在,也不怕暴露目標了。
上馬,沖上去!幾名騎兵走在最前面,馬還沒有沖起來,就听到「轟!噗通,噗通!」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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