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海東恨恨地拿過電話一看,是個陌生號碼,也沒有在意,剛接通,對方開口就道︰
「張海東,你給我來軒衣閣一趟!」
張海東還沒有反應過來,最近除了上級領導,誰不對他「張局長」、「張局短」的叫著,對方居然張口就直接自己的名字,剛剛老婆給的怒氣一下子就暴發出來︰「他媽的,你哪個,居然半夜給我騷擾電話,信不信我一電話過去,讓你……」
許文軒可不給他說下去的機會,電話那頭喝道︰「禿胖子,二個月不見你,膽變得肥了!」
張海東打了一個機伶,到是听出電話里傳來的聲音有那麼幾分的耳熟,細聲問︰「你是……許、許文軒?」
「好嘛,還不錯,認出我來了。十分鐘內,軒衣閣我看不到你,後果你看著辦!」許文軒冷冷掛了電話!
「我的媽媽呀!」張海東嚇得亡魂皆冒,丟掉手機,在床邊就開始找褲子穿起來。
他老婆被搞得不上不下,正是難受的時候,哪同意,叫了一聲死鬼,想讓他打過電話,重新來過呢,卻發現,沒有反應,睜開眼楮一看,自己的男人正穿衣服呢,還以為自己剛剛一腳踢得太重,他準備離家出走呢,連忙撲了過來!
張海東眼下哪能功夫陪自己的黃臉婆磨嘰,一把推開她,穿好衣服就要往外走!
老婆威脅道︰「姓張的,你不是想要將那輛x5換成x6嗎,告訴你,今天只要你走出這個門,老娘把話給你說清楚了,門都沒有!」
張海東聰耳不聞,x6是開得舒服,可還得有命去開,把那個煞星惹急了,怕是什麼樣的事情都能夠做得出來,至少現在還有命開個x5,頭也不回就去了。
留下自己的黃臉婆指天發誓不提,張海東上了寶馬車,一路狂飆,連闖了十來個紅綠燈,終于準時到達軒衣閣。
張海東連氣都沒順一下,就沖入了軒衣閣,可是那里到處是尋歡作樂的男女,哪有許文軒的蹤影?想打個電話,卻發現走得太急,將手機給忘記在家里了,正焦急的時候,旁邊傳來了一個男子的聲音︰「是張先生嗎?許先生久候你了!」
「你是?」張海東還有疑惑,然後又飛快地點點頭道︰「我是張海東!」生怕對方不認自己,不給自己引路一樣。
來人正是軒夜客經理張龍,他將張海東引入電梯,送到了包房門口,在打開門之前道︰「請,許先生在里面等你!」
張海東,喘了幾口氣,才讓張龍敲門。
許文軒的聲音傳來︰「請進!」
張龍打開門,張海東就像一個上刑場的烈士那樣,目不斜視地走了進去。
許文軒揚了揚手機道︰「禿胖子,你遲到了二分鐘,說吧,怎麼辦!」
「咚!」
張海東二話不說就直接給跪下了,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就流出來,話都說不出口,半天才道︰「我不是故意的!」
這一幕到被差門的張龍從門合起來那個剎那間的縫隙中瞧了個清楚,他心神大震,想不到這個許文軒如此霸道,即算一個堂堂的城管局局長居然怕他怕到如此的層度,到底是什麼樣的來頭呢?當真叫人好生奇怪!
「起來吧,你看你,像什麼樣子!」許文軒道,「我又不是吃人的魔鬼,哪能讓你怕成這個樣子?」
張海東哆哆嗦嗦地站起來,可不敢向前一步,他對許文軒的懼怕一來是被他這前那神勇無雙的樣子嚇過,再者他可是听說了人民醫院的大兵保護事情,這種消息再怎麼掩飾也是徒勞的,小道消息總規是滿天飛,上面知道內情的人物自是不屑一顧,可是落到這等人耳中,卻是難辨是非,特別是官場之上,任何小道消息,絕對是無風不起浪。
許文軒倒真沒有想這麼多,一指對面的沙發道︰「坐。」
張海東這才戰戰兢兢地坐了下來。
許文軒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個透頂的中年城管局局長,說實話,自己在沒想到有什麼好的去處之前,城管局的綜合科主任的位置還是需要的,至少還是個正式的身份,眼前這家伙今後可能是自己的上司,關系總不能這樣不正常吧?再看看他額頭上的那青青的一塊,笑道︰「怎麼了,被老婆給搔了?」
張海東這個氣呀,這哪是被老婆的搔的,明明是你的電話惹得禍,不但x6沒了,而且還得花大力氣才能將家里那頭母老虎給擺平了,可臉上卻是一點情緒都沒有表露出來,只是干笑不語。
許文軒也沒在這事上過于糾結,開一瓶x,從面前的桌上取出二個杯子,倒滿了,將其中的一杯推給了張海東,緩聲道︰「老張啊,來喝點酒,上前你在這兒請我喝了幾瓶,今兒我在這里回請了。來,干了!」
這酒張海東也喝得心驚膽戰的,不知道許文軒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
許文軒見張海東喝得也算是爽快,二話不說,再度給他倒滿上,道︰「來,甭跟我客氣,今天這個酒管醉!」
一頓好勸,桌上酒瓶多了五六支,許文軒的眼楮依舊那樣明亮著,他看看張海東已經有了數分醉意,這才說道︰「老張啊,听說我還在綜合科掛著名啊!」
都說酒能增進男人間的感情,更能讓狗熊瞬間變成英雄,這句一點不假,在酒精的作用之下,張海東不但放開了心思,偶爾還能跟許文軒開開玩笑,嘴中「小許」叫個不停,听到許文軒這麼說,他大頭舌頭道︰「哦,是有這麼回事!」
許文軒關心地問道︰「那薪水怎麼樣啊?」
張海東想也沒想道︰「基本工資一千八,外加各種補貼四千多,交五金,差不多到手六千多塊吧。」頓了一下又道︰「哦,這兩個月你的工資都是我代領的,工資卡在我辦公室里,下次給你。」
許文軒「哦」了一聲,好歹身上也用七百萬,盡管這錢是借的,可也算是有錢人了不是?也沒有再心的意思。
可是這一聲「哦」落在張海東的耳中就不是那個味道了,他還以為許文軒對工資不滿呢,連忙道︰「哎,基本工資都是這樣的,我也才三千塊不到。要不這樣吧,回去我就給你加個外勤補助,讓你工資漲到八千怎麼樣?」
許文軒沒想到公務員的待遇這麼好,只要得到了領導的賞識,這工資說漲就漲了。
「哎喲,我的爺,感情你還是不滿意呢!」張海東見許文軒不說話,又誤會了,咬咬牙道︰「這樣吧,再給你一個車貼吧,二千快,算算一萬出點頭,這可不能再高了,都跟我工資一樣了……」
許文軒今天找他來的本意可不是為了自己的工資事情,沒想到卻讓自己的工資大長了將近一倍,倒是一個意外之喜,畢竟自己總算有了一點收入,也不要再向別人借錢了,說道︰「要不明天我就去上班?」
「沒問題!」張海東拍著胸口保證道,就像一個深交多年的老哥們,「在城管局,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情,要是哪個敢不服你,看我怎麼治他!」
許文軒這是看出來了,張海東果然最近春風得意,想想酒喝得也差不多了,正事也該辦了吧,于是笑道︰「听你你最近跟這軒衣閣過不去呀,怎麼著了?」
此話一出,張海東酒氣化作了冷汗流走了,他一拍大腿,心道︰「原來這煞星是為了這酒吧來了,罷了罷了,看來這弄點股份,藏點私房錢的想法也要就跑泡湯了,果然是我天生的克星!」只是心中不情願,還是半了幾分僥幸的心思,打了個哈哈,說道︰「這個哈,也沒有什麼,畢竟這衛生、安全檢查的,也是我們職責份內的事嘛!」
「嗯,這樣吧,這家老板給我送了一張貴賓卡,請求我說合這件事情,你看著辦吧。」許文軒說道,「當然,你有什麼要求也可以提出來吧!」
張海東臉頓時就變了,失聲道︰「一張貴賓卡就行了?」
許文軒又不是傻子,從對方的反應當中就知道問題的所在,反問道︰「那你說我應該收多少東西才能說合這件事情?」
張海東想了想,繼然許文軒插手了,顯然打這家店的主意是不行了,自己本想撈點干股來著,這樣想來,還不如送給這個煞星,也算是一個人情所在,便說道︰「至少得一層干股!」
軒衣閣一年能掙多少錢許文軒不知道,但是一層干股一年下來,好歹也有百十來萬吧,沒想到張海東這大的胃口,冷冷地說道︰「這個要求太高了吧!」
張海東一見許文軒明顯誤會了,只好解釋道︰「我說這個小……小許啊,這個你就不知道了,不是要求高,事實上,這是一種游戲規則!」說到這兒他壓低了聲音︰「我打听到,這家店的原本靠山就是看守所的老楚,可是他時運不濟,快退休了,陰溝里翻了船。他所空下的干股,遲早也會被別人拿去的,我前幾次讓執法隊過來掃場子,一來是讓這家夜店的老板服軟,二來也是告訴圈內的人,這一聲肥肉是我張某人看中了,讓他們就別惦記著了。」
許文軒這才總算是開了眼界,沒想到這官商之間還有這麼多的門道,這就是所謂的「潛規則」了?只好苦笑道︰「看來一張貴賓卡就讓我出力,彭胖子果然好算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