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安暖織從內殿出來,慕容無痕倒吸了一口氣,她一身月袍很顯身段,衣服雖是素色的,卻襯托著安暖織黑漆漆的大眼楮分外明亮,發式也恰到好處,一個簡單的馬尾隨碎碎的步子擺動,和衣服顏色一致的發帶畫龍點楮,宮里顯少有女子這樣打扮,而且大都為了迎合他都是艷紅,水綠這些顏色,穿素色這麼有味道的,只是安暖織一個了。
慕容無痕的目光從安暖織身上移轉不開了,有一剎那,他竟想走過去擁她入懷,但他克制住了,因為,他怕嚇壞她。
「很丑嗎?」安暖織怯怯問,在慕容無痕「詭異」的眼神下,她連大氣都不敢出。
慕容無痕看她紅撲撲的臉頰,似是不好意思,又似探究,大大的眼楮水汪汪,很靈動,也很攝人心魄,他的心徹底亂了,轉過頭去,他只輕咳一聲。
「嗯哼。」
安暖織迷茫不已,即使丑也不用轉頭吧?汗噠噠,她的相貌不是迷倒眾生,也是傾國傾城好不好?
其實,就在安暖織換好衣服的前一刻,樓寧匆匆進來,剛巧看到安暖織從內殿里走出來,旁邊還放著月兌下來的斗篷,再加上安暖織和慕容無痕之間氣氛很粉紅很微妙,他似是誤會了什麼,看安暖織的眼神里也大有異樣。
「樓侍衛,你也在?」安暖織臉紅到脖子跟,天,她和慕容無痕什麼都沒做,但看樓寧的眼神,該不會認為她和慕容無痕有不正當男女關系吧?
「安才女好。」樓寧對安暖織點點頭。他見安暖織衣著特別,不禁暗暗贊她很會打扮,也難怪他們皇上深夜不去臨幸眾妃嬪,而是把她叫過來。
慕容無痕見樓寧進來,表情有些不自然,他板了板面孔,道,「樓侍衛,紫鵑和柳葉中毒身亡的事查的怎麼樣了?」
「回稟皇上是這樣的,屬下在才女宮的角落里發現了一包毒藥,兩只茶碗,還有這個玉簪,可能是下毒之人不慎丟在那里的,很可能就是下毒之人身上的。」樓寧把手中之物呈上來。
「啊??這是我的簪子!」
安暖織大驚,前幾日她丟了一枚白玉簪子,她原以為自己是記錯放在哪里了,卻沒想到和此事扯上關系,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難道又有人想陷害她嗎?
不過,她的白玉簪子既然成為了證物,她就和這件事月兌不了干系了,慕容無痕會怎樣處置她呢?
「樓侍衛,你知道該怎麼做吧?」慕容無痕神色是淡淡的。
「是,屬下明白了。」樓寧收起東西退下了下去,可他們的對話卻讓安暖織一頭霧水。
她的腦海里突然快速閃過什麼,剛想抓住,卻又轉瞬即逝了……
等樓寧走後,承德殿靜的出奇,一只蚊子哼哼的聲音都能清晰可聞,慕容無痕的表情很嚴肅,很刻板。
安暖織大氣都不敢出一下,脖子僵了,腿僵了,身後微微冷風,她只覺得皇宮真不是人待的地方,隨時要做好被人從背後捅一刀的準備,而且更可悲的是,還不知道捅她的是誰。
她的經歷,足可以逼死小白菜了。
不過,安暖織心里還是有點小悔,若是五天前她把柳葉和周元海「接頭」的事說出來,或許後面就不會有這一連串了吧,突然想起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先回去吧,夜里風涼。」慕容無痕神色,是捉模不透的凝重。
「哦哦。」安暖織雖然疑惑,但也沒多問,她心想,慕容無痕對她的印象一定糟糕透了吧,
不過,被人陷害就夠悲催的了,為什麼,她先想到的竟然是這個呢?
安暖織迷惘了。
次日晨。
安暖織頂著大大的「煙燻妝」去承德殿候駕,一晚上輾轉反側,腦子里密密麻麻都是紫鵑的音容笑貌,失去了這麼一個要好的朋友,安暖織只覺地自己透不過氣來。
這深宮,究竟吞噬多少年輕的、鮮活的生命才肯罷休?
每一個豆蔻少女都懷著美好的夢進入皇宮,她們或者很平凡,但她們卻是可愛的,一朝陪在帝王側,默默奉獻幾十載,宮女、才女的苦不是那些妃嬪可以比的,縱使有些失了寵的妃嬪很可憐,可她們畢竟被皇上寵過,愛過,可宮女、才女的愛和未來在哪里呢?
好悲哀。
安暖織不由得聯想到自己,出了這麼大的事,可慕容無殤竟沒來看她看,她默默低頭。
心像被放進了一顆小小的沙礫,且,越揉越疼。
安暖織侯完御駕準備干活,這時候,一個太監無人處對安暖織道,「安才女,無殤王爺讓你去天府閣一趟。他在那里等著你呢。」
安暖織有些小小地開心,她是誤會他了,他還是記掛著她,對照池水整理了一下額前的碎發,看著水波麟麟中被愛情滋潤的漂亮小臉,安暖織心情大好,轉身朝天府閣走去。
因為好久沒見慕容無殤,她竟然有些小小羞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