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漸辣,也不知過了多久,二人都有些昏昏欲睡。正在這時,只听幾個腳步聲在花園中響起,接著一個熟悉的聲音讓河女突然間從昏睡中驚醒。
「師兄,人家南老將軍又不知道那些事,無心之語,你何必耿耿于懷這麼久?」這是冷輕書的聲音,聲音中略帶些責備。
他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在這寂靜的花園中听起來是那樣清晰,南明珠忽地坐直了身體,從昏睡中醒了過來,河女朝她輕搖搖手,示意她不要說話。她們所在的位置比較隱秘,相信他們不會輕易發現,南明珠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顯然也起了好奇心,專心听了起來。
雲寒烈沉默了一會,才緩緩回答︰「誰說我在生南守彥的氣了?」
「那你為何一個下午都悶悶不樂?」冷輕書不解地接口問道。
「我在生我自己的氣而已。」雲寒烈淡淡說道,口氣中竟透出一絲懊惱。
冷輕書不說話了,過了一會才輕嘆口氣感慨道︰「你無情的時候是絕對的無情,痴情起來卻又如此痴情。你找了她那麼久都沒有絲毫音訊,我想她定然是傷透了心,躲在某個地方平撫傷口。你日日自責相思成狂,又有何用,不如把這些都放下,等著她回來吧。我相信她一定會回來的,因為她曾經那麼愛你!」
听到這里,河女的心中猛地一陣刺痛,往事的一幕幕復又如潮水涌上心頭,耳邊仿佛又響起了他殘忍的聲音「你以為我是真的對你好嗎,我對你好只為一個目的,那就是征服!我要俘獲你的心,然後再狠狠的踐踏……」不!她不由自主地搖著頭,她不會回去的,絕對不會!
南明珠驚奇地瞪大了眼楮,看著河女,她從沒看見過河女的臉上出現這樣痛苦的表情,她不禁伸出手緊緊地握住了河女的手。
南明珠溫暖的手心讓河女心中一暖,心在瞬間復又平靜了下來,她朝南明珠露出一個暖暖的笑容,只听耳邊冷輕書警醒的聲音復又響起︰「師兄,你別忘了這次來南燕我們有更重要的事,所以,你該放下心中的痛,好好跟南將軍商量那件事!」
雲寒烈冷冷回答︰「這還不用你提醒!」頓了頓,他突然又說︰「我看你今日對那個公主多看了幾眼,如果你能娶了南燕的公主,那麼上雲國和南燕國的結盟將會更加牢固。」
听到此處,南明珠不禁扭頭與河女對視了一眼,眼中閃過一絲奇怪的神色。
這時,只听冷輕書冷冷地說︰「我的終身大事還不用師兄來操心!」話語之中竟是對雲寒烈剛才的話很是排斥,「我不是太子,所以不會把自己的情感當成籌碼!我多看了那個公主幾眼,只不過因為她第一眼看上去給了我一種熟悉的感覺,難道你沒有感覺嗎,除卻她的容貌,她的身形和氣質跟河女竟是如此相像。」
「相像又如何?她畢竟不是她!」雲寒烈淡淡地說。
冷輕書輕笑一聲諷刺道︰「那個公主那麼漂亮,跟她又有些像,我看師兄倒不如娶了她,那樣上雲和南燕的結盟將會更加牢固。」
「我看你是皮癢了是嗎!」雲寒烈佯怒一聲,引來冷輕書輕輕一笑,二人一前一後出了花園而去,只留下紫藤架下兩個女子呆呆發愣。
也不知過了多久,南明珠突然緊緊抓住河女的手急切道︰「若水姐姐,你一定不要嫁給別人好嗎,除了大哥,你不要嫁給別人好嗎?」
河女微微一怔,隨即輕撫了撫她的發柔聲道︰「不要瞎想,我的大小姐,我是南燕的公主豈是可以隨便說嫁誰就嫁誰的?」
南明珠這才松了口氣恨恨道︰「那兩個男人雖然長得都不錯,可是看品行連我大哥的一半都不到,怎麼能配得上若水姐姐!」
河女微微一笑,拉著她起身︰「時候不早了,走,我們去看看夫人跟小螺針線做得如何了。」
晚飯河女沒有留在鎮國將軍府用,去南夫人那里稍坐了一會,便告辭回宮去了。次日早早起身,到皇後那里問安,今日的皇後跟以往稍有些不同,看她的眼神也比以往多了一絲凌厲:「听說公主這次去賑災可是得到了百姓的擁戴啊!」
河女心中冷冷一笑,眼中卻滿是恭謙︰「若水怎麼敢當,這次賑災若水是稟了聖旨去的,百姓擁戴的其實是明智的父皇!」
皇後冷哼一聲︰「不管怎麼說,你表現得不錯啊!」
「多謝皇後娘娘夸獎,若水只是努力做好,不敢辜負父皇寄以的重托而已。」河女沉聲應道。
皇後低頭品茶,沒再說話,過了一會才淡淡道︰「你初進宮時本宮就跟你說過,宮中自有規矩,一切皆須按規矩來,你可明白?」這話雖然說得簡單,卻不難听出是個警告。
河女故作不懂緩緩道︰「若水一直將皇後娘娘的教誨謹記在心,也一直循規蹈矩,皇後娘娘請放心。」
皇後眉頭微微一皺,一揮手道︰「今日無事,你先退下吧。」
河女恭敬站起行禮,緩緩退了出去。待出了華秀宮的範圍,小螺欣喜地說︰「今日皇後大概氣壞了吧,她听說公主受百姓愛戴,心里不知怎樣著急呢。」
河女卻不像小螺這般喜形于色︰「真正的斗爭就要開始,現在皇後已經開始注意我了,我們需要更加小心。」
二人回到靜宜宮,卻見李公公手下的小順子正侯在那里。河女屏退眾人,將小順子引進書房,讓小螺在門外守著。
小順子朝河女行禮後,輕聲道︰「李公公讓奴才告訴公主,您不在宮的這段日子里,羅冠玉常常進宮與皇後見面,怕是有什麼陰謀。」
河女點頭問道︰「本宮前些日子讓李公公注意的事,他有什麼說法?」出宮前她讓小螺去找李公公除了讓他注意一下羅冠玉在宮中的動向外,還讓他暗中留意皇帝的飲食。
小順子點頭答道︰「李公公說已經留意過,皇上的每個飲食他都親自過問過,沒有問題。」
河女點點頭,讓小螺賞了些銀子,打發小順子走了。心中隱隱的擔憂還是沒有去除,她覺得還是有必要嚴密地觀察一下皇帝身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