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姬魅天下 第九章第三節

作者 ︰ 獨醉紅塵

至道三年三月癸巳日(公元997年3月30日)

經過一連串繁復鄭重的儀式,趙恆終于得以坐到了紫宸殿的龍椅上喘口氣。00ks.再待群臣百官拜呼萬歲之後,便可以開始他帝王人生中的第一次早朝。

事故往往就發生在一切看似風平浪靜的時候……

按規矩,群臣伏身等待趙恆一端坐到龍椅之上便拜呼萬歲。可是,唱禮太監高呼過後,群臣們仍然是沒有任何動靜。趙恆表面雖然看起來淡定不變,偏偏卻急壞了身旁的太監。他一時偷瞄龍顏,一時暗瞟殿中群臣,冷汗早已急得潺潺而下。

直至終于有人願意出來打破此時陰沉的氣氛……

「不知皇上何故要垂簾面臣?微臣斗膽請問皇上,皇上不知第一日的禮朝何其重要嗎?皇上這是您第一次以江山之主的身份主持朝政,為何不讓群臣百官們得以親鑒龍顏?」呂端位于百官之首,不經御上首肯便徑直起身,只稍稍跨前一步就已經觸及御階。可他猶覺得不滿意,竟然自顧自的一邊質問一邊邁上了御階,絲毫不在意身後群臣會作何想,也不理會唱禮太監的阻攔。

說著,呂端已邁步到了垂簾前。聲聲嚴厲道︰「如果不讓群臣確定皇上的真容,微臣恐怕百官不從、萬民不服吧!」雖然他已當眾宣讀過先皇遺詔,但是怕只怕臨時又出了什麼變故。所以他如此大膽妄為,其實也無非想要確定座上之人乃先帝指定之人罷了!

不待簾後之人反駁,呂端抬手就一把揮開竹簾,將簾後若隱若現的趙恆真容展現在了眾人視線中。

直到趙恆憔悴的面容暴露在人前,呂端在身後所有人清晰可聞的倒抽氣聲中,才恭恭敬敬的朝趙恆躬了身賠禮。遂快步下得御階,回到屬于他的首相之位又再次匍匐在地領聲道︰「臣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臣等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愛卿平身!」趙恆尷尬的朝僅與龍椅錯落有致,隔到身後半尺的鳳椅上的人兒——寧婭若,斜睨一眼遂趕緊朗聲宣起。

待群臣拜完趙恆後,又由呂端領眾向寧婭若拜呼道︰「聖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請起!」寧婭若好笑的躲在竹簾後緊抿著雙唇,這才防止了自己失禮的大笑出聲。她早就和趙恆說過不用遮遮掩掩的,他面上不過因為一晚的‘操勞’有些疲乏之色,完全不用擔心文武百官們會聯想到什麼曖昧的舉止。他偏不好意思的要整出這麼個垂簾面臣的事來。這下倒好,讓呂端那個老良相誤以為皇帝被臨時換人了!

待得群臣都起身了,呂端仍然固執的跪在地上領罪道︰「微臣適才乃一時情急,不得已冒犯了龍顏,還請皇上賜罪!」

「呂愛卿乃國之棟梁,如此嚴謹處事實為社稷之福、朕之幸,愛卿又何罪之有?試問殿上百官、天下萬民,愛卿剛剛一番作為皆是為大宋江山為朕在著想,朕又豈會是非不分、輕重不知,就此斷呂愛卿有罪?」趙恆抬了抬手讓呂端起身。「呂愛卿乃兩朝重臣,又是百官之首,先是得先皇倚重,之後朕還望愛卿能多多輔佐左右。是以,呂愛卿不但無罪,還重重有功呢!有功就該賞,而不是受罰!」

「謝皇上仁慈寬厚!但是微臣冒犯了龍顏是真,微臣斷不敢以重臣自居。如皇上能不降罪,微臣已深感隆恩浩蕩,萬萬不敢再領功!」呂端立起身後仍然微躬著老邁的身軀對著上位,不過說出的話語是那麼的不卑不亢、榮辱不驚。

「好吧!呂愛卿執意如此,朕亦不再多言。還望日後呂愛卿盡心輔佐朕便是!」趙恆拿老頑固也頗無奈,遂眼神示意了下唱禮太監。

唱禮太監會意,即時拿出一旁的聖旨展開朗聲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接下來的大意就是按照祖制,趙恆登基後便將各位兄弟封郡王賜藩地,各自成為一方諸侯。只除了身為他一母同胞的趙元佐,被封了親王特準留京,其他兄弟皆要立即前往封地上任。

不過,直至趙恆即位這時,他的兄弟也只剩元佐、元份、元杰、元偓、元偁五人而已。

趙元佐,封楚親王,留京。

趙元份,封雍郡王。

趙元杰,封袞郡王。

趙元偓,封彭城郡王,進封寧王。

趙元偁,封安定郡王,進封舒王。

聖諭宣完,殿中的趙氏五兄弟及時連聲拜呼萬歲領旨謝恩。

唱禮太監又道︰「有本啟奏,無本退朝!」

說明沒事就可以跪安了!寧婭若雖然躲在簾後無所事事,可是頭頂著幾斤重的鳳冠,又加上一夜未眠的折騰到現在,她早就在心中連連呼累喊困了。若不是第一天一定要來過過場,她現在肯定如以往一樣還在軟床錦被里呼呼大睡呢!

「臣有本啟奏!」一中年的文官從隊列里邁出一步,在得到趙恆的首肯之後立即言道︰「微臣看得出皇上乃是至孝之人,為了先帝已然駕鶴仙去甚是傷懷。但是死者已矣,還望皇上為了江山社稷為了天下萬民保重龍體……」

乍一听到此人的開篇如此搞笑,寧婭若忍不住偷偷與趙恆在私底下交換了個心照不宣的曖昧眼神。接下來的長篇大論她就實在是听得昏昏欲睡,無心再听下去了。可是後來突兀的听得一聲‘皇後’,便迫使她不得不清醒了半分仔細听去……

「……與國不可一日無君同論,天下萬民不可一日無母。是以,微臣斗膽請求皇上早日立後,好讓萬民能從失去先帝的哀沉中恢復生息!」

最後一句已然將趙恆的話堵得死緊,完全不容他借國喪未滿逃逸立後的打算。目前來說寧婭若仍然分不清朝中究竟誰忠誰奸,現下听得這名老臣子如此急進的言辭,她也只得悄悄作好打算。看來,她不能再終日無所事事的躲于朝堂之後,安逸在凌逸他們的溫柔鄉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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