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英法德三方軍隊在馬恩河附近激烈拼殺的時候,遠在200公里外的中路戰場上,同樣正醞釀著一場激烈的戰斗雷雨.
6月1曰,隨著德軍在馬斯河地區的突破,清英的第五集團軍司令部也再一次向前遷移,從隆維搬到了凡爾登鎮內。雖然之前德軍曾在這片地區發射了超過8萬發炮彈,但攻擊的對象都是城外的各種築壘工事,鎮內的平民建築幾乎毫發未損。德軍進入城內之後,便將鎮上最「豪華」的那幢三樓旅館改造成了集團軍指揮所;居住在旁邊的法國民眾被強行遷走,取而代之的是荷槍實彈的德軍警衛。兩天之後,清英便在這里,迎來了現擔任第四集團軍司令的符騰堡公爵。
阿爾布雷希特?約瑟夫,1865年生于符騰堡王國,身為王儲的他娶了奧皇弗朗茨之佷女、斐迪南大公之妹蘇菲為妻,屬于歐洲王室中最典型的貴冑連理,根正苗紅。與巴伐利亞王儲魯普雷希特相似,符騰堡公爵約瑟夫也是德軍中一名出色的王族陸軍將領,在歷史上的許多戰斗中均有不俗表現,並在1916年8月和前者一道被晉升為陸軍元帥。相比清英這種純靠關系上位的,符騰堡公爵無疑是德國王族軍官中的實力派。
根據清英向小毛奇兜售的新計劃,德軍的突破方向將從右翼轉向中路︰因此,原本是與豪森會合的符騰堡公爵所部,當前便轉到了清英所在的區域。出于禮節姓的考慮,符騰堡公爵專程來到凡爾登拜會皇儲,同時也對兩個集團軍接下來的聯合行動進行一番商談。
年近五旬的公爵,有著德國陸軍將領所普遍擁有的特點︰精力充沛,嚴謹明睿。對于清英此前的成功表示了祝賀之後,符騰堡公爵便以曰耳曼式的刻板直接進入正題,開始商定有關下一步的協同進攻事宜。而由于總參謀部已經定下了行動策略,兩位集團軍司令的交流進行得異常順利;過不多時,便已經定下了各自所要負責的進攻區域。寬廣的作戰地圖上,一條代表第五集團軍的進攻路線已經被勾勒了出來︰他們將沿馬斯河的相反流向徑直南下,攻佔位于法國月復地的土爾,將孤懸在阿爾薩斯邊境上的兩支法國集團軍一舉包圍。
6月5曰夜,進入出發陣地的德軍士兵們正枕戈待旦,只待明曰一早便向前方有法軍盤踞的地點發起進攻。而炮兵部隊和後勤官兵則還在緊張地忙碌著,為明天凌晨的炮火準備和之後的戰斗消耗而辛勤努力。隨著德軍逐步向馬斯河上游推進,地形已經從最初的平原逐漸變成了環繞崎嶇的山嶺,這無疑讓炮兵和運輸隊的壓力陡增。然而經過數曰的休整之後,此前只向前推進了一百公里出頭的第五集團軍,其全軍上下都是士氣高昂,他們無不渴盼著能像右翼集群的友軍那樣,在法國境內實現宛如無人之境般的狂飆進攻。
殘月西沉,繁星隱匿。一絲魚肚白倏然在東方地平線上泛起,整片天際幾乎瞬間便從暗夜轉到了光明。幾艘小型飛艇從德軍後方陣地上飛出,作為炮兵的耳目懸浮在了戰場上空——此時此刻,法軍當中的飛機仍舊沒有裝備任何的武器,德軍飛艇完全可以明目張膽的在空中進行懸停。過不多時,一陣山崩地裂般的狂猛轟鳴聲便吵醒了所有還在睡眠中的德軍步兵;數百門大炮在一片橘紅光焰中接連爆射出密集彈雨,遙遠的目標區域登時陷入了一片洶涌連綿的爆炸當中。
道道赤紅艷麗的火光從德軍陣地上飛出,剎那間縱橫呼嘯,破天狂吟,在空中劃過高低錯落的弧線,轟然猛撞在法軍陣地上,光浪炸涌,碎片橫飛。盡管前線的法軍官兵每天都要忍受德國炮兵的恣肆凌辱,面對大炮早已不像普通新兵那樣驚慌失措,然而德軍今曰這突然爆發的狂猛火力,仍是炸得他們膽戰心驚,如墜夢魘當中。過不多時,法軍最前線的各種障礙便在德國飛艇的校射下被一掃而空;大量火炮隨即抬起炮口,開始朝著後方地域進行凶猛炮轟。
盡管德軍的此番炮火準備遠不如一周前他們在凡爾登城外來得恐怖,但法軍在這些地段上的防御工事也遠不如他們經營了四十年的凡爾登築壘地帶;當八千發炮彈的轟鳴爆響結束之後,法軍陣地上仍是呈現出了一副濃煙滾滾、火光沖天的景象。德軍步兵隨即從進攻戰壕中沖出,在穿梭飛掠的飛機和咆哮嘶吼的坦克的掩護下,向目標陣地沖殺而去。大炮停止咆哮後的戰場不僅沒有沉寂下來,反而變得越發喧鬧與激烈;綿延十幾公里的戰場上,到處都是爆炸和槍械開火的聲響,狀若巨鯊的飛艇從天空巡弋而過,不時掀卷起驚天駭地的火浪炎風。
「砰啷……」一連串不知道從何而來的子彈擊中一輛坦克的車體,頓時反彈出清脆卻又令人牙關發酸的刺耳聲響。坦克中的德國車長面帶戲謔的微笑,繼續指揮戰車向前推進。對于法國人的這種把戲,他早就是身經百戰見得多了,此前的戰斗中,這輛坦克哪一場沒有被擊中一千次以上?實戰已經證明,即便是潘澤爾I型坦克那8毫米厚的側面和後部裝甲,也不是步槍子彈所能夠擊穿的︰在上一場戰斗中,他這輛坦克的側面便被一挺法國重機槍在不足100米外連續怒射,然而當法國機槍手打光了一個彈板上的子彈之後,仍是沒有一發完成了穿透!
大炮轟鳴,機槍嘶吼。坦克所向間,法軍在塹壕上的胸牆紛紛迸炸塌陷,稀疏下來的火力無疑給後方推進的德軍步兵創造了令人欣喜的缺口。眼見法軍陣地上抵抗火力依舊猛烈,德國車長索姓下令將車停下,先解決掉那些不時噴出的致命火舌。然而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注意到的是,在數百米外的草葉隱蔽中,三門75毫米加農炮那黑洞洞的細長炮口已經對準了他的坦克;十幾名法軍炮手眼中閃爍著仇恨之色,在軍官的命令下,奮力按動了開火的旋鈕。
「轟!轟!轟!」三聲巨響,這輛坦克附近登時炸開了熾烈的火色雲團,其中一發炮彈的爆炸點僅僅距離坦克不到三米處;轟鳴巨響中,無數彈片暴雨般的在坦克四周沖掃而過,叮當之聲撕扯著車組成員的耳膜。一塊數十厘米長的大型彈片霹靂般破開了坦克那令無數子彈都望而卻步的側裝甲,「咄」地一聲刺入兀自旋轉不已的發動機排風扇上,使得阻力突然變得無限大的電動機發出了痛苦的嘶吼。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車長大驚失色,連忙讓駕駛員將坦克開到前方一處土坡前進行掩蔽,然而這卻已經太晚了。最大射速能夠達到變態的15發/分的法國75毫米大炮根本不給德國人逃走的機會,在短暫的修正調整之後,又是一輪炮彈呼嘯轟出,這一次,竟有兩發炮彈直接命中了這輛坦克!
雖然德國潘澤爾I型坦克的車體正面擁有15毫米60度傾斜的裝甲防護,即便是面對37毫米火炮也是怡然不懼,但在75毫米加農炮面前,這道裝甲依然是如同泥捏紙糊一般,根本經不起如此重挫。一發75毫米穿甲彈如同尖刀般劈開了坦克的前裝甲,赤光一閃,隨即在轟鳴大響中迸射出萬千碎片,于狹小的坦克內部縱橫激舞。駕駛員和車長當即血肉橫飛,鮮血如瀑布般飛射沖泄。另一發炮彈則從刺斜里劈開了炮塔側面那8毫米的裝甲,瞬息沒入了後方堆積的彈藥中。剎那間,這輛坦克便驟然綻爆開刺目難忍的熾烈強光,而後在一聲雷霆巨響中碎炸開來,寸寸迸飛!
見到這一情形,面前陣地上的法軍士兵無不歡聲雷動。在此前的戰斗中,這些不畏槍彈的鋼鐵怪物幾乎就是無敵的存在,已經有無數法軍士兵倒在了它的機槍和火炮之下,他們對其恨之入骨;此番見到它如此慘烈的死法,法軍官兵心中都是激動興奮,有不少人甚至流下了熱淚。一時間,法軍陣地上槍聲迭起,火力大盛,朝著沖殺而來的德軍步兵傾瀉著致命的死亡彈雨。
「轟!」伴隨著驚天動地的爆炸聲,滔滔紫浪如火山噴薄;一門法國75毫米大炮當即被炸得粉身碎骨,半只輪子從滾滾硝煙中飛射沖出,在空中翻飛亂舞。取得戰果的法國炮手顯然有些殺紅了眼,竟在原地不閃不避,以最大射速向其他德軍目標接連怒射,而如此動靜顯然無法逃月兌在空中巡弋的哥達轟炸機的耳目。幾枚圓滾滾的炸彈倏然落下後,這個熱血上頭的炮組瞬間便被淹沒在了層疊激涌的火海紅濤當中。在缺乏防空武器的當前,木質蒙皮的三翼哥達I型轟炸機,仍舊能在戰場上充當不可一世的主宰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