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媚骨天成 58 懷疑她的身份

作者 ︰ 瑜家小喬

她這一招使出,楚逸庭臉色一變。身子閃電般的飛出。轉眼就插入兩人當中。只听得啪啪兩聲。一柄長劍折成了兩斷。楚逸庭摟著蘇紅袖飛了出來。而鶯鶯,卻倒飛而出,嘴角帶血的倒在草地上。

「你!」鶯鶯眼中含淚,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楚逸庭。她顫抖著說道︰「你居然打我!」楚逸庭冷冷的看著她,面無表情的說道︰「小小年紀,卻如此心狠手辣!」

鶯鶯猛的被意中人這麼一說,堵在胸口中的一股郁氣突然向口中一噴。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

這時,一個男子急急的聲音傳來︰「鶯鶯,你怎麼了?啊?」宋璉飛身而出,撲到她面前按住了她的腕脈。

片刻之後,他臉色轉為正常。輕聲安慰道︰「沒事,只是小傷而已。」

他站了起來,看了一眼楚逸庭以及他懷中的蘇紅袖。不用問,就已經猜到了事情的經過,不由滿含歉意地沖楚逸庭抱了抱拳︰「六王爺,抱歉,我妻子這個妹妹從小被家里慣得不像,得罪了。」

楚逸庭這時似乎才反應過來,自己還抱著蘇紅袖,連忙把她一放。放開蘇紅袖之後,他抱拳道︰「哪里,是我出手太重了。宋兄別見怪。」

「怎麼回事?」一個低沉威嚴的聲音傳來。幾人回頭一看,同時躬身道︰「李伯伯。」李冰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場中的情形,目光轉向了蘇紅袖。

他看了一會,眼楮慢慢的陰了起來。在眾人的不解中。李冰緩緩問道︰「小姑娘,你姓甚名誰?今年幾歲?家住在何方?家中父母是誰?」

這話一出,鶯鶯的臉更加扭曲,沒等李冰把話問完,就厲聲打斷了他︰「她不過就是逸庭哥哥從半路上撿回來的一個姓蘇的野丫頭,父母也不過就是街邊的乞丐要飯婆子,李伯伯又何必要問?」

李冰沒有理會鶯鶯,仍舊目不轉楮地看著蘇紅袖,那專注的眼光,仿佛要把蘇紅袖徹底看穿。

見李冰這樣看著蘇紅袖,楚逸庭微微一怔,仿佛有什麼東西飛快閃過腦海,但它消失得太快,他來不及抓住。

蘇紅袖覺得有些奇怪,李冰看她的眼神好像要把她從頭到腳看個通透,這根本不是看一個陌生人的眼光,而更像是在探究著什麼,似乎想透過她的外表尋找什麼真相。

難不成,這個李冰知道她不是人?

可,她根本沒見過李冰啊?

「我……我叫蘇紅袖,今年十七,我不是梁人,是周人,我爹是大周的丞相蘇福,怎麼了嗎?」

雖然被李冰看得全身上下都不舒服,但是顧及到他是楚逸庭重要的客人,蘇紅袖並沒有隱瞞,老老實實回答了他。

「什麼!?不可能!李伯伯,你別相信她,她一定在胡說!」

听蘇紅袖說她的身份居然比自己還要高貴,鶯鶯一張俏臉整個扭曲了起來,她伸手指著蘇紅袖,全身都因為震怒而微微顫抖。

可惜不管她做什麼,說什麼,從頭到尾都沒人理睬她。

李冰的眼楮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蘇紅袖,一直在全神貫注,似乎探究著什麼,懷疑著什麼似的盯著蘇紅袖的眼楮。

楚逸庭心里突然「咯 」一下,那一瞬間,他的胸口就仿佛被一把鋒利的尖刀狠狠刺穿,驀的,楚逸庭臉上的血色就全部褪盡,一張俊顏雪白如紙。

李冰沒有注意到楚逸庭的異樣,他仍舊聚精會神,仔仔細細打量著蘇紅袖。

「你說真的?你真的才十七歲?你之前從來沒有來過大梁嗎?難道你一點也不覺得六王爺讓你很熟悉?」

李冰這麼一說,蘇紅袖微微一愕,她確實覺得楚逸庭有點熟悉,特別是每次看到他的背影,她心里總是會有一種又是不舍又是酸澀的感覺。

那感覺似曾相識,可她卻又清清楚楚感覺到,楚逸庭並不是她曾經認識的那個人。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難道這個李冰知道些什麼?

蘇紅袖一時之間好奇心大起,兩個大眼楮亮晶晶地望住了李冰︰「是啊是啊,你說的沒錯,我是覺得他讓我有點熟悉。可你為什麼會知道的?難道你從前認識我?」

蘇紅袖說這話時,飛快地搜索了一遍腦海里的記憶,她非常確定,她從來不認識這個李冰。她腦海中完全沒有關于他的任何印象。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李冰一副對她很熟悉的樣子,連她覺得楚逸庭似曾相識也知道?

難不成他也會讀心?

這時,周圍所有的人都注意到了楚逸庭的異常,他的臉色實在白得太不正常了。

李冰瞥了一眼楚逸庭,稍微有些猶豫︰「這……蘇姑娘若想知道,可以來找我,這恐怕不方便在這里說……」

李冰話還沒有說完,已經被楚逸庭厲聲打斷︰「夠了!李伯伯,她不是你想的那個人,她們只是眼楮有點像,難道你看不出來?她比她年輕許多!」

李冰顯然沒有接受楚逸庭的說法,皺了皺眉,壓低了聲音道︰「你不懂,逸庭,這位蘇姑娘我三年前曾經在大周見過,雖然你用藥物遮蓋了她的容貌,但是我還是看得出,她和從前簡直成了兩個人,尤其是她那雙眼楮。逸庭,那時候你還小,所以不記得,你母妃的眼楮本來不是那樣的,大約在她十二歲的時候,她的眼楮突然就變成了這樣。不光是眼楮,她的性格也變了,她本來有些悶不愛說話的,後來突然就變得開朗活潑了起來,簡直就成了另外一個人……」

「住口!管家,送客!」

楚逸庭怒聲打斷了李冰,他雙目鮮紅,雙拳緊握,額頭上的青筋隱隱浮現,看起來,像極了一頭負傷的獸。

李冰就是再遲鈍,也看出楚逸庭的反應很不尋常。

李冰看看楚逸庭,再看看蘇紅袖,尤其是蘇紅袖那雙和淑妃一模一樣的眼楮,梁帝當年就是被這雙妖嬈魅惑,卻又淡漠冰冷的眼楮吸引,所謂父子,總有一些東西是相似的,比如說愛好,比方說習慣,再比如,對女人的喜好……

李冰想著想著,不由心里一愕,他一臉震驚的看著楚逸庭,臉上的表情慢慢變得有些凝重。

「逸庭,你不能……你……你和她……」

李冰話音還未落,楚逸庭已經拉起了蘇紅袖的手,轉身就走。

蘇紅袖雖然不明所以,但是她能看出,楚逸庭的反應很不對勁。

認識他這麼久,她還從未見他的臉色這般蒼白,剛才有一瞬間,他的雙眼充滿了震驚和痛苦,連嘴唇都在顫抖,看著她的眼神說不出的驚恐和沉痛。

蘇紅袖不知道為什麼,看楚逸庭這個樣子,心里隱隱作痛,她雖然很好奇,李冰到底要和她說什麼,但楚逸庭拉起她手的時候,她一點掙扎也沒有,乖乖跟著他走了。

楚逸庭這般失控,在場的眾人都是詫異非常。

和楚逸庭相熟的人都知道,楚逸庭的母妃跟著別人跑了之後,梁帝有兩次曾經動過要處死他的念頭,都是李冰竭力保下了他。

李冰對于楚逸庭,絕不止是叔伯或者同僚,更是他的長輩,他的恩人。

他每次見到李冰,都是客客氣氣,恭敬有禮的,可這一次居然沖李冰發了怒。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對李冰想對蘇紅袖說的話好起奇來。

李小姐因為是李冰的女兒,直接就過去走到了李冰了身邊︰「爹,您到底想和蘇姑娘說什麼?難道蘇姑娘從前就和六王爺認識?為什麼六王爺听到你說的那些,臉色全變了?還有,你說六王爺用藥物遮住了蘇姑娘的容貌,這是真的嗎?」

李姑娘充滿好奇,滿含期盼地看著李冰。李冰卻只是面色沉痛,不住搖頭︰「冤孽,冤孽,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不,也許逸庭說的對,真的是我認錯了人!」

李冰一邊說,長長嘆了口氣,也不管身後眾人都在等著他回答,一個人進了內室,「 」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蘇紅袖不知道楚逸庭這是怎麼了,只知道他抓得她好緊,她的手都被他捏疼了,他的身體好僵硬,手心都是汗,似乎還在微微顫抖。

蘇紅袖心里突然就冒出了這麼一個念頭,她想和楚逸庭一起離開這里,遠離這群惹她生厭的女人,遠離這一切是是非非。

這個念頭是這樣強烈,以至于把她心里對李冰的好奇都壓了下去。

「逸庭哥哥,咱們回大周好不好?反正西京和大周離得那麼近,也沒差。」

蘇紅袖跌跌撞撞跟在楚逸庭背後,暈紅了小臉,嘀嘀咕咕道。

如果楚逸庭這個時候回過頭來望蘇紅袖一眼,只要一眼,他就會發現,蘇紅袖看著他的眼神前所未有的溫柔,早已不復先前的冷淡。

可惜他沒有,一直到蘇紅袖因為臉紅,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楚逸庭方才全身僵硬,面色慘白地回過了頭來。

剛剛回頭,僅僅是看了蘇紅袖一眼,在視線觸及她白皙柔女敕的脖頸的一剎那,楚逸庭又急急忙忙轉開了視線,仿佛每多看她一眼,都給他帶來了無窮無盡,難以忍受的痛苦。

楚逸庭閉上了眼楮,聲音苦澀地笑道︰「你要我跟你一起回去?」

蘇紅袖無法直視楚逸庭的臉,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楚逸庭蒼白僵硬的臉上隱隱浮現著對她的憎惡和痛恨。

這是怎麼啦?她又做了什麼惹他生氣了?她都已經听他話了,這幾天並沒有到處亂跑啊?

蘇紅袖想不明白,只得仍舊低著頭,嘀嘀咕咕地道︰「不回去也沒關系,不過我在大周還有重要的事要辦,等我把事辦完,不如我們到處去玩玩?」

「逸庭哥哥,你不要這樣看著我,你這樣看著我,我有點怕……」

這話說的如此自然,仿佛她內心真的是如此想的。楚逸庭睜眼掃了她一眼,只看了一眼,又迅速錯開了視線︰「你老實告訴我,你今年到底幾歲?你的真名是什麼?你除了附在這個蘇紅袖的身上,還有沒有附在別人身上過?」

蘇紅袖一愣,她沒有想到楚逸庭會把她是妖的事當面挑破。看他的眼神,又是冷酷又是陰鷙,這是怎麼啦?他又不是今天才知道她不是人?難不成他現在才開始介意她不是人?

一時之間,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澀滋味涌上心頭。

蘇紅袖偷眼瞥著楚逸庭,低低地道︰「沒有,我以前一直找不到合適的身體,這是我第一次附在人身上。哦。我可沒有殺人哦!是這個蘇紅袖自己自殺的。」聲音嬌嗔,讓楚逸庭不由心又一陣不可控制的跳動。

緊接著,他臉上的肌肉扭曲了一下,似乎是深呼吸幾口氣後,他看向蘇紅袖的目光更加冰冷,僵硬的臉面無表情。楚逸庭冷冷的說道︰「準備一下,我們下午就動身吧。」對上蘇紅袖驚喜的目光,他又說道︰「我送你回去。」

蘇紅袖氣死了,狠狠地跺了跺腳︰「我不要回去!我之所以會跑出來,就是因為一直覺得有人在盯著我!」

只可惜這一回,她的發怒跺腳再也引不來楚逸庭的憐惜,楚逸庭仍舊面無表情,冷冷冰冰看著她︰「不回那里,我可以送你去別處,我有一個同僚今年已經六十八歲了,他一直很想要個女兒。」

楚逸庭說罷,不再理會蘇紅袖,轉身大步離開。

第二天楚逸庭來找蘇紅袖的時候,身邊圍了好大一群人,王府所有的女眷都迎了出來,眾人因為從沒有見過楚逸庭主動和某個女子親近,看蘇紅袖的眼神,那叫一個羨慕嫉妒恨。

李冰並沒有出現,楚逸庭的臉又黑得像鍋底,沒有人敢出面阻攔他,他便和蘇紅袖一人騎著一匹馬離開了王府。

走了好久,楚逸庭都未曾搭理蘇紅袖,蘇紅袖每次騎馬經過他的身邊,都會伸出手去拉一下他。可他只當沒感覺,一眼也不瞧她。

漸漸的,蘇紅袖也生起氣來,板著個臉不再理會楚逸庭。

兩人一路走走停停,奇怪的是蘇紅袖還在半路上看到了衛十二的身影,不過那個時候,她正和楚逸庭擠在一大堆川流不息的人群中,衛十二沒有發現她。

衛十二帶著他的手下匆匆過去了,他們不知道是來大梁干嘛,臉上的神情一個個都十分焦灼,尤其是衛十二,一身的風霜,看起來比蘇紅袖上次見他整整瘦了一大圈。

沒走多久,蘇紅袖就開始後悔了,她到底為什麼要答應楚逸庭跟他去他同僚家?她還有事呢,她得回大周。

可看楚逸庭的樣子,面無表情,冷冷冰冰,周身上下都縈繞著冰凍三尺的駭人寒意。

不由又是害怕又是生氣,不跟楚逸庭走的話到了嘴邊,怎麼也說不出來。

走著走著,到了一個岔路口。蘇紅袖偷眼看看楚逸庭,他正背對著她,一個人走在她前面。

蘇紅袖拔轉馬頭就往旁邊的岔道跑,可惜還沒跑幾步,楚逸庭就快速飛到了她馬上,把她手里的韁繩搶走了。

當他溫熱的手掌踫到蘇紅袖白皙粉女敕的雙手,蘇紅袖的的心怦怦怦怦狂跳了起來。那麼的激烈,那麼的炙熱,不由叫她疑惑不已︰我這是怎麼啦?怎麼他一靠近我,我就全身上下都不對勁?

不過,不對勁的不止是她一個,楚逸庭剛剛在蘇紅袖身後坐定,兩個人的身體剛一接觸,楚逸庭的心也怦怦怦怦狂跳了起來,連呼吸都開始變得急促。

蘇紅袖還想體會一下這種神奇的感覺,不由兩只手合攏,抓住了楚逸庭一只麥色的大手。

這麼輕輕一握,楚逸庭就像被什麼東西燙到了一樣,刷地從馬背上彈了起來,又落回了自己的馬背。

蘇紅袖偷眼看他,只看見他一張俊臉漲得通紅,不過除了臉紅,他臉上還有一種近乎痛苦的自責表情。

蘇紅袖看楚逸庭臉紅,心情一下變得好極了。

去他同僚家就去他同僚家,到時候楚逸庭要走,她就耍賴,再或者,她可以裝哭,不信他真能把她一個人扔下。

楚逸庭所說的同僚是宮中的太監總管,雖然按照身份來說,對方應該是他的手下,但這個總管從小就一直很照顧他,楚逸庭一直把他當成是自己的長輩。

趕了七八天的路,慢慢的,西京離兩人越來越遠,而楚逸庭的臉,也在平靜中增添了幾分寂寞。

兩人到了太監總管張鎮所在的宛城,穿過一條熙熙攘攘的街道,很快就到了張鎮的宅院門口。

張鎮雖然只是一個太監總管,卻是名副其實的三朝元老,他是看著梁帝和楚逸庭長大的,真要論輩份,梁帝都是他的小輩。

因此他家中富麗堂皇,非比尋常,站在門口,蘇紅袖的兩個眼楮都看得閃閃發亮。

這是房子嗎?分明是一座宏偉壯大的宮殿。

張府不是簡簡單單一座宅院,而是錯落有致的一大片古典建築群,里面有園林,有狩獵場,有魚池,甚至光佣人的房間就有好幾百間。

站在那兩個碩大燙金的「張府」二字下,蘇紅袖和楚逸庭都是一陣沉默。因為楚逸庭先前從沒來過,所以門口的侍衛並不認識他,但他看的衣著打扮,身上的玉佩綢緞都是宮里的貢品,也知道出身高門,非富即貴。

「兩位是否是來找我家主人?可有請帖?」

侍衛迎了上來,望著楚逸庭,一臉殷切地道。

楚逸庭摘下了頭上的帷帽,望著侍衛,聲音沙啞地道︰「去告訴你家主人一聲,就說六王爺到訪。」

侍衛盯著楚逸庭俊美無雙的臉,只覺眼前華光大盛,頭腦里面一陣暈眩︰「好,好,小的這就進去通報。」

「怎麼這些人都好像不認識你?你可別騙我,不許你把我一個人扔在奇奇怪怪的陌生地方!」蘇紅袖疑惑地道。

楚逸庭看了蘇紅袖一眼,並沒答話。此刻的蘇紅袖,因為擔心和不安,身上憑添了幾分楚楚可憐的氣質,可是她的楚楚可憐,是夾在空谷幽蘭一般的月兌俗空靈當中。

完全不同于先前或是冷淡或是嬌俏的風情,讓楚逸庭一不小心就看呆了。不過,他很快就清醒過來。臉上現出的表情,似乎恨不得重重打自己一個耳光來提醒一樣。

不一會兒,從大門里走出了一個矮矮胖胖的中年人來。

來者臉圓圓的,身材胖胖,全身上下好像一個鼓起的魚泡泡。因為臉上的肥肉太多,他的眼楮都被擠得眯了起來,看起來,像極了寺廟里供奉的彌勒佛。

正是張鎮。

張鎮一見蘇紅袖,就是一愕,月兌口就喊︰「淑妃?」

楚逸庭往前一步打斷了他︰「她不是,她只不過眼楮和我娘有些像。」

張鎮恍若未聞,便如李冰一樣,怔在原地,一雙眯縫眼眨也不眨地直盯著蘇紅袖。

「確實,仔細一看,還真是只有眼楮比較像。」

張鎮因為不像李冰,曾經看到過真正的蘇紅袖,因此沒有像李冰一樣對蘇紅袖的身份產生懷疑。

打消疑慮之後,他便恭恭敬敬將楚逸庭和蘇紅袖迎了進去︰「六王爺,還真是稀客。什麼風把您吹到了這兒?來,快,請進請進!」

立即就有婢女上來要拿蘇紅袖手上的行李,蘇紅袖求救般的看了一眼楚逸庭,可是楚逸庭壓根不搭理她,早就跟著張鎮走進去了。

不由更加生氣,在心里嘀嘀咕咕把楚逸庭罵了個狗血噴頭。

張府極大,到處是雕蘭玉砌,畫棟回廊。看起來美不勝收。那管家走在前面,蘇紅袖略一看,就數出這園子里有數十處院落。

管家一邊帶路一邊說道︰「小姐往這邊走,小姐,不知道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和六王爺的母妃長得可真像,剛才小人在門口乍一看,嚇了一大跳,還以為淑妃回來了呢。」

他剛說完,馬上覺得這話不是自己這種身份的人說的。當下又請罪道︰「小人多嘴,望小姐恕罪。」

蘇紅袖心道她當然早知道了,她剛認識楚逸庭的那陣子,楚逸庭心里想的最多的就是他那個母妃。

不過,話說回來,她和她真的長得有那麼像嗎?不是只有眼楮像嗎?為什麼一個李冰,一個張鎮,見到她的時候都把她誤認成了淑妃?

蘇紅袖東張西望,隨口回了管家一句︰「不會的,我怎麼會怪你?」

管家應了一聲,他雖是帶著蘇紅袖往前走,一路上卻不時回過來偷偷看她,臉上的表情也十分奇怪,又像歡喜,又像有點悲傷。

想當年,淑妃之美也是傾國傾城,顛倒眾生,管家是張鎮身邊的小太監,跟著張鎮見過淑妃幾面,當時便對淑妃驚為天人,這麼多年過去了,管家一直都沒有忘記淑妃。

不光是管家,李冰,張鎮,無人不對淑妃之美神魂顛倒,所有人只需見過淑妃一面,今生今世都再不會將她忘卻。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一個頗為陳舊的院落。那管家有點不自在的說道︰「小姐,這幾天府上的客人比較多,騰不出多余的房間來,小姐先在這里湊合幾天,等過些天,客人們走了,小的立即幫小姐把屋子搬了。小姐,您看,這里,還成嗎……?」

管家說這話時,那個聲音,那個表情,仿佛蘇紅袖受了天大的委屈。

其實這個院落雖然陳舊了一下,卻很大,當中還帶著魚池,而且從外觀看來,不管樓台走廊,都有一番別樣的風味。

蘇紅袖微微一笑,說道︰「沒關系,這里挺好的,用不著那麼麻煩,搬來搬去的。」

管家馬上說道︰「那小人馬上派幾個丫鬟過來侍侯小姐。」說到這里,他看向楚逸庭,見他負手而立,眼望遠處。便轉向蘇紅袖,恭恭敬敬道︰「六王爺,小姐,小人先行告退了。」

蘇紅袖點了點頭,她本來想等管家一走就去纏著楚逸庭。讓他不準把她一個人丟在這里,哪里知道,楚逸庭竟然跟著管家走了,直到幾個丫鬟過來向她行禮,她才從失落中清醒過來。

「起來吧,先把房子收拾一起再擺吧。」這些丫鬟帶來了不少的物品器具。蘇紅袖交待了幾句,便在院子里走動起來。

她一邊走動,一邊心里想道︰當時我怎麼就一時糊涂要過來呢?這個地方多無趣啊!連認識的人都沒有,還要小心的說著話。還要防著別人暗害我。真是一點也不好玩。

扁著嘴,蘇紅袖頗為委屈的自傷自艾著。這時,听到頭頂上一連串的鳥兒鳴叫,她的心里一下子又興奮起來。回頭看了看周圍,見沒有人。她把裙擺操在腰間,抓著樹枝兩三下就蕩到了樹頂。

陽光斑斑點點的從樹葉間落下,蘇紅袖輕輕的撫著一只半閉著眼楮的喜鵲。一種倦意涌上了頭。她秀氣的打了一個哈欠。伏在樹葉間便睡著了。

楚逸庭見到她時,她正在樹叢間酐睡。那表情恬靜而遙遠,似乎下一分就會消失在他的眼前。慕然,他的胸口隱隱一疼。楚逸庭忙別過眼,深呼吸了一會,再轉回頭來。

他心里非常的不安,李冰和張鎮都和淑妃非常相熟,他們都把蘇紅袖錯認成了淑妃。尤其是李冰對他說的這一番話,讓他不由得不去懷疑,站在他眼前的蘇紅袖到底是不是真正的蘇紅袖?她是不是先附在了淑妃身上,然後又附在了現在這個蘇紅袖身上?

若真是如此,那她成天擺著一張燦爛明媚的笑臉,她一直纏著他,是在耍他們父子玩嗎?

可看著蘇紅袖天真無邪,嬌俏動人的臉蛋,他又覺得自己對她的懷疑毫無根據,而且十分卑劣。或許他們真的只是認錯了人?就算是妖,五十年間出現兩只狐妖,也並不奇怪吧?

一時間酸甜苦澀齊齊涌上心頭,楚逸庭只覺心中翻江倒海的痛楚讓他幾乎無法承受。這些年來,他見過多少人?告誡過自己多少次?可為何偏偏遇到了蘇紅袖,還是免不了讓自己陷了下去?

蘇紅袖一晚上都沒睡,一直在床上翻來覆去,在她心底總有一種奇怪的,微妙的刺痛感,似乎她和楚逸庭之間從此多了一層隔閡,再也沒辦法像過去那樣了。

可她又很不甘心,憑什麼只因為一雙眼楮,所有人都把她當成了淑妃?她明明就不是。

起床的時候,她本來心里很生氣的,打算一天都不去理楚逸庭,可又怕他真的連招呼都不和她打一聲,就一個人走了。

猶豫了半天,蘇紅袖還是身不由己朝楚逸庭住的院落走了過去。

來到院落前的那花園里。不知為什麼,她居然沒有再上前一步的勇氣。

大眼楮轉了一會,蘇紅袖伸手按住自己加速的心跳。鬼崇的看著那院落的大門,看了看周圍,見沒有旁人。便貓著腰,飛快的向那院子閃了進去。

這專為客人準備的院落極大,蘇紅袖一進去,就是一片竹林,隱隱听到里面有人說話的聲音。蘇紅袖心里一喜,難不成楚逸庭已經起來了?

想到這里,她的腳步越發的輕快起來。她悄無聲息的向聲音傳來處走去。不一會,她就看到前面小湖旁的一場草地上,站著兩個人影,听聲音,這兩個人應該在吵架。

蘇紅袖有些好奇,依照楚逸庭的性格,是絕對不會和人吵起來的,因為他實在是太冷淡了。

那,到底是誰,跑到楚逸庭所在的院落吵起了架來?

蘇紅袖躲在一塊大石頭後面,向那兩個人影看去。只見草地上站著一高一矮兩個人,高的那個相貌英俊,看側面,稍稍有些陰柔,矮的那個膚色白皙,容貌姣美,縴細的腰肢不盈一握,走起路的樣子,仿佛楊柳在迎風搖擺。

居然是孫軻和鶯鶯。

蘇紅袖詫異極了,鶯鶯怎麼會出現在這里?她和楚逸庭昨天才到張府,她居然今天就出現在了楚逸庭的院子里。

蘇紅袖回想起楚逸庭臨走那天狠狠打了鶯鶯一掌,她都吐血了,可還是馬不停蹄的追了過來,看來這個鶯鶯果然是對楚逸庭走火入魔了。

「你放開我,孫軻,我早就告訴過你,我已經是六王爺的人,和你再無關系,如果你再纏著我,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鶯鶯聲色俱厲,一臉的厭惡和不耐煩,孫軻的臉色也很差,不過他看起來並不像是在纏著鶯鶯。

「你用不著沖我吼得那麼大聲,我已經听到了,我今天來找你,並不是要和你重修舊好,只是想讓你把我從前送給你的那塊玉佩還給我!」

孫軻雖然嘴巴上說並無意和鶯鶯重修舊好,但是他的臉色卻十分蒼白,看著鶯鶯的時候眼神更是既焦灼又痛苦。

一看就知道,他對這個鶯鶯還余情未了。

蘇紅袖在石頭後面大搖其頭,這世上還真有這麼執迷不悟的人,明明人家都已經對他這麼冷酷了,他卻還放不下,死纏爛打硬要追著別人。

換了是從前,哪怕只是三天之前,蘇紅袖對孫軻現在這副樣子一定是充滿了鄙夷和不屑,一眼也不想多瞧他的。

那時她情根未動,對人的感情根本就無法理解。

可今天,現在,看著孫軻臉上焦灼而又痛苦的表情,不知道為什麼,蘇紅袖心里有了微妙的變化。

她的神思一陣恍惚,模模糊糊就把面前的兩人看成了楚逸庭和她自己。

是啊,楚逸庭不也是听了別人說她就是淑妃,要把她一個人留在這兒,離她而去嗎?

若楚逸庭也這樣一走了之,若楚逸庭有朝一日也喜歡上了別的女子……

光是想想,蘇紅袖就覺得心口刺痛,不能呼吸。

她完全沒有意識到,在她的潛意識里,楚逸庭已經是屬于她的了。他就應該一直和她在一起,寵著她護著她,在她沒錢的時候為她付錢,在她有危險的時候及時出現來救她。

這麼一想,蘇紅袖居然稍微有些理解了孫軻,先前對他厭惡不屑的心理也稍稍有了些改變。

蘇紅袖在石頭後面神游太虛,另一邊,孫軻和鶯鶯還在不停的爭執。

听孫軻說居然要要回那塊定親的玉佩,鶯鶯冷下了臉,不無鄙夷地嘲笑孫軻道︰「我倒是不知,孫少爺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小氣了?送出去的東西也要要回來。沒有,那塊玉佩我早就丟了。就算有,我也不會還給你,它早就已經是我的東西了!」

鶯鶯蠻不講理地道,反正孫軻也不知道那塊玉佩到底丟還是沒丟。這麼多年,孫軻送給鶯鶯的禮物不計其數,鶯鶯唯獨就保留下了這塊玉佩,它仿佛有靈氣,有好幾次,鶯鶯生了重病,掛上這塊玉佩,沒幾天,病情就開始好轉了。

鶯鶯全家都把那塊玉佩當成了寶,哪里肯輕易還給孫軻?

鶯鶯這般蠻不講理,孫軻也有些怒了,他一把抓住了鶯鶯的手,用蠻力把她拖到了自己身邊︰「你還也得還,不還也得還!那是我孫家的祖傳至寶,從來都是只傳給孫家的媳婦的,現在你既然不屑當我孫軻的夫人,還請你痛痛快快將玉佩歸還!」

兩個人你推我搡,爭來吵去,好不熱鬧,不一會兒,周圍已經圍了一大堆看熱鬧的人。

唯獨就住在這個院子里的楚逸庭,遲遲都沒有出現,大概是根本不想看到孫軻和鶯鶯。

蘇紅袖正看得起勁,突然孫軻朝她的方向瞥了一眼,蘇紅袖一看他臉上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經看到自己了。立即把身子往後縮了縮,眼珠子轉了轉,這就想找個別人都看不到的地方藏起來。

可是才剛剛側過身子,就在對面的竹林里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不由心中一喜,飛快往那邊掠了過去,這下動靜可大了,不光孫軻注意到了她,連鶯鶯也看到了她。

沒走幾步,蘇紅袖就看到了坐在一棵大樹底下調息打坐的楚逸庭,不由歡喜非常,加快了腳步,跑到他旁邊,先是繞著他轉了幾圈,等到他發現自己,緩緩睜開了雙眼,方才喜笑顏開地開口道︰「原來你沒走啊?我早上起來找不到你,還以為你把我一個人丟下不管了。那個,我在這里一個人都不認識,什麼都不懂,你可不能把我一個人丟下啊!」

楚逸庭睜開眼,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她。那目光中的神采甚是奇怪,蘇紅袖一點也看不明白。

她笑嘻嘻的跑到他面前,仰著小臉看著他,早晨的露水,有幾滴滴在她紅撲撲的小臉上,一雙明媚神秘的雙眼流動著惑人的光輝。楚逸庭靜靜的看著,一聲不吭的。

蘇紅袖見他沒有像前陣子那樣走開,便又走近幾步。悄悄的從睫毛下看了他一眼,見他還是一動不動的看著自己。蘇紅袖嘻嘻一笑,伸手挽向他的胳膊。

在挽上的那一刻,蘇紅袖心里甜得像蜜一樣。她靠著楚逸庭,小臉神采飛揚的看向他。笑眯眯的說道︰「逸庭哥哥,不如你也陪我一起住在這里怎麼樣?我看這房子比你的王府大的多,那個什麼張鎮又對你那麼客氣,他不會介意多一個人的。」

她的聲音嬌柔婉轉,如流泉在山澗中流動。楚逸庭看著她,有些艱難地錯開了視線。輕輕的說道︰「我很忙的,沒有空陪你一直住在這里。」

蘇紅袖側著頭想了想,她雖然臉上依舊易著容,貌不驚人的小臉卻在朝陽的照耀下顯現出一種驚人的美。

「那我就悄悄跟著你。反正你早就知道了,我又不是人,你是趕不走我的。」

她說話的時候,可以清楚的感覺到楚逸庭眼楮的掙扎和痛苦。蘇紅袖雖然因為看到楚逸庭對她露出了這樣的眼神,心里很不舒服,但比起以後天天看不到楚逸庭,這點不舒服也就算不得什麼了。

蘇紅袖拉著楚逸庭的手,把頭埋在他胸前蹭來蹭去,她其實並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在做狐狸的時候便有這樣的習慣,喜歡用蹭對方身體的方式表達對對方的親昵。

可這個樣子看在鶯鶯和孫軻眼里,可就不止是表達親昵了,簡直是白日宣婬,肆無忌憚。

鶯鶯一張俏臉立即燒了個通紅,美艷的雙眼里似乎燃燒起了兩簇熊熊的火焰︰「蘇紅袖,你放開他!光天化日,拉拉扯扯,成何體統!?蘇紅袖,你到底還要不要臉?」

聞言,楚逸庭面色一寒,剛要發作,蘇紅袖卻輕輕拉了拉他的手,阻止了他。

「是啊,我就是喜歡他,我就是要和他拉拉扯扯,那又怎麼樣?你要是也喜歡他,你也過來拉他扯他啊?只不過,嘻嘻,不知道逸庭哥哥願不願意讓你拉著他的手哦?」

蘇紅袖一邊說,一邊故意把楚逸庭麥色的大手整個放進了自己白皙細膩的掌心,兩個小手一上一下牢牢包住了楚逸庭的手。

楚逸庭只略略掃了她一眼,並沒說什麼,也沒有把手抽回來,蘇紅袖又拉過楚逸庭的另一只手,作勢要往鶯鶯手里放。

這下,楚逸庭的臉色全變了,他面色一寒,皺起了眉,沖蘇紅袖一聲低喝︰「別胡鬧!」

說著就把手使勁抽了回去。

鶯鶯見楚逸庭對蘇紅袖這般親昵,對自己卻如此冷漠,不由怒極攻心,一雙美目眨了眨,「刷」的一下涌滿了淚水。

「逸庭哥哥,你,你別這樣,我求求你,我,我對你是真心的……」

鶯鶯一邊哭,一邊可憐兮兮地看著楚逸庭,那副哀哀切切,痛不欲生的模樣,不知道的,還真以為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蘇紅袖一眨不眨地看著鶯鶯,冷不丁問了她這樣一個問題︰「鶯鶯姐姐,不知道你認不認識這麼一個人?他叫劉軍,好像是你爹手底下一個總兵。」

蘇紅袖問起劉軍時,一臉的天真,臉上的笑容更是明媚燦爛,好像真是在和鶯鶯打听一個熟人。

楚逸庭掃了她一眼,略微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听蘇紅袖提到劉軍,鶯鶯突然變得驚慌失措,她一張俏臉本來是漲得通紅的,蘇紅袖剛剛說出劉軍二字,她的臉一下變得煞白,身體也有些微微顫抖,連旁邊的孫軻都注意到了她的不對勁。

「你,你胡說些什麼?什麼劉軍?我和他沒任何關系,你不要瞎說!」

蘇紅袖只是問鶯鶯認不認識劉軍,卻不料鶯鶯一下子慌了神,結結巴巴,立刻就開始撇清自己和劉軍的關系。

「哦,是嗎?可是我前幾天還在街上遇到了這個劉軍,我看到他帶著一個小孩在買棉花糖,鶯鶯姑娘,那個孩子和你真的好像哦,就連他的眉心,也和你一模一樣,還長著一顆紅痣呢……」

蘇紅袖轉著眼楮,一臉好笑地看著鶯鶯,她話還沒說完,鶯鶯已經尖叫著打斷了她︰「你胡說些什麼?什麼和我像不像的?不要血口噴人!」

鶯鶯雖然死不承認,可眾人看她的臉色,看她氣急敗壞的這個樣子,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孫軻的臉一下子變得煞白。

「咦,鶯鶯姑娘,你真是好奇怪哦,我只是說,我在大街上看到一個小孩,他和鶯鶯姑娘你很像,不知道是不是鶯鶯姑娘的親戚,鶯鶯姑娘這麼激動干什麼?」

蘇紅袖笑盈盈地看著鶯鶯,一張俏臉笑得春光燦爛。鶯鶯突然就明白了過來,她上了蘇紅袖的套。

蘇紅袖根本不可能在大街上遇到劉軍,因為,為了保住她的清譽,劉軍和那個孩子早就被她的爹送到了塞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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