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一了北海蠻人的王者——狂怒蠻王旭烈兀,作為最為善戰驍勇狂暴的北海蠻人中少有的一代英雄王者。《純》他卻一改蠻人有史以來與大陸之上最為龐大的帝國始終為敵的狀態,毅然決然的帶領著北海的子民們跟隨在帝國逍遙王的身後數十年如一日的征戰四海,輾轉經過了大半個大陸,立下無數的汗馬功勞。有人說,野蠻人的王者之所以如此,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始于多年前的一場並肩作戰。——摘自《帝國中興名臣?北海蠻王傳》
旭烈兀長相粗豪,卻是粗中有細。
平常這個時候,每次出去打獵,自己那個胖嘟嘟的可愛兒子,不管怎樣,便會一直趴在門縫里面看著外面,只要自己一出現在門縫里的視野中,這個愛吃肉的淘氣小娃便會開心而焦急的催促著自己的媽媽打開門,不管春夏秋冬,他都會用自己的小短腿從門後跑出來,撲到還拿著獵物的自己身上,也不知道是欣喜他阿爸的回來,還是欣喜晚上有香噴噴的肉吃。
而這個時候,一向溫柔體貼的妻子都會笑吟吟的倚在門後看著自己,等待著自己架著兒子走到門邊的時候,從自己手中接過身上的瑣碎什物。
但今次卻是大不一樣,那扇自家熟悉無比的小木門卻是直到現在都是一動不動,可愛的兒子沒有如同往常般跑出來,而溫婉的妻子卻也沒有出現在門後。一切都透著不同尋常,那扇緊緊關閉的小木門背後,仿佛透著無窮的詭異和不安,讓旭烈兀不由想起了今早的心緒不寧。
心中的不安越發的讓旭烈兀心緒不寧,忽然之間,一股無比的悲傷忽然涌上了心頭,腦海中忽然閃過了一幅畫面,他看到,自己溫婉的妻子倒在了血泊之中,而懷中,則抱著已經嚇傻了的兒子。
這些雖然出自他心中的臆想,可有時候,世上卻真實存在著心靈感應這麼一生,兩個朝夕相處的人在一起久了,自然而然便會生出神妙的心靈感應來。而父子之間,母子之間血脈相連的感應,這樣的例子就更是比比皆是。
無論如何,旭烈兀的感覺到了更加強烈的不安,他非常明確的感應到了自己的妻兒如今正處身在危險之中,或許已經發生了危險。妻兒的安危,讓這位出身于一個在大陸之上出了名野蠻殘忍的種族之中的大族王子,顯示出了人性之中本能的柔意和親情。
旭烈兀心中越發的焦急,極力的想要掙月兌項寧的束縛,無論門後面藏著怎樣的危險,他都要親眼去看一眼。
但無論他如何的掙扎,都仿佛蜻蜓撼大樹般無法從少年鐵鉗般的手中掙月兌。旭烈兀猛然回頭,因為心急如焚,讓他圓瞪的雙目中已經充滿了血絲,配上他銅鈴般的大眼,平添了幾分可怖猙獰之色。
項寧理解對方此刻的心情,但他仍是緊緊抓著對方的手臂不放。這粗狂男人雖然與自己素未平生,力氣和武功都極為不小,但項寧依然可以肯定,只要這男人進入眼前的那座小木屋五步範圍之內,就會被數十股殺氣在瞬間攪得粉碎。血腥和殺戮雖然早已讓項寧的心堅硬如鐵,可他依然做不到眼睜睜的看著別人無辜的慘死,哪怕這個人和他半毛錢關系都沒有。
也不見他有任何的動作,狂怒中掙扎著的旭烈兀卻在絲毫沒有防備之下軟倒在了地上。項寧從旭烈兀的肩膀上摘下了那把與他的身材極不相稱的巨弓,放在手中掂了掂。
「喂,小子,那可是八石弓。」旭烈兀不知道那冷靜的有些過分的少年使了什麼手段,讓自己空有九牛二虎之力,卻在這一刻全身酸麻,半分力氣也使不出來,雖然激怒攻心,並且感覺出那漢人少年的力氣並不小,但還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這把巨弓雖然是自己手工制作的,用料賣相之上都不精致,但旭烈兀卻知道,這把弓箭的力道卻是不弱,足足抵得上漢人所說的八石巨弓,一般人少有能夠拉的動這把弓箭的,更別說能夠輕松使用了。
「正好,差不多夠了。」項寧並被沒有這把八石巨弓所嚇退,除了因為這把粗糙制作的弓的體積讓他覺得有些不順手之外,他可沒有其他的感覺。
在旭烈兀可以說是驚駭的目光中,也不擺什麼彎弓射門的姿勢,項寧只不過是隨隨便便般拉弓射箭,隨隨便便的一箭射出,直接射向那座簡陋的小木屋之上,那道弱不禁風的小木門。
旭烈兀是個經驗極為豐富的獵手,彎弓射箭的本事自然不差,可說是有一個準大師的水準。項寧一箭出手,僅從風聲之中,旭烈兀便知道這一箭便不弱于自己全力射出的一箭,而箭上帶著的那種人擋穿人,佛擋佛亡的霸道氣勢卻是自己怎麼樣都無法趕上的。
木門在羽箭之上帶著的巨大力量的摧殘之下,應聲碎裂,露出屋門後黑黝黝的空間,但很快,木屋內的空間便亮了起來,因為那已經穿著一人的箭矢余勢不減,連人帶箭射向了木門之上的木牆。也不知是因為木屋簡陋得經不起任何的摧殘,還是那支箭上的力道實在是驚人無比,總是,那堵木牆也並沒有起到任何的阻隔作用,在被穿在箭上仍未成死去的刀手聲嘶力竭的慘叫聲中,被轟然撞出了一個巨大的破洞,幾乎佔了半堵牆壁。
羽箭和箭上的尸體繼續帶著余力撞上了兩個藏在屋後的人身上,引起了兩聲悲呼慘叫,即使不死,也恐怕已經身受重傷。
項寧一行人的注意力並沒有過多的注意在他那一箭的威力之上,很快就被一個沖天而起撞破屋頂的人吸引過去,顯然也是被那一箭給驚動,但那人的動作卻並不顯得絲毫的狼狽,沖破屋頂之後帶著滿天的木頭碎片落了下來,身法之迅捷冷靜立時讓項寧判斷出這人功力顯然不弱,應是一個硬茬。
項寧眼力驚人,記憶更是超群,很快從身法之上找到了極為熟悉的感覺,待看到對方招牌式的青銅面具,和背在身後的長刀,立時已經大致猜知了對方的身份。
只是令人奇怪的是,憑借項寧如今的眼力,自然還是能夠看穿對方武功之深淺的,可憑項寧的判斷,此人的武功比起記憶中之時比起來高出了數籌不止,比起如今屢有遭遇武功進步不可以用道里計的項寧來也只是差了幾分。雖然已經過去了不少時間,但武功進步能夠如此之快的,除了項寧自己這樣的怪胎之外,一般的武者是根本不可能達到的。
項寧神色依然保持不咸不淡的平靜,對小木屋身後,周圍的雪地中,樹上,各處不斷出現執刀大漢視而不見,「我該叫你悍匪「沙通天」,又或者其他的什麼?」
若是他猜得不錯,此人便是在來欽察的路上,和幽州的謀士嚴莊一起率領著大股精銳騎兵追殺西來的世家隊伍的首領,先是作為沙州沙漠之內的最大沙盜出現的,後又作為幽燕鐵騎的統軍的「沙通天」。
青銅面具遮擋住了那人的表情,但其眼中閃過的神采卻出賣了他,表明他已經認出了這個變化極大的少年,但他眼中的驚訝卻也顯示出他並不知道項寧會在此處出現,他今趟的目標並不是項寧,而是此刻恢復了行動,正緩緩站起來的蠻族男子。
「蕭至忠。」沙通天顯然不打算隱瞞自己的身份,而是坦然的報出了自己的名姓,至于對方信不信,他也絲毫的不介意。
「真是陰魂不散,沒想到你現在都沒有回去,怎麼,是否沒有取到我的性命,不敢回去給你的主子交差啊。」冷酷的笑容出現在項寧的臉上,似是諷刺,又似乎透著淡淡的殺意。
蕭至忠听著少年刻薄的話,卻是毫不介意,「我卻沒想到,能夠再次見到你,只可惜,我今天的目標並不是你,而是那個北海的蠻人。少年人,你還是快些走吧,否則,我並不介意連你一塊殺了,免得以後費手腳解決你。」
北海蠻人?項它和項勝倒是沒什麼表現,但項寧和雲佳兩個卻是疑惑非常,不由回頭看了看漸漸如同一頭發怒的雄獅般的旭烈兀。這才發現,這男人竟然有著一頭奇怪的淡藍色頭發,在風雲大陸,只有住在極冰之洋的北海蠻人才會有這樣顏色的頭發。
北海蠻人向來和欽察草原上的楚人和欽察人不對付,犯邊入侵是常有的事情,如今,怎麼會有北海的蠻人出現在這里。
「那你倒是要有這個本事,幽燕的雜胡。」項寧並沒有要弄個究竟的意思,至少現在沒有。此刻他似乎抱定了要與蕭至忠針鋒相對的主意,回過頭去笑道。
幽州節度使安忠嗣雖然甚為當今的皇帝喜愛,但由于他為人驕橫跋扈,傲慢無禮,手下的將領又有很多是胡族將領,所以幽州雜胡之名就被大楚從東到西,從南到北的許多出身正統世家的帝國武將,世家子弟稱呼這位在東北邊疆幾乎只手遮天的胡人藩鎮和他手下的那群不論漢胡的驕兵悍將。
「你,本待剪除了你的那些羽翼再來慢慢的收拾你,你既然早死,那麼我成全了你。」蕭至忠顯然被這句幽州雜胡所激怒,再無法保持與項寧對峙般的平靜。
猛然開喝,真氣鼓蕩倏的前移,長刀籠罩了項寧所在的空間,刀氣彌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