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一日醫院一別後,康曄待她又回復了之前的疏離冷淡,所有接觸僅限于工作,而即便是工作上的事,他亦是能交代給旁人的就交代給旁人,能和她少有交集就少有交集。(讀看看小說網)本文來自瘋狂看小說網W
他出院後沒幾天,便讓趙瑾拿了那個她裝過熱水給他暖胃的玻璃罐來還她,趙瑾將玻璃罐放到她桌上,說︰「老大讓我謝謝你。」
她那時尚未察覺有異,一面將先前胡亂倒進抽屜里的幸運星裝回玻璃罐,一面笑道︰「這有什麼好謝的。」
趙瑾看了她半晌,忽然開口問,「你和老大沒什麼?」
她詫異抬頭,「怎麼了?」
趙瑾自知失言,笑了一笑,也就把話帶過去了。
可是隨後沒多久,晚辭自己就察覺到了不對勁兒,其實心里也是有些不是滋味的,她自己又並非真的是遲鈍到家了,被他這樣時冷時熱的對待,個中滋味偏又沒辦法訴給人听,有時真是會覺得郁悶至極。
她否認不了他對自己的好和照顧,可是每每還不待自己感激或者有更進一步的非分之想,下一刻,他待她的態度便重新克制而正常,甚至還帶了點兒冷漠。
時而關照,時而冷漠,就這麼奇異的矛盾著。
從醫院回來以後,更是登峰造極。
她自認倒霉,本來無意窺探他的**的,誰知恰好就撞到了槍口上,當時那個情況她根本就避無可避。
她當然不會笨到把那天的事情說出來,但他那樣的人,想必是不願被人看到他完美光環背後,所隱藏著的不為人知的一面的,再加上又被他朋友誤會了他們的關系,所以想要撇清,所以對她疏遠,她可以理解。(讀看看小說網)
只是沒有想到,這一次,他對她的冷處理,竟然持續了那麼長時間,從年前,到年後收假上班,再到姚暢進組拍戲,到如今,戲都快要殺青了,他與她之間,都還沒有絲毫回暖的征兆。
她也不是沒有想過想辦法改變這局面的,可是,根本就無從下手。
他那樣的人,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披著讓人無法挑剔的合理外衣,仿若再尋常不過,也沒有任何人察覺有異。
可是,她知道,那種感覺是不一樣的,她雖說不上來,可就是知道,那不一樣。
也曾忍耐不住,尋了機會直接問他,「康總監,我是不是哪兒做錯了,還是你對我有什麼不滿嗎?」
他的眼光似是凝了一瞬,隨即又淡淡微笑,「沒有,你想太多了。」
于是,她只好繼續無力無奈加郁悶。
除了康曄,還有一個姚暢,也是她這段時間以來不斷糾結郁悶的原因之一。
一直以來,她知道,自己待他,早就超出了一般同事的範疇,她絕不僅僅只是把他視為手下的一個藝人,一件商品,一棵搖錢樹。
他生病,她會擔心整晚。
他生氣,她會包容體諒。
他開心,她會感同身受。
他難過,她也絕不好過。
他之于她,是朋友,是伙伴,是弟弟,是親人。
可是,她似乎一直忽視了,他還是一個男人。
即便比她小,也早已成熟。
特別是最近這半年多來,他的舉手投足間,無不帶著極強的壓迫感和侵略氣息,讓她無法再像以往一樣,再把他當成是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屁孩。
還有,他平日里那些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話,以及那些強勢而曖昧的動作,也實在讓她無法再自欺欺人粉飾太平下去。
就算她一遍遍告訴自己這不可能,不要自作多情,也還是克制不住自己心內的不安,難道顧媽媽說的沒有錯,他們首先是一男一女,才是藝人和經紀人。
于是,她開始不著痕跡的疏遠他,盡量避免去做任何會造成他誤會的舉動,除了工作,私底下,對他亦是能避就避,自以為做得天衣無縫。
卻不曾想,在一次談完公事之後,她再一次微笑著拒絕要他們送,那個時候,他本已走到門邊,卻突然回過頭來,黑眸當中似有暗潮翻涌,讓她不由得微微心驚了下。
他站在那里沒有動,面無表情的盯了她一會兒,最終只是笑了笑,輕描淡寫的說,行啊你,康曄冷著你,你就來冷我,不過沒有用,你沒他那麼強的自制力,我也比你臉皮厚。
她看著他不帶任何笑意的眼,簡直就要目瞪口呆,半響漲紅了臉道,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他還是笑了笑,這一次,神色倒是柔和下來不少,只是態度卻並不軟化,說,走,天太晚了,你一個人回去我不放心。還有小江在呢,你難道怕我把你吃了不成?
他說完便徑直往車上走去,留下小江在後面又哄又勸又推又拽把她押上了車。
類似的事情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容不得她不多想,幸而沒過多久他就進了組,陸予洲的要求嚴苛又是出了名的,她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明明詭異又不應該,可她騙不了自己,她潛意識里竟然會有些害怕面對姚暢,尤其是現如今的他。
「晚辭姐,這些是嘉妮之約欄目組那邊送過來的信件,我已經挑過一遍了,但你看,還是有那麼多。」
同事將兩摞厚厚的信件放到她辦公桌上,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晚辭笑著道過謝,便開始一封一封打開來看。
自從那一期的嘉妮之約播出後,這樣的信件和電話電郵,便從四面八方雪片一樣的飛來。
又由于姚暢在節目當中含糊其詞,觀眾只知道他與母親失散多年,卻並不知道他的生母究竟姓甚名誰,樣貌如何,于是這些信件的內容更是千形百態,無奇不有。
好奇心濃重刨根問底的有之,同情心泛濫噓寒問暖的有之,提供線索的有之,攀親認故的更有之。
現如今還好,畢竟過了大半年了,節目剛播出的那一陣子,欄目組甚至專門空出一間房來,就為了放這些信件。
其實一開始晚辭是存了很大的期望的,她知道姚暢雖然不說,但朱黛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如果能找到她,如果能替他把這根刺拔了,那該多好。
可是,各種不靠譜的信件實在太多,不計其數,漸漸的也便將她心里的這種期待磨成了麻木。
然而,她卻依然不敢閑置不管,依然一封封的看成了習慣,就因為那萬分之一的可能,就因為不想看到,姚暢用漠然和不在意來掩飾失望。
幸而朱黛其人,有足夠高的辨識率,避免了他們被蒙騙,也讓他們節省了很多精力,少走了很多冤枉路。
她一封接一封,拿起又放下,神情有些漫不經心,卻又不敢遺漏任何一封。
再一次的放下,又拿起,抽出信紙,里面還夾雜了一張照片,她的眼光在那一刻,驟然凝住。
唱晚第五十八回(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