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四像只老鼠那樣吱吱笑了兩聲,神態曖昧地瞟了我一眼︰「最近跟芳子的性生活不夠好嗎?」我推了他一把︰「去你娘的,少跟我來這一套.」胡四訕訕地搖了搖頭︰「你小子啊……操,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的心里有根刺呢。好了,不跟你說這些了。听說二子要結婚了?」我點了點頭︰「是啊,我正犯愁呢,你說二子的腦子亂成那樣,結了婚可怎麼辦呢。」胡四說︰「沒問題,還像原來那樣,該你照顧他還是你照顧他,結婚就是給他個安穩罷了。讓他媳婦別干活了,在家專門照顧二子,權算你給二子請了個保姆,這個保姆還帶解決生理問題的。」二子的對象早已經不上班了,我讓她專門在家照顧二子呢,我笑道︰「這個我早已經安排了,我的意思是,我忙,他媳婦恐怕管不了他,沒結婚的時候,我還可以讓他住在我那兒,結婚成家了,我整天往他家跑,那也不是那麼個事兒啊。」胡四說︰「一樣,二子不會覺得他是個結了婚的人的,有事兒還得找你。」我說︰「那就結吧,反正這是早晚的事兒。」
「你跟芳子呢?什麼時候結?」胡四問。
「還沒想好呢,」我的心一亂,「我怎麼不太想結呢?」
「看看,剛才我說什麼了?你的心里還是有那根刺呢。不結也好,大男人不應該整天為這事兒鬧心。」
「四哥,我跟你說實話,芳子這姑娘確實不錯,可是我……媽的,我是不是有心理疾病?老是想她以前的事情。」
「這不叫心理疾病,正常,你不去想他以前的事情才叫有病呢。」
「真的?那麼我應該跟她結婚?」
胡四自顧自地倒了一杯酒,訕笑道︰「這個你別問我,當初是你看上她的,覺得合適你就結,我不敢說什麼,我要是不贊成你們結婚,將來你結了,感覺不錯,又要罵我壞蛋了,呵呵……你看我這張嘴,還是不贊成你結嘛。」
「別結,」小廣插話說,「心里別扭就別結,玩兒上一陣再說,有了好的,說不定咱還不要她了呢。」
「哪有好的?都他媽一個**味兒,」胡四喝了一口酒,「想找歷史干淨的,去幼兒園。」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起碼應該相對干淨一些。」小廣說。
「操,你什麼意思?」我扒拉了小廣一把,「和著你這意思是,芳子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那麼說過嗎?」小廣眨巴了兩下眼楮,「我的意思是,你老是想人家以前的事情,心里肯定不好受……我不管了,我自己的婚姻大事還沒著落呢……四哥,你說我應該怎麼辦?孫明跟一個賣便盆的不明不白的……以前她就有這方面的毛病,我沒管,誰讓我以前不認識她呢?可是最近她又這樣了……開始是跟他們商場的老總,那個老總被我敲了一把,老實了,可是最近他又……這是前幾天的事情。要不人家都說西門慶跟潘金蓮的事兒,滿陽谷縣城都知道了,就武大郎一個人還蒙在鼓里呢,這就是說我。那天我親眼看見她跟那個賣便盆的在一起,回家問她,她不承認,還他媽跟我裝純純……讓我攆了,我說,我的綠帽子比他媽傘還大,我不跟你玩兒啦。這個女人也真狠心……」
「別鬧了,哈哈,」胡四打斷他道,「那是你把人家攆了?那是人家傷心了,不跟你玩兒了,操。」
「你听誰說的?胡說八道。」
「這還用听誰說?看看你這德行不就知道了?哈。」
「一定是健平這個混蛋告訴你的,媽的,這個混蛋老是向著孫明說話。」
「要不你們倆換換?」胡四來回看著我和小廣,壞笑一聲,「這個提議好啊,換了以後心理就平衡了。」
我拍拍小廣的手,開玩笑說︰「也行啊,這麼一來,上帝交給你的任務又完成了一個。」小廣把眼蹬得溜溜圓︰「上帝交給誰的任務?沒有你的份嗎?我比你強,我還操了百八十個呢……對了,說到這里,我突然就想起了關于上帝的一些事情來。我媽現在信教了……不,那叫皈依,我媽皈依了基督教。這幾天我沒事兒就看聖經,那上面說的話可真有道理。」胡四模了他的臉一把︰「你呀,哈哈,讓我怎麼說你呢?整個一個大膘子……你還別說,我家大哥也信那玩意兒,我在監獄的時候被老辛打了,跟我大哥訴苦,我大哥說,上帝說,有人打你的左臉,你應該把右臉也伸給他。你說這叫個什麼教?教給人當膘子?哦,人家打你的左臉,你就給他右臉打,那麼人家要是**的**兒,你是不是還應該把嘴給他,讓他**的嘴?操完了嘴呢,他還是不過癮,你是不是應該把老婆也奉獻給他?小廣,你別信這個,信這個的都是膘子……」小廣哼了一聲︰「什麼話到了你的嘴里就變了味兒,人家聖經上是那麼個意思嗎?」
這個話題確實沒勁,我喝口酒,把酒杯在桌子上頓了頓︰「我听不明白你們在說些什麼,換個話題吧。」
胡四說︰「听不明白你就別听,廣勝這是又想起難受的事兒來了呢。」
小廣嘆了一口氣︰「難受倒是不難受,只是心里憋屈,你看我現在混的這個慘相?我**媽的。」
我剛想插嘴,胡四踩了踩我的腳︰「吃不上飯了?那你還‘慌慌’什麼?回家躺著去。」
小廣面相痛苦地閉上了眼楮︰「馬太福音上說,所以我告訴你們,不要為衣食憂慮什麼,吃什麼喝什麼,為身體憂慮什麼,生命不勝于飲食麼?你看那天上的飛鳥,也不種,也不收,也不蓄在倉里,你們的天父尚且養活它,你們不比飛鳥貴重麼?所以,不要為明天憂慮什麼,因為明天自有明天的憂慮,一天的難處一天當就夠了。這是馬太福音上的原話,說的是人們為衣食的煩惱,可我現在還不是為衣食而煩惱,我是為了女人……現在,我要把這些話改一改,送給我自己,不,同時也送給楊遠,」清清嗓子,睜開了眼楮,「所以我告訴你們,不要為女人煩惱什麼,有個逼操著就不錯了,生命不勝于**麼?你看那街上的傻子,也不**,也不**,也不跟女人結婚,你們的天父尚且養活他,你們不比傻子有**麼?所以,不要為女人煩惱什麼,因為女人到處都可以找到,暫時有個使著就夠了。」
「哈哈哈,我暈,」胡四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小廣你他媽真夠反動的,連上帝的話你都敢篡改?」
「上帝?哈哈,我上他媽了個逼的帝,」小廣把手在眼前揮了一下,「豬狗不如的東西……」
「打住打住,」胡四拍了拍桌子,「這就有點過了啊,話不能這麼說。」
「這不是我說的,是**說的。」小廣苦笑道,「**的話我一直很听的。」
春明進來了,站在門口嘿嘿地笑,我知道電話打成功了,示意他坐過來︰「妥了?」
春明哈哈大笑︰「真過癮啊,人家馬上就開始行動了,哈哈哈。」
胡四不解︰「什麼意思?」
我笑道︰「我讓春明給廣哥安排了個小姐,小姐一會兒就到。」
胡四信以為真,正色道︰「別往這里領啊,要**各人回家嫖去。」
「那就回家嫖,」我拉了小廣一把,「咱們走著?去你家還是去我家?」小廣也以為這是真的,拉我坐下︰「你怎麼說來就來?不行,別去我家,人常說,遠嫖近賭,哪有把**領回家嫖的?算了,今天不嫖了,改天再說。」我指著他的鼻子笑了︰「廣哥真是個實在人,我能辦那樣的事兒?哈哈,跟你開個玩笑,春明是幫我去辦了件別的事兒,來,喝你的酒。」小廣tian了tian舌頭︰「操,拿我開心啊這是……不過我還真有這個心呢。」我把嘴巴湊到胡四的耳朵邊上,小聲說︰「我已經開始辦李俊海了,剛才我讓春明戳了他一把,結果明天就見分曉。」胡四把腦袋移開︰「我知道了,廣勝不是外人,說了也沒事兒,是不是戳他販毒的事兒?」我點了點頭︰「他撞在我槍口上了。」
「你們說什麼我不想知道,」小廣把身子往後一靠,「不過販毒的應該修理他一下,害人啊。」
「想起健平來了?」胡四說,「健平那種人你別管他,我都不準備管他了,不是看大亮的面子,我早攆他走了。」
「暫時先讓他在你那里干幾天,以後我送他去戒毒所,現在攆他他沒地方去。」小廣喃喃地說。
「也好,這幾天就應該送他了,剛才喝著酒還打哈欠……這孩子完蛋了。」
「我真替他難受,」小廣皺了皺眉頭,「好端端的一個青年,現在跟個要飯的似的。」
大家都不說話了。我眯著眼楮看胡四,看來我多心了,胡四跟往常一樣,依舊笑眯眯地喝酒,好象昨天晚上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一樣,我吐了一口氣,在心里罵了自己一聲,操,你到底是怎麼搞的,人家胡四哪一點對不起你了,你怎麼老是懷疑人家跟你玩心眼兒?正想跟胡四干一杯,外面響起了一陣吵嚷聲,一個服務生大聲喊,四哥沒在這里,你亂闖什麼?健平的聲音傳了過來,滾你媽的,他的車還在門口停著,我知道他在這里,四哥,四哥,你在哪里?我是你兄弟,我是你兄弟健平啊。胡四陡然把眉頭皺成了一座小山︰「這個混蛋又他媽犯了煙癮了,」沖春明一呶嘴,「把他拖進來,別在外面給我掉價。」春明出門,不一會兒扶著鼻涕一樣的健平進來了。健平兩眼朦朧地掃了屋里幾眼,猛地撲到胡四的肩膀上︰「四哥,我對不起你,姚大姐剎帳的時候少了一千塊錢,是我拿的,姚大姐說要來告訴你,我沒讓她來,我先過來給你請罪……」胡四一把推開了他︰「別跟我動腦子了,說,是不是又犯癮了?」
「健平,你過來,」小廣架起二郎腿,用一根手指沖健平勾了勾,「來,靠我近一點兒。」
「勝哥,別這樣……」健平遲疑著不敢靠前,「本來我想找你,可是你沒有錢……」
「我不打你,你過來,」小廣的臉色很難看,泛出綠顏色的光,「過來,讓我好好看看你。」
健平挪動了兩下腳步,看看胡四,再看看小廣,來回晃悠腦袋,突然在我面前停住了,他好象剛剛發現我,眼珠子一下子綠了︰「呦!遠哥,遠哥也在這里!遠哥,你在這里太好了……是,四哥說的對,我不是故意來找他的,我需要錢,不多,二百就夠了,遠哥,你給我二百塊錢,明天我就還你,我還你兩千,我有的是錢,可是我今天沒帶,現在我遇到難事兒了,我把人砍了,傷得很厲害,正躺在醫院里搶救,我得馬上去看看……」我揮手打斷了他︰「你把誰給砍了?別害怕,我去找他,不講是二百,就是兩萬我也先替你墊上,你說,你砍的是誰?他躺在哪個醫院里搶救?」健平翻了幾下眼皮,嘟囔道︰「一個外地人……不,當地人,叫……叫什麼來著?」小廣掏出一把鈔票,啪地拍在桌子上︰「過來拿,我給你!」健平餓虎捕食一般撲了過去,手還沒觸到錢,身子就倒在了地上,小廣用腳來回扒拉他的臉︰「你他媽自己看看,你現在還有一點人樣兒嗎?你他媽連謊都不會撒啦!」健平哼唧了兩聲,一把抱住了小廣的腿,張口就咬,小廣臉色一變,就勢踩住了他的脖子︰「健平,原諒我打你……」抬腳又要踩,我橫出一腳,把小廣的腿擋了出去,拉起健平,用餐巾紙擦下他嘴巴里流出來的鼻涕︰「兄弟,你怎麼變成這樣了呢?」
「都給我滾吧!」健平一把抓起了桌子上的錢,一頭撞出門去。春明想要過去攔他,胡四叫了一聲︰「隨他去。」一抬手摔了一個杯子,「真他媽的掃興,」把臉轉向小廣,一字一頓地說,「明天一早你去領他走,我不想再見他了。」
「好,就這樣吧,」小廣蔫蔫地搖了搖頭,「真沒想到……四哥,大亮那邊我去解釋。」
「不用解釋他也明白。」胡四鼓起腮幫子不說話了。
「廣哥,這幾年健平一直跟著你玩兒嗎?」我問尷尬地站在一邊的小廣。
「也不是,有時候去我家跟我喝個酒什麼的,玩上那玩意兒以後就不大去找我了……唉,可惜了。」
「這種人沒什麼可惜的,」胡四抓起酒瓶子灌了一氣,「咱們也對得起他了。」
小廣抽了一陣煙,開口對我說︰「楊遠,我先從你這里預支三個月的工資,明天我送健平去戒毒所。」胡四瞪了我一眼︰「不給,想戒毒讓他自己想辦法,咱們的錢不是大風刮來的。」小廣說︰「四哥,你不明白,楊遠讓我去他那里上班……咳,這錢不是你們的,是我的工資。」我讓春明點點他那里還有多少錢,春明點出了三千,我身上還有兩千,沖胡四一笑︰「四哥,沒辦法,我實在不想看著健平這樣,你再給我四千,讓廣哥先把健平送去再說。」胡四罵了幾聲,大聲喊︰「王慧,來一下!」我笑道︰「她能听見嘛,你這個土財主,不想幫這個忙是不?」春明出去了,王慧拿著四千塊錢進來了︰「四哥,你要錢?」胡四頭都不抬︰「給廣勝。」我把錢拿過來,連同我的合在一起,遞給了小廣︰「別愁眉苦臉的啦,健平有你這樣的大哥他應該知足了。先拿著這些,不夠的話,明天去公司里拿。」
「又是為那個大個子是不?」王慧撇了一下嘴巴,「那個人真討厭,一來就亂咋呼。」
「惠兒,」胡四換了一種溫柔的口氣,指了指旁邊的椅子,「別出去了,陪大哥們喝點兒。」
「四嫂不讓……」王慧紅了臉,來回挪動腳步。
「她說了算還是我說了算?听我的,坐過來,哥哥們都喜歡你呢。」
「遠哥,時間不早了,咱們還在這里?」春明問我。
我一直在偷看王慧,她就像一個精美的禮品盒,讓我舍不得打開。春明又問了一聲,我才回過頭來,不知道什麼原因,我竟然不想動彈一下,回頭對春明說︰「要不你先回去,我再跟四哥他們坐會兒。」春明為難地看了看我︰「回酒店?」我想了想,問胡四︰「四哥,今天晚上我不想回去了,住你這里怎麼樣?」胡四把我和小廣往一起一摟︰「都在這里,咱們喝個通宵,我早就想跟二位兄弟好好聊聊了。春明,你去樓上隨便找個房間先睡下,別等你遠哥了,今天他不睡了,哈哈。」春明捏了我的肩膀一把︰「少喝。」轉身出門,我看見王慧偷眼看著我,臉紅得像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