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黎子晨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床邊,伸出手輕輕地觸踫著歐陽翎的側臉,勾勒著她的輪廓,眼里滿是溫柔。他終于說服自己了,這幾天的後悔都在看到歐陽翎的瞬間褪去,即使從此以後,他都只能這樣偷偷地來看她,他也滿足了,至少她還在他身邊,至少她沒有離開這個世界。
似乎感覺到什麼,歐陽翎的身體動了動,迷茫地睜開了眼楮,再看清楚面前的人時,有些無措地向後退了一些。
「小翎,你還在怪我嗎?」黎子晨收回僵在中間的手,頹然地垂下了眼眸,「怪我沒有好好保護你怪我沒有放開你」怪我讓你,永遠都沒有辦法忘記這個惡夢。
歐陽翎深深地凝視著他,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咬了咬下唇,依舊什麼都沒有說出口。
「是我自私是我不想失去你都是我不好」再抬起的頭,黎子晨的眼里滿是愧疚和難過,「可是小翎我不後悔我咬了你」不管發生過什麼事,我都想要留你在身邊。
歐陽翎微偏過頭去避開了他的視線,眼淚瞬間奪眶而出。他的想法他的顧及她都懂,但是她不知道,他們要怎麼繼續向前走?
「如果你不想看到我」黎子晨看著歐陽翎的側臉,溫柔地勾起了嘴角,眼里卻滿是苦澀,「我馬上就出去」
起身向外走的同時,他的身體突然被歐陽翎抱住。感覺到自己腰上她顫抖的手臂,黎子晨很想轉過身緊緊地抱住她。
「不要回頭」歐陽翎止住了黎子晨接下來的動作,感覺到他寬大的手掌才遲疑了幾秒之後握住了自己的,閉著眼安然地靠在了他的脊背上,「就這樣好不好…」
我們從最簡單的擁抱起跑,再重新開始好不好?
月光清冽的夜晚,窗戶被外面的大風推著振動而發出了聲響。
陳晏旻迷迷糊糊地轉醒,揉了揉眼楮從床上坐了起來,看向一旁安靜地凝視著她的吳宇恆,「宇恆,在想什麼?」
「我剛才讓子晨去看小翎了」吳宇恆苦笑著揚起了嘴角,「是不是有點自作主張?」
「你何止是自作主張?你根本就是霸道,什麼事都自己做決定」陳晏旻拉過吳宇恆的手,用力握住,「不過我想,小翎不會怪你的」
「希望是吧」吳宇恆輕輕地把陳晏旻摟進了懷里,「為什麼我們的路,都要走地這麼辛苦?」
「會好起來的」陳晏旻想安慰他,但是一想到剛才淺眠時腦海中突然閃過的回憶,自己也也不經眉頭深鎖,「宇恆,你還記不記得那個預言?「十年前,吳宇恆的父親吳亦笙在帶著歐陽翎處理第一個任務的時候,曾經遇到過一個算命的指路人,不同于以往那些年過半百神神叨叨的江湖術士,這個算命者是個極年輕的女子,歐陽翎在描述這個人的時候,只說過她過長的劉海遮蓋了眼楮,卻掩不住里面睿智的光芒,她說的話,好像就是真理,無法讓人質疑。
至于那個女子具體說過些什麼,年紀還小的歐陽翎並不太明白,倒是吳亦笙在那天之後一反常態的絕口不提那一次的預言,吳宇恆也是後來听母親卓心蘭偶然提起來的。
「難道你真的相信嗎?」吳宇恆抿著嘴輕嘆了一口氣。
「失父後失家,歸家必失己…」陳晏旻緊皺著眉頭,「你不覺得,她說的每一句都應驗了嗎?」那個預言是那女子寫給歐陽翎的,吳亦笙死後吳宇恆便離開了家,吳宇恆回來後沒多久她便出事了,那麼現在的狀況,他們是不是應該去找那個神算子幫忙呢?
「不要想太多了…」吳宇恆溫柔地摟緊了陳晏旻,手指點了點她的鼻頭,「江湖術士大多都是說這些模稜兩可的話,騙一騙普通人也就算了,怎麼會連你這麼精明的小狐狸都騙到了呢?」
「你拐著彎罵我笨?!」陳晏旻不悅地嘟起了嘴,難得認真地跟他討論事情,他卻這樣輕松帶過了,「宇恆,你有沒有想過,戰靈是神族,但是小翎,原本卻是百分之百的人類。」
「晏旻」隱約察覺到了什麼,吳宇恆卻不敢正視他腦海中的猜測,「你想說什麼?」
「你不是已經想到了嗎?」陳晏旻深吸了一口氣,「唯一能讓神族之血和人類相融合的,只有一種可能。」
「小翎她難道是女媧的後裔」吳宇恆無奈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他已經不知道這一切,到底哪里是開始,哪里是結束了。
南方之神朱雀,浴火重生不死,延伸出了大地之母女媧族。
東方之神青龍,好戰嗜血不滅,延伸出了戰斗力極強的吸血族。
女媧族由大地之氣護佑,天生便具有無上的能力,仁慈善良。
而吸血族卻因為手段過于殘忍,被處以天罰,摒除在三界六道之外,再不許踏入天際。
上古之時,這兩族便成了水火不容的天敵,沒有任何一個族人可以逃過那個鬼魅一般的詛咒——若相逢,相生相克不相離。
他們和她,果然宿命一般地糾纏到了一起。
「我也只是這樣猜測的…」揉了揉吳宇恆皺起的眉頭,陳晏旻寬慰地笑了笑,「你不再去隔壁看看小翎嗎?」
「這麼久都沒有動靜了,小翎已經不會再抗拒子晨了…」吳宇恆打了個哈欠,他暫時也沒有腦力和體力還思考這些事情了,抱著陳晏旻閉著眼倒在了床上,「好久沒有好好睡一覺了…」
歐陽翎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阿布托著小腦袋靠在她的床邊打盹,口水留在了床單上,歐陽翎不禁笑了起來,將一邊的小毯子搭在了他的身上,然後起身走了出去。
她已經好久沒有走出自己的房間了,窗外的陽光正好,透過沒有關上的窗簾打在了黎子暮的臉上,沙發上的他皺了皺眉,卻因為太過疲倦還沒有睜開眼楮,歐陽翎走到窗邊把窗簾放了下來,然後出門向黎子晨家走去。
不出意外,黎子晨的確在家里,大門並沒有關上,歐陽翎好奇地走了出去,一眼就看到了客廳的壁畫,看著里面的女子望向遠處緋紅的夕陽,她突然沒有來由地覺得心痛,微微皺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