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怎麼越來越沉了……
這是怎麼了?
頭好疼,好疼。
木月蝶猛的清醒,伸手拂去額上的一層薄汗。
又是這個噩夢。夜夜夢魘中,這幾個入骨三分的場景一次又一次纏繞,雖心里難受,卻已習慣。
一如往常的直起身倚在床頭,憑借本能伸手取過一旁梳妝櫃上的銅鏡,做了每天醒來必做的第一件事--照鏡。心里總有一個聲音在默默祈禱--上天,賜我一副正常的容貌吧,不求傾世,只求平庸。
她睜開尚有些惺忪的睡眼,望向銅鏡內。
「不!」
一聲尖利刺耳的聲音劃破屋中的寧靜,銅鏡垂直砸落在地上,「咚」的一下悶響,刺得心尖顫動。
「你醒了?」一個黑影從門口飄入,彎腰將手中的銅盆放下,「自己洗吧。」
木月蝶探身拉住黑衣女子的袖子,一臉驚魂未定。「瑩兒!別走!」
黑衣女子不耐煩的抬起頭,袖子一甩,月兌開她的手掌,皺著眉頭一臉不耐︰「還費什麼話,都昏睡了兩天還偷懶,等我來伺候你嗎?趕快收拾一下,王爺召你。」
說罷,轉身離去。
「不,你不是瑩兒。」木月蝶的臉上閃過迷惘,「瑩兒雖冷,卻不會這樣和我說話,可是,你明明和她長得一模一樣。」
木月蝶揣著疑惑,伸出昏沉沉的頭,想洗把臉清醒清醒。
這是怎麼了?
手探進冰涼的水中,攪動的水波蕩漾,這不是我,這不是我,我一定還在做夢,一定是!
她合上眼瞼,頹喪的倒下,銅鏡中水面上的臉龐卻深深刻在腦海中,無法抹去。
不見絲毫肌膚該有的女敕白,整個面頰完全被粉刺覆蓋,突起的小包艷紅亮眼,凹陷的小窩灰敗不堪。像天然而成,明暗分明,井然有序的棋盤,只是無人膽敢落子。木月蝶自己每日看著,都無法忍受。
可若說之前這副尊容是丑顏,現在這張臉已經堪稱匪夷所思。
一只黑色蝴蝶從鼻梁處張開翅膀,布滿整張臉,精致的黑色條紋勾出蝶身美麗的紋路,像面具遮住下半張臉,神秘而詭異。只是刻在原先的丑面上,更添幾分猙獰。
黑暗中,只剩下那張鬼臉,愈加清晰。木月蝶不忍再回想,睫毛微顫,茫然的睜開眼,木木地盯著映入眼簾的屋子,忽然發覺一絲不對。
這里不是木府。
室內裝橫擺設,雖有幾分古樸的樣子,卻遠不及木府千年底蘊的精致高貴。
這是哪里?
木月蝶只覺腦海一片空白,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連指頭都不願動彈。似乎一覺醒來,眼前一切都變了模樣。她自幼嬌生慣養,就算長相如此,也是備受爹娘疼愛,從未如此被世界徹底拋棄,一時間不知所措。
「我做錯了什麼?上天,你為何待我如此狠毒?」
她絕望的閉上眼,可是一閉眼,那只黑色的蝴蝶又在虛空中煽動翅膀,像無言的譏諷。
瘋了,瘋了……
「說不定爹娘正在找我。」
木月蝶一念到爹娘擔憂焦急的神情,希望似乎又重新燃起。
她迫不及待的爬起身,瞥見床頭隨意搭著的緊身黑衣,有些厭惡的皺了皺眉頭,又未見其它衣物,只得取來穿上,用黑布蒙緊臉頰,起身彎腰穿上床下的黑色軟底鞋,跌跌撞撞的向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