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前行多遠,眼看著前方一百多米處有三人站在路邊,其中一人正在招手。司機把速度慢了起來,停在三人的不遠處。三人快速的跑了上來,徑直走到車身的最後面的長椅上。車子又發動了,不過速度明顯比剛才要快了。可能司機也是知道如果還這樣慢吞吞的,然後自己還要回程,那必定很晚了。三人一上車,嘴里討論的全是輸贏,牌張。看來是三賭徒,正是灰頭土臉的從賭桌上下來。李宗有听到他們細聲的在討論凝芸怎麼漂亮,但並沒有多言。水泥路雖然平坦,但灰塵太多了,這時大家把車窗都緊閉著,不一會就積了厚厚一層粉塵,現在連窗都是模糊不清了。
汽車一路風塵僕僕的往前趕,眼看著半小時過去了。而這時棒棒也從打肫著醒來,回頭看了看車上,然後把被自己放在一旁的棒棒又抱在了懷里,不緊不慢的從口袋里掏出了煙盒,又開始卷起煙卷。這是棒棒的一慣動作,他們已經習慣了懷抱著自己的棒棒,然後蹬在某個路邊抽著他的大煙卷。可惜這不是某個路邊,這是在車上,並且四周緊閉的車窗,看來是不太允許。不過,棒棒的煙癮一上來可就不管這麼多了。駕輕就熟的就把煙卷給捻好了,還不忘掉在口里來回滾動用口水把煙紙給粘在一起。李宗輕輕的拍了拍他的後背,很客氣的說道︰「大叔,在車上您能不能不抽煙啊。」可沒想到棒棒的回答卻是︰「崽伢子,有爹生沒爹教是吧!不懂事的家伙,後背是能隨便拍的嗎?」李宗感覺很莫名其妙,而听著他提起自己的父親氣就不打一處出,「您說話注意些。」話音未落,卻被棒棒回應道︰「注意什麼?我這不是沒抽嗎?再說,抽了又怎麼著。你這麼一說,本想不抽我都要抽上兩口,看你怎麼著。」說著還不忘附帶著罵聲道︰「細崽伢子,真是沒大沒小。」「你……」正想發語的李宗卻被一旁的凝芸抽著衣袖,然後向李宗搖了搖頭。李宗看了看凝芸,本想發作,也提不起勁了,只是重重的靠在椅子上,也不好作聲,不過氣息卻比剛才急促了些。
棒棒若然無事的點起了煙卷,一叭叭的抽著十分起勁,眼看裊裊青煙升起,不斷向後座飄來,嗆得凝芸只好用袖口遮住口鼻,把頭甩在一邊。棒棒繼續他的攻勢,還有意輕挑,把煙吸出,大口大口往外吐,不用幾口,整個車廂里混合著汽油的味道,把一旁睡著的那小孩子也給嗆醒了。老媽子眼看孫女嗆得難受,只好出言勸阻。「大兄弟,把煙給滅了吧!你看把全車人嗆得多難受。」司機與婦人似乎沒有發現車內的氛圍不對,也沒有出言制止。可能還是因為開始的伴嘴而有些氣憤吧,所以也懶得答理他。「嗆著誰了?我怎麼沒看到。」棒棒故意把嘴臉往另一旁甩去,心里多少有些心虛。「夠了吧,你扔了吧。」看著老媽子著急的神情,李宗終于還是忍不住,還有一旁的凝芸現在邊眼楮都給遮住,想想是有多難受。
「崽伢子,你沖誰嚷嚷呢?你說扔就扔嗎?」棒棒也提高了語調,反過頭對著李宗說道。看著這樣一個寧頑不寧的主,李宗也有些束手無策,只能抱怨道︰「為老不尊。」「誒…誒……,欺負我沒讀過書,听不懂你說什麼是吧。可惜了,這句話我听得懂,我就為老不尊了,你能拿我怎麼著?」用鄉里特有的語調,正在試探著李宗忍耐的底線。李宗又露出那惡狠的眼神,在一旁的凝芸知道李宗是真的就要爆發了,也顧不著捂住自己的口鼻眼楮了,趕緊蹭了蹭李宗的大腿。可李宗這次卻不買賬了,依然狠狠的盯著棒棒。眼看著李宗認真了起來,棒棒也不甘示弱,他這一壯年可不能在小輩面前弱了自己的威風,立馬站了起來,沖著李宗嚷道︰「小雜碎,這樣誰呢,怎麼想跟老子干一仗還是咋滴?」還不待自己說話,已經先發致人,用他的「法杖」直接砸了下來。棒棒心想,先讓你吃老子一棍,看你還敢不敢這樣沒大沒小的。李宗眼看著棒棒的棍棒就要敲打下來,心里也沒想道他竟然這樣對一小輩先出手的人,也是厭惡之極,實在有些可恨。左手往前一擋,且用力的往左甩去,甩去了棒上不小的力道,但棍棒敲打在手臂上還是好生疼痛,還不待棒棒作出反應,李宗已經快速的站了起來,右拳已經揮了過去,重重的砸在棒棒的左臉上,一個咧嗆棒棒往後倒退數步,扶著座椅才勉強穩住身形。棒棒捂住自己的左臉,明顯感覺自己左邊的牙齦松動了不少,並且滲出有些咸咸味道,知道是牙齦出血了,但也只能圄圇吞下肚子,他可不想讓旁人看笑話,自己讓一個小輩打出血。並且他知道老婦現在已經有些幸災樂禍了,特別是司機根本就沒有停車制止的意思,依然使著車輛往前開去。坐後排的那三位青年也停止了交談,認真的欣賞著眼楮的這一場好戲了。老媽抱起自己兩孫女,緊緊貼在車窗邊,神情比棒棒跟李宗還要認真。「好樣的,低估了你。」這時李宗也從坐位上站在了過道上,眼楮還是狠狠的盯著棒棒,似乎剛才的一拳並沒有消減他的氣憤。凝芸知道自己現在也制止不了李宗了,也只好默不作聲的在一旁觀看著局勢。
「我今天就不信了,我收拾不了你這麼一個細崽子。」說著早已站定的身體,手拿著棍棒向著李宗戳了過來。李宗既然動了手,也就沒有讓棒棒的道理,再說這麼一位為老不尊的人也不值得讓他。棒棒用力的把棍棒向著李宗的臉部捅來,因為車廂並不太大,所以捅也是快而有力的招勢。李宗向旁輕輕一躲,也快速向前邁出二步,忍著左手上的疼痛,一拳又揍上了棒棒的右臉,只看著棒棒向車門的方向倒去,還好這時車門緊閉,要不然就這樣給下車了。棒棒抓著車門上的扶著,又穩定了一型,這左右都受了一拳,讓棒棒並不好受,特別是剛才這一拳,揍得自己明顯有些分不清東西南北。還好仗著自己還算結實的身體棒棒並沒有迷糊很久,又c o起自己的棒棒向李宗橫掃而來,李宗趕緊往後退出幾步,讓棒棒砸了一個空,直接甩在了車窗上,車門旁的玻璃應聲而破,一大塊掉在馬路上摔得粉碎。司機這下可真的的听見了,一個急剎車,車上的人都不自覺的往前傾,而李宗正是借著這個力道而輕輕的跳躍起來,朝著棒棒的胸口用手肘重重的砸去。棒棒的身體在往後倒去,眼睜睜的看著李宗的手肘就要到了自己的胸口也無濟于事。「啊,」重重的哀嚎了一聲,重重的倒在地上,也可能是本能的反應,棒棒c o起棍棒向李宗面部捅去,李宗雙腳一用勁,趕緊與棒棒拉開了距離。棒棒已經紅了眼了,顧不上身體上的劇痛,快速的站了起來,拿著棍棒緊接著就向李宗捅了而去,而這次是用盡全身的力氣,雙眼迸發著不致李宗于死地心不甘的惡狠。李宗也只能快速的往後退去,眼看就要退到車尾了,沒辦法,又只能往一旁躲過。而棒棒這樣一撲空,整個棒棒連帶身體往後戳去,而李宗已經雙手緊握,正與棒棒擦身而過之時,重重的敲在了棒棒的後腦勺上。棒棒的身體嗖的往前飛去,坐在車尾的三位青年的中間那位青年可嚇出了一聲冷汗,眼看著棒棒對著自己而來,還好一旁的另一位青年反應迅速,扯著他的腦袋就往下按,讓他躲過了一劫,要不然這一棒子戳下來肯定不輕,只見棒棒向後捅去,把後面的玻璃捅了一個跟棒棒一樣粗大的孔,棒棒還杵在里面,而棒棒本人卻已經倒在了地上。
司機跑下車去檢查車門旁的玻璃,卻沒想到後面又傳來了玻璃碎裂的聲音,又迅速的跑到車後面,看著棍棒正孤零零的杵在車尾的玻璃上,心里心疼的要命,這車是才從別人手里轉過來的,九成新啊,沒想到沒開幾天就破相了,已經忍不住在車外碎碎的罵聲道了。棒棒這時也不知道怎麼著就有了氣力,一下j ng神的跑下了車,往車前跑去了,根本就沒有像才受傷打了架的樣子,正要上車向棒棒索賠的司機也被他在車門處撞開了好幾步,司機立馬追上前去,可還是不及棒棒的速度,追著追著就沒有了氣力,只好放棄,垂頭喪氣的往回走來。一上車就對著李宗吼叫道︰「這怎麼弄?你們打歸打,把我車砸壞了,你得要賠。」李宗毫不示弱的回應道︰「砸車的可不是我。」「不是你,你參與了就得你們兩賠,現在他跑了,不找你找誰,你剛才不是挺狠的嗎?這光彩過後,賬得由你來付。」司機窮追不舍的索要道。「司機師傅,道理可不是這樣的,砸壞都是剛才那棒棒所為,再說他在車上抽煙,影響到大家,你司機不出言制止,還向我們索賠,好意思嗎?」一旁的凝芸幫著說道。「哪來的妹伢子,滾一邊去。」司機明看著講不過理,只能氣憤的甩開凝芸的話。「你吼什麼,告訴你沒得賠。要賠你找那棒棒去。不過,得先把我們送城里再說。」李宗看不慣司機向凝芸怒吼,也大聲的吼道。「唉…唉…,不要以為你剛才很勇猛,怎麼再想跟我也干一仗,告訴你,不賠,你哪里也別想去了。」「你……」還不待李宗說出話語,坐在車尾的那三位青年的其中一位,也就是按住中間那位青年頭部,讓他免于一難的那位青年開口說道︰「司機,我們也覺得這位兄弟在理,要賠找那棒棒去,不要耽誤我們上城的時間了。」「哪來的油皮tiao,哪涼快哪呆著去。」司機明顯不愛答理這不站在自己陣營的人士,且在氣頭上,出言就免不了那麼難听了。「哦…,興東幫來的,要不請你去興東幫涼快涼快?」那青年「興東幫」三字一出口,司機臉s 明顯別扭起來,趕緊賠著笑臉道︰「不知道是興東幫的人,剛才氣昏了頭,冒犯了,對不住,冒犯了。」然後屁顛屁顛的點頭哈腰。「是吧…,我還以為呢?剛才你是挺神氣的。還差點嚇著我了,你這後面的玻璃不是要換了嗎?那前面的也換一換吧。」說著抽出那根插在後玻璃上的棍棒拿在手里,向投標槍一樣,從司機的腦袋旁邊飛過,狠狠的向前玻璃丟去,只看到棍棒從前玻璃上穿插而過掉在離車身不遠的地方,又在前玻璃上留下了一個與棍棒大小的空洞,嚇得坐在底下的那老婦一陣哆嗦。而司機根本沒有露出什麼氣憤的神情,只是默默的低著頭回到駕駛位置上,發動車身,向前駛去。而李宗也回頭看了看站在車尾的那青年,沒想到那青年卻對李宗抱以微微一笑,倒讓李宗有些尷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