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皇宮出來的時候,外面已是萬家燈火。而宮外跪著的那些人也早得到旨意回家了,許王則被招進宮中,爺倆要說什麼,別人就不得而知了。
呂老頭沒有讓陸游回家,命人通知陸游的兩個老婆一聲後,就把陸游帶回了自己家。
屏退下人。呂老頭看了看陸游慢悠悠地道︰「你今天做的很好,不過你一定不明白我為什麼要阻止萬歲給你封官吧?」
這點陸游確實沒想明白,自己怎麼說也是救了老皇帝一命,他給自己加官進爵不是應該的嗎?可那邊老皇帝剛一張口,這邊老丈人就給攔住了,而且說了一大堆之乎者也的話,愣是讓老皇帝把成命收回去了。剛才走在路上的時候心里還琢磨呢!老頭唱的這是那一出啊?
點了點頭道︰「岳父大人,做不做官倒無所謂,不過您總得讓我明白是怎麼回事吧?」
呂老頭淡然一笑道︰「你都明白萬歲撤你官職是為了保護你,我不讓你受封是什麼意思就想不出來了嗎?」
陸游終非官場上的人,有些似懂非懂,茫然道︰「岳父大人的意思也是要我以退為進?」
呂老頭點點頭道︰「我把你壓制下來,就是怕你鋒芒太露而招來禍端,你想過沒有,剛剛你雖然救了萬歲,可過後萬歲會不會想,你僅憑一塊金牌就調動了禁軍,假如真給你兵符令箭,你還會干出什麼?他能不忌憚你嗎?所以,你不但不能接受任何官職,而且還要主動把金牌和寶劍送回去,並主動請罪,這樣才能消除萬歲對你的戒心」
陸游現在是深深體會到什麼叫人老成精了。站起身恭恭敬敬地給老丈人行了個禮道︰「感謝岳父大人教誨,陸游受教了」
呂老頭微笑道︰「你最大的優點就是知道進退,這是混在官場必備的一個心態,所以我才放心地把寒煙交于你」頓了一下又道︰「還有,你契丹之行在即,還有什麼需要準備的嗎?」
陸游想了想道︰「該準備的東西,朝廷都應該給我準備了,我只想讓丫頭和寒煙回您這來住,不然我出門在外也不放心」丐幫除了小七和老刀,估計沒人不恨自己,萬一自己不在把火撒到兩個老婆身上怎麼辦?還有那個神出鬼沒的楊守一,他要來行刺,恐怕沒誰能攔住。
呂老頭點頭道︰「家里你不用擔心,倒是你,此去一定要小心,若我所料不錯,契丹人必會想盡一切辦法留住你,甚至毀掉你。不要怪我,因為這涉及一個國家的尊嚴問題,所以明知是陷阱,你也必須得跳進去,不過我相信以你之能一定能平安回來」
陸游心中苦笑,但願如此吧!告辭老丈人回到自己府中,卻見絮兒和呂寒煙都在廳中等他。
原來是她們二人在知道城中出了大事之後就一直記掛著陸游。
距離開春雖還有幾個月的時間,可幾個月還不是彈指之間的事嗎?看著兩個如花般的老婆,陸游心中真是萬分不舍,心中甚至開始後悔進這個朝廷來,要不是做了官,自己還不一樣的逍遙自在嗎?現在說什麼都晚了,還是趁著這幾個月的時間及時行樂吧!
想到這,陸游盡量不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事,一手摟住一個老婆的縴腰,壞笑道︰「相公出馬向來無往不利,你們還不相信相公的本事嗎?不過有一樣本事相公卻一直都沒告訴你們,你們想知道是什麼嗎?」
二女見陸游笑得有些詭異,有些似懂非懂,卻又想不出是什麼來,相互看了一眼,一齊搖了搖頭。
陸游摟著二女的手緊了緊,笑道︰「這個本事就叫一箭雙雕,又可叫一龍二鳳,怎麼樣?想不想見識一下?」
從陸游的表情上,二女就想到可能是那方面的事,可沒想到陸游說的竟是兩個人一起,頓時粉臉緋紅,一左一右地向兩旁就跑,可陸游早就防備她們跑掉,雙手用力抱起二女笑道︰「進了陸家的門還想跑嗎?想都不要想」說著大步向臥房走去。
二女又驚又喜,雖說都是夫妻沒什麼掖著藏著的,可畢竟是三個人在一起,尤其對從小受正規教育的呂寒煙來說,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可內心深處卻又似乎想見識一下,真是矛盾之極,偷眼向絮兒望去,卻見她早已軟倒在陸游肩上,顯然是任命了。呂寒煙暗中咬牙,怎麼也不能輸給丫頭,想到這,也反手摟住陸游的脖子,將頭挨了過去…
冬天的冰雪似乎凍僵了一切,丐幫的殘余勢力固然消聲覓跡,楊守一卻也再沒露過面,而朝廷上也恢復的平靜,好象從沒有楊守一這個人出現過,也從未有人行刺過皇上一樣,一切都按部就般地進行著。
陸游按照老丈人的指示把金牌和上方寶劍都交了上去。果如呂老頭所料,太宗皇帝表面雖裝出生氣的樣子,但陸游看的出來,老皇帝還是很滿意他的表現的,假意申斥了陸游幾句最終還是把東西收了回去。也同意了陸游的請求,這個冬天沒有再派給陸游任何事做,讓他在家好好陪著老婆。
可陸游的好日子終有到頭的時候。陽春三月,隨著天氣漸暖,一道聖旨把陸游從溫柔鄉中趕了出來,告別了兩個哭的跟淚人似的老婆,在楊延昭的陪同下向邊關開去。
楊延昭知道陸游心情不好,所以一直陪在陸游身旁。
這一天,隊伍剛剛出了邢州,陸游突然想起柴家父子來。扭頭對楊延昭道︰「楊兄知不知道邢州有位大善人?」
楊延昭微微一笑道︰「陸兄說的是柴翁吧?柴翁廣施善緣,尤愛結交各路朋友,我那能不知道他呢?」
陸游心中佩服,柴老爺子就是厲害,連這位很少過問江湖事的楊家少將軍都知道。點點頭道︰「反正是路過,我們去看看他如何?」
也不趕時間,楊延昭當然不忍打斷陸游的興致,微笑著答應了。
當日離開時,陸游是和絮兒兩個人走的,如今卻是衣錦歸來,身前身後大隊侍衛,要多威風有多威風。陸游倒不是有意向柴家父子顯示自己,只是想感謝他們當日的款待和救助絮兒的恩德。
剛一進龍岡鎮,陸游就感覺不對勁,人人臉上再不是那種安居樂業的豐足相,幾乎人人都是愁眉苦臉,哀聲嘆氣的。
陸游心中奇怪,打馬來到柴府門前,吳起去叫門,時間不大,一個盛氣凌人的家奴出現在門口,見到陸游等人及陸游身後的官兵也絲毫未見害怕。
不耐煩地道︰「你們找誰?這不留客人,借宿找別地方去」說著轉身就要回去。
陸游越發奇怪,柴家人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趕緊叫住那個家丁道︰「小哥,麻煩你給通稟一聲,我是柴大官人的朋友,我叫陸游…」
話未說完就被家奴揮手打斷了「什麼柴大官人?這沒有姓柴的?還陸游?陸不游我們老爺也不見」
吳起再也忍耐不住,上前抓住家奴的衣領怒道︰「好你個奴才,就是當朝宰相見到我家大人也從未如此說話?我看你說活的不耐煩了」說著另一只手抽出腰刀架在家奴的脖子上。
家奴這下害怕了,顫抖著道︰「好…好漢息怒,我…我去給你稟報老爺就是了」
陸游不想跟個家奴一般見識,示意吳起放開他。
家奴轉身就跑,等跑到門口的時候就不是他了,沖著陸游等人道︰「不知死活的東西,你們等著,我這就告訴我家老爺去」
陸游回頭看了看馬上的楊延昭,見他也是一臉迷惑,心說「柴家人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這變化也太快了點吧?而且這家奴見我們這麼多人居然一點都不害怕,柴家什麼時候有這樣的家奴了?」
越想越想不明白,索性不走了,定要看個明白。
時間不大,府門大開,由里面竄出二十幾個手拿刀劍的家奴來,接著一個員外打扮的中年男人沉著臉從里面走了出來。
見到陸游等人,劈頭就問道︰「剛才是你們鬧事嗎?也不打听清楚就來鬧事,我看你們是活的不耐煩了,知道這是誰的家嗎?」
這個男人陸游還真沒見過,上下打量他幾眼道︰「你又是什麼人?柴家父子呢?」
中年男人冷笑一聲道︰「柴家私通丐幫亂匪,已經被打入死牢,你既然認識柴家人,想必也同丐幫有牽連吧?」說到這,看了看陸游身邊那些虎背熊腰的侍衛,終究沒敢說拿人。
柴家人和丐幫人有牽連,打死陸游也不信哪!看著中年男人強壓怒火,沉聲道︰「你是什麼人?柴家父子被關在那里?」
中年男人得意地一笑道︰「問起本老爺,你可要站穩了,本老爺就是當朝許王殿下的舅哥,說明白點,就是本老爺的妹妹嫁給了許王殿下,怎麼樣?怕了吧!哈哈!」
看著他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臉,陸游不由想起慘死在許王一個妃子手下的那個侍女。怒哼一聲道︰「你可是姓張?」
中年男人搖頭晃腦地道︰「然也,識相的快點滾蛋,不然我告訴…」話未說完就被陸游一把抓了過來,不由驚道︰「你…你想干什麼?快把我放開,不…」看著陸游滿是怒火的眼楮,下面的話再也說不出來。手下那些平日耀武揚威的家奴此刻在吳起等一干侍衛面前簡直同听話的哈巴狗沒什麼區別,連話都不敢說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家老爺在陸游手里掙扎而毫無辦法。
陸游緊盯著他的眼楮道︰「你妹妹草菅人命,你也沒少做壞事吧?告訴我柴家父子在那,我就饒你一條狗命」
中年男人終于害怕起來,失聲道︰「柴家父子在邢州大牢,你…快放開我」
陸游松開他退了幾步,扭頭對吳起道︰「把他的狗腿打斷,看他以後還敢不敢害人」同時對那個中年男人道︰「第一、馬上滾出柴家,我回來再看到你,就要你狗命,第二、記住我叫陸游」
說著轉身跳上馬對一直默不作聲的楊延昭道︰「楊兄,柴家父子是丫頭的救命恩人,而且我可以保證他們絕對同丐幫沒有任何牽連,現在我要去邢州救人,你別的不用,只要借我五百人馬就行」楊延昭家大業大,陸游可不想給他添麻煩。
楊延昭微微一笑道︰「陸兄當延昭是什麼人?陸兄的恩人當然就是延昭的恩人,不過你就不怕因此得罪許王嗎?」
陸游「哈哈」一笑道︰「他還欠我個人情,這次就當是他還給我的好了」話音未落,那邊就響起中年男人慘嚎聲。
吳起等人心恨這家伙狗仗人勢的嘴臉,下手格外狠辣,估計這小子幾個月之內是別想下地了。
大隊人馬調頭向邢州奔去,不知是誰把陸游怒打惡奴的消息傳了出去,陸游他們出鎮時所過之處無不一片歡呼,看來這些日子是沒少受這家人的氣。
陸游現在是皇帝特使的身份,听說陸大人又去而復反,知州忙迎了出來,不過陸游卻沒有去他的府衙,而是問明道路後直接去了大牢。
待知州趕到的時候,陸游已經把柴家父子接了出來,不過柴老頭終因年紀太大經不起折騰死在獄中。
陸游命人給柴茂功治療身上的傷口,轉身對神色慌然的知州道︰「路知州,這是怎麼回事?」這個知州是他本家,不過是道路的路。
路知州沒弄明白陸游是什麼意思,有些緊張地道︰「陸大人,下官得到舉報,說陸家暗中資助丐幫的反賊,所以下官就把他們請了回來」
陸游冷哼一聲道︰「好一個請回來,我來問你,舉報他們的人在那?證據又何在?」
路知州頭上冒出汗來,湊近陸游輕聲道︰「舉報柴家人的是許王殿下的內舅,所以下官…」
陸游早想到是那家伙,怒哼一聲道︰「路知州,人我帶走了,你就等著听參吧!若覺得我做的有什麼不對,可以去向萬歲說」說罷命人抬起柴茂功轉身就走。
路知州有點傻了,不過想想怎麼說也是為了討好許王才這麼干的,許王不會不管自己吧?想歸想,直到有人將陸游剛才在龍岡的所作所為告訴了他,這位路大人才真的傻眼了,敢情這位本家特使大人誰也不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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