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川政府的招待所十分的氣派,外面前不怎麼樣,可是一進入里面,所有的一切裝修都是按五星級的標準來的,平時不對外開放,能夠入住到里面的人物,都是在澤川權財通天之輩。
許文軒進入大廳,有工作人員提醒他不能去二樓,那兒都是市委領導和特邀來賓休息的區域,所以,他只好隨便找了一個角落,也樂得安靜。
剛準備點起煙,一個的工作人員走過來,喝道︰「哎,這位同志,大廳之內不許抽煙!」
許文軒只好說了一聲對不起,給你們工作添麻煩了,才將對方打發走,心中卻不以為然,媽的,狗眼看人低的東西,怎麼剛剛走過去,直上二樓的大月復便便的胖子,嘴中叼著煙,他怎麼沒說話?
「呵呵,許先生,似乎很寂寞呀?」蔣玉珠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說道。
其實許文軒早就注意到她了,只不過當時她正跟幾個衣著光鮮的中年男子正談論著,所以,立刻裝成了驚訝的樣子說道︰「哎呀,蔣夫人也在!」
「小滑頭!」蔣玉珠心中輕輕評價道,她指了指沙發,問︰「我可以坐下來嗎?」
「當然可以。」許文軒很夸張地說道,然後他呵呵一笑,彈了彈手中的香煙,說︰「可以嗎?」
蔣玉珠坐了下來,笑道︰「請自便!」
許文軒就像得到了命令一樣,點起煙,美美吸了一口,沖著剛剛過來制止他吸煙的工作人員示威似的,吐出一口煙圈,對方猶豫了一下,看了看站在他身邊的女人,想了想,還是沒有上去。
「看,還是夫人的面子管用,那家伙不過來提醒我不能吸煙了!」許文軒刻意壓低了聲音,指了指玻璃桌上的煙缸,那里面還有殘留的煙頭,「看,以這里的規定,這煙缸的煙頭肯定不會留下久的時間,所以在我之前,也有人在這里吸煙,既然如此,可是那個工作人員剛剛還是過來阻止我,顯然證明,這里確實有規定不能吸煙,但是這一規定是可以打破的,關鍵是看你夠不夠份量。」說到這兒,他的目光變得炯炯,盯著蔣玉珠,繼續道︰「看來我的能量還沒有大到至少讓他認為我可以有權利打破這種規定,所以借用夫人的身份,我算是沾光了!」
蔣玉珠越听越是嘖嘖稱奇︰「好觀察力!」
「還成!」許文軒的謙虛地回應,可是听在耳,卻怎麼是那麼便扭,這怎麼听怎麼得覺得這就是自傲?
蔣玉珠很奇怪眼前這個家伙的反應,她做過一次徹底的調查,可是從掌握的情況來看,許文軒並不是喜歡動腦子的人物,他太沖動,某些時候的所作所為,看起來完全就是隨心所欲一樣,還是說這一切只是他刻意表現出來的假象?她對于男人有城府是持肯定的態度的,一個沒有心機的男人永遠是站不了頂端的,即算爬上去,也很順落下來,歷史上有許多例子可以證明,就像項羽最終身敗兵身後,而劉邦卻做了天下一樣。
「看到了嗎?」許文軒將煙掐滅,指著陸陸續續到來的客人,他們都在各自成團,三三兩兩,熱烈地攀談著,「那一位正妙玉連珠,將圍著周圍的那些人說得歡聲四起的應該就是創風集團的經理玉祥和吧?」
雖說是疑問的口氣,蔣玉珠卻听出了許文軒那種肯定的味道在當中,「你認識他?」心中卻是十分奇怪的,不知道許文軒在搞什麼名堂。
許文軒沒有回答,他繼續道︰「我很奇怪,像夫人你,還有玉祥和這樣的特邀嘉賓,應該是有資格去二樓休息的,可是為什麼,大伙都呆在二樓呢?而且,我更發現,其實晚宴應該在六點就開始的,可是為什麼常委們都缺席了,導致今天的宴會似乎被無限的推遲了?」
蔣玉珠中心暗自吃驚,她是從許文軒一進門就發現了的,他盡管來得遲,卻對宴會的一些細節把握得十分清楚,況且他能夠到來,已經出乎意料之外了。
「何以見得?」蔣玉珠問。
「因為到目前為止,我就只看到一個死胖子上二樓,那個死胖子姓楊,據說是什麼市委組織部的主任。」許文軒證據顯得有點玩世不恭,「如果我猜得不說,市委的領導們都在二樓‘休息’呢!」
「不錯!」蔣玉珠當真從心里對許文軒刮目相看,然而令她更討厭的是對方這種出言不遜,「你對楊健主任有很深的成見?」
「沒什麼,只不過有過‘一面之緣’罷了!」許文軒輕松地說,似乎沒有听出來蔣玉珠語氣中的不滿。
蔣玉珠剛想說話,卻看見幾位市委常委從樓上魚貫而是下,她說了一聲抱歉,起身走到前面去,跟著一圈澤川社會名流們,一起圍了上去。
許文軒看了看大伙,也只是順波站起來,其實他想坐著來著,只是這樣太過顯眼,不過他的位置正好在角落里在,還真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樓上下來的一行人,走在當先的就是紀延風,看他意氣風發的樣子,顯然這次任命對他而言是政治生命的一個極大的進步,至後緊跟著的是李江,他一臉的晦暗,跟著一個富態的中年人邊走邊聊些什麼,許文軒不認識這個中年人,但也猜到的,估計就是陪同而來的省委織部長陸連雲了。
許文軒再打量過去,接下來的幾個都不熟悉,直到最後一個,他才記起來,是宣傳部長王久一。
大廳之類原本比較熱鬧,但是市常委們都從樓下之後,頓時安靜下來,大家都房間壓低了聲音,看著走下來的陣列,大家都知道,事情肯定都塵埃落定了,特別是跟李江關系匪淺的名流,個個眼神都十分的復雜,盡管大伙都有所準備,可是一旦事情成真,他們反而都有一點恍然若失的感覺,畢竟新上來的書記到底是什麼脾性,接下來政策的會有什麼樣的變化,都是他們要考慮的。政府關系是一把雙刃劍,看似利益無比,可是一旦發生什麼樣的波動,他們也都要跟著起伏不定,如今在場的絕大都數,都有點忐忑不安。
許文軒到是顯得十分的輕松,他仔細觀察著紀延風,這個大半個月前面還是省電視台台長的男子,自己跟他的關系倒是十分的不錯,如今他搖身一變,居然成了澤川的市委書記,現在想來,這肯定是他謀求很長時間的,否則不可能省里的動作這麼快,估計即算沒有梁鏡山這個意外事情,省也會在十月份的換屆當中,將他推到澤川來,可是事情的發展往往出乎人的意料,如今只不過是加速了這一步伐罷了。
許文軒同志也在觀察著眾人的神色,他想了想也就明白了,誰也沒有預料到會是一個省電視台的台長轉下來,這並非沒有先例,只不過是在這之前,誰都沒有想到罷了,省內的動作果然夠雷厲風行,澤川省的黨政兩把手的內斗,最終還是沒有分出勝負,在所有的人眼中看來,走在前面,春風得意的紀延風,無疑成了最大的贏家,接下來就要屬于是一直很低調的張遠寧了。
在開宴之前,大家開始套感情了,紀延風是大家首先「包圍」的對象,接著就是張遠寧,除了幾個真正有感情的正跟李江話別,其他的人物只不過是陪襯罷了。
許文軒還是听到別人「張市長」地叫喚,這才知道那個真不怎麼說話,表情很嚴肅的男人,居然就是張蓉的父親,前政法委書記,現在的「代市長」。
其實張遠寧作風以嚴厲著稱,為此他得罪了不少人,這麼多年一直在政法陣線上這麼多年,沒想到省里面這一次居然借此機會將他提了上來,他的出身,在別人眼中肯定就是一種信號,絕對是對澤川官場某些不好的局面要動手的——這些都是暗知猜測,然而,這當中到底是一種怎麼樣的情況,顯然不經過最後的博弈是不會浮出水面的。
許文軒也在思考,他覺得梁鏡山的死不可能只是帶來這樣的改變,從紀延風和張遠寧的組成的這種搭班來看,這一事件的影響肯定不會就這樣到此為止,接下來應該還有更大的風暴在醞釀著。
這一場推遲了的晚宴,在這之前,在那個二樓之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樣的故事?
許文軒看著風聲笑語的畫片,就像在看一場電影一樣,他感覺到這個畫面之下,是一股巨大的潛流在涌動,絕對不會如同表面上顯現得那樣平靜。
紀延風不愧是搞新聞工作出身,他的講話聲音不大,但卻是很有感染力,他表示,今天澤川政府的運行還是要在李江同志打下的堅實的基礎之上,加以鞏固。
這番表態到是讓無本有點擔心的大伙吃了一顆定心丸,許文軒也暗暗發笑,此時已有工作人員安排大家入席,他正準備找一個角落的位置坐下,因為他發現,有身份地位的人,都是按牌子做的,那麼沒有牌子的桌子,顯然就是沒人關注的人物,這正是他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