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薛婉瑜已經回揚州了,但是,她留在大都的機構,還在暗地里運轉著。////雖然滲透不到中樞之中,但是,她哪怕是在那些大人物的家里面,安置幾個丫鬟一樣的人,也會有收獲的。
這次,就是如此。
失列門,以後會有發達的時候,成為中書左丞,但是現在,還只是一個不中用的禮部尚書,按理來說,這樣的人是不會受到重點關注的,而薛婉瑜,就是瞄準了這樣的人。
現在,她的安排,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收到了信鴿的消息之後,第一時間內,消息就被送往了平江。
「春色醉巴陵,闌干落洞庭。水吞三楚白,山接九疑青。空闊魚龍氣,嬋娟帝子靈。何人夜吹笛,風急雨冥冥。」在平江城外的寒山寺前,望著那名青年才俊,陳風不由得月兌口而出︰「楊兄弟,就憑你這一首詩,就是江南才子中的杰出典範。」
本來,陳風也沒有想到,會在這里,遇到這個時代的吳中四杰之一的楊基。
楊基,字孟載,號眉庵。在後世的歷史上,他曾經入張士誠的幕府,而現在,則在這里,遇到了陳風。
對于這樣的一個人,陳風是非常欣賞的,不過,陳風卻知道,這樣的一個人,做官並不合適。
楊基這個人,以詩著稱,亦兼工書畫,尤善繪山水竹石。但是,論到真正的本領,卻沒有多少,這個人,就是個書生而已。
不過,陳風在看到他之後,就想起了自己的另一件事,開設學府,聘這些人當老師,倒是可以的。
楊基偶然在這里,遇到傳說中的陳大人,也是心中歡喜,陳大人的威名,早已經遠播,今日,陳大人如此客氣地見自己,那自己這以後,為陳大人效力,也是不錯的選擇。
「陳大人,您過獎了,在下後生晚輩,您直接叫在下孟載就可以了,這楊兄弟幾個字,在下可不敢接受。」
雖然陳風客氣,他卻不能自以為是。
陳風點點頭,其實,論年齡,這個楊基還要長他幾歲,但是,此時陳風的身份已經很高,平易近人固然很好,應有的氣派也是不自然地就流露出來的。
「孟載,這江南大好風光,值得我們詠物明志啊。」陳風說道。
听到陳風這麼說,楊基不由得一喜,一首詩,又是月兌口而出︰「女敕綠柔香遠更濃,春來無處不茸茸。////六朝舊恨斜陽里,南浦新愁細雨中。」
這首詩,表面上是描繪春光,其實,是描繪了現在的繁華,同時襯托出了陳風的功勞,又以六朝舊恨,來暗指陳風可以封疆裂土,這寓意,又不可謂不深刻,和後世的這首詩的本意,已然不同。
陳風笑了笑,剛想要夸幾句,卻看到一名騎兵,飛速而來。
「陳大人,揚州公文。」
陳風笑呵呵地拿了過來,可能是施彥端又要推薦幾名文官來這里上任,又了信鴿,就好比後世又了手機,真是方便。
「陳大人,在下不便打擾,先告辭了。」楊基說道。
「恕不遠送,他日若有機會,請到府衙一聚。」陳風應道,接過了公文,他看了一眼,猛地,臉上顯出驚訝的神色。
「走,回府衙。」陳風說道。
楊基知道,想要在陳大人這里獲得好的印象,就要懂得進退,所以,他及時地離開了。
誰知,沒有走幾步,就看到了十幾名騎手,從他身邊飛馳而過,那里面,就有陳大人,難道,是出了什麼事了?
陳風急匆匆地回到了府衙,陳白普又將幾封信,交給了他,都是剛剛收到的。
「到底是怎麼回事?」陳風問道。
「從大都傳來的消息。」陳白普說道︰「韃子發現了我們窯廠的一切,現在,要派大軍,前去把窯廠控制了,妄圖通過這種方式,來要挾我們,讓我們上鉤,同時在黃河渡口設伏,將我們的援軍擊潰。」
窯廠!陳風這段時間,一直都在前方征戰,差點要忘記了,在北方,還有自己的一個秘密的基地。
那里,四處可都是敵人,本來,隱秘是第一位的,如果喪失了這個條件,就已經沒有在那里存在的必要了。
「立刻通知窯廠,所有人員轉移,包括窯廠的工匠,以及他們的家人。」陳風說道。
听到陳風的話,一旁的羅貫中說道︰「那樣的話,至少得有上萬人,轉移這麼龐大的一隊人,路途之中,很容易出問題,不如,我們先把工匠轉移了。」
窯廠的事,羅貫中知道一些,所以,他提出了這樣的問題。
「不行,必須要連他們的家人,否則,他們一定會被韃子殺了泄憤。」陳風說道。
這批工匠,是陳風的寶貴的財富,如果不能保護好他們家人的安全,那就會嚴重影響他們的工作積極性,這是陳風不希望看到的。
現在,消息來得及時,韃子軍隊出動,一向都是慢吞吞的,自己又是靠飛鴿傳書,可以爭取時間上的優勢,還是有把握在虎口月兌險的。
早知道的話,就該提前將他們轉移到這里來了,陳風憂心忡忡。
「命令窯社騎軍,由史忠率領,立刻出動,前往保定路,黑衣軍,分兵五千,由王哥率領,同去保定路,務必在七日內趕到。」陳風繼續說道。
現在,常聚的手下,本來就有兩千多人,而史忠再帶著一千五百騎兵,加上五千的黑衣軍,八千多人,護著一萬人,已經有很大勝算,這支軍隊人數雖然還不多,但是,哪怕踫上三萬敵軍,也可以殺開一條血路。
其余的人,都是步軍,行動遲緩,所以,也無法前去相救。
而且,只要出了中書省,就安全了,那里已經是劉福通活動的區域。
「讓劉彥昌的水軍,協助他們過長江。」想了想,陳風又說道。
「給常聚傳書,讓他立刻護送工匠和他們的家人出動,在邯鄲附近匯合。」按照腳程,差不多常聚也能夠走到那里了。
陳風發出了一連串的命令,他能夠做的,也只有這麼多,現在,窯廠那批人的安全,關鍵還是看常聚了。
常遇春的威名,現在已經打出來了,但是常聚,還沒有什麼太響的名聲。
這次沒有讓常遇春領兵,也沒有把黑衣軍全部調到北部,因為,此時嘉興方面的壓力也比較大,和自己想的一樣,楊完者這個家伙,駐守嘉興了。
楊完者,完全就是個畜生級別的人物,這種人,做任何事情,都是不會受到道德倫理的約束的,在杭州城幾日,杭州城內的百姓,就慘遭荼毒。
而杭州城的守城者,突然發現,這就是個橡皮糖,來可以,沾上了,想要趕走,就不那麼容易了。
這群禍害,在杭州城內風流快活了很久,就連杭州城內最繁華的風月之地,也都全部關門,姑娘們瑟瑟發抖,害怕下一時刻,被這些苗人們光顧。
于是,平章終于堅持不住了,想要讓這群人離開,那就得讓他們知道,若是不走,就會有人把他們趕走的。
于是,各種理由下,右丞相達識貼睦邇帶著十萬軍隊,終于開始回守。
而這幾日的瘋狂,他們好像也玩夠了,听到了達識貼睦邇的軍隊要回守杭州之後,楊通貫就出現了。
收攏部隊,接受江浙行省的指揮,他們又開始向嘉興進發。
杭州恢復了原狀,嘉興的百姓的恐懼,卻來臨了。
面對著這樣的一支軍隊,陳風自然不敢大意,這支軍隊是否會進攻平江放在一邊,如果他們敢越境,騷擾這里的百姓的話,那就要給這支軍隊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
所以,常遇春必須要留在那里坐鎮,也只有他,才能夠和楊通貫對抗,畢竟,這是一群亡命之徒。
抽調五千軍隊,只給常遇春留五千,已經是最低的限度了。
昔日的那個柔弱的少年,如今,已經成長為了割據一方的英雄。
確切地說,陳風並不懂軍事,他所依靠的,就是自己熟知歷史。
熟知歷史,有很大的好處,就是歷史上的許多的經典戰例,都是他可以效仿的對象,而且,還可以未卜先知。
而陳風,又是一個聰明之人,既然被命運選擇,穿越到了這里,即使沒有帶什麼金手指,那也是有絕對的優勢的。
他推開窗戶,外面,依舊在下著蒙蒙細雨,他的心中,第一次有了種惆悵,這征戰之路,如此漫長,步步驚心,如果再讓他選擇一次,他會老老實實地做那個鹽商的私生子嗎?
希望這次能夠順利。
陳風不知道,這次,對手的動作,要比他預想得快得多。
韃子早已經不是當初成吉思汗的精銳,他們行動遲緩,作戰也不勇敢,如果只是韃子出動部隊,哪怕是最精銳的怯薛軍,也得十幾日,才能夠到達曲陽。
但是,這次出擊的,是李思齊的軍隊。吃了個大虧,李思齊又怎麼會行動遲緩,就在朝廷的命令剛剛開始下達的時候,李思齊先期出動的數支軍隊,兩萬左右的人馬,已經抵達了曲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