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前夫,休想復婚!,077你想做什麼?
時近正午。《》愛夾答列
就餐高峰已經過去,白領群按部就班地朝著他們所在的部門移動,準備投入到接下來的工作之中。
白可兒恭敬地守在總監辦公室外,側過身,彬彬有禮地叩響了大門。
她的臉上帶著公式化的笑容,說出的話都有一股子濃濃的機械感——「總監,副總監找您。」
夏溫暖正在對十幾份財務報表做精算分析,此刻大腦高速運轉到有些缺氧的狀態。以致于她花了好幾秒鐘的時間才反應過來,白可兒在說的瑣事究竟是什麼意思,以及她口中提及的副總監又是誰櫞。
但這在收斂了脾氣溫順地站在門外等待著的米倩看來,里頭那一位背靠著真皮高級轉椅,高高在上、好整以暇而又運籌帷幄的夏總監,分明是在給自己一個難堪的下馬威!
但米倩倒也沒有生氣,平日里的鋒芒不知隱藏到哪里去了,安分得超乎白可兒的想象。就見她毫不介意地輕輕一笑,臉上淡漠的表情勾勒出徹底的無所謂來。
夏溫暖同樣地不動聲色,以靜制靜灃。
女子的眸底溢出一片冷光,但卻沒有從文件堆中抬頭,縴細的腕子提起來,筆尖有條不紊地在某個數字上勾過一個紅色的小圈,然後她緩緩道,「讓她進來。」
「好的。」白可兒立刻退開一步距離,欠身做了個「請」的手勢。米倩也不和她客氣,挺直了胸脯架勢昂揚地往里走,移動之間,腳上穿著的那雙高跟鞋尖細的鞋跟似乎能將地板踩穿。
下一秒,辦公室的門被合上。
「咚、咚、咚!」
夏溫暖被那惱人的聲響吵得身上每一根疲憊的神經都在瘋狂叫囂,她的手指輕輕支住太陽穴,抬起眼簾看了看面前***得如同一陣狂風的女人。
然後,在她還沒有開口說任何話之前,米倩卻先一步從包里掏出了早已準備好的白色信封,遞了過去。與此同時,不屑而又犯冷的女聲幽幽響起——「夏姐,這是我的辭呈。」
夏溫暖面無表情地望著她,不由就想起昨天夜里那個倚在李延盛懷里,千嬌百媚地迎合,任其肆意染指的米倩——和眼前這個趾高氣揚、腰桿筆直、不卑不亢的烈性女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心底不由地產生一絲狐疑,但夏溫暖的情緒依舊是淡淡的,忽地吐出一句,「你臉色不錯。」
米倩微微愣住,旋即不咸不淡地應道,「比不上夏姐你的。」
見她的手指攥緊了手中的信封,夏溫暖輕輕一笑,敲了敲桌角,朝米倩微抬下巴,「擱著吧。♀」
她雙手交叉,輕輕放在桌面上,就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散發出得威壓,讓人頭頂冷汗直冒——「收拾東西的時候我會派人幫你的。另外,這個月的工資也會全額發放給你,你待會自己去人事部結算就行。我已經和那邊的總監溝通好了,程序上不會出任何問題。」
米倩的眼楮陡然睜大,吸了口氣,有些不可置信地問,「夏,夏姐……你知道我會辭職?」
夏溫暖沒回答,也不點頭,只說,「今天是你呆在項氏的最後一天了,好好珍惜吧。也和同事們好好道個別,相信辭職理由你已經想好了,不用我教你。」
米倩無聲地做著深呼吸,恢復了好久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蒼涼笑道,「夏姐,我不要工資,也沒什麼東西可收拾的。你不必防我防成這樣,出了項氏之後,我就會徹底離開t市,絕不會給公司再造成任何威脅。1」
夏溫暖也不深究,隨她怎麼想,像打太極拳一樣懶懶應了一聲,「哦,那你隨意吧。」
她以為她會轉身就走,但米倩沒有,而是忽然放低了姿態,言辭懇切道,「夏姐,在臨走前,我可以和你說會話嗎?」
夏溫暖斜睨了她一眼,又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掛鐘,然後將手頭的文件合上,說道,「我十二點半要開例會,你有十分鐘的時間。」
「十分鐘……足夠了。」
「你要說什麼?」
「說我被李延盛包養的事啊。」看著夏溫暖難得露出了訝異的表情,米倩大方地聳聳肩,語氣中帶著別樣的輕快,「這其實沒什麼好藏著掖著的,我是他瞞著老婆包養的情婦,已經一年多了。這十幾個月來我唯一要做的就是取悅李延盛,每天變著法子伺候他,讓他不膩歪,燒錢供著我……夏姐,你是不是覺得我很不要臉,特別的賤?」
夏溫暖靜靜看著她,既不點頭也沒搖頭,雖然米倩說得眉飛色舞的,但她眼中的那一抹厭棄已經出賣了她自己。
夏溫暖知道,這個女人在故作堅強,越是自輕自賤,說明她越是掙扎。她的心里像是卡住了一根刺,用力呼吸,竟會疼得她忍不住咬住下唇,牙關輕輕發著顫。
米倩以為她不回答就代表了默認,語氣更加的嗤之以鼻,「夏溫暖,你是出身清白的千金大小姐,含著金湯匙出生,從小就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自然不會知道我們窮苦人家的女孩兒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
「很小的時候我就知道,別人都靠不住,只有靠自己才會有出路!于是我用功讀了十幾年書,拼了命打工掙錢供自己出國留學,因為我爸是個沒錢又沒地位的建築工人,他那點微薄的收入,除了能勉強撐起一個家之外,根本給不了我其他。但我這個人,要麼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所以,畢了業之後,我千方百計地進入到項氏工作。夏姐,你大概不知道,當時面試的時候排在我前面的那個女人,就是你很中意的那一位蔡小姐,她的自備簡歷不見了,其實是我毀掉的。♀要往上爬就要不擇手段!誰讓她比我優秀,長得也比我好看呢,沒有將她的簡歷塞進攪碎機里攪碎,而是丟進沖水馬桶里沖走,我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夏溫暖听著她自得的口吻,不由地眯起眼楮,聲音有些冰冷,「你這是想讓我夸你聰明麼?做事干淨利落,不留蛛絲馬跡。嗯……怪不得項慕川會重用你了。」
該趕盡殺絕的時候絕不留余地,這種狠辣風格,確實是可以入得了項慕川眼的人。再加上夏溫暖在項氏一路過來實在是太順風順水了,而米倩一直同她不合拍,將這樣子類似于定時炸彈的女人安插在她的身邊,久而久之便形成了絕佳的牽制,哪一方都不至于風頭過盛。
哼,項慕川還真是用心良苦,下得一手好棋啊!
米倩呵呵一笑,古靈精怪地壓低聲音道,「夏姐,有野心才好掌控呀,像你這樣無欲無求的,才讓人看著干著急呢!」
夏溫暖一愣,倒是覺得她說得也有幾分道理,「難道項氏集團財務部副總監的位置,還滿足不了你?你攀上李延盛,總不會是為了將我扯下馬——這事兒風險系數太高,容易摔死。」
她本想再繞幾個圈,誘米倩吐露實情的,誰知對方卻忽然坦誠道,「夏姐,我從沒想過用這麼惡心地方式來讓自己衣食無憂。還記不記得上次你質問我的話?你問我有沒有事先調查過李延盛的生平,知不知道他的家庭關系,了不了解他的家庭成員——我現在可以明明白白地回答你了,李延盛就是個人渣,徹頭徹尾的偽君子!而傅菁是個外強中干的可憐女人,在外精明得要死,對著自己老公就智商為負,完全被他牽著鼻子走。他們正合謀設了個陷阱讓項氏集團往里栽——不過,看現在的形式,他們是沒那麼容易得逞了的。」
「哦?听你的口氣,像是被迫的。」
米倩精致的指甲劃過紅唇,一面點著腦袋,一面勾起魅惑的笑意,「是啊——我要傍大款也不會找那種頂個啤酒肚,又老又渾身肥肉的中年大叔。像總裁那樣子的,年輕多金又帥氣,我可能還會考慮考慮。」
夏溫暖的表情頓時像吞了一只蒼蠅那麼難看,視線也從原先的毫無溫度漸漸地染上了一層冰霜。
她還真敢說!
——這算什麼?因為要離開項氏了,所以更加的肆無忌憚?好大的膽子,主意都打到項慕川身上去了!
但她轉念一想,這其實好像應該怪項慕川那廝太過樹大招風,導致各種狂蜂浪蝶都想往上撲。
思及此,夏溫暖撫了撫透不過氣來的胸口,咳嗽了兩聲,「說重點。」
米倩促狹地偷笑,滿臉的幸災樂禍,觀賞著夏溫暖被戳中死穴的奇景。
不過她也沒鬧得太過火,很快清清嗓子將話題扭回來,「大概是去年六月份吧,我爸和高利貸借了一筆錢,去到李延盛的公司置辦房子。可是後來合約出了些問題,不止是所有的錢打了水漂,我們一家人還遭到了那幫惡棍的追債。我媽心髒病發作進了醫院,我爸更是連工作都丟了,而那筆錢,靠我在項氏的收入,也要還上好幾個月,更何況我還得撐起整個家。當時,完全就是絕境了!然後,李延盛出現了,裝得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說是要為我討回公道。那時候我多傻啊,竟然就相信了他。等到我糊里糊涂地成為了他的情婦,我知道,一切都挽回不了了…」
「你剛剛說你要離開t市,可你現在,能夠月兌離李延盛的掌控麼?」
米倩的眼中烈火熊熊,聲音卻是冷冽的,「就算不能,我也要拼死一試!因為我最近才查到,原來那些放高利貸的惡棍,都是李延盛手下的走狗,他其實早就看上我了,才會自導自演了這麼一出戲,逼我就範!」
「而且,有一個人,他說他會幫我!」
「誰?」
夏溫暖無聲地嘆了口氣,她就覺得米倩吃了一塹卻沒有長一智。她難道就不怕剛月兌離李延盛的狼窩,又再一次落入別人的陷阱之中嗎?
「夏姐,你認不認識宋先生?」
「哪個宋先生?」
「就是銳新集團的總裁。」
「銳新集團?」夏溫暖沉吟片刻,有些迷茫地反問,「就是那家,上市沒多久,就公然和項氏搶生意的外企公司?」
「對。」
「我不認識,第一次听說。」
這下輪到米倩疑惑了,「可宋先生那天來項氏的時候,除了說要幫我之外,向我問得最多的,就是關于夏姐你的事了。從你早上幾點來上班,到平常飲食規不規律,休息得好不好,幾乎沒有放過任何一個細節。照理說他的對手是總裁,但他卻一點也沒有想要知己知彼的意思,從頭到尾,就連名字都沒有提過一次。」
夏溫暖听到這里,眉頭已經蹙得死緊,忽然知道有個變態在事無巨細地打听自己,讓她感覺非常的不舒服,汗毛直豎,雞皮疙瘩也掉了一地。
她咬牙打開筆記本,就想搜索相關信息。卻立刻被米倩嘆息著打斷——
「夏姐,別試了,你找不到的。宋先生非常的神秘,他第一次出現在盛世公司,提出收購議案的時候,李延盛花了三天的時間,動用了所有關系網,都沒能查到半點關于他的有用的消息。」
「所以,我準備在宋先生身上賭一把。如果他真的出面,想必李延盛不敢再動我!」
「你對那個宋先生,了解多少?」
「我只知道他姓宋,英文名字叫‘lynn’——就,沒有其他的了。」
「你說什麼?他叫什麼?」猛地拔高的音調嚇得米倩一愣,夏溫暖倏然握緊手中的筆,塑料的筆身險些變了形,「你說他來找過你,什麼時候?」
「呃……我想想。兩天前。」
夏溫暖不由自主地將目光移到休息室的大門︰原來,那一天,真的是他。
亦霖。宋亦霖。
她默念著這個名字,冷硬的心正一點點回暖。
lynn的意思是——傍湖而居者。
有種閑雲野鶴,游吟詩人的味道。
她還記得那一年,少年張開雙臂比劃出很大的一段距離,用很炫耀的口吻說著一點也不惹人討厭的話,「我家前面就有一片湖,那是全美最大的人工湖哦。我爸先是在那兒和我媽求婚,然後舉辦婚禮,後來索性在湖前定居了。就連我媽生我,也是在繞湖散步的時候,正好羊水破了,然後我就落地了。所以我爸給我取了‘lynn’作英文名,就連中文名字,都帶一個‘霖’字。沒辦法,誰讓我這輩子和‘水’有緣呢!」
彼時他坐在學校老舊的欄桿上和自己說著話,白襯衫,黑領帶,破了洞的牛仔褲,最普通不過的打扮,卻依舊俊逸得如同失落在人間的天使。旁邊經過的三三兩兩的女生小小聲地指著他討論著什麼,宋亦霖眉宇攢動,夸張地朝她們投去幾個飛吻,見她們害羞地捂著臉跑遠了,于是放聲大笑起來。
「暖暖,你為什麼不臉紅呢?」
「暖暖,你不笑我就哭給你看!」
「暖暖,我要走了。」
「暖暖。」
「暖暖……」
宋亦霖吐出這兩個字的時候,夏溫暖可以听見花開的聲音。
他是這個世上唯一一個可以這樣叫自己的男人,這是她許他的特權。
然而如今,他在哪里?
亦霖,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夏姐,夏姐?」米倩見夏溫暖出神得厲害,眼楮都好幾分鐘沒眨動了,有些擔心地伸出手在她眼前揮了揮,「你沒事吧?」
「嗯,沒事。」夏溫暖即刻從回憶中抽離,又抬頭看了一眼掛鐘,開始動手收拾所需的文件,「時間到了,我得去開會了。你,自便吧。」
米倩如釋重負地展顏,對著夏溫暖深深鞠了一躬,「夏姐,把事情都說清楚我心里舒坦多了。真的謝謝你!」
「再見。」
夏溫暖轉身走了出去,朝著後方大氣地揮了揮手。明亮的陽光籠罩在她的身上,仿佛鍍了一層金光,女子越走越遠,三千青絲蕩漾,美好得宛如不食人間煙火的清麗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