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前夫,休想復婚! 22 我們……就這麼離了吧

作者 ︰ 太陽君的小尾巴

夏溫暖的眸光無比冰寒,因著宋母無緣無故將宋亦霖和項慕川搭在了一起,心底涌起了濃濃的厭惡感。♀愛睍蓴璩

她蔑笑,一字一頓道——「更何況,這個男人,是我不要了的……亦霖的眼光,還沒有這麼低!」

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像是一只長滿芒刺的腳,狠狠地踩在了項慕川的心尖上!

將所有的空氣盡數擠出,將所有的血肉重重踏碎,將所有尚且還抱著一絲希望的天真念頭,碾成了粉塵……

項慕川痛,痛得喉中已經開始滿溢腥甜,痛得已經感知不到心跳,痛得仿佛一張唇,就會沒出息地慘烈地低吼出聲輅。

可是,他也只能這麼痛著……

找不出話來反駁,項慕川也不想找。

骨子里的那股暴戾殘酷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要換在往常,有人敢對他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來羞辱自己,項慕川一定會讓對方後悔出生在這個世界上姣!

——可是,眼前這個人,是夏溫暖……

項慕川寧願硬生生地捱下這鑽心的痛楚,也絕不會再對她做出任何過激的事情來。

他不能再傷害她一絲一毫,決不能!

更何況,夏溫暖也並沒有說錯——確實是她,不要他……

不管是最初始,抑或是現在。

听著夏溫暖這樣幫襯自己,宋亦霖表示非常的受用,忍不住勾起了唇角,蕩漾出一抹淺笑。

但欣喜之余,宋亦霖又不免訝異起項慕川的反應來——這個男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沉得住氣了?

從前的暴君哪兒去了?

暖暖說這麼過分的話,他竟然還能無動于衷?!

然而,項慕川不出聲,並不代表所有人都不會出聲。

只見項喬伊風風火火地站了出來,指尖對準夏溫暖狠狠刺了過去,像是想戳瞎她的眼楮,鮮紅色的指甲看得人心里發毛。

「喂,夏溫暖,你還要不要臉?!你竟然敢當著我二哥的面,和別的男人卿卿我我?!你當我二哥是死的麼?難道你肚子里的野種是這個男人的?!」

項喬伊的胸膛劇烈起伏著,一張小臉漲得通紅,她實在是太為項慕川抱不平,甚至開始口無遮攔,「你們這對,狗男……」

與此同時,夏溫暖毫不在意地嗤笑一聲,宋亦霖的眸光卻倏然冷了下來。

而出聲制止的卻是項慕川。

男人高大的身形向前一步,擋住項喬伊因為過分激動而發顫的小身板,他扣住她的肩膀,低聲喝斥︰「喬喬,住口!這里輪不到你說話!」

項喬伊不可置信地抬眸望向項慕川,男人的臉就像是凍住的堅冰,還冒著陣陣寒氣,看得她心里一陣委屈,憤憤道︰「二哥,我是在幫你誒!而且,是他們欺人太甚了啊!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脾氣了……」

項慕川垂下眼簾,聲音很輕,卻是威懾力十足——「我說了,住、口。別讓我說第三遍

項喬伊被那股凌人的魄力嚇得不輕,腿都軟了,連忙縮到角落抱住發顫的身體。

被項喬伊這樣胡言亂語地一攪合,宋母醒醒神兒,這才有意識地看了一眼夏溫暖的小月復。

下一秒,宋母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捂住了嘴巴,又似是欣喜,但好像又有些懊惱。

她擰了宋亦霖一把,听得他一聲吃痛的悶哼還覺得不解氣,又狠狠拍了他胸口兩下。

宋母壓低聲音數落,牙關都咬緊了,「要死了你,怎麼能還沒結婚就把人家女孩子的肚子弄大呢!看這樣子都快生了吧,你就讓她這麼沒名沒分地跟著你啊?你這個該死的混小子!」

男人被罵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

本想去揪宋亦霖的耳朵,但宋母想了想還是作罷了,暗暗地指著項慕川,問道︰「對了,他到底是誰啊?」

宋亦霖一個頭兩個大,連忙安撫住宋母,對她做了個「噓」的手勢——「媽,這事兒很復雜,我等下再和你解釋……」

「干什麼要等一下,你現在就給我說!」

宋亦霖滿臉的「囧」字,叫苦不迭,只好有一句沒一句地和她開始瞎扯。

空氣中傳來項喬伊嚶嚶的哭聲,她覺得自己並沒有說錯,但就算可憐兮兮地擠出了幾滴眼淚,項慕川也沒有上前安慰一句。

林依抿抿唇,從頭到尾她都非常的識趣,一句話都沒有說過,安靜到可以讓人忽視掉她的存在的地步。

她心里非常地清楚,在項慕川面前打擊夏溫暖,那簡直就是自討沒趣……

但林依不會放棄項喬伊這個「盟友」,于是她慢慢地走了過去,輕撫著才剛滿二十歲,小姐脾氣十足的女孩子的腦袋,溫柔地低聲安慰。

「林姐姐……」

項喬伊抬起潮濕的眼楮,咬住下唇,她的淚水是裝出來的,所以臉上的表情沒有一絲惹人憐愛的成分在。

眸光含著陰狠,像是毒箭一般,毫不留情地射向夏溫暖。

這個仇,她記下了,一旦有機會,必定會百倍千倍地還回去!

夏溫暖默默地看著猶如知心姐姐一般的林依,心里想著她恐怕早已經超越了表面上的無害了。

或許以前林依曾經天真過,但這會光是看著她的眼神,就讓夏溫暖產生一種這個女人著實不簡單的直覺。

有什麼,已經悄悄地變質了,但理由夏溫暖不想知道,也不屑去關心。

林依如何如何,早已經不關自己的事了。

抬起眼眸,卻正巧撞進了項慕川的視線之中。

暖洋洋的,如同熱流一般,和他面上堅冰似的寒氣格格不入。

就像是磁石吸引著鐵塊,夏溫暖一時之間忘記了閃避,就那麼直直地看著他。

等到回過神來,自己已經被項慕川拉著走出去好幾步了。

「喂,你又想做什麼?」

項慕川不作聲,控制好力道,將夏溫暖按在了旁邊的牆上。

然而男人卻一反常態沒有霸道地壓子,反倒是退後了一步,雙手反剪在身後,仿佛在給彼此足夠喘息的空間。

夏溫暖別過眸光,雙手抱胸,眼神之中暗藏不耐。

先開口的是項慕川,也本該是他。

他問——「你是不是真的喜歡他?」見夏溫暖倏然迷茫地扭過頭來,項慕川沉著嗓子,又加了幾個字,「我指宋亦霖

夏溫暖有些被問懵了,一時間無法做出正常的反應。

然而項慕川還在不厭其煩地繼續追問道,「溫暖,我再問一遍,你是不是喜歡宋亦霖?」

「你……你問這個做什麼?」

夏溫暖有些吞吐,完全搞不懂項慕川的意圖,但又不想顯得自己太過懵懂,只得將自己武裝起來硬氣道,「我喜不喜歡他,關你什麼事?你不覺得自己管得太寬了麼?」

可是思緒卻還是不由地被項慕川牽引了過去。

明明是為了幫宋亦霖解圍才說出那些話,可為什麼一被項慕川這樣問出口,就變得這麼的不對勁呢?

「這個很難回答?‘是’,或者‘不是’……告訴我

項慕川非常的堅持,語聲之中帶著一股近乎病態的執著,夏溫暖感到一股無形的壓迫感扣住了自己的脖頸,呼吸頓時困難了起來。♀

她其實能夠很輕易地給出一個答案,但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項慕川那不帶任何情緒的眼眸,夏溫暖薄唇掀動,卻又很快抿緊,就是不願意開口。

——「夠了!你不要逼我!」

兩人之間本就隔著一段距離,夏溫暖卻搖著頭又推了項慕川一把,他猝不及防,踉蹌著後退幾步。

然而夏溫暖的心里非常的清楚,其實男人並沒有蠻不講理,是她自己太過疑神疑鬼,不肯讓他窺探自己的內心罷了。

「逼你?」就像是听到了什麼好笑的話一樣,項慕川撩開額發,象征性地擠出一抹笑,卻帶著他自己都覺察不到的苦澀——「好吧,就當我在逼你!我逼你回答我!你不想我簽離婚協議書了麼?想就回答我!」

夏溫暖的眼楮在那一瞬睜得老大,她的腦中一片混亂,怔怔地想著這兩者能有什麼聯系,這個男人關注的焦點未免太過離奇。

但听到「離婚」兩個字,無疑讓她漆黑一片的視野里猛地亮起了一束光,夏溫暖已經什麼都不想去管了,近乎本能地挺起胸膛,向他高聲喊道,「對啊!我喜歡他——我……我愛他!項慕川,你听清楚了沒有?!這樣夠不夠?夠不夠?!」

說完了這句話,卻讓夏溫暖的嗓音瞬間沙啞了下去。

她按住心口,抬起水光瀲灩的眸子,去看項慕川的臉。

意料之中的,他也正看著她,嘴唇抿成了一條線,眼楮里有某樣不知名的東西正在緩緩聚攏。

——「那我們……就這麼離了吧

心髒,就像是一下子從雲端,狠狠地跌落到地面!

冗長而沉悶的無聲對望之後,項慕川猶如用光了所有的氣力,輕輕地吐出這麼一句。

似是嘆息,又似是唏噓。

男人的心中早已是翻江倒海,五髒六腑遭受著重擊,殘破不堪,鮮血從破開的口子里狂亂地涌出來,空氣中似乎已溢滿了腥味。

但是項慕川的臉上,卻平靜得令人發指,就好似所有的神經都已經麻痹,沒有表情的表情,莫明地讓人不忍直視。

「你說……什麼?」

夏溫暖傻眼了,嘴上明顯地結巴起來,心髒也狂亂地跳著,她模了模耳朵,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這句話,竟會是由項慕川親口說出來,讓夏溫暖頓時有了一種被搶台詞的感覺。

然而,項慕川按住額頭,根本做不到將那句話重復一遍。

他朝她無力地揮了揮手,「走吧,我們去民政局,趁我現在腦子里清醒地有著這個想法……遲一秒,我可能就會改變心意的……」

夏溫暖驚愕的神色還沒有完全褪去,又再一次浮出水面,她覺得自己可能又幻听了,但這一次,她沒有任何的遲疑,連忙月兌口而出道——「好,我們馬上就去!」

她的爽快深深刺痛了項慕川的心,他看著她,薄唇難以自制地顫抖著。

但男人很快扭過頭,用力咬了一下嘴唇,試圖以痛感蓋過那份顫意。

血珠滲出,染紅了有些蒼白的唇,項慕川輕輕「嘖」了一聲,封住了唇,也似乎極力掩飾住了胸中呼之欲出的悲鳴。

夏溫暖此時此刻該有多麼的欣喜激動啊,眼眸中就像是綻開了一朵又一朵的煙火,五光十色,而又美不勝收。

項慕川在恍惚之中無力地想著——自己下這個決定,總算是對了一次麼?

「二哥?」項喬伊是最先發現他們準備離開的人,下意識跟上去兩步,追問道,「二哥,你要去哪兒啊?」

「慕川……」林依輕輕念著項慕川的名字,嘴唇張合,卻沒有了下文。

見項慕川轉身準備走出機場就算了,但看到夏溫暖也緊隨其後,宋亦霖和母親話說到一半就停了下來,轉而喚了聲「暖暖」,緊緊地蹙起眉頭——她不是來接自己的麼,怎麼又跟項慕川走了?

宋母見兒子傻在原地,無奈地搖了搖頭,暗地里推了宋亦霖一把,男人這才回過神來,準備追上去。

但冷不防項慕川像是後腦勺長了眼楮般地扭過身子,默默地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他們的臉上各有各的表情,但他還是一字一頓地冷冷開口——「這是我們夫妻倆的事,任何人都不要插手

說完,拉過夏溫暖的手,穿越過重重的人群,頭也不回徑直走掉了。

夏溫暖難得溫順地被項慕川牽引著,下意識配合著他的腳步,腦子里則一遍又一遍地回放著,他們倆這是要去民政局——這一段殘破得早已拼湊不起來的婚姻,終于能夠結束了!

這一刻,夏溫暖的心情已經超越了言語可以形容的範圍,她也不知道該擺出怎樣的表情,抬起眼眸,看著面前項慕川挺得筆直的脊背,一時間五味雜陳。

她想,這恐怕是最後一次,能和他靠得這樣近了……

這樣想著,心境倒也挺釋然的,平靜得如同毫無波瀾的水面。

離了婚之後,和這個男人再無瓜葛之後,她總算可以讓自己疲憊不堪的心,好好休息一陣了……

項慕川和夏溫暖一離開,機場這一頭就像是演出已經落幕一般,氣氛蕭索得連個鼓掌的觀眾都沒有。

項喬伊苦著一張臉,在林依的勸說之下,半推半就地跟著她離開了。

這個時候,宋亦霖收到夏溫暖發來的簡訊——前半句只是普通的道歉,還說了讓他好好休息,之後會請他和宋母吃飯。

宋亦霖笑了笑,接著往下看,然而,後半句,卻讓他驚詫地捏住了下巴,無法自控地低叫了一聲。

宋母立馬意識到有情況,連忙湊上去和他一起看。

以極快的速度確認了信息,宋母有些激動地大力拍著宋亦霖的肩膀,「兒子,你有希望了,快點準備準備!」

「希望?什麼希望?準備?準備什麼啊?」

宋亦霖雲里霧里,他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時差其實折磨得他累得不得了。

剛剛的精神頭也是因為夏溫暖在面前而強硬地撐出來的,這會她既然已經走了,男人就立刻被打回了原形,困得連話都不想說。

宋亦霖撓著短發,看著還在不停給自己使眼色的母親,真想不通為什麼他親媽還能這樣的生龍活虎,明明和他乘同一架飛機的。

「誒喲喂,你這個傻小子,怎麼這麼不開竅!速戰速決懂不懂啊速戰速決!」

宋母話中的語氣,那叫一個恨鐵不成鋼。她的眸中閃著精光,朝宋亦霖勾了勾手指。

「湊過來一點,媽和你說……」

宋亦霖疲憊地扣住行李箱的把手,嘆了口氣,垂著腦袋,認命地照辦。

十五分鐘的車程,就像是握在掌心的細沙,最終還是從指縫間滑出,很快流逝得無影無蹤。

夏溫暖從車上下來,項慕川獨自一人將車停好。

女子靜靜地站在原地,抬起頭,去看矗立在身後的大樹,繁盛的枝葉就像是連成一片的巨傘,陽光懶懶地普照大地,投下斑駁的剪影。

被風一吹,散開、又聚攏,搖曳著,像是在翩翩舞蹈。

從盛夏到初冬,從火爐到冰窖,從五個月前的她到現在的自己,變化何止一點兩點。

而這里,卻仿佛是從未被涉及過的領域,不曾有所改變,一如既往的明媚,一如既往的孤單,一如既往的憂傷……

項慕川踏著陽光走到夏溫暖的身後,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然後將手放下,負在背後,低聲道︰「我們進去吧

說完,便先她一步往里走。♀

夏溫暖從恍惚之中抽回游走的思緒,她抬起眼眸,項慕川被金光包裹著的側臉深深映在她近乎于琥珀色的瞳仁里,稜角分明的五官,整副線條流暢而完美,美好得讓人一時間忘記了呼吸。

男人的氣息淡淡的,卻異常好聞。

輕輕地飄了過去,比風還要快,只稍一怔忪,便會漏掉,就什麼也抓不住了。

夏溫暖揉了揉脹痛的眼楮,深吸了一口氣,挺直胸膛,跟上男人的腳步。

民政局里面是流通著暖氣的,地板光潔,走廊上放著幾株鐵樹,夏溫暖多看了兩眼,忽然想到這種植物,是極不容易開花的。

真是像極了自己和項慕川之間,這一段,不會開花結果的婚姻。

夏溫暖知道幾個月前自己曾經來過這里,隱約記得好像並沒有呆多長的時間,但具體的心境,她卻已經忘得一干二淨了。

只是心,還是有些微微的不適感,就像是被蛀空了一般,忽然沒了重量。

今天算不上是黃道吉日,加上天氣寒冷,新婚夫妻大抵不會選擇這個日子領證。

結婚登記處排隊的人並不多,稀稀疏疏地站著,放眼望去也就五六對的樣子。

外面天寒地凍,盡管里頭的溫度稍微高了一些,也還是驅散不了那股刺痛肌骨的冷意。

幾個準新娘都被凍得臉上失了笑意,但就算是如此,她們交握著雙手低頭呵氣的模樣,看上去都無比的幸福。

丈夫們體貼地守在妻子們的身邊,鞍前馬後,勞心勞力。

或是將能月兌的衣物都月兌下來添到她們身上,或是幫忙搓動她們的肩膀和手臂,或是索性牢牢地將她們抱在懷里,傳遞著彼此的體溫。

每一個動作,都美好得像是一幅靜止的圖畫。

夏溫暖靜靜地看著,有些失神,好似被他們感染了一般,臉上的表情漸漸浮上了一絲溫情。

她轉過臉,瞄了一眼項慕川。

因為男人很高,所以從她這個角度望過去,他的大半張臉都被埋在陰影之中,但盡管如此,他還是在場最英俊、最迷人的一個,甚至讓那些準新娘們,都微微羞紅了臉。

——可是,這個男人,她不要了……

——並不是要不起,而是她不想要了……

這時,走上來一個穿著制服的工作人員,他低聲說了一句「項先生,項太太,請你們去那邊的辦公室」,然後走在前面為他們引路。

周圍傳來竊竊私語,女人這種生物的可怕之處就在于,哪怕素不相識,也能在一秒鐘之內迅速找到共同話題,然後迅速熟絡起來。

「哇,有錢人真是了不起,辦個婚姻登記都有專門的辦公室。我在想他們在里面能不能吃點點心喝杯熱茶什麼的

「啊,政府部門都被土豪攻陷了,天理何在呀!」

「誒,我和你說哦,那一男一女我看著好眼熟啊,應該是經常上頭版頭條的那種豪門貴族吧。我想想啊——哦,是那個啊……那個、那個項氏集團啊!」

「什麼什麼?項氏集團?難道那個身材比模特還要正的男人就是項氏集團的總裁麼?真的好帥啊……不過,前段日子不是傳他已經訂婚了麼?那他旁邊的女人是……他未婚妻?」

「不對啊,我看過那則報道啊,那個叫林什麼的長相很一般啊,還沒有我好看呢,哪有這麼……這麼的……」

卻忽然詞窮了,戴著眼鏡的女人尷尬地扶著架在鼻梁上的鏡片,然後站在她旁邊的男人一把摟過她的肩膀,說得無比自豪——「在我眼里,你最好看

然後,所有人都會心笑出了聲來。

「是啊,你管人家做什麼,八卦死了

「更何況,他們是辦離婚,我听到剛才那個工作人員‘先生、太太’地叫的

「你看,再有錢,到最後還不是婚姻破裂。所以說,平凡人也有平凡人的好

男人們說話的字數明顯少了許多,但語氣都寵溺得不得了。

談話在某人說了「啊,終于到我們了,先進去了哦」之後,戛然而止。

同一時刻,項慕川和夏溫暖也推開門,走進了那間特別為他們**出來的辦公室。

「項先生,項太太,快請坐!」

登記員在他們進門的同時,也霍地站起了身子,動作那叫一個迅猛,恭恭敬敬地向他們打招呼,生怕有半分的紕漏。

那是一個蓄著山羊胡子的中年大叔,周正的臉,表情卻很世故。

在項慕川和夏溫暖坐定之後,他才拉過自己的椅子,坐了下去。

中年登記員清了清嗓子,雙手交疊著放在桌上,開口道︰「請問兩位,該帶的東西都帶齊了麼?」

夏溫暖聞言,低下頭拉開包包,掏出被折得有些皺了的離婚協議書,徑直攤在身邊坐著的男人面前。

她冷冷道,「在這之前,項慕川,你先把這個簽了吧

項慕川縴長的睫毛抑制不住地抖動著,他看了她一眼,旋即又轉過了眼眸——原來,她是隨身帶著的啊……

為的就是隨時能來這一趟,和他徹底地斷了。

誰說女人是容易心軟的生物呢?

不過夏溫暖這樣決絕也無可厚非,她是那種一旦做了某個決定,就不會回頭的女人!

說好听點就是孤傲,說難听點就是一根筋。

然而,恐怕最一根筋的,是那個愛慘了這樣的她的自己。

「——不用了,你的那份我不會簽

項慕川說著,也不做過多的解釋,只抬了抬下巴示意對面坐著的登記員。

男人立刻會意地搓了搓手,有些狗腿地笑了一下。

他低下頭打開抽屜,翻找了一下,取出一個全新的文件袋,麻利地將線繞開,然後從里頭取出一份全新的離婚協議書。

「項太太,這是項先生今天早上過來擬定的離婚協議書,落款處他已經簽好字了……」登記員翻到最後一頁,指了指,以便讓夏溫暖看得清楚。

女子怔怔地看著那工整而又筆鋒凌厲的三個字,回想了一下,確實是記憶中的筆跡。

多少次,他批下自己的策劃書,然後在末頁簽名——絕對不會有錯的。

夏溫暖不由納悶︰他今天早上就來過了?立了這份協議書?所以,他沒能準時去機場接機,是因為這個麼?

那麼,項慕川就應該已經確定好了離婚的各項事宜,並不是心血來潮才對啊。

可是,在來之前,他又為什麼要問自己那麼莫名其妙的問題?

喜不喜歡宋亦霖之類的,就仿佛,在確認著什麼一樣。

難道,自己否認了,項慕川又會將這一切都推翻不成麼?

真是搞不懂,這個男人究竟在想些什麼。

「項太太,請您看一下這份離婚協議書,如果覺得沒有問題,便在落款處簽下您的名字

登記員的聲音將夏溫暖召回現實,他將協議書往上推了一點距離,方便夏溫暖能夠輕松地拿到。

然而,夏溫暖已經取出了筆筒中的簽字筆,俯子,在「項慕川」三個字的旁邊,利落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一如那一天,他們兩人站在家里的樓梯口對峙,她扣住那份已經被項慕川撕碎的離婚協議書,同樣利落地落筆!

但是,又有些不一樣。

此刻夏溫暖的臉上,就猶如千帆過境一般平靜。

項慕川沉痛地吸了口氣——或許,她是真的已經從過去里走出來了,反觀自己,卻一直止步不前,或者說,正在一步步地後退……

而糟糕的是,他竟也願意就這般沉淪下去——不後悔。

「你連看都不看麼?」

听到項慕川這樣問出一句,夏溫暖訝異地抬起眼眸,淡淡道︰「有什麼可看的?協議內容如何,你以為我會在乎?」

男人登時被堵得無話可說,想到夏溫暖自己擬定的那一份離婚協議書,她竟然一分錢都不問他要,項慕川心里就一陣難受,覺得她是太過便宜自己了。

所以,才會重新弄一份,項慕川將百分之九十的身家財產押了進去,然而,她卻告訴自己——她不在乎!

果然啊,是自己從前作孽太多……

看,這不是來報應了麼?

當一個人連你的好也毫不猶豫地拒絕了的時候,你就應該知道,她對你,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

夏溫暖簽完了字,將簽字筆放回筆筒之中。

她長出一口氣,將協議書重新推回到登記員的面前——「好了

中年大叔咽了口唾沫,臉色有些僵硬。

自己接手這種離婚登記的case,見過太多太多的爭吵,到最後鬧到頭破血流的離異夫妻不在少數。

但是,第一次對財產分配這樣不放在眼里的女人,他真的是第一次見!

更何況,她視而不見的那個男人可是項慕川!

是那個家財萬貫,一跺腳,就能讓t市抖三抖的項氏集團的總裁!

除了佩服,大叔表示再生不出其它情緒來。

「咳咳,那好的,請兩位將必備的身份證明交給我——結婚證,身份證,戶口本……」

夏溫暖已經沒有在認真听登記員在說什麼了,只是機械地從包包里拿出該拿的東西,一樣一樣,絲毫不漏。

她曾經設想過很多個和項慕川離婚的場景——

自己或許會泣不成聲,拿著濕巾包裹著腫起來的眼楮,歇斯底里地扯著男人的衣襟,罵他狼心狗肺。

或許會就近抓過什麼東西狠狠砸過去——對,手邊的這個筆筒就挺上手的,鐵質,加上有些份量,一定能讓項慕川頭破血流。

或許會一句話都不說,看著他們干著急、抓狂,卻對自己無可奈何……

然而,現實就是這麼平靜的東西。

它也是,你就算抱怨一百遍,都不會改變的東西……

該合便合,該散便散,它從不會為誰,停留哪怕是一秒鐘的時間。

在民政局等了一個多小時,拿到了離婚證,項慕川拖著極度疲憊的身子回到家。

開車的時候,他就連方向盤都握不住,車子一路顛簸,車身被蹭掉了好多漆。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得罪了某些小混混,被刮車警告了呢!

男人的腳就像是被灌了鉛一般,腳心還好似扎著一根刺,哪怕是挪動一步,都會疼痛難當,冷汗洶涌地往外冒,就跟在下傾盆大雨一般。

莎莎在花園里除草,遠遠地便看見項慕川走過來。

她連忙放下手中的工具,直起身子站在原地等著,準備和他行禮。

然而,平日里不過幾十秒的路程,莎莎卻足足等了幾分鐘。

她身上沾了些泥巴,可她此刻完全沒有心情去在意這些。

好不容易等到項慕川走到自己面前,莎莎這才看清他緊皺的眉頭和慘白的臉色。

女人緊張地跑出花園,關切地問了一句︰「少爺,你的臉色好差啊!你……你沒事吧?」

換來的卻是項慕川頭也不回地朝她擺了擺手,他的嘴唇似乎張了張,發出一個模糊的音節,但莎莎沒有听清楚。

然後,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拍了拍腦門道︰「少爺,那個……老夫人和林小姐在客廳……」

然而,項慕川依舊沒有停下腳步,他就這麼一路往前走,也不知道究竟想要走到哪里去。

莎莎抬起頭,默默地看著項慕川漸漸遠去的背影,清瘦而陰郁,和周圍暖融融的陽光格格不入。

他根本沒有在听。

或者說,這個時候,不管你說什麼,他都不會有任何反應。

莎莎揉了揉酸澀的眼眶,將最後的「等你」兩個字,和唾沫一起,咽回了肚子里。

她捂著唇有些難受地想——如果,在客廳里等著少爺回家的,是太太,那該有多好呢……

那他或許,會對著自己稍微笑上一笑,腳步也會輕快起來的吧。

項慕川緩緩步入玄關,躬身換鞋。

客廳傳來兩道交匯著的女聲,一老一少,男人將鞋子收好,下意識側過了視線。

在沙發上並肩坐著項老夫人和林依,兩人的膝上攤著一大本圖冊,封面繪著「夢巴黎婚紗店」的字樣。

她們有說有笑地指著上面的圖片,看見項慕川出現在家門口,紛紛同他招了一下手。

「慕川,你回來了啊……」

「川川啊,快點過來!」

項老夫人此刻面色和藹,笑容特別的溫柔,跟尊活菩薩似的,根本無法想象,這和幾個月前逼得自己差點走投無路的,是同一個人。

可是再怎麼忌恨,再怎麼不滿,這位老人,終究是自己的親生女乃女乃。

項慕川月兌下外套,掛在衣帽架上。

他其實想要上樓補眠,但看著兩人殷切的目光,他按住一陣陣鈍痛的腦袋,嘆了口氣,慢慢走了過去。

林依親昵地拉著他坐下,項慕川沒有反抗,因為那種感覺,就跟左手交握著右手沒有兩樣。

「怎麼?」

「那個……上次我去試婚紗,最終沒有敲定是哪一件。今天婚紗店的人來電、話了,問我有沒有選好,我、我想問問,你喜歡哪一套……」

「是啊,林丫頭一直等你回來做決定呢!川川,你看看,給選一套!」項老夫人捧著圖冊湊到他面前。

下一秒,項慕川的手指就戳中了正中央的一幅圖——「那就這一套吧

項老夫人和林依頓時瞪大了眼楮,面色都有些不好看。

因為項慕川根本沒有看,完全就是在瞎指,但他接下來又事不關已地吐出一句,「其實……我的意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依依你自己喜歡

項老夫人見狀,趕緊打圓場,輕輕拍著林依的脊背,笑道,「對的對的,我就說林丫頭你鑽牛角尖了嘛!還非要讓川川幫你做決定,他們男人心眼粗,哪懂得這麼多啊……」

她說著又拉過項慕川的手,覆在林依的手上,眼角的皺紋都能開出一朵花來,「而且,在我們川川心里,肯定是你穿什麼他都覺得好看的!是不是啊,川川?」

項慕川沒有回答,就連頭都沒有點一下。

說實話,他根本就不在乎,不過就是一套婚紗而已,只要穿在身上,那個人就是新娘。

但只要一想到曾經夏溫暖連婚紗都沒有穿上過便嫁給了自己,項慕川的心還是一陣又一陣地抽痛起來。

項太太,肯定是穿什麼樣子的婚紗,都很好看的……

只可惜,自己再也看不到了。

現在,就連叫她「項太太」,都已經變成了一種奢望了。

真的,是時候該改口了啊……

頭疼得更加厲害,項慕川用力按住太陽穴,揉著。

他本來就一夜未睡,宿醉,又加上膝蓋上的傷,還剛剛和夏溫暖去了民政局辦好了離婚手續,精神力已經消耗到極致了。

這時候,哪怕只是飛來一只蚊子吸走他的一滴血,恐怕都能讓這個男人倒地不起。

「我很累了,沒什麼事的話,我先上樓

「誒,川川……」項老夫人看著轉身就走的項慕川,心里也很不是個滋味。

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听見他叫自己「女乃女乃」了。

但轉念又擔心林依會因為項慕川的這種態度而胡思亂想,趕緊腆著老臉開始幫襯。

「林丫頭,你別往心里去。川川他肯定是昨天夜里沒睡好,這會打不起精神來,難免會有些小脾氣……」

項老夫人一邊低聲細語地勸道,一邊將手掌貼近林依,輕輕模著她的肚子,眯著眼楮哄著,「還有我的乖曾孫哦,可千萬別生你爸爸的氣喲……回頭曾祖母讓他過來給你唱歌賠罪,啊~」

原本還有些黯然神傷的項老夫人,一和林依的肚皮說上兩句話,立刻就笑逐顏開了——這肚子圓成這樣,應該是個男娃吧?

回頭去產檢的時候,問問醫生吧,要真是男娃,那就最好了!

林依听著項老夫人的話,擠出一抹寬慰的笑容來。

但她的眼神虛浮,看樣子思緒已經飄到了很遠的地方。

——從很早的時候林依就暗暗發誓,非項慕川不嫁的。

她還記得剛得知自己懷孕的時候,她堅持要將孩子生下來。

而項老夫人也一直在對項慕川施加壓力,苦苦相逼。

那個時候項慕川找自己談了一次。

他大病初愈,整張臉慘白,聲音幾乎輕到听不見。

——「依依,我要先把話和你說清楚。如果你一定要嫁給我,那麼,除了愛,我什麼都可以給你。如果你能接受這樣子的我,如果你認為這就是你所追求的幸福,那我無所謂。我們兩個就這樣過下去,也不要緊……」

項慕川不知道,他說的這一番話,比他烈性而強硬地反抗還要來得傷人得多。

可林依也清楚,那個時候夏溫暖命懸一線,項慕川其實根本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

終究,還是夏溫暖最重要……

但是,看著曾經驕傲得不可一世的男人這樣子委曲求全,卑微到塵土里的模樣,林依還是會于心不忍。

她忍不住傻傻地問他︰「為什麼?慕川,你何必要這樣折磨自己呢?打開心胸,重新接納我,有這麼難麼?至少,我們曾經彼此相愛過啊……」

然而,項慕川听到她這樣說,竟然吃吃地笑了起來,「折磨?不……這些都是我自找的。而且,從很早開始,我就已經沒有資格再談‘愛’了……」

其實他原先並不懂愛,如果懂,就不會讓兩個女人都受到傷害。

等他好不容易在迷霧之中模索到一點方向了,通往彼岸的橋,卻已經徹底斷了……

而這一回,是傷了人,亦傷己。

愛情是會咬人的,你站在原地不走,到最後,只會遍體鱗傷。

可項慕川卻連盼著再被咬一次的機會都沒有了。

因為他的愛情,已經死了……

男人仰起頭,目光游離,嗓音依舊好听,卻是破碎的——「而且,不能和她在一起,那身邊的人是誰,也就無所謂了……」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林依就已經泣不成聲了。

就好像身體中每一個細胞都開始落淚,有一瞬間,她甚至覺得自己會月兌水而死。

她從來沒有哭得這麼慘烈過……

項慕川在林依那撕心裂肺的哭聲中轉過身來,他眼眸之中的情緒極淡,有歉意,有溫柔,也有無能為力。

他平靜而有耐心地勸著她︰「別哭了……哭多了,那對孩子不好

卻再也不會像從前那樣,只要她的眼眶中閃爍著淚花,他就會六神無主得像是天要塌下來一般。

——有的時候他看著你,你就會忽然知道,這個男人,不再愛你。

以前項慕川用說的,用行動表示,她不相信,可是現在,已經由不得她不信了……

只是,林依早已經沒有了自怨自艾的時間。

就算是這樣,又如何呢?

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那就必須要走到底。

未來還有那麼多的時間,她就不信,項慕川真能和她做一對無愛的夫妻。

而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需要一個父親,需要優渥的環境健康成長,它決不能像自己一樣,從出生伊始,就是一個巨大的噩夢。

林依自知自己不是夏溫暖,就算不靠男人,也可以將孩子好好地撫養成人。

更何況,她還有弟弟要照顧,以及體弱多病的母親要靠自己贍養。

而且,有本事對付殷司那個變態的男人的,也只有項慕川了。

——所以,她沒有錯!

自己並沒有做錯!

這個男人的心,已經死了。

他把所有的門都關上了,那些門不知道是用什麼材質做的,鑿不開,踢不破,熔不化,固若金湯。

——只為一個人無條件敞開,只可惜那個人,卻連靠近都不屑。

更別說停下來扣一扣門環,叫項慕川開門。

錯的是夏溫暖,誰讓她放手了呢……

誰讓她對項慕川的幡然醒悟和一往情深不屑一顧呢!

「林丫頭……林丫頭?林丫頭!」項老夫人見林依一直在發呆,皺著眉,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啊!」林依這才回過神來,「什麼事,老夫人?」

「好好的,你想什麼呢?」

「哦,沒有……我在想,慕川一旦睡下了,肯定不會下樓來吃中飯的,等會我幫他端上去

林依甜美地笑了一下,很快找了一個理由,惹得項老夫人一陣會心的夸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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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呼……終于離了啊啊啊,抹一把辛酸淚~沒有怎樣撕心裂肺的大虐,其實生活就是這樣平淡如水的~偶表示會吸取大家所提的寶貴建議,掌握好文的節奏,慢慢改進……終于碼完了,總算沒食言,眼皮已經在打架了!收工,睡覺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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