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元佐似乎也不願在隱瞞下去.
陸游也突然明白了一件事,什麼白蓮教?根本就是這些人為了轉移自己搞出來的,自己這邊派**力追查白蓮教的事,元佐卻在從容布置奪宮,弄得現在自己幾乎連還手的余地都沒有,也不知道丫頭有沒有把金牌送到,不過以元佐算無遺策的心智,一定會防著自己這手的。想到這,心里又焦急起來,不過表面還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
還未說話,一直沒說話的元侃突然道︰「大哥,你到底想干什麼?你不知道父皇仍在病中嗎?你這樣做就不怕父皇傷心嗎?」
元佐瞪了元侃一眼,又轉向陸游,冷冷地道︰「你還有什麼話說?我的人馬很快就會打進來,如果你現在願意輔佐我,我還可以當什麼都沒發生過,並封你為大宋忠武王…」
「哈哈…」陸游不待他說完,仰首一陣大笑,好一會才捂著胸口道︰「楚王殿下,您以為您是誰?萬歲?皇帝?嘿嘿!只可惜您什麼都不是,充其量一個犯上作亂的賊子而已,說實話,從前陸某本著同你相識一場的份上,而且你又是太子殿下的兄長,所以一直對你忍讓有加,可你呢?變本加利地迫害啊,這且不說,你為了滿足一己之私,竟置天下百姓于不顧,像你這樣的人配做我大宋的皇帝嗎?」
不待元佐有什麼反應,接著道︰「人常說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你身為萬歲的長子,不思報答父母之恩,是為不孝。身為臣子,竟陰謀亂政,是為不忠,為了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是為不仁。陷手下于死地而不顧,是為不義。象你這樣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人還有何面目站在朝堂之上」
陸游這番話滿含憤慨,聲若洪鐘,擲地有聲。說的元佐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好半天才道︰「如此說來就不要怪我了,來人,把陸游給我拿下」
隨著他的喝聲,那十幾個太監縱身向陸游撲過來。
「住手」元侃突然挺身站出來。攔在陸游身前看著元佐道︰「大哥,我從小一直敬重您,也從沒認為你會做錯什麼,我知道在元僖的事上對你打擊很大,可畢竟都已經過去了,而且父皇現在身有重病,你非要再這個時候找舊帳嗎?我知道你想要什麼,我也可以答應你,但你必須要保證父皇的安全,否則就不要怪元侃不念兄弟之情了」
元佐從沒有把他這個兄弟當成對手,從小到大,只要自己說一,他就不會說二。這次也一樣,認為只要自己一露面,元侃就會乖乖投降,卻沒想到元侃會跟自己對著干?
瞪著元侃道︰「你也想反抗我?」
元侃鼓足勇氣道︰「這不是反抗不反抗的問題,事關國家大事,父皇的安危,元侃也只能暫時把兄弟情誼放在一旁了」
元佐愣了一下,忽然失聲狂笑起來「哈哈…」好半天才指著元侃道︰「你們口口聲聲要我念及父皇的安危,可你們誰為我想過?你們知道這幾年我過的是什麼日子嗎?人不人鬼不鬼,那時父皇在那里?他有想過我是他兒子嗎?」聲音越來越淒厲,顯然這股怨氣在心中憋悶已久。
元侃呆了一下,聲音小了些,道︰「那也不能不顧父皇的安危」
元佐現在給陸游的感覺就是這個人已經瘋了,已經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維去衡量他,伸手把元侃拉到身後,搶前一步護在元侃身前,沉聲道︰「元佐,趁現在大錯還沒有鑄成,回頭還來得及,不然可就沒人能救你了」
元佐冷笑一聲道︰「現在沒人人能攔住我,這一切本來就都是我的,我不過是來拿回來而已」說著不再理會陸游等人,轉身大步向老皇帝的寢宮走去。
陸游剛要追上去,那十幾個太監已經一字排開攔在身前。看這十幾個人氣定神閑的樣子,顯然都是武功高強之人。心中不由奇怪,元佐在那找來這些高手太監呢?
回頭吩咐侍衛保護好元侃,伸手在一名侍衛腰間把刀拔了出來,第一次面對這麼多高手,他可不敢托大。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亂了起來,喊殺聲伴著雜亂的腳步聲快速向這里涌來。
王繼恩面露喜色,指著陸游道︰「姓陸的,我看你這回還有什麼招可使,現在跪地給咱幾磕頭認錯,咱家說不定…」
陸游心中怒極,不待他按說完,抖手一記飛鏢打了出去。可憐這位正做著高官厚祿美夢的王公公,連吭都沒吭一聲就被陸游的飛鏢打了個透心涼。
陸游現在已經無暇在顧及老皇帝的安危,先保住元侃再說吧!扭頭對眾侍衛道︰「保護太子快走」
這十幾個太監那能這麼容易就放陸游等人離開?呼哨一聲,幾個人撲向陸游,另幾個人則向元侃撲去。
陸游無奈,挺刀迎過去,只希望能給元侃爭取一點逃走的時間。
就在這時,人影一晃,接著幾聲慘叫響起,再一看,撲向元侃的幾個太監已經尸橫在地。而元侃身前卻不知什麼時候多了個面色陰沉的人。卻不是無名還有誰?
陸游又驚又喜,揮刀逼退幾個圍攻自己的太監,縱身跳到無名身旁,急道︰「快保護太子先走,我來掩護」
無名淡然道︰「不用急,李鐵他們已經到了」說著從懷中掏出金牌遞給陸游。
這個消息更讓陸游驚喜,原本還在擔心丫頭辦不成這件事,心中甚至還在後悔讓丫頭去做這麼危險的事,沒想到丫頭真的把這件事辦成了。
正在愣神的工夫,無數禁軍從四面八方涌入這座寢宮周圍,領頭的正是吳起、李鐵等人。
陸游無暇同他們打招呼,要無名保護元侃,縱身向寢宮奔去,元佐已經進去了一會,對于一個身有重病不能起床的老人來說,這麼長時間干什麼都夠用了。
剩下那幾個太監眼看事情不妙,再無心顧及陸游,呼哨一聲四散逃去,不過此時到處都是禁軍,他們就是插上翅膀也飛不出去了,轉眼就落入禁軍的包圍中。
而李皇後此時也已經嚇傻了,原本以為可以助元佐蹬上皇位,現在看來不但元佐要完,自己恐怕也得跟著倒霉,不由把哀求的目光投向元侃。
元侃那有心思理她,跟在陸游身後,大步向寢宮跑去。
外面雖已經亂成一團,可寢宮內卻靜悄悄的。陸游闖進來的時候,就見元佐一動不動地跪在老皇帝的床前,而床上的老皇帝怒目圓睜,卻早已經沒有了氣息。
隨後跟進來的元侃見此情景,悲呼一聲撲到老皇帝身前,失聲痛哭起來。
在這種情況下,陸游也覺得老皇帝是元佐害死的。一把抓起元佐怒道︰「你還是人嗎?他是你父親…」
此時的元佐也不知是怎麼了,雙目呆滯,對陸游的話也充耳不聞,就在陸游抓他的一瞬間,眼中似乎閃過一絲異彩。
陸游不由一呆,這種眼神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正琢磨著,忽听元佐縱聲狂笑起來,邊笑邊道︰「我是皇帝了…哈哈…我是皇帝了,你們都得听我的,哈哈…」狂笑間走出門去,卻一個不小心被門檻絆了個跟頭,怕起來之後仍不自知,仍舊狂笑著向遠處走去。
陸游想起來了,這種眼神只有精神病院的人才有,而他在前世的時候為了躲避抓捕,曾經躲到過精神病院,所以才會對這種眼神熟悉。
元侃被元佐的笑聲所感,轉過頭,哽咽著道︰「大哥他怎麼了?」
陸游相信元佐這次是真的瘋了。搖頭道︰「不要管他了,他再也不會興什麼風lang了,我們還是趕緊處理陛下的後事吧!」看著老皇帝的遺體,心中惻然,老皇帝對自己一直信任有加,自己卻終于沒有保護好他。
當下,陸游命李鐵等人將禁軍撤出宮外,同時命韓無垢嚴查王繼恩的同黨,只要同他關系密切的太監全部擒拿,李皇後則被送回後宮軟禁起來,不得命令不準外出。
元侃這邊則以太子的名義招群臣入宮為老皇帝操辦喪事。現在他雖還沒有正式登基,但已是實際上的大宋皇帝了。
為了防止再出現什麼狀況,陸游下令把殿前司、馬軍司全部解除武裝送到城外的軍營,嚴加盤查後就地打散,編入其他禁軍,待老皇帝的喪事之後由元侃自己挑選信任之人擔任親衛禁軍。
對于如何操辦喪事,陸游卻是一竅不通了,好在有老岳父等一干重臣,他只要時時陪在元侃身邊就行。
元佐確實瘋了,元侃卻仍記著兄弟之情找郎中給他醫治病情,不過卻最終同意了陸游的意見,把他送到太原,在太原那個曾經為他而死的青樓女子墳旁起了一坐房屋。把元佐安排在那里就是希望有一天他清醒之後能懺悔自己所做過的一切。
少了元佐的京城,好象一潭清水般清澈透底,而在元侃順利蹬上皇位後,陸游的心也徹底放下來,再不用提心吊膽地擔心有人同元侃搶位置了。
老皇帝有遺愛于百姓,所以在他出殯那天,舉國同悲,老百姓默默跪在路旁垂淚為老皇帝送靈。
元侃扶棺而行,一直把老皇帝的遺體送至安葬地,以顯示對先皇的孝心。
國不可一日無主,從陵寢回來後第三天,元侃正式登基為帝,是為大宋第三位皇帝,改年號為咸平,大赦天下。
陸游本以為天下太平,也就沒什麼事了,可元侃根本沒有放過他的意思,一道聖旨就把他又招回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