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文軒一個人被關在羈押室里,並沒有一個警察來審問他,他也樂得清閑,比起部隊里那種黑房間的禁閉室,這兒實在是寬敞,好在手機沒有被收掉,無聊之中開始上網玩。
這個時候論壇上的輿論似乎變了,更多的內幕被挖了出來,特別是完整的視頻被放出來,更加上一股生力軍的導和,矛頭對準了王氏兄妹,而自己這個起先被認為「土匪」的城管,這個時候基本上就要被贊美為「英雄」了,當然不和諧的聲音還是有,但是很快就被淹沒掉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口響了響,穿著便服的張威走了進來,手中還拿關一大堆的外賣,看出了許文軒眼中的疑惑,笑道︰「餓了吧,先吃點東西吧!」
許文軒也不客氣,被擱在這兒這麼久,肚子早就咕咕叫了,很快二大盒的外賣就被掃蕩一空。
張威望了幾下許文軒,欲言又止。
「怎麼了?」許文軒拿著牙簽剔牙問。
「許文軒,這次可能你麻煩大了,剛剛我來看你之前,他們私下里說你可以要面臨著過失殺人的指控……」張威想了半天,終于還是說了出來。
哪知許文軒並不擔心,關于這一點他是就想好了,這種事情估計放在誰身上都是這樣子的,自己當時是沒有考慮多少,可是即算是如此,現在給自己選擇,如果還有那麼一線的機會,自己還是毫不猶豫地開槍,只是遺憾的是自己並非執法者了。
「你不怕嗎?」張威拉開了一張椅子坐下來。
許文軒笑笑︰「怕什麼?」
「這可是殺人的罪啊!」
許文軒眯起了眼楮,張蓉那時被挾持後無助的眼神在腦海之中翻騰,良久他才問道︰「怎麼就你過來了,又重新當回警察了?」
「目前你的問題比較特別,上面還沒有決定怎麼處置你!我不當民警了,目前在市局的談判科!」張威搔了搔頭皮,嘿嘿笑道。
許文軒表示了解,警方只是將自己羈押在此處,連手銬都沒有給自己上,顯然對于自己當時的處置還是表示贊同的,畢竟自己擊殺的可是一個連殺六人的窮凶極惡的匪徒,況且若不是自己的當機立斷,那個中了槍的警察,天知道是否能夠等到狙擊手的到來,再說,那最後一顆子彈保不齊就會要了張蓉的性命!
門外有人在敲門,張威知道自己進來會面的時間快到,于是就站起來告辭,走到門口的時候,回過頭來又問︰「還有什麼需要我幫你帶進來的?」
許文軒亮了亮自己的手機︰「沒電了,能不能幫我去充個電?」
…………
張遠寧還是在王援朝的匯報電話之中得到這個消息的,得知女兒安然無事,盡管以他一向沉穩的性格,仍舊感覺到心里並不平靜,由于剛剛代理市長一職,諸般工作要理,他分身無瑕,只能抽空給女兒打了個電話,可是手機卻關了機,直到晚上八點多,連晚飯都沒有吃,才讓小車司機將自己送回了家。
剛進門就听到了女兒房間里傳來了嗚嗚的哭聲,張遠寧心中很不是滋味,作為從公安干警之中一步步上升起來的官員,他能體會這當中的風險,心里要面臨的壓力,所以一直以來,他都沒有對女兒的工作表示過贊同,只是畢竟是自己的手中的一塊肉,他正猶豫是否要去敲女兒的心門,門已被打開來!
張蓉風一樣地撲到了張遠寧的懷里,喊了一聲︰「爸——」
堂堂的澤川市市長,張遠寧眼角一酸,差一點就眼楮掉了出來,他緊緊地抱住女兒,老半天後將激動不已的心情給壓了下去,說︰「閨女,咱們這就辭職,這警察不當了——」
「誰說不當警察啦!」張蓉稍稍離開父親的懷抱,抬起頭來,臉上還掛著淚水。
張遠寧望著女兒紅腫的雙眼,心都碎了。
父女兩人在客廳當中的沙發上坐下來,張蓉問︰「爸,他們說要治他的罪,可是他是無辜的!」
「什麼?」張遠寧沒有反應過來,似乎沒有理解女兒話中的意思。
「就是許文軒呀!我下午打過電話問過同事了,現在局里對他的處理方案還沒有決定下來,但他們都說當時的許文軒是沒有執法權的,他那一槍可能是非法的,就算是見義勇為,也要面臨著過失殺人的人指控,他明明是救了我的英雄,怎麼就會是一個殺人犯?」張蓉盯著父親說。
張遠寧想了想,無奈地說︰「蓉蓉,我知道你心急,父親也心急,畢竟他是我女兒的救命恩人呀!可是他是不是一個英雄還是殺人犯,並不是我們能決定的,這是要通過法律的途徑來……」
張蓉神色大變,沒想到父親的回答居然是這樣的,打斷道︰「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
張遠寧擺擺手,其實具體的情況他早就看過警方送過來的報告了,站在他的角度看問題,作為一個代市長,而且市委書記也剛剛到任,在當中的厲害關系並不是他可以輕舉妄動的,連一向對許文軒比較關注的紀延風這一次都沒有急著出手,顯然自己也不能去越權,在私下里打個招呼什麼的,政府里的關系正是微妙的時候。
這些東西他當然不能跟女兒說明,只能緩緩說道︰「蓉蓉,你也是警察,這件事情還是次給警方去處理吧,只能按照正常的法律途徑去解決!」
張蓉擦去了淚水,站起來,一聲不吭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砰!」
房門狠狠地關上!
…………
羈押室里許文軒在做俯臥撐,宋南平進來的時候,已經做了二千多個。
許文軒並沒有停下來,只是抬起頭來,沖著這張熟悉的面孔笑了笑,繼續數著︰「二千一百四十五——」身子沉下去,又重新撐起來,「二千一百四十六……」
「真得要夸你一句,好興致還是好體質?」宋南平大馬金刀地在椅子上面坐了下來,望著許文軒一臉復雜的神色。
宋南平在澤川絕對是一個人物,從最底層的片警做起來,十年時間不到,就坐到了刑警大隊長的位置,可是其的能力,由于做事圓滑,心計不錯,對于道上的事情比較清楚,處理問題也不拘一格,最初的時候是靠著不怕死的性格,搞到了好多個涉黑團伙,多少亡命之徒折在了他的手中,到了後來,位高權重的時候,只要他放出一句話,一般情況之下,犯事的兄弟會自己去自首,正是由于這樣,盡管背後有傳言他是某些個黑社會勢力的保護傘,然而他卻一直順風順水。
所謂過剛則易折,宋南平並不是一個傻子,對于警匪關系一直處理的很好,該拿的從來不推辭,該辦的事情從來不推月兌,但是該打擊的一樣不手軟,上面對澤川的現狀比較滿意,穩定的局面也一直不錯,直到許文軒的出現,似乎一切都在朝著不一樣的方向駛去。
做滿三千個,地上都被流下來的汗水弄濕了一灘,許文軒這才喘著氣兒站起來,重新坐到了椅子上面,疑惑地問︰「怎麼宋大警官這麼好的興致,這麼晚上,還不下班?」
羈押室里燈光慘白,由于手機沒有電,許文軒並不能夠知道確切的時間,但也估模著差不多是晚上**點的樣子了。
宋南平沒有說話,想了想從口袋之中掏出一包軟中華,自己點上一根,示意許文軒自便。
許文軒也不客氣,拿起一根點上。
直到兩人煙吸完,宋南平卻站了起來,準備離開,但回過頭來,終于又開口說話︰「給你一個選擇,現在就離開澤川,這件事情就算完了,否則後果你自己掂量著。」
許文軒一怔,仿佛印證了心中一直存在的疑惑,他冷笑了幾聲,問道︰「我不明白你話中的意思。」
「你會懂的!」宋南平不再說話,轉身離去。
許文軒思緒卻活躍了起來,宋南平突然說這種話不是沒有道理的,顯然自己給了他一種危機感,這樣一來,跟自己結仇的只有光頭幫了,如果上次陷害事件宋南平就是警方的那個內鬼,那麼一切問題都將迎刃而解,只是這一切都是自己猜測,並沒有什麼實際的證據,所以一切還是要等到找到刀疤和光頭李才是正題!
宋南平走了沒過多久,兩名臉色陌生的警察走了過來,後面還跟著一個便衣,三人神色不善,便衣男子從兩名警察中間走上前一步,沖老神在在的許文軒喝道︰「走吧!」
「去哪?」許文軒平靜地望著眼前這個男子。
「去了你就知道!以你犯的事兒,這呆在這里不合適吧?」男子甕聲甕氣地說道。
許文軒配合地站起來,便衣男人示意兩名警察一眼,其中一個走上前去,這亮出了手銬。
「這是什麼意思?」許文軒冷冷地問道。
「兄弟,你不要為難我們,我們只不過是例行公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