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一夜荒唐,寧凡不得不在離鯤宮多呆幾日。
給兮然、元瑤康復身體的時間,他自己則趁機利用300荒獸妖魂,為眾傀儡提升品階。
邪寒蠱,已被無數妖血化開,使得寧凡神念之力突破到了化神巔峰。
其他四蠱,仍未煉化,體內妖血,亦積壓著,沒有時間煉化。
一旦煉化,寧凡勢必需閉關不短的時間,如今他急著返回星島,自是暫時不會煉化的。
升傀秘術,他本已從石兵口中問出。
而這一次元瑤所給的秘術,乃是遺世宮最為完整的傀術傳承,自然絕非石兵所給可比。
誠如元瑤所言,這升傀術之厲害,只消得寧凡走遍九界,苦修千年,以無數靈材煉制傀儡,千年後,他可憑傀儡大軍,碎虛之下無敵手。
「可惜千年太久了…罷了,姑且為傀儡升品吧。」
石兵、元瑤玉,這種禁忌的東西,寧凡不會取出,以免多惹麻煩。
需要提升修為的,只有十具黑傀,損壞了5具初期、4具中期、1具後期,其中損壞了四具初期傀儡。
不過傀儡有一個好處,就是只要你材料足夠,無論傀儡受多重的傷、都可以輕易修復。
僅半日,寧凡便修復四具傀儡。
300余妖魂,共有化神初期207條,中期55條,後期41條,巔峰15條,半步煉虛9條。
初期妖魂,用處不大,中期妖魂才可為初期傀儡升級。
耗去50條中期妖魂,5具初期傀儡俱都升級為中期。
耗去40條後期妖魂,4具中期傀儡提升至後期。
10條巔峰妖魂,使得那具後期黑傀升至化神巔峰。
9條半步煉虛妖魂,卻不足以讓黑傀修為再進一步。
一咬牙。寧凡將剩余的所有妖魂,盡數灌入巔峰黑傀之內。
最終,強行使得黑傀修為提升至半步煉虛,甚至單論氣勢,比其黑龍還要略強一分,與洞虛實力相當。
5具化神中期,4具化神後期。1具半步煉虛!
如此,寧凡單論半步煉虛的打手,就有黑龍、黑傀兩個!
這一番殺伐,果然是沒有白費的。
且元瑤所贈的升傀術,其中記載了某種傀儡合擊之術——兵鬼加身之術!
此術是通過獻祭傀儡、提升某具傀儡的單一實力。而被獻祭的傀儡,將受到不可修復的毀壞。
若獻祭了其他九具傀儡。寧凡有把握在短時間內、將黑傀實力秘法提升至煉虛初期!
這是一個底牌,一個足以讓他星海縱橫的底牌!
便是日後返回無盡海、與內海七尊為敵,寧凡也可自保無敵!
當然,明面上內海只有七名半步煉虛,暗地里是否有煉虛存在,寧凡不知。
無盡海自成一域、不受雨殿界法拘束,若說沒有足以讓雨殿忌憚的力量。寧凡是不會信的。
起碼,半步煉虛的七尊,不足以讓雨殿忌憚。
「永遠不可輕敵,即便我足以掃平內海,也仍需謹慎…」
收起所有傀儡,寧凡開始穩固邪寒蠱帶來的神念提升。
神念,化神巔峰!
神念的提升,對常人而言或許是感知敏銳、煉丹煉器術提升。但對寧凡而言,卻意味著實力直接暴漲!
這即是說,施展了念魄化身之術後,寧凡周身虛化,可憑化身之體與化神巔峰修士硬踫硬對決!
在穩固神念境界之時,寧凡又忽然發現另一樁好事。
體內的扶離祖血,多了一絲!
原本只有四滴祖血。但如今,寧凡凝聚出四滴祖血後,在第四滴血之旁,多了一道紫黑色的晶瑩血絲!
「這是…」
他輕吸一口氣。有些不解。
在葬龍城搶奪到一滴半祖血,他沒有吞噬,而是直接點燃、大殺四方,看似瘋狂,實則是一種考慮之後的趨吉避凶。
黑龍祖血確實珍貴,但他已有扶離祖血,服之無用。
理論而言,黑龍祖血吞噬之後、可提升妖力,強化血脈,但這強化,並不包括增加祖血的數量,頂多是提升血脈品質。
他身邊沒有龍族女修,黑龍祖血自是無用。
若留著祖血,反倒可能被兩名星主級別的高手圍攻,點燃了,反倒一了百了。
此物太過珍貴,所以才會懷璧其罪。
但在祖血燃燒之後,扶離之血卻增加了。
「這其中,有著什麼我想不通的原理麼?還是說,扶離之血,本就是其他真靈燃燒後的殘灰血脈…」
寧凡將此事拋在一變,這一絲祖血,可謂意義重大。
只要善加培養這一滴血絲,日後,此血絲成長茁壯之際,便是寧凡凝聚第五滴祖血之時。
而若日後還有機會獲得其他真靈的祖血,寧凡倒是很樂意再次燃一次血脈,試試能否再多出一條血絲。
這一次,寧凡確實可以說是大豐收了。
一晃十日。
鬼塵等人,被永遠留在星海,供奉寧凡廟像,為他提供源源不斷的香火。
風寒等人,暫時留在離鯤宮養傷,並決定不再進入天殿,一旦接到風將命令,則退回第二界。
海風有些蕭索,寧凡終究破出海面,離去。
他與兮然、元瑤乘著金焰車,化金光遁行,拉車的黑龍,僅被寧凡變作普通大小,不欲再驚世駭俗。
雖然黑龍大小改變,金焰車遁速不減就是了。
距離離開星島,已過去兩個月了。衛玄說幫自己阻天驕六個月,但連元瑤都從北天來到星宮,寧凡可不擔保會不會有其他高手提前降臨。
喚醒藥魂,以淬星紫芝為微涼重塑識海。
入天殿,處置紫妃,解救陸吾,獲得天帝之星。
然後,離去…
兩個月的緊張、殺戮氛圍,並非讓寧凡稍露疲憊之色。
只是他的眼中。卻始終有一絲隱憂。
「你竟有金焰車,這可是古天庭的戰車,你為何擁有?」幾日的休息,元瑤心情稍稍看開,吹著海風,不時扶正鳳釵。
「僥幸而已,對了。有件事想要問你的,在我救你那日,與你同時降臨星宮的,只有一頭界獸之尸。」寧凡淡淡道。
「只有一頭!不可能!我昏迷之前,強行催動紫欲神術,應該足以滅掉兩頭界獸的。為何僅有一具獸尸?」
元瑤一霎,鳳目霜寒。
這霜寒,並非針對寧凡,而是因為她猜想到什麼事情。
「難道另一頭界獸,還未死!那他此刻,在何處!」元瑤想到了某個可能性。
「會不會受傷逃了?」兮然在一份精致的玉簡上,不斷鼓搗著什麼。隨口應了一句。她在刻印什麼玉簡,沒有告訴寧凡,更不許寧凡看,似乎是個小秘密。
「不,此獸應該沒有離去…我有七成把握,此界獸已潛入了星宮,並伺機攻擊于你!剩下三成,也並非猜測此獸離去。而是此獸有三成機會,死在的法術下,只是尸骨無存,若是這種情況,倒是好了…」
寧凡語氣果決,眼神擔憂。
他擔心,那未死的界獸。就在星宮,等待著攻擊元瑤!
「哦?你為何如此肯定,另一頭界獸會留在星宮,而不是逃走了?這猜測。可有依據?」元瑤對寧凡忽然有了些興趣,後者明明只是個骨齡不足400歲的小家伙,言行風格,卻偏偏老氣橫秋。
「你這是在考校我?」寧凡古怪看了元瑤一眼。
「算是吧。」
「依據麼…界獸一般只會攻擊仙修,你已將修為壓低至碎虛,它仍攻擊你,這不合理。腐仙之毒不可能是界獸攜帶,必是有人暗算于你,特意飼養的界獸。若是有人指使,則不達目地,界獸不會離去。」
「星宮第三界,最多只能承受煉虛級修為,那界獸若仍在星宮,最多也就煉虛,否則第三界早就因它一獸而崩潰。故而我猜測,此獸要麼已死,要麼便是重傷滯留在星宮,正試圖找到你、追殺你!」
寧凡的話,將兮然說得雲里霧里。
但元瑤卻點點頭,深以為然。
「我也是這麼想得。你的心智不錯,實力似乎也不錯,只是功法有些爛了…」
元瑤輕輕嘆口氣,望著寧凡大感可惜。
「陰陽魔功,采陰補陽,卻並非正道功法,亦難以修到仙道巔峰。當年我也有一個朋友——姑且算是朋友吧,她也曾渴求這種功法,甚至不但偷學了這種功法,更四處尋找亂古仙帝留下的帝寶陰陽鎖…」
元瑤幽幽嘆氣,陰陽鎖中,洛幽好似輕輕香肩顫抖了一下。
往事已矣,即便是當年的恩怨,如今也讓人懷念。
「陰陽魔功?」兮然腦袋一歪,不解。寧凡不是扶離妖族麼,為何又成了魔功的修煉者?
沒有解釋,元瑤繼續勸說,語氣惋惜,
「這功法不適合你,采補女子,太傷天和,且終于糾纏于男女情愛,是無法修煉到‘太上忘情’的境界,終究無法突破仙道巔峰…你若願意,我破除封印後,可助你廢除此功,為你重新選擇一種厲害的神魔功法。甚至,我有一個朋友,是北天界遺世宮的仙人,可許你飛升名額,日後助你飛升北天,避過天劫…」
元瑤是一番好意,她不願看到寧凡一塊良玉被垃圾功法糟蹋。
只是若元瑤知道,陰陽變根本不是垃圾功法,而是可三族同修的恐怖神功,她定不會說這多此一舉的話了。
「飛升名額?」寧凡望著元瑤,這似乎是他第三次被遺世宮的人看重了。
北小蠻是看中了寧凡、負氣故意不招攬。
北璃是想招攬寧凡,但沒有機會。
元瑤則直接為寧凡許下了美好前程,只是這其中,未必都是憐惜寧凡的資質、才華,也許也有復雜的心情在里面。
「我不會放棄這部功法!」寧凡決然道。
「什麼!你可知我將給你的功法,是何等厲害,以你資質,若修煉此神脈,千年便可碎虛!萬年便可突破命仙!三萬年來可突破真仙三境!十萬年後你甚至有機會成為掌位仙帝!為了一個陰陽變。你舍得拋棄如此厲害的功法麼?」
元瑤輕輕咬唇,她從來不會對任何一個男子如此好臉色。
今日許諾給寧凡如此強悍的功法,寧凡卻拒絕了…這個小子,是笨蛋麼!
只是元瑤並不知,為何寧凡拒絕功法,她卻會生氣。
或許冥冥中,她希望寧凡有一個遠大的前程。與自己減小差距吧…或許,她內心深處也在渴望些什麼,只是現實太難,彼此身份差距太大,讓她連想都不敢想。
「你嫌我給我的功法不好麼!」
「不是。」
寧凡深深吸了口氣,目光柔和起來。腦海中一幕幕回憶閃過,皆是由陰陽變連接。
「這個功法,曾經是我報仇的希望,但如今,卻有更加重大的意義。我許諾了一個女子,要通過修煉此功法,給她自由!我答應過師尊。要通過修煉這部功法,復活師娘!最重要的一點…這部功法,是紙鶴送給我的…這里面,有我的道!我不會拋棄它,正如我舍不下七梅,舍不下師尊,舍不下紙鶴,舍不下那些讓我眷戀的女子…太上忘情是什麼。我不知,但若到了那一步,我想,我不會選擇忘情!」
寧凡的話,擲地有聲,不卑不亢!
他身軀瘦弱,但背影卻好似高山雄偉!
他表情從容。但眼神卻似磐石般堅定!
他修為化神,但這一刻,他的身體之中,有道在!
「我有我的道!」
寧凡的話。久久回蕩在元瑤耳邊,令她美眸深深折服。
以她的境界,原不可能看上寧凡任何優點。
只是這一刻,寧凡的道心之堅定,讓她這舍空期真仙都自愧弗如。
「若你早生百萬年,就好了…」元瑤望著天邊,自嘲一笑。
「北瑤姐姐,你在說什麼?」兮然八卦之心燃起。
「沒什麼…根據你的推斷,那界獸若不死,便會在星宮伏擊我,如此,我毫無反抗之力,只會連累你…在進入天殿之前,我會與你分道而行…」
「你太小看我了…我雖自私了些,但對于同過房的女人,可還沒有袖手不理的。」寧凡調笑道。
「你、你說什麼!你敢再說一變!」元瑤溫柔的表情,化作鳳目冷寒,不論如何,她都不喜歡寧凡重提舊事。
「好,我不說了。只是你可放心,在你擁有自保之力前,我不會拋下你不管的。」
寧凡搖頭,暗道這北瑤,性格屬于較真型的,一舉一動,中規中矩,思慮縝密,在乎名節。也難怪,若北瑤是北小蠻姐姐,是遺世宮小姐,名節被毀,應是重罪吧?
這種玩笑話,可對其他女子說,卻不能對元瑤提。
「罷了,這北瑤是舍空期真仙,我連真仙的等級劃分都沒弄明白,她卻已是高高在上的人物,我與她,只有這一夕露水之緣,應無第二次同床共枕的機會了…她的身份,自有人追求,豈會看上我。我只護她星宮之行無憂,之後她修為恢復,有的是辦法自保,自是再也看不上我。而我,只求問心無愧就好。」
寧凡不是傻瓜,他知道,自己與這元瑤間,怕是隔了巨大的境界差距。
他的骨子里,終究是有一分倔強的,若別人看不上他,他也不會倒貼。
寧凡沉默,但卻沒有拋棄元瑤不管的意思。
見寧凡忽然不再開玩笑,倒是元瑤無所適從了。
心中,恍然有一絲感動,一絲失落。
感動的,是以她身份,從來不需任何人保護的,今日面對可能存在的界獸大敵,寧凡卻一口應下、保護自己,這種被保護的感覺,她第一次感受。
失落的,是自己的話,似乎戳中了寧凡的自尊心。
「我並非瞧不起你,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我們…算了,你以後就會明白的,現實殘酷,很多時候,人們根本沒有選擇命運的權利。」
元瑤望著遙遠的天空,似勾起往事。
多少年,沒有如一個孩童,瞭望過天空了?
你可還記得,那年一起輸過的星星,尚有幾顆?
元瑤在想,寧凡會不會明白,這世上有一種感情,叫做有緣無份。
…
七殺海域,一處絕淵之中,一個渾身腐爛的巨獸,在吞噬了無數海獸之後,稍稍穩固的傷勢。
身形一搖,化作一個披著斗篷的大漢,容貌不露一分,只露出幽綠的雙眼,好似邪靈鬼魅。
「那賤婢身受重傷,被我封印至元嬰修為,若跌落星海,定然已被凶獸分吃…不過,我終究需要找到她的尸骨,才好像大人交差的。而若她沒死麼…哼!」
斗篷大漢一步踏下,十萬里海域化作齏粉,煉虛初期的修為散開!
「若她未死,我便讓她,生不如死!遺世宮宮主…元瑤!」
大漢邪異地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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