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月余又過,烈日如火,灼燙的溫度烤得人渾身燥熱不已,做什麼事情都蔫蔫的。
隱月閣里,鈴鐺趴在新造的小屋前,吐著長長的粉舌,大口大口的粗著喘氣,烏黑的毛發,在灼陽的照射下更加的亮麗烏黑,好似上好的錦緞,柔順滑女敕。
經過數月的相處,隱月閣里的丫環雖然還對鈴鐺高大凶狠的模樣心有怯怯焉,但也慢慢接受了它的存在,只是仍不敢近距離的接觸它。
鈴鐺的體形又長大長高了一些,已有半個人那麼高,若是兩只腿筆直而立,怕是比一個人還長。
這時,阿蠻捧著洗干淨的衣服走進隱月閣,鈴鐺一見阿蠻,立即站了起來,對著阿蠻歡快的搖著尾巴,那諂媚的模樣實在逗人。
以往阿蠻經進鈴鐺身旁都會停下腳步模模它的腦袋,然而這一次,她連看都沒有看鈴鐺一眼,徑自往屋里走去。
門口打著湘妃竹簾,擋住了屋外的烈日驕陽,屋里的四個角上擺著銅盆,盆里放著大塊大塊的冰塊,滲出絲絲涼氣,叫人渾身都透著一股清涼勁。
阿蠻粗暴的掀起湘妃竹走進主屋,芳華見了輕瞪了她一眼︰「阿蠻,怎麼回事,莽莽撞撞的。」
「芳華,你听說了沒?」阿蠻將干淨的衣服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睜著大眼楮問道。
「听說什麼?」芳華問。
「孫姨娘有喜了。」
「此事當真?」寧子衿正巧走了進來,听到阿蠻的消息,清眸一亮,問道。
阿蠻听到寧子衿的聲音,轉過身來,連連點頭︰「當真,奴婢回來的時候听不少下人都在議論,大夫已經確診了,如今還在玉清軒呢,老夫人開心得不得了,已經趕過去了,就連夫人听到消息也去了玉清軒。」
「孫姨娘大喜,我自然得前去恭喜,芳華,你去流盈閣知會三小姐一聲。」寧子衿吩咐道,然後便叫上紅妝,出了隱月閣。
自從孫清然小產之後,祖母雖然表面上裝作沒事人一樣,但心底的傷痛到底難以愈合,想要一個孫子是她一直期盼的事情,哪怕這個孫子不是嫡長子,她也會捧在手里的疼著寵著。
如今孫姨娘再次懷孕,可算是給了老夫人一個希望,她肚子里,可是有一半的機率是個兒子。
寧子衿來到玉清軒的時候,里面是一片喜氣洋洋的氣氛,大夫還在一旁開著安胎的方子,叮囑玉清軒里的丫環該注意些什麼事項,孕婦忌諱的東西。
「祖母,母親。」寧子衿先是給老夫人跟陸湘屏行了個禮,而後才望向床上的孫清然,笑著恭喜道︰「恭喜孫姨娘有喜。」
孫清然臉上自然是抑制不住的歡喜之情,見了寧子衿,行禮道︰「妾身見過大小姐,有勞大小姐惦記。」
「孫姨娘如今是有身子的人,不用這麼多禮了,小心動了胎氣。」寧子衿虛扶了孫清然一把,笑道。
孫清然對寧子衿一直心存敬意,不僅因為她是府里的嫡出小姐,更因先前寧子衿伸手助了她一把,才叫許氏受到惡懲,若不是寧子衿出主意布局,她現在怕是已經成了被寧瑞遠所棄的女人,哪里還能第二次懷孕的機會。
所以對寧子衿,孫清然是從心里發出的善意。
老夫人听了寧子衿的話,也不經連連點頭︰「子衿說的沒錯,有些虛禮能免就免了,你身子為重。」頓了一頓,她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扭頭尋問著陸湘屏的意思︰「湘屏,你看?」
陸湘屏明白老夫人的意思,她是想跟自己說以後孫清然每日的請安不如就免了,萬一不小心動了胎氣,到時候老夫人上哪里去找第二個孫子去。
「娘,孫姨娘為寧府開枝散葉是大功臣,兒媳懂得輕重,從今往後就不用再去錦墨堂了,之前我並不知道孫姨娘有身孕,還你這麼操勞實在過意不去,孫姨娘可千萬莫往心里去才是。」陸湘屏笑容滿面的對孫清然說道,臉上是濃濃的欣喜之色,好像懷孕的人是她而不是孫清然。
不知為何,孫清然在陸湘屏目光的注視下,覺得毛骨悚然,背上微微發冷。
她扯了扯嘴角,卑謙的道︰「夫人言重了,您也是為妾身著想,何況給夫人請安是妾身的份內事。」
「你這麼想我就放心了,一會我讓丁嬤嬤多送些補品來給你安胎,你要好好保重身子。」陸湘屏笑意更濃,說話間更是拉起孫清然的手無限親熱。
寧子衿眸光幽冷,看著陸湘屏眼底閃爍著清冷的光輝。
陸湘屏向來不是大度之人,而且善妒,她如今表現的越是歡喜,寧子衿的心卻越加深沉。
她將孫清然視作眼中釘,否則不會將孫清然的院子安排在玉清軒,就目前情況來看,她還沒有開始對孫清然下手,但是現在不一樣,孫清然懷了身孕,若是他日生下兒子,將會是府里的庶長子,哪怕日後陸湘屏生下兒子,也只能屈居第二,是嫡次子,即便是嫡出,但跟嫡長子可是相差太遠了,陸湘屏會善罷甘休才怪。
相信不只是她,孫清然也明白這一點。
老夫人的笑眯眯的盯著孫清然的肚子看,自孫清然小產之後,老夫人也是第一次從心底真正的開心過,孫清然的肚子又給了她期盼,讓她忘卻了失去一個孫子的悲傷。
「你這院里都是些年輕的丫環,只有秦媽媽一個老人,怕是有些照顧不來,這樣好了,我讓劉媽媽來照顧你。」
孫清然面上閃過受寵若驚︰「老夫人,這怎麼可以,你可是一直由劉媽媽伺候著的,若離了她,怕是旁人伺候不慣啊。」
老夫人滿不在意的擺了擺手︰「就這麼決定了,待你平安生產再讓她回來好了,我沒關系,只要我的孫子平平安安的,我就是沒有人伺候都沒關系。」
寧子衿明白老夫人的做法,她是被許氏一事給嚇到了,這玉清軒里只有秦媽媽一人忠心于孫清然,若是丫環們再被人收買,她的孫子恐怕又得不保,老夫人實在經不起再一次的打擊。
而這個收買之人,如今府里除了陸湘屏,再沒旁人的可能。
老夫人這樣想或許會杞人憂天,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但她卻不敢冒一丁點的險,秦媽媽一人照顧不過來,而能讓老夫人跟孫清然百分百信任的只有劉媽媽了,無疑讓劉媽媽來照顧孫清然是最好的人選。
老夫人又稍坐了片,叮囑了孫清然小心為上之後,便離開了,陸湘屏若不是為了做表面功夫,壓根就不想在玉清軒多呆片刻,老夫人走後,她也起身離開。
直到這兩人都走了,寧子嫣才姍姍遲來。
「恭喜孫姨娘有喜。」寧子嫣一進門便對著孫清然恭賀道。
孫清然笑著回應︰「三小姐來了,快請坐。」
寧子嫣點頭,然後在寧子衿身旁的椅子上坐下,開口道︰「孫姨娘果真是個有福之人,許氏死了,沒人敢殘害你月復中胎兒,這一次你一定能順利生下兒子,到時候祖母跟父親也都了了心願。」
孫清然聞言,面上閃過一抹憂慮,許氏是死了,可陸湘屏進門了,她是寧家的主母,按說要生也該是她先生嫡長子,怎麼也輪不到生庶長子,這一刻,孫清然格外期待肚子里的這一胎,是個女兒。
「是兒子固然好,不過都說女兒貼心,像二小姐跟三小姐這般溫柔可人,多好。」孫清然輕輕撫模著平坦的小月復,此刻,她的臉上洋溢著母性的光輝。
寧子衿抿了抿雙唇,一言不發。
不一會兒,寧子衿便起身告辭,寧子嫣見狀,便也跟著離開。
錦墨堂!
陸湘屏端莊的笑容自進了屋里便一下子沉了下來,丁嬤嬤小心翼翼的跟在她的身後,不時的抬眸悄悄打量了一下陸湘屏,陸湘屏是什麼性子,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陸湘屏不是要放任孫清然不管,而是還沒有到動她的最佳時機,何況一個沒有背景的小妾,陸湘屏也沒有放在心上,她以為將孫清然的院子分的遠遠的,寧瑞遠偶爾去個幾次便沒有威脅,哪里知道就是這麼偶爾的幾次,倒讓孫清然懷上了身孕,她生下女兒還好,反正是個庶女,但若生下兒子呢,竟管是庶子,但還佔著個長字呢。
陸湘屏是寧府主母,在沒有兒子的寧府里,將來要生下兒子便是嫡長子,可若孫清然生了兒子,她即使生下兒子也只是個嫡次子,這叫向來心高氣傲的陸湘屏如何能接受?
「 當」
陸湘屏無處發泄心中的怒氣,甩手便摔起屋里的東西來。
「夫人,你冷靜些,消消氣,小心氣壞了身子。」丁嬤嬤立即上前,出聲安撫著。
陸湘屏胸口的一股怒火越燒越旺,她扭頭,瞪著丁嬤嬤,眼底的烈火好似要將丁嬤嬤給燒成灰燼︰「冷靜?你讓我如何冷靜,孫清然那個賤人竟然懷孕了,憑什麼,憑什麼?」
話落,擺在地主的青花瓷瓶被她推倒在地,瞬間摔成碎片,可是還不夠發泄陸湘屏心底的火氣,她又將屋里能摔的東西摔了個遍,地上一片狼藉。
「夫人息怒,那孫清然雖說懷有身孕,但是男是女如今尚可說不準,若是兒子,咱們日後再想辦法除了他便是,可若你這個時候沉不住氣,那你先前的努力維持的形象可就都白廢了。」丁嬤嬤說這話的時候,布滿皺紋的臉上一片陰狠之色,煞人的恐怖。
仿佛要殺的不是一個嬰兒,而是一只畜牲,毫無人性可言。
陸湘屏的身邊,也只有丁嬤嬤敢這麼直白的跟她說話,並且不會受到任何斥責。
听丁嬤嬤這麼說,陸湘屏的情緒稍稍平復了一些,她望著丁嬤嬤,眼中泛著幽冷的寒芒。
「你說的對,我一直任孫清然活著,就是不想溫婉端莊的形象毀于一旦,若瑞遠厭棄我,那我的日子過的還有什麼意義。」陸湘屏將寧瑞遠看做自己的天,她所做的一切,都為了討好寧瑞遠,若是叫寧瑞遠知道以前的形象都是裝出來的,即使顧著她是信國公嫡女的身份不敢不敬,但兩人之間的關系必定不會像這般融洽溫馨。
不可以,她不可以讓寧瑞遠討厭她。
丁嬤嬤見陸湘屏漸漸變得冷靜下來,松了一口氣︰「夫人能這麼想就對了。」
「可是我等不到孫清然肚子里的孩子出生。」突然,陸湘屏說道,聲音透著陰冷的嗜血,直叫丁嬤嬤的心里打了個突,怔怔的看著陸湘屏。
「夫人,你……」
陸湘屏淡淡的望著丁嬤嬤,眼底劃過一抹狠,一團團的墨色洶涌,仿佛要將周遭的一切都吞噬進去。
「嬤嬤,你該明白我的意思,頭三個月的胎兒是最不穩定的……」
陸湘屏的話沒有說完,卻也將意思表達明確,她這是要叫孫清然不慎小產。
丁嬤嬤面色一緊,忙道︰「夫人,萬萬不可。」
「有何不可,嬤嬤,你何時變得如此膽小怕事。」陸湘屏不悅的蹙起眉,瞪著丁嬤嬤。
「奴婢不是膽小怕事,而是覺得設計讓孫姨娘小產之事不該由夫人動手,若是孫姨娘小產,怒奴婢無禮,怕是府里上下第一個被懷疑的人便是夫人你,到時候即便沒有證據,但也會叫老爺心中生起嫌隙,哪怕只是一丁點,也將破壞夫人你跟老你的感情,這麼做實在是得不償失,而且老夫人將劉媽媽拔到玉清軒里照顧,不管老夫人心中怎麼想,奴婢卻覺得老夫人這是在堤防夫人從玉清軒的丫環里下手。」
丁嬤嬤苦口婆心的分析著其中的利弊關系,不是她心軟,而實在是此事一但成功,對陸湘屏只有壞處而無益處。
陸湘屏抿了抿唇,忽地沉默了起來。
丁嬤嬤也只是靜靜看著陸湘屏。
半晌,忽听陸湘屏的聲音驟然響起︰「照你這麼說,老夫人防備著我,若是他日孫清然自己小產,怕是寧府上也要懷疑到我頭上來,如此一來,我更得先下手為強。」
「……」
丁嬤嬤想說什麼,不過發現陸湘屏說的並不道理,如果日後孫清然自己不慎小產,並不是夫人的錯,那豈不是也要將這過錯怪在夫人頭上,這麼一想的確叫人憋屈。
只是即要下手,又不能叫人懷疑是夫人所為,這……
「丁嬤嬤,你趕緊給我想個辦法,我一刻都無法容忍孫清然肚子里的賤種存在。」陸湘屏咬牙切齒,恨道。
丁嬤嬤皺著眉頭,若有所思。
陸湘屏看了她一會,臉上閃過急燥之色,想開口催促,但又恨影響丁嬤嬤替她出主意,急得她在屋里來回打轉。
不知過了多久,才听到丁嬤嬤說︰「夫人,奴婢有主意了。」
陸湘屏焦躁不安的腳步忽地一頓,眸中一亮,看著丁嬤嬤︰「嬤嬤想到什麼主意了?」
「這……」丁嬤嬤看著陸湘屏略帶喜色的眼,面上閃過猶豫之色。
陸湘屏見狀,頗不耐煩的道︰「丁嬤嬤,有什麼話就直說,怎麼吞吞吐吐的。」
「夫人,奴婢想了想,這個主意欠妥當,你容奴婢再想想。」
「什麼主意,先說來听听,如果不行,我不采納便是。」陸湘屏迫不急待的問。
丁嬤嬤又躊躇了一下,才道︰「奴婢的意思是,要孫姨娘小產,夫人想要置身事外只有借他人之手,可如今府里並沒有誰跟孫姨娘為敵,所以奴婢的意思是……」
「沒有敵人,咱們就給她創造一個人敵人。」不待丁嬤嬤的話說完,陸湘屏便搶先道,只是在說完之後,她便怔住了,愣愣的看著丁嬤嬤。
什麼樣的人才能成為孫清然的敵人,換句話說,才會視孫清然為敵?
整個府里,從老夫人到寧子嫣,每個人都是滿心歡喜的期待孫清然生下兒子的,自然不會與她為敵,唯一不想孫清然生下兒子的人只有她陸湘屏,而現在她就要給孫清然創造出一個跟她一樣不希望孩子出生的人敵人。
什麼原因之下,才會讓人仇視孫清然肚子里的孩子?
陸湘屏的目光瞬間陰沉了下去,帶著滔天的憤怒。
丁嬤嬤見狀,驀地跪了下去︰「奴婢該死,奴婢不該出這等餿主意。」
她的意思是要陸湘屏替寧瑞遠納妾,讓新納的妾去對付孫清然,一但孫清然小產,那新納的小妾便會順理成章的變成眾矢之的,因為她有理由這麼做,自古小妾之間的斗爭也是永遠止境的,但替寧瑞遠納的小妾必須是陸湘屏身邊信任之人,這樣才能掌握在她的手里,听她行事。
陸湘屏瑩潤的雙唇繃成了一條直線,透著冷漠之意,她並沒有說話,丁嬤嬤也不敢擅自起來,只得跪著。
直到良久,才听陸湘屏冷冽的嗓音響起︰「不,不算餿主意,嬤嬤,就按你說的辦,既然是替我辦事,必須要是我的人,只是碧痕跟碧珠兩人,該選誰才更妥當一些。」
丁嬤嬤听到陸湘屏的話先是一怔,而後又憂心忡忡的看著陸湘屏︰「夫人,若是她搶了老爺的寵愛,那……」
陸湘屏垂眸,冷漠的目光昵了丁嬤嬤一眼,勾唇道︰「搶?她有本事搶一輩子去,孫清然小產,事發之後我就不信那賤婢還有命活著。」
這就是為什麼陸湘屏在惱羞成怒之後還贊同丁嬤嬤的主意。
不管是納碧痕還是碧珠,只要孫清然小產,就得死,饒是她放過不追究,第二次痛失愛子跟愛孫的老爺跟老夫人也絕不會輕饒了去。
「丁嬤嬤,你起來吧。」陸湘屏這麼一想,心情才變得好轉了一些,讓丁嬤嬤起身。
雖然叫別的女人伺候寧瑞遠讓陸湘屏心生妒意,但借刀殺人卻是最快,最安全的法子,只要能達到目的,她心里的那股瘋狂的嫉妒可以努力壓一壓。
翌日,寧子衿早早的便去了睦元堂給老夫人請安,打算之後去玉清軒看看孫清然,哪知到了睦元堂卻告知老夫人不在,寧子衿本以為是去了玉清軒,卻听丫環說老夫人去了錦墨堂,似乎出了什麼事,寧子衿想細問一下,那丫環卻搖頭說不知道。
她們只說一大早夫人身邊的碧痕就匆匆來睦元堂找老夫人,但具體說了什麼,她們身在外院的丫環卻是沒有听到的,只是看見老夫人跟碧痕匆匆離去。
寧子衿疑惑的走出睦元堂︰「走,去錦墨堂看看。」
說罷,她抬腳便往錦墨堂走去。
錦墨堂的院子很大,院內栽重的珍貴的牡丹花,亭亭玉立,散發出陣陣香氣,人隔的老遠,便能聞到了陣陣撲鼻而來香味。
寧子衿還未走進錦墨堂,便听到里面傳來女子的哭泣聲,當她踏進去時,頓時感覺到強大的壓迫之氣向她壓來,院里僕婦婢女站了一排,個個低著頭緘默不語,似乎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每個人的身上都透著緊張的氣息。
而院子的中央,跪著一名紫衣婢女,哭聲正是她發出來的。
寧子衿走近一瞧,發現正是伺候陸湘屏的碧珠。
正屋的大門敞開著,寧子衿一抬頭便看到了坐在主位上的陸湘屏,此時正怒容滿面的瞪著屋外,可見瞪的就是碧珠,老夫人一臉不知所措的模樣,似乎想要安慰陸湘屏,卻不知如何開口。
寧瑞遠並不在屋里,似乎是上朝去了。
寧子衿越過碧珠,走進屋里,對著老夫人跟陸湘屏行了個禮後,問道︰「母親怎麼氣成這樣,可是碧珠做錯了什麼事情?丫環若惹母親生氣罰一頓就是了,母親可千萬要注意自己的身子,若為了碧珠而氣壞了身子,那多劃不來。」
說著,她端過桌上的茶杯,遞到陸湘屏面前,眸中一片關切之意。
陸湘屏抬眸看了寧子衿一眼,端過她遞過來的茶杯,不過寧子衿的話卻沒有起到一點安撫的做用,牙齒咬了咬,她看著屋外跪著的碧珠,恨道︰「這下作東西,真是丟盡了我的臉面,若是老爺喜歡,就是跟我講明要收碧珠我又豈會不同意,哪曾想這賤婢竟然趁老爺喝醉爬上了他的床,知道的是她自己想要攀高枝,不知道的人還以我為教的這些呢,傳出去這讓我的臉面往哪里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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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們猜猜,孫姑涼滴孩紙保住沒?嘿嘿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