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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夢,因為現實已經再也見不到亦晚,見不到他深愛亦深愛他的亦晚。
身陷夢境而無法自拔,即使知道一切都是虛妄的夢境,可是葉弦彌還是不肯醒來,哪怕只是鏡花水月,哪怕只是虛幻一場,只要有亦晚的地方,無論碧落黃泉,抑或是天上人間,都是他葉弦彌的心之所往。
夢回幼時,過往像電影膠片一般的在夢中重放。
五歲,冷亦晚在孤兒院像英雄一樣的出場,將他拯救,從此他的眼中冷亦晚就成了他的天他的地他的守護神。
還記得初到冷家的那一天,冷亦晚牽著自己的小手對冷天炎說,從今天開始,弦彌有我保護,除了我之外,沒人可以欺負他!
許是冷亦晚的表情太過認真,一下冷家就傳遍了他的佳話,從此家里所有的人對葉弦彌都疼愛有加,就像是在討好冷家未來的當家。
還銘記自己第一次進入冷亦晚房間的光景,就像是灰姑娘踏進了王子的城堡,當冷亦晚將所有的玩具送給他時,他還記得冷亦晚趾高氣昂的表情里滿溢疼愛。
冷亦晚說,這些玩具我全都玩膩了,送給你!明明,那一大堆的玩具里還有一小部分沒有拆封。那時候他不懂冷亦晚那纏綿悱惻的眼神是為何,到後來才知道冷亦晚甚至連自己最心愛的玩具都送給了他。
孩提時代,玩具就是一切,也是從那時起冷亦晚就將他視若珍寶,小心翼翼的呵護著,以冷亦晚獨特的方式,珍愛著他。
六歲時,冷天炎帶他們去花海玩,在花海中,冷亦晚編織花環為他戴上,彼時幼小的他還曾立誓,說長大後要嫁給冷亦晚,替他生好多可愛的寶寶,將從電視上習得的半吊子知識用上,以為那樣就能永遠在一起。
也是六歲的那一天,冷亦晚答應了他的求婚,還捧起他的小臉奪走了他的初吻,那個時候,樂天無憂的他們,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一起上小學,再一起讀中學,以為幸福的生活會永遠這樣下去,選擇大學的時候,冷亦晚卻出其不意的選擇了與他不同的學校。
直到現在,他還是不知道冷亦晚當初從他身邊逃開的理由,明明當初說過要一輩子在一起,在所有的事跡敗露之前,冷亦晚就先他一步離開,他一直都不知道真正的原因。
「冷亦晚……冷亦晚……冷亦晚……」畫面斗轉,回到撕開幸福假面的那一晚,葉弦彌看到冷亦晚听到自己說要離開之後,像狂暴的雄獅一般的貫穿了自己。
「你是我的……你是我的……我不會讓你離開……」那時候痛不欲生的自己完全沒有注意到冷亦晚是以何種情緒侵犯自己的,現在在夢中,他清清楚楚的看到冷亦晚流著淚咬著唇,一下又一下的在自己體內律動,撞擊著自己。
他的牙齒深入嘴唇,鮮血滿溢。他的手臂青筋迸露,拳頭握緊。他的心髒千瘡百孔,泣血欲滴。可是,彼時的自己全然不清,還以為世界上最痛苦的是自己,殊不知,心疼自己的痛的冷亦晚,才是世界上最難受的人。
他疼十分,冷亦晚就疼三十分,冷亦晚的痛,始終都是他的三倍。
所謂疼痛欲裂卻不能言明,大抵就是這樣的光景。
「不要走,亦晚,不要離開我……」畫面再換,葉弦彌看到冷亦晚從自己的身上起來,深深的看了看昏厥過去的自己,再輕吻自己的額頭之後,悲傷的斂眉,就要離開。
他似乎看到冷亦晚在用唇語無聲息的對著昏睡過去的自己說著什麼,那是他再熟悉不過的嘴型,對不起,我愛你。
然後最後的最後,冷亦晚無限悲傷的對著自己苦笑一笑,說出了摧心肝的道別之語,再見,再也不見。
看到冷亦晚一下消散在空氣中,葉弦彌一下慌了神,他哭喊著伸出手來想拉住隨風飄逝的冷亦晚,抓住的只有空氣。
「亦晚,不要走!!!」大喊一聲,猛地睜開眼眸,葉弦彌看到自己高舉懸空的手保持著抓人的姿勢,眼淚一笑如泛濫的洪水一般的涌現出來。
「不要走……嗚嗚……不要離開我……」醒來發現是夢一場,葉弦彌悲痛欲絕的收回自己的手捂住小臉,像個走失的孩童一般的嚎啕大哭起來。
冷亦晚,已經不在了,不是麼?!
從此,天下再大,也再也沒有他的容心之所。
他的心,在冷亦晚不在的瞬間,跟著碎裂,消失了。
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