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媚骨天成 83 被激怒的獸

作者 ︰ 瑜家小喬

蘇紅袖眼淚汪汪,全身顫抖的樣子,就好象對方再往前走一步,她馬上就要暈倒了似的。

身披長袍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衛十二的手下,衛天。

衛天面露難色,蘇紅袖不肯跟他走,他也不好太過為難她。他看出蘇紅袖似乎很信任楚軒,便同楚軒打了個招呼,要楚軒說服蘇紅袖,明天早上再跟他一起走。

楚軒答應了他。

衛天退到了門邊,兩只眼楮依舊依依不舍地盯著蘇紅袖,仿佛蘇紅袖是一座金山,她整個人都是用金子造的。

為了找蘇紅袖,衛十二也算一擲千金了。他的手下,但凡能給他帶回蘇紅袖下落的,一律賞金萬兩,官進一級。

因此衛天對蘇紅袖極為看重。

「你們,來!今天晚上給我守在這里!」

衛天命幾個手下看住了茅屋,這才邊走邊往後看,好像撿了什麼天大的便宜,笑眯眯地離去。

幾個陌生的男人立即手持弓箭和長矛團團圍住了茅屋。蘇紅袖顫顫巍巍,兩只白皙的小手就像兩把小小的鉤子,往前一撲,牢牢鉤住了楚軒的衣擺。

說來也巧,她抓著的地方有一塊深色的補丁,不仔細看,根本就看不出來,這塊補丁還是蘇紅袖前兩個星期剛剛給楚軒親手縫上的。

「你……你真要用我去換銀子?」

蘇紅袖戰戰兢兢,滿臉的震驚,更多的則是不可思議。

不會的,不會的。

楚軒根本就不缺錢!

蘇紅袖自己也不知道,想到楚軒要用她去換銀子,她為什麼會感覺這麼難受。

就好象有人突然拿著把刀子往她心里割了一下,活生生扯開了一個洞。

洞里冷颼颼的,呼剌剌都是刺骨的寒風在吹。

不會的,這怎麼可能呢?

他不是寧可自己受傷,也不願意傷害到她的嗎?

那天他護著她逃離火場,她雖然沒吱聲,可是卻一直用眼楮看得清清楚楚,楚軒一直用雙手牢牢護著她,有好幾次,屋頂燃燒的屋梁滾落了下來,差點砸到她身上,他都直接用手去推開了木頭。

還有來這里的一路上,他明明寧可自己受凍,寧可好幾個晚上都不睡,也要在荒野里守著她。

其實她不是毫無察覺,他為她付出的一切,她都一一看在了眼里。

如果說蘇紅袖先前心里隱隱約約有楚逸庭的影子,那麼,毫無疑問,如今楚逸庭早已徹底被楚軒所取代。

楚逸庭扔下了她,而楚軒卻無時無刻不陪伴著她。

無論她是憤怒,傷心,焦慮還是害怕。

他怎麼可能為了區區一百多兩銀子,就把她賣了?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蘇紅袖顫顫巍巍,小身子瑟瑟發抖,不知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其它連她自己都難以分辨,模糊不清的情緒,哭得兩個眼楮腫成了水蜜桃,眼淚嘩嘩的,簡直跟倒下來一樣。

楚軒神情莫測,深邃的黑眸靜靜地凝視著蘇紅袖。

「不是你自己說的?你想回家,比起我,你更願意待在你九哥和十哥的身邊?呵,我告訴你,我可沒那閑工夫陪你回狐狸谷,想回去,找衛十二他們陪你!」

蘇紅袖哪里肯听?

不管楚軒和她說什麼,她都只是拼命搖頭, 里啪啦不斷往下掉淚。

然而,听楚軒說不是要把她賣掉,不可否認的,蘇紅袖瞬間松了口氣。

就好象剛剛有人把她推到了懸崖邊,楚軒又一把把她拽了回去。

她的心口不再怦怦亂跳,胸口也不悶了,堵在喉嚨口的苦澀和酸楚一瞬間全都不翼而飛了。

然而她依舊不肯听楚軒的話,像個被嚇壞的小孩子一樣,抓著楚軒的衣擺不住搖晃,解釋不通而且黏人得可怕。

「我不去!我只要你帶我回去。你不去,那我也不去。我不去!」

楚軒黑眸一眯,深邃的眸底有奇異的亮光一閃而過,他緩緩勾起了唇角,用手輕輕模了模蘇紅袖的頭發,似笑非笑地望住了她。

「你不是一直很想離開我?你不是一見到我就要和我吵架?現在,我給你機會,你自由了,去找衛十二,找風凌天,讓他們帶你回家!」

楚軒說罷,轉身就走,巨大的步伐跨出茅屋,眼看著就要走出屋子,湮沒進外頭黑漆漆一片的夜色中。

蘇紅袖急了,她就像個甩不掉的小尾巴一樣,黏在後面亦步亦趨緊緊跟著楚軒。

「你不去,那我也不去。」

蘇紅袖說著,兩條白皙的小胳膊往前一伸,像株剛從地里拔出來的藤蔓,踫觸到楚軒結實偉岸的身軀,急急忙忙依附黏糊了上去。

楚軒面色不變,拖著後面像個牛皮糖一樣黏在他腰上的蘇紅袖,繼續大跨步往前走。

「走開!別像牛皮糖一樣黏著我!」

蘇紅袖哪里肯依?她犯起了小孩子脾氣,在後面死拉活拽硬是拖著楚軒不讓他走。

「你不去,那我也不去!你明天就去回絕他,說我不賣了,我不去!」

蘇紅袖喊道,又往前撲簌一下把小腦袋緊緊埋進了楚軒結實挺拔的後背。

楚軒突然之間停下了腳步,背對著蘇紅袖站定了身子。

「我不去,你就也不去?」

楚軒低道,轉過身來神情復雜的盯住了蘇紅袖,有兩簇燃燒的火焰開始在他眸底最深處迸現,迅速蔓延,強勢而又充滿了侵佔性。

「你就這麼不想離開我?」

楚軒輕道,沙啞的嗓音溫柔而又蠱惑,低沉磁性一如來自地獄最深處,惡魔的誘哄。

「恩!」

蘇紅袖急急點頭,生怕自己回答得慢了,楚軒會不相信。

「我不要離開你,你不要把我一個人丟下,你可千萬別。」

蘇紅袖說道,小小的腦袋隨著她月兌口而出的每一句話,輕顫個不停,她就像個急需主人拍撫呵護的小動物,一刻不停地死黏在楚軒身上,楚軒往左動,她就跟著往左移,楚軒往後退一步,她立即兮兮索索黏了上去。

「哦。」楚軒笑了,他伸出手輕輕拍撫了一下蘇紅袖顫個不停的小腦袋︰「那咱們走吧,不去狐狸谷了,這就回家。」

楚軒話音剛落,蘇紅袖「啪」的一聲就松開了一直牢牢圈在他腰上的雙手,她抬起頭來,略帶著點迷惑,又有點傷心地望住了楚軒。

是啊,她怎麼忘了,她答應過九哥,要回狐狸谷的。

剛才那一瞬間,想起要離開楚軒,想起可能從此要和他分別,她就像狠狠被人在心口踩了一腳,疼得她難以呼吸,不知所措,沒來由就把回家這事兒給忘了,滿腦子都是怎麼樣才能留住楚軒,她不能讓他走,她無法忍受和他分離。

不知不覺間,他在她心里的分量竟然變得那麼重,讓她把回家,把修仙全都給拋在了一邊,不管不顧了。

可是不行。她一定要回家。

她都已經跟九哥說好了,怎麼能言而無信?

就算楚軒真的不陪她去,她也不能不去。

蘇紅袖站直了小身板,雖然依舊淚眼婆娑,瑟瑟發抖,卻抬起頭來,兩個黑黑圓圓的大眼楮堅定不移,直勾勾對準了楚軒。

「我不能跟你走,我,我還要修仙,我將來要飛升的,我不能一直和你在一起。」

蘇紅袖小心翼翼道,她敏銳地感覺到四周的氣溫一瞬間開始降低,楚軒眼中涼薄的笑意消失殆盡,他犀利的眼眸仿佛兩把鋒利的尖刀,狠狠戳中了她,要把她的心口,她整個人都穿個通透。

可是她還是握緊了小拳頭,支支吾吾,小小聲說了下去。

「我……我一定要回家,九哥他們都在等我。大……大不了我回去以後時常回來看你。我……我升仙了以後也時常來看你……」

蘇紅袖話音未落,楚軒轉身就走,高大的背影就好象一頭行蹤難測,最凶猛敏捷的獵豹,轉瞬間就消失在了後面黑漆漆一片的叢林中,不見了蹤影。

蘇紅袖抬起腳就要追,可是衛天的手下們卻堵在了門口,不讓她走。

「蘇姑娘,請您回去。」

有一個稍微年長的侍衛還比較恭敬,低著頭抱拳勸蘇紅袖,旁邊其余幾個比較年輕的根本不知道蘇紅袖是誰,他們只知道他們的頭兒讓他們在這兒看著蘇紅袖,那麼無論如何,無論蘇紅袖是死是活,要哭還是要上吊,他們都不會放她走。

幾個人瞬間拔出了背後的武器,圍成一圈凶神惡煞地攔下了蘇紅袖。

「回去!你不準出屋!」

蘇紅袖無法,踮起腳尖眼巴巴在後面看著楚軒消失的密林,心神忐忑,惴惴不安地回了茅屋。

這天晚上,是蘇紅袖自從到了這里,最難熬寒冷的一個夜晚。

楚軒不在她身邊,再沒有人用自己炙熱的體溫給她保暖,不再有熱乎乎的烤雞供她充饑,有好幾次,蘇紅袖做著噩夢淚流滿面的從床上驚醒,都驚訝地發現自己居然掉到了地上,被褥衣服亂了一地。

奇怪,她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晚上做噩夢的時候會哭,還會掉下床。和楚軒在一起的時候,她每天早上都是安安穩穩,舒舒服服裹在溫暖的棉褥中。

衛天的手下雖然不像楚軒那樣細心體貼,但他們好歹也不想讓蘇紅袖凍死或者餓死。

大清早,就有人敲開房門,給蘇紅袖送上了熱乎乎的飯食和厚實溫暖的裘衣。蘇紅袖食不知味,一頓早餐吃得哽哽咽咽,里面滴滴答答都是她自己的眼淚,本來甜的羹湯都變成了咸味,她卻吃得毫無感覺,只顧一勺子接著一勺子不住往自己嘴里塞。

塞著塞著,她低下頭看到自己手里捏的小勺子,這把勺子還是楚軒顧慮到她的手長得比較小,不好拿勺子,親手給她做的,勺子柄上還有她最愛的蓮花型雕紋。

蘇紅袖愈發傷心,把小腦袋埋在膝蓋上抬都不願意抬起來。

楚軒不知道去了哪里,他一個晚上都沒有回來,到了早上依舊不見人影。

他會不會不要她了?把她一個人丟在這兒,自己回去了?

因為她太羅嗦,太麻煩,總是和他吵架,總是讓他不開心。

都怪她不好,把他氣走了,都是她的錯。

蘇紅袖哭得十分厲害,小腦袋埋在膝蓋上一顫一顫,傷心欲絕。

她並沒有注意到衛天已經在外面仔細觀察了她許久,他手里拿著一副畫像,畫像上面畫的正是蘇紅袖。

那是衛十二給他的畫像。

衛天等蘇紅袖好不容易哭完了,走上前來輕輕拍了一下蘇紅袖的肩膀。

他沒有料到蘇紅袖的反應會這樣激烈,她「豁」的一聲從膝蓋上豎起了小腦袋,兩只白皙的小手緊緊抓住了衛天的肩膀,使出吃女乃的勁兒,拉著衛天不停地搖。

「我不跟你回去!你去跟衛十二講,我不要去他那里,我要楚軒……就是剛才把我賣給你的那個人,他其實不是人口販子,是……是我的……對了,他是我的夫君!」

衛天當然不會理會蘇紅袖,拉住蘇紅袖就要帶她上馬,蘇紅袖顫顫巍巍,欲哭無淚。

萬一她真的跟衛天走了,楚軒能找到她嗎?他知不知道衛天會把她安排在哪里?

還是他從此以後真的不打算再管她了,不管她發生了什麼,他都不會再現身了?

蘇紅袖越想越傷心,衛天剛剛把她拉上馬背,她居然「哇」的一聲放聲大哭了起來。

蘇紅袖當然不是真哭,她希望楚軒能听到她在哭,出來見她。

可是她等了老半天,旁邊的樹影子都沒晃動一下,楚軒更是毫無蹤影。

蘇紅袖真的傷心起來,又開始 里啪啦不住往下掉淚。

卻不料這一招反倒唬住了衛天,衛天本來是想找跟繩子把蘇紅袖固定在馬背上的,省得她不會騎馬,從馬背上掉下來。

蘇紅袖一哭,他立即放棄了這個念頭。

算了,衛十二曾再三言明,不準他們任何人傷害蘇紅袖。

「駕!」

衛天把蘇紅袖抱在了懷里,舉起馬鞭狠狠抽打了一下馬背,馬蹄的的,揚起了漫天的塵沙。後面十幾個手下都跟在衛天後面,策馬揚鞭,疾馳而行。

蘇紅袖一路都在嘀咕個不停,一會兒要喝水,一會要干糧,一會要下馬小解,一會兒被馬背顛得疼了,又要下馬休息。

幸虧衛天事先比對過,蘇紅袖確實和畫像里的人一模一樣,否則,她這麼麻煩,衛天早就不耐煩了。

現在,衛天已經確信蘇紅袖就是畫像里那個人,少不得每樣事情都要讓著她一點,馬隊前行的速度極其緩慢,比來的時候足足慢了好幾十倍。

蘇紅袖一直到上了衛天的高頭大馬,才意識到楚軒為什麼不讓她騎他的馬,非給她找來一個圓滾滾慢吞吞的矮腳馬。

這里的馬性子太烈,跑起來太猛太快了,衛天的馬仿佛還沒有完全被馴服,時不時都會違抗他的命令,衛天讓馬兒前行,馬兒非倔在原地不走。

衛天抽馬兒一鞭子,馬兒有時候甚至會把前蹄豎起來,仰天長嘶。原來楚軒是怕她有危險,才不給她騎高頭大馬的。

蘇紅袖越想越傷心,楚軒真的不打算管她了嗎?

他也打算像楚逸庭一樣丟下她?

這一路上,她都沒有見到他的蹤影。

她趁小解,吃東西,喝水的間隙往地上不知道扔了多少片掰碎的干糧,如果楚軒跟在後面,他們前行的速度這麼慢,楚軒早該追上來了。

可他沒有,馬隊跑出了叢林,跨進了戈壁,四周都是灰茫茫一片的大沙漠,根本就沒有半個人影。

楚軒真的丟下她不管了。

蘇紅袖傷心欲絕,坐在馬背上面搖搖欲墜。

而衛天此刻正策馬經過一片亂石林立的淺灘,過了淺灘,前方遠遠已經可以看到衛字的鮮紅戰旗在半空中烈烈飄揚了。

衛天深吸了一大口氣,舉起馬鞭準備一口氣奔馳淺灘。

卻不料馬兒疾行,一不小心踩中了淺灘上面一塊尖銳的峭石。

「吁——」的一聲尖銳的馬啼,馬兒突然間高高揚起了上半身,雙蹄離地仰天狂嘶。

衛天抓不住韁繩,連著懷里的蘇紅袖一同摔下了馬背。

衛天眼尖,立即瞧見地面正下方那塊刺中馬蹄的尖銳峭石此時此刻恰好直挺挺對準了他的腦袋。

事出突然,他根本來不及閃避,唯一來得及做的就是側過身子,用蘇紅袖柔軟的身軀去抵擋眼前堅硬銳利的岩石。

衛天毫不猶豫這麼做了。求生的本能在一瞬間佔足了上風,衛天的腦海中再沒有了他的主子衛十二,他翻了個身,用蘇紅袖不堪一擊的嬌軀作為墊背,朝身子底下尖銳的岩石狠狠推了過去。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一剎那,飛沙走石,天地色變,平地里陡然吹起了一股狂猛的沙風。

楚軒精悍的身軀靈敏如豹,在蘇紅袖柔弱的嬌軀即將觸踫到地面尖銳的岩石的一剎那,猛然間從斜對面的沙丘中疾閃而出,在平地里卷起了一股凜冽的陰風,衛天強壯的身軀被這股氣勢洶洶,橫掃一切的勁風一吹,竟然像一個沒有半點分量的羽毛枕頭一樣,在淺灘上彈了一下,打了個滾,磕磕踫踫,留下一地殷紅的血跡,骨碌碌直滾了下去。

眾人齊聲驚呼,有兩個立即下馬朝滾落淺灘的衛天飛奔了過去,更多的則策馬上前,拔出腰上的弓箭和砍刀,形成一個包圍圈,把當中的楚軒,以及藏在楚軒身後瑟瑟發抖的蘇紅袖團團包圍了起來。

蘇紅袖先時十分害怕,因為她的記憶還停留在前一刻,她和衛天一同摔下了馬背,衛天竟然一把抓住了她,要拿她做墊背的,去抵擋底下鋒利如刀的尖冷峭石。

接著她又在鼻端聞到了那股熟悉的味道,新鮮的青草味,淡淡的泥土味,混雜著一股幾不可聞,極其微弱,卻怎麼樣也沒有辦法洗淨的陳年血腥味。

她緩緩抬頭,映入眼簾的是楚軒結實挺拔的後背,像之前無數次她遇到危險一樣,它巍峨不倒,就像一座最挺拔堅毅,堅不可摧的高山,紋絲不動地抵擋在了她面前。

楚軒徹底被激怒了,他緊繃的面容猙獰而又扭曲,迸裂的雙眼血紅一片,狂猛的殺氣拔地而起,轉瞬之間已經在他全身上下呼嘯縈繞。

他看起來就像一頭徹底被人觸犯了底線,怒火滔天血腥狂猛的威猛雄獅,眼看就要嘶吼而上,將圍繞在他身側的敵人斬盡殺絕,撕成碎片吞噬入月復。

周圍所有人都被楚軒身上迸發出來的驚人煞氣和戾氣所震懾了,他們雖然人多勢眾,又一個個全副武裝,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與包圍圈中看似狂獸,血紅的雙眼中迸發毀天滅地般絕寒殺氣的楚軒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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