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狼王府門口端的是熱鬧無比。浪客中文網
夜長留縱馬行來,看著門口這些跪了一地的蠻夷士兵微微疑惑,還未等府中驚慌失措的丫鬟們撲到面前,後行了一步的扎格爾就看準了夜長留還未下馬的機會。手中長鞭揚起,唇角掛上一抹陰險笑意,長鞭在空中獵獵作響,就要對著馬臀抽去,打定了要以怨抱怨的主意。這一鞭若抽的實了,依著汗血寶馬的脾性,便是夜長留也一時無可奈何,到時候在自家府門前掛在馬背上折騰的煙塵僕僕,少不得要丟丟狼王的臉面。
扎格爾這步棋想的倒是不錯,因著本就不是為了出手傷夜長留性命,看在周圍蠻人眼中,除了覺得這扎格爾未免太愛玩笑之外,倒也沒什麼不妥。蠻夷不同中原,對男女之防看的本就不重,頗有些男女平等的意思,女子善騎射者頗多,再加上夜長留一個冒牌的中原公主,自然無人站出來替她說話。
扎格爾心思已定,出手自然不會猶豫,敘述起來復雜的出手步驟,事實上只是短暫的片刻而已,短到奔出府門的丫鬟們只來得及瞪圓了杏眸掩住了小嘴兒,甚至連聲音都沒發出,更別提回府稟報狼王了,馬鞭就帶著獵獵風聲已到了跟前!
夜長留心知不妙,單手一撐馬背,身姿下墜避開鋒芒,她回頭匆匆一瞥,見那長鞭皎若靈蛇卻不顯頹勢,就知道這一鞭是用了內力的,要她止住這一鞭走勢並不困難,奈何其上的內力卻能傷她不輕。電光火石間,她正猶豫著該拼著受傷叫扎格爾丟個丑好,還是見機行事保全自身為妙,剛剛打定主意,眼神陰冷的向著扎格爾持鞭手臂的關節瞄去,卻不料變故陡生!
一柄長劍自邊角橫空刺出,長鞭如靈蛇一般卷上劍身,扎格爾不屑的瞄了一眼這不知從哪出現的中原男子,內息一震,自長鞭洶涌而出,下手狠毒的要震碎持劍者的丹田。
這一個喘息間,夜長留已從馬上月兌身,見到男子愣了一愣,隨即上前一把握住男子手腕,欲要將他拖離戰場。
持劍之人卻是分毫未動,銀白面具覆住面孔,方才還死寂的長劍上突然傳出一股大力,自長鞭纏繞處決然而來,扎格爾心神大亂的想要棄鞭月兌手,卻已然是來不及,登時慘呼一聲,轉頭吐了口血,晃了幾晃竟是連馬背都坐不住,面如金紙般直直栽下馬來。
此時他的親衛隊還未趕到,跪在狼王府門口的士兵面面相覷,拖拖拉拉的起來幾個,也不上去攙扶,全部面帶憂色的大聲討論著一些夜長留听不懂的鳥語。
經過這番做派,夜長留哪還有不明之處。在場的這些士兵大抵是歸屬狼王的親衛隊,自家主子被這扎格爾所傷,自然不會對扎格爾有什麼好感,湊上去看看也不過出于下屬本分。
狼王府內的丫鬟們卻是知道人在蠻夷處不得不低頭的道理,連忙送水的送水,打扇的打扇,忙忙碌碌的顯示各自的忠心。
反倒是被夜長留拉住手腕的中原男子回過身來,面具下的唇角輕輕揚起,一貫平淡無波的聲音加了十分相思,八分柔情,也不收回手腕,任憑夜長留怔怔的拉住,往日只會研藥的瑩白手指在衣袖上攆了攆,又攆了攆,星眸波光璀璨,流轉間盡訴世間風花雪月之情,愛恨纏綿之感,只是一眨不眨的將夜長留盯著,想著當年小院之中二人曾于月下把酒言歡,又憶起曾經二人故作灑月兌的揮袖作別,再想到如今長留已成了狼王之妃——心中浮現多少復雜情愫,卻難以一一訴諸于口。
他隔著面具的聲音有些沉悶,粉白的唇幾次開合,見夜長留含笑將他望著,鳳眸深沉如墨,也不知是否怪罪于他,心中更是惶然,舌尖在齒間抵了抵,像是不知該如何開口,又像是怕唐突了這場夢境。
最後只得狠了狠心,有些郝然道︰「長留……三年之期未滿,是紫衣先毀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