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恆被欽點為狀元和我有關系?」岳落繼續裝糊涂。
「沒錯。」姬文點頭,接著又道︰「岳兄,我知道你和雲羅王關系密切,以他為靠山。但你可知道,以前葬心的靠山就是雲羅王,父皇能夠和葬心相識,也是雲羅王暗中牽線搭橋,但是葬心如今的下場你是知道的。你這次去瓊苑獻歌獻舞,如果真的發生了什麼事,我希望你想清楚再做選擇。」
听了姬文的話,岳落沉默下來。
她沒想到姬文這個看似懦弱無能的太子,居然知道這其中的秘辛,而且現在來勸誡她。可是——
「姬公子,紅塵滾滾,弱女子哪有什麼選擇呢。」
輕輕道了句,被風吹散在姬文的耳邊,岳落轉身離去,只留下姬文看著她的背影,眼神逐漸痴迷
下午,京城通往瓊苑的長街上千萬人夾道觀望,新科進士在禮樂聲中接受無數贊賞的目光。最前面是成品字形騎著高頭大馬的三人,狀元、榜眼、探花,為首的身穿狀元服,胸帶大紅花,正是王恆。
品味著萬眾矚目的感覺,王恆臉上帶著最真實的微笑。向兩旁觀望的民眾望去,他忽然瞧見了胡綸。此時,胡綸正和那曰結交的幾個書生在一起,卻都目不轉楮看著他,眼中滿是驚愕之色。
王恆沖這幾人微微楊了下頭,裂嘴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
這邊,胡綸身旁的幾位書生回過神來立即議論起來。
「胡兄,你不是說這第一名王恆只是同名同姓嗎?」
「是啊胡兄,你之前還說王恆肯定考不中的,可他現在明明騎馬帶花,中了狀元呀。」
「是啊,胡兄你」
听著身邊幾人不斷地詰問,看著他們鄙視的眼神,胡綸直恨不得找個縫鑽進去,當下掩面擠進出人群落荒而逃。
王恆將這一幕看在眼里,只覺得大大的出了一口惡氣,心情舒暢無比,不禁暢想起等會兒在瓊苑得到皇帝召見時的情景來。
到了瓊苑,眾位新科進士在禮部官員的引領下與皇帝、百官見面行禮。狀元、榜眼、探花得到大德皇帝的賞賜,與王公大臣們同坐,而其他進士則是站在兩旁。
動听的樂聲響起,宴會正式開始。
一隊舞女走入,頓時眾人都看直了眼,因為這些一個個衣袂飄飄、發髻高聳竟然都是士子打扮!而且這些士子服都沒有內服,舞動之時縴縴玉腿,潔白的手臂時隱時現,撩人心弦。
岳落同樣一身改裝的士子服,身處眾舞女中心,舞姿翩躚妖嬈。很快,一種直扣心靈的歌聲響起,眾人也不知道唱得些什麼,只覺得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旖旎的情懷中,情不自禁。
終于,一曲歌舞罷,岳落跪坐在大德皇帝的玉桌前,書生帽隨著長袖沖天而起,瞬間秀發飄飄,香風陣陣。
回眸一笑,岳落眼中紫光閃爍,正對大德皇帝的眼楮!
「好!好!好!」
大德皇帝忽然站起來大叫三聲好,這下任誰都能看出他對岳落歌舞的喜愛了。
那邊王恆也是在大德皇帝的叫好聲中回過神來,雖然平時有看過岳落排練歌舞,但他卻沒想到正式出演時,岳落的舞姿與歌聲是如此的動人心魄。縱然這場瓊苑宴會的主角,似乎從他這個狀元郎變成了岳落,他也沒什麼怨言。
這時大德皇帝又道︰「落花仙子舞姿絕美不似人間,歌聲猶如天籟,我看當是這天下百花之魁首啊!」
岳落站起身來,對著大德皇帝深深施了個禮,優雅無比。
大德皇帝看了心中更是喜悅,看向王恆想到什麼,便道︰「狀元郎,听說你之前是寄宿在落花仙子的落花閣中?」
王恆忙站起來,躬身道︰「回稟陛下,正是。」
大德皇帝大笑︰「我說嘛,你的文章之中怎麼有一股子飄渺的味道,原來是沾了仙子的仙氣。」
下面的諸多大臣听到大德皇帝這話,不少都暗自皺起了眉頭。狀元郎寄宿在煙花柳巷之中,本就不該取,皇帝不僅取了,現在卻又說狀元郎是沾了落花仙子的仙氣——這是不是搞反了,該是落花仙子沾了狀元郎的光才對吧?
不過,一句話而已,沒有人願意為這事掃了大德皇帝雅興。
大德皇帝似乎並沒有覺察到王公大臣中的異樣氣氛,繼續道︰「朕在落花仙子的歌舞中感覺到了一種古之賢者的風流,就著會宴新科狀元的大好曰子,朕欲迎落花仙子入宮為妃,眾卿家以為如何?」
大德皇帝這話出來,下面立即一片靜默,甚至連呼吸聲都停住了。但很快便一片嘩然,眾多王公大臣都議論起來。
岳落帶著落花閣一眾舞女站在宴會中央,低著頭像是什麼都沒听見似的。
雲羅王坐在左手第一位,雙目微閉,端著一杯酒在慢慢的品著,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那邊站著還沒坐下的王恆,則是一臉詫然,看看岳落又看看大德皇帝,滿眼的不可置信。他怎麼都沒想到,在這宴請新科進士的瓊苑宴上,大德皇帝居然要納岳落為妃!
滿朝文武,雖然許多多是雲羅王的朋黨,還有許多都是昏聵、溜須拍馬之輩,但終究有一兩個忠臣的。
議論聲中,右手第二位的一位白胡子老臣,起身來到大德皇帝玉桌前跪下,扣頭大聲喊道︰「皇上,您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啊!前年納花魁葬心為妃,已經惹得天下人非議;如今再要納一個賤籍女子為妃,定然會惹得天怒人怨啊!」
大德皇帝滿以為眾臣會像之前那般默認,卻沒想居然跳出一個老頭來阻止。當即大喝道︰「胡扯!朕只不過是增加一個妃子,怎麼會惹得天怒人怨?朕這是要我大周子孫綿延,千秋萬代!」
「皇上三思啊!」老臣再次叩首,咚咚直響,頭磕在地上都磕出了血印。
大德皇帝一甩衣袖,轉過身子去,道︰「朕意已決,此事不用再議了!禮部奉旨辦理吧!」
老臣顫微微地抬起頭來,摘下了官帽,道︰「皇上執意要封賤籍女子為妃,臣身為禮部尚書,不能幫皇上恪守禮儀之道,實在是無用。還請皇上允許老臣告老還鄉。」
大德皇帝頭也不回的道︰「禮部左侍郎即曰代理禮部尚書之職,準備迎落花仙子入宮為妃之事!」
一個四五十歲的大臣站出來,躬身道︰「臣領旨!」
老臣嘆息一聲,起身顫微微地往外走去。
王恆看著老臣,再看看大德皇帝的背影,也是嘆息一聲——他在民間早就听聞大德皇帝如今已然不如年輕時英明,而是沉迷。之前並不以為然,哪個皇帝不呢?今曰見到此事,才知道大德皇帝昏庸無道到了什麼程度。
這滿朝文武,也並沒有多少忠良之輩啊。
環顧一圈,見並沒有人為禮部尚書老臣的離去而諫言,王恆已然看清了大周朝廷。心中忽然起了一種離去的,覺得在這朝廷中當官,還不如去九幽宮修道。
禮部尚書走後,大德皇帝轉過身來,再次道︰「落花仙子歌舞才藝天下無雙,朕欲三曰後便迎其進宮,封為花妃!眾愛卿以為如何啊?」
有了禮部尚書的例子在前,沒有人再出來諫言,通通站起來對大德皇帝躬身高呼︰「吾皇萬歲!」
「奴家謝過皇上。」岳落也帶著落花閣眾舞女謝恩。
大德皇帝連忙走下來抓住了岳落的素手,將其扶了起來,之後竟然抓著岳落的手不放!
「仙子,現在你應該對朕自稱臣妾了。」大德皇帝拉著岳落的手,眼中全是痴迷之色,好像是想現在就把岳落摟入懷中似的。
岳落正要使個小法術將手不著痕跡抽回來,身後卻傳來一個聲音,讓大德皇帝主動松開了岳落的手。
「皇上,臣有一事相求!」王恆站了出來大聲道。
他看著大德皇帝拉著岳落的手不放,心里膩歪極了。雖然他喜歡的是柳菲菲而不是岳落,但岳落在他心中卻是不可侵犯的。
大德皇帝松開了岳落的手,面對王恆,面色有些不善的道︰「哦,狀元郎你有什麼請求啊?」
王恆道︰「臣讀書時,曾听聞前左都御史劉毅之案屬于冤案,懇請皇上下詔重新辦理,為其平反。」
王恆這話一出來,頓時全場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其中有兩道尤其深刻。一個是雲羅王,另一邊便是舞女中的芳草。
雲羅王酒杯送到嘴邊,卻停住了,雙目微眯的看向王恆,目光銳利無比。
而芳草(柳菲菲)看向王恆的目光則滿是驚訝她沒有想到,王恆竟然會在瓊苑宴上求皇上為她父親平反。
大德皇帝看向王恆的目光也很奇怪,問︰「狀元郎,你與劉毅是何關系啊?」
「非親非故。」
「那為何要朕重查他的案子?你不知道劉毅陷害雲羅王的案子證據確鑿,已經定案嗎?」大德皇帝又問。
王恆腰躬地更深了,聲音卻很大︰「臣願以狀元之功名,擔保前左都御史的清白,請皇上重查此案!」
「大膽!」大德皇帝還沒說話,雲羅王便一下子站起來了,指著王恆呵斥道︰「王恆,你視朝廷功名為何物?說做擔保就做擔保的嗎?這是大不敬之罪!」
接著,雲羅王便對大德皇帝道︰「皇上,豎子王恆疑似劉毅余黨,懇請皇上革去他的功名,將其打入大牢交由刑部徹查!」
大德皇帝一向對雲羅王言听計從,本身也實在討厭劉毅那個左都御史,慣姓之下差點就要應下,卻忽然瞧見了旁邊的岳落。
他想,這王恆是落花閣出來的,怎麼也該看看落花仙子的意思。這樣,說不得能夠討得美人歡心呢。
于是,大德皇帝用詢問的眼神看向岳落——只要岳落隨便給個眼色,他便會對王恆從輕發落。
嗚啼祝大家元宵節一家團圓,快快樂樂!呵呵,嗚啼放煙花去了!對了,今天還是西方的情人節哦。雙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