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文軒踏入軒衣閣的時候已是華燈初上的時分。
這個時間點上,酒吧的生意才剛剛開張,服務員無精打彩的,對于他的到來,也沒有顯得太過于熱情。
他們都是過慣夜生活的人,就像早起一樣,全身的激情還沒有被調動起來。
許文軒在吧台要了一杯澤川啤酒,這種當地產的啤酒,帶著俄羅斯的一絲風味,濃烈,但又不上頭,口感略苦,然而這正是他喜歡的。
趁著王成還沒有到來的這檔口,許文軒將這二個月發生的事情仔細回想了一下,仍舊是沒有得出什麼用事的結論。
特別是警方為何不再找自己的麻煩,他都歸功于李夢瓊老爸李虎的身上了。
五有的澤川官場之上似乎發生了巨大的變動,即算是市井之中人的人們都感覺到了,特別是那場群眾事件,成功地轉移了所有的人目標,可是官方並沒有太大的消息流出來,只是冠以「醫療糾紛」,整個主流的媒體似乎都突然間失了聲,網上的謠言四起,然而關于真相一直莫哀一是,大家最為津津樂道的事情就是那輛突然出現的武裝直升機,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然而許文軒最為在意的還是紀靜香受襲的事情,住院的當中,他不無擔心,在他的建議之下,紀靜香加強了安保的力量,只是潛在的敵人似乎沒有再次出手的**,居然就這樣一直風平浪靜著,任何的異常都沒有。
恰恰是這樣,這才叫許文軒感覺到不安,風暴前的大海總是平靜的,他突然有了一種感覺,自己再怎麼厲害,總歸是一個人,是不是太過單薄了一點?
時間就在不知不覺之中流逝,許文軒等了很久,都沒有見到王成的蹤跡,打電話給對方,居然一直處于通話狀態之中。
「這小子,今天居然又放我鴿子!」許文軒無奈地笑了笑,再次向吧台要了一杯啤酒。
「許先生是嗎?」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這是一個氣質溫和的中年男人,全身一套正式的西裝,那雙犀利的眼楮,讓熟悉他的人都不能小視。
許文軒的記性非常的好,一下了就認出來了,這個男人正是二個多月前,自己在這兒救張海東的時候有過一面之緣的軒衣閣經理。
「張經理,有什麼事情嗎?」許文軒笑道,按照以前的性格,他絕對會對此前的男人不假辭色,可是在醫院躺了那麼多天,他也明白了一件事情,多一個朋友總歸是一件好的事情,這個世界並不是如同自己想像的那樣,是非分明,黑白明顯。
這男人頓時有了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連連笑道︰「想不到許先生還記得張某人,真是不勝榮幸!」頓了一下,他指了指不遠處的桌子,那兒正有一個肥頭胖耳的中年男子坐著,接著說道︰「我們老板在那兒,還請許先生過去一敘!」
許文軒的眼神十分的銳利,看到那個坐在半包似的卡座上的男人不就是當日幫自己進入看守所的彭鑫鑫嗎?
許文軒點點頭,在張經理的帶領之下,向彭鑫鑫走去。
彭鑫鑫一臉的熱情,上面就要給許文軒一個擁抱道︰「許老弟,你出院就來我的酒吧,怎麼不給我打個電話?」
許文軒笑道︰「彭老板你是貴人事忙啊!」心中卻冷笑一聲︰「這個死胖子,那日警察能來得那麼及時,肯定跟你有關系!」他到是對彭鑫鑫沒有太多的惡感,其中絕大部分的原因正是由于對方給自己初見面時所留下的印象。
「哪里,哪里!」彭鑫鑫大搖其頭,招呼許文軒坐了下來,然後對身後的不弟揮了揮手,不大一會兒,幾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跑了過來。
其中兩個看得極為清純,穿得更是清涼的女人撲到許文軒的懷中,一時乳波翻滾,春色盎然!
許文軒對于這種風月場所的女人自是沒有任何的興趣,更何況,現在心中有一尊女神等著他去征服,不為所動地說道︰「彭老板你這就不太好了吧!」
彭鑫鑫當時將手下全都安排出去,鑫鑫公司也關門大吉,準備應對市里突如其來的檢查,好在他小心異常,看守所的楚天佑果然不出幾天就被紀委拿下,接著就被雙規,然後大把的事情披露出來,澤川的媒體就像吃了興奮劑一樣通篇累牘地批判,一件事情接著一件事情被曝光,就連其玩弄女犯人也只不過是其中一條花邊新聞罷了。
跟楚天佑早有染的彭鑫鑫那些天都是在膽戰心驚中渡過的,若不是舍不得家業,早就想跑路了,條子天天在他的場子里轉著,最後沒有辦法,只能推出兩個通輯犯轉移警方的視線!
澤川市的公檢法火力全開,據說是在上面大領導的刻意關注之下,一個月之後就舉行了非公開審判,然後上報給省法院,再呈交給人民法院,執行死刑披文很快就下達,就在前幾天剛剛在法場執行完!
人死燈滅,彭鑫鑫這也緩過神來,可是麻煩事情並沒有完結,這許衣閣正是他旗下為數不多的能夠掙錢的正經產業之一,這些天來,澤川市的城管總局的執法大隊就像吃了槍藥一樣,三天二頭過來找茬,不是消防不到位,要停業整頓,就是衛生不達標,要罰款,將這兒生意搞得一落千丈,找托人了,打關系,可以人家就是不買賬,一句例行公事就給塞搪過去了。
後來彭鑫鑫打听了一下情況,原來是得罪了城管局的張海東副局長,人家這是公報私仇來著,可是像開這種店,有幾個真正做到沒有任何一點的安全隱患?一旦上崗上線,即算是雞蛋,也也挑出骨頭來了。
許文軒听到這里,倒也明白了,原來知道這個死胖子是知道自己當日救了張海東,想讓自己當說客來著,怪不得他今天會親自跑來呢。
彭鑫鑫讓夜場的小姐都退下去,見許文軒听完自己的「哭訴」依舊笑眯眯的樣子,不為所動,顯然自己是不出一大筆報酬來,對方肯定不會就犯,彭老板可打听過了,許文軒將光頭幫的人削掉了四個,條子方面最初還有點反應,可是到現在,人家從醫院里親親松松地出來,一點屁事都沒有,顯然背後也是有大能耐者在撐腰呢,這一點正是他所想要的。
這個時候夜場的生活已開始活躍,盡管生意比平時清淡了許多,可是震耳欲聾的音樂卻響起來,顯然是不太適當再談下去了。
彭鑫鑫向身後的小弟交待了幾句,然後湊過來,道︰「許老弟,咱們還是進包房談吧。」
許文軒在彭鑫鑫的帶領之下,去了二樓,顯然是刻意吩咐過的,一路之上,男女服務員都齊齊躬身,以一種謙卑地姿態說道︰「許文生好——」
許文軒剛剛還不覺得怎麼樣,可是超到後面,這種油然而升的滿足感卻是叫他有了一種說不出來的興奮,他心中在道︰「或許這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包房里的裝飾並沒有想象中那樣金碧輝煌,反而以一種淡淡的素雅風格,一進去,關上房,似乎外面的喧囂都跟自己無關了。
許文軒不由嘖嘖稀奇,暗道︰「這房間的設計者到是精通心理學。」
彭鑫鑫似乎看出了許文軒心中的意思,笑道︰「怎麼樣?」
「不錯。」許文軒稱贊道,順手接過對方遞來的威士忌。
彭鑫鑫得意道︰「我設計的。」
許文軒到真得對這個家伙刮目相看了,笑道︰「看不出來,你還有這樣的愛好。想法不錯,能在軒衣閣消費的不是見慣世面的富商就是講究情調的白領,但能夠到二樓來,我估模著舍不得一擲千金的,你們根本不接待。那些舍得花錢的,什麼樣的沒見過呢,可是一進來,這種簡單質樸的,正是他們想要的,在底下high夠了,上來休息就是講一個寧靜,果然是好想法!」
彭鑫鑫哈哈大笑起來,大有知己之感,舉了舉酒杯,笑道︰「黑牌12年,雖然不貴,但卻是貴賓們休息的時候最喜歡的威士忌之一。」
兩人在米黃色的沙發上坐定,推杯換盞之下,一瓶黑牌12年很快就空了。
彭鑫鑫也不提讓許文軒幫忙的事情了,又從房內的小吧台中取出幾支紅酒,兩人的酒量顯然都不錯,很快桌上放滿了空瓶子。
彭鑫鑫越喝越是心驚,他的漂亮在澤川道上是有名的千杯不倒,因為他家祖傳的就是釀酒出身,從小就是泡在酒缸時長大,當年剛剛混道上的時候,還沒有名氣,就是跟著當初的大哥,跟別人談判,最後雙方約定,誰能喝,地盤就歸誰,最後天是他一人幾乎干翻了對方大半人馬,才得到了地盤,盡管事後由于酒精中毒,在醫院躺了半個月,可是名頭卻打了出來。
許文軒卻是越喝眼楮越亮,他接受到許多非人的訓練,其中就有抗酒精這一關,不要說這麼幾支洋酒紅酒,就是純酒精對于他來說,不到一定的劑量,也無法讓他醉去,就這是他為什麼在那麼痛苦的情況之下,還能保持清醒的原因,而上次中槍,失去意識的那幾個小時,後來他才知道,居然被王為民全身麻醉了。
彭鑫鑫突然將酒杯將前一推,嘆息道︰「不喝了,我服了!」
許文軒嘿嘿直笑,然後道︰「彭老板有話就直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