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顯這句話有所指,但關我屁事,也沒閑心去打听這種職場糾紛。
「所以說有時候還真是羨慕阿里曼先生啊。」巴斯蒂安說。
「羨慕我?」
「對啊,阿里曼先生是神職人員,沒有工作壓力,可以帶著漂亮姑娘到處旅行,不用管那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情,也不用隨時隨地都準備去給別人擦。」
「話也不能這麼說,神職人員也是有升職壓力的,業績不好差旅費就報不了。」我撓撓頭,努力進入「今年提拔名額滿了又沒我發表的論文不夠還有一半的差旅費不知道該怎麼報」這個角色。
「至少阿里曼先生可以做自己喜歡做的事啊,如果不是真正喜歡的話,你也就不會加入教會,神祇也不會賜予你聖徽吧。我听說過文學之神陛下的一些故事,阿里曼先生所說的業績,應該是指尋找到的能夠被記載入最終文卷的文字吧。這很好啊,你看,旅游的同時還能听到各種故事,欣賞各地民謠詩歌,見識歷史遺跡,就算不給我發工資,這份工作也是值得一做的。」
——你剛才明明還在說「最討厭不務正業借著出差到處旅游的家伙」,你真的是討厭別人不務正業到處旅游嗎?我看你是羨慕嫉妒恨才對!
「這樣啊,如果巴斯蒂安先生真有興趣的話,我可以做介紹人,教會很需要巴斯蒂安先生這樣的多方面人才。」
「真令人心動……」巴斯蒂安喝酒,沉默了幾秒鐘,把杯子放在桌上,「我可以先掛個名麼,我的意思是兼職。」
你,你妹啊!這家伙居然是認真的。
「恐怕不行,尋找最終文卷是一項莊重嚴肅的事業,必須全身心的投入才行,哪怕錯了一個字,文卷也就不成為文卷了。」
「說的也是。無論做什麼事,三心二意都是行不通的,是我冒昧了,不該輕慢圖畫與雕刻之主的教義。」巴斯蒂安搖搖頭,眯著眼楮笑。
「好了,不說這些無聊的事情了。」他重又露出了燦爛笑容,輕快地搖晃著酒杯,「加茲瑞安小姐呢,已經睡了嗎?」
我偷偷擦了把汗。
好險,任想破頭皮也不會猜到這家伙內心深處居然是個只想在小旅館與破酒吧里消磨時光晃蕩一生的文藝青年,要不是他在最後關頭幡然醒悟,沒準明天就要給他變出個神殿來完成入教儀式。太沒譜了啊,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富貴病麼?放著錦衣玉食的日子不過非要去泥坑里打滾,求安慰求包養過得象豬一樣沒有尊嚴的生活——等一下,豬?
媽的,差點又上當了,這家伙是在用這種方法扮成一頭豬啊!尼瑪技巧也太嫻熟了,收發自如全無破綻,那哪里是扮成一頭豬,這家伙根本就是豬變的吧!
「女人嘛,說要睡美容覺什麼的。」
「阿里曼先生與加茲瑞安小姐是情侶?」
我怔了一下,完全沒有料到他會突然問這個問題,閃電回憶有關迪奈爾教會的一切,貌似沒有神職人員之間不能發生私人感情的規定,但其實已經沒有必要了,因為我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如果答案為是的話,完全沒有必要猶豫。
「暫時還不是。」我選擇了一個模稜兩可的回答,並故意表露出了幾份尷尬。
「了解了,是還沒有追到手吧。」巴斯蒂安點頭微笑,「不是我說,阿里曼先生恐怕還要加把油才行啊。」
「什麼意思?」
「加茲瑞安小姐很喜歡看書吧?」他突然沒頭沒腦地問。
「咦?你怎麼知道的?」
「那天你們來指揮部的時候,她右手食指指尖是黑的,但其他手指都很干淨,這說明她剛翻看了一本印刷好還沒多久的書,由于不停翻動書頁所以沾上了油墨,但她喜歡整潔,如果是在旅館看的,出門前應該會洗手。她沒有,也就是說你們是坐馬車來的,在顛簸的道路上看書對眼楮不好,如果不是非常喜歡的話肯定不會這麼做——我猜如果加茲瑞安小姐現在如果沒睡的話,一定是在看書吧。」
「但是阿里曼先生你就不一樣咯。」他說,「你的手指一直都很干淨,說明你對加茲瑞安小姐喜歡的那本書沒什麼興趣,早上我們見面的時候,你的指甲並不長,但白天你還是修剪了指甲,如果你喜歡書,為了翻動起來方便,就不應該修剪的這麼勤這麼短,應該是你的某個愛好有關,但這個愛好具體是什麼我還沒有想到。」
「阿里曼先生是文卷記錄者,不喜歡書那麼必然是喜歡歌曲、音樂、史詩之類,但我听說過貴教會有一條教義是這麼說的︰‘口耳相傳的知識只會逐漸地扭曲失真’。雖然說歌曲音樂也很重要,但如果太過注重,怕是不會受到神祇賞識的。應該就是因為如此,所以加茲瑞安小姐雖然對阿里曼先生非常尊重甚至是言听計從,但尊重並不等于是愛啊。」
「阿里曼先生那個愛好到底是什麼呢?」他苦苦思索,「好想知道啊。」
不用猜了,你這個高智商的純情少男是不會知道「黃金手指」是什麼東西的,更不會明白真正的男人應該象隨時準備上戰場的戰士那樣時刻待命,艷遇隨時隨地都可能到來,你的身體就是武器,不保養好怎麼克敵制勝?
我突然發現自己犯了個錯誤,由于剛才的那一幕,我對這家伙的定位是「風流倜儻但臨門一腳技術太差不過只要好好改造還有希望的婬賊」,隨著談話的深入,卻發現完全不是這麼回事,與其說他風流倜儻,不如說他天賦異稟,長了張能夠激發女性母愛本能的好臉蛋,至于泡妞的手段……
「你沒交過女朋友吧。」我問,「我說的是發生了關系的那種。」
「阿里曼先生是怎麼知道的?」他一臉震驚。
靠!果然是個死處男。
「只有沒有女朋友的才會花那麼多心思去猜女人在想什麼,但他們永遠猜不準,因為女人根本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什麼。」
「是嗎?是這樣啊!」他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難怪我每次都覺得計劃萬無一失,絕無疏漏,並做好了至少三個備案,最後卻還是失敗了,就連上了床都會被踢下來。」
我去,居然還做計劃書!居然還有備案!還多達三個!你這哪是泡妞啊,明明就是屠龍啊。
「還請阿里曼先生多多指教!」
恩,這態度還算端正,年少無知走錯路上錯道是難免的,知錯能改就好,有空的話可以指點你兩下——等一下,這種優越良好指點江山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靠!又不知不覺就被這家伙忽悠到老虎的位置去了。
這場無厘頭的對話沒辦法進行下去了。無論跟他談什麼,工作還是生活,這家伙都能迅猛無比地找到地勢最低的洞穴一頭扎進去,然後無論你蹲著還是趴著都是高高在上的,都被他忽悠的自信心無限膨脹,得殺過多少頭老虎才能修煉成這樣的神豬啊!
「對了,青春泉的事情有線索了。」我果斷轉移話題。
「是麼?」
「埃倫先生沒有說謊,之所以找不到青春泉,是因為青春泉並不是一道泉水,而是一只獨角獸。」
「獨角獸?」
「絕無僅有的黑色獨角獸,創造它的是一位強大而古老的神祇。由于某些原因,獨角獸離開了神國,它無需進食,只飲用最純淨的,沒有一絲污染的泉水。為了尋找這樣的泉水,它可以花費數十年時間穿梭于各個位面之間,而被它飲用過的泉水,在一定時間內具有延緩衰老的功效,效果隨著時間流逝消退。埃倫先生飲用時,泉水還有效,後來再帶人來找時,要麼已經失效了,要麼已經干涸了,自然就再也找不到。」
「原來是這樣。」菲洛斯恍然大悟,「但為什麼這麼多年來真相一直沒有被發現過?」
「因為這位強大而古老的神祇是莎爾。」
「明白了。」菲洛斯點頭。
莎爾的官方稱號是暗夜女士,但她不僅執掌黑暗,還執掌秘密與遺忘,所以也被稱為隱秘女士,這個秘密與莎爾相關,受隱秘女士神力庇護,所以能夠隔絕真相,隱藏多年,這顯然是一個符合邏輯的解釋,就算菲洛斯有所懷疑,一時半會也找不到什麼證據。
「這麼說來,神起山脈里根本就沒有青春泉?」
「也未必,上個月曾有人在匕首瀑布附近見過一種奇特的黑色生物,類似于馬,但目擊者發誓絕對沒有哪**能長得那麼高大,跑起來能那麼快,別的生物都不敢靠近它,鑒于這一點它被認為很可能是一匹夢魘,但其實黑獨角獸雖然也是獨角獸,但它是莎爾創造的,與普通獨角獸不同,即便不能算邪惡生物也絕對不會是什麼善良有愛的品種。」
「匕首瀑布嗎?」
菲洛斯沉吟,輕輕旋動酒杯,匕首瀑布位于神起山脈深處,距離阿沙巴城有近四十里遠,已經超出了桑比亞軍的控制範圍,現在還是戰爭時期,風險不小。
「阿里曼先生有幾分把握可以確定那個奇特生物就是黑獨角獸?」
「半分都沒有,沒有人見過黑獨角獸,它溫順得象只綿羊也不一定,我只是猜測而已,如果你們有興趣的話我可以帶人去找一找,但不能保證什麼。」
「終于是有線希望了。阿里曼先生放心,即便沒有找到,報酬也會如數奉上。」菲洛斯放下酒杯,「既然阿里曼先生談到了工作,那我就不客氣了,還有一件事想要麻煩一下阿里曼先生。」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