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鐘聲響起,比武開始。
比武台上,花少叉著腰看著眼前的封碩,左看看,右看看,最後還是沒有動手。
「我說,你們這麼安排是故意的吧?」花少流里流氣的轉頭看向評判席問道。
「對手是抽簽抽到的,所以沒有故意這一說。」殷震方駁回了他的說法。
「是麼?我看你們評判席的人貓膩多得很,這不,怎麼還少了兩個空位啊?那什麼公子襄呢?還有那個傲龍山莊的小妞呢?雙宿雙飛去了麼?」花少說道。
「少說廢話,你到底比不比?」齊鳴不耐煩的說道。
也不怪他生氣,齊家派出的齊海豐在昨日,十進五的時候被花少扔下了台。這一次武林大會,齊家已經沒有了希望。
昨日十進五的比賽之中,進入前五名的分別是,淮陵葉家葉晨軒,隴西封家封碩,听風樓陌離,鬼劍門吳試,還有就是現在這個花少。
「不比,沒什麼好比的。若是能夠將我和葉晨軒分到一組,那才有意思。我才不要跟封碩打。」花少說道。
「你若是能贏了封碩,最後一樣可以跟晨軒打。」葉問天說道。
「那可不要,那個時候我要贏了葉晨軒,那我就要當什麼狗屁武林盟主了,哇,那簡直太可怕了,我才不要呢。」
「你…」
「算了吧,既然如此,那我也玩夠了,來日方長,各位,後會無期。」花少拱了拱手,轉身跳下來了比武台。
「這…」
「算了,他本就不是不適合,走了更好!」殷震方擺了擺手。
「當」鐘聲響起,封碩不戰而勝!
下一次比試,葉晨軒對陣吳試。
比武開始,葉晨軒有些心不在焉,情緒上也十分的煩躁。
「葉三少,你這樣的狀態,可不太好啊。」吳試笑道。
「卑鄙」葉晨軒罵道。
「請吧」吳試十分的得意。
很快,兩人便動起手來。葉晨軒的武功一直施展不開,吳試的武功本來就不高,一直靠著使詐才上到了武林榜前五。
因此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兩人打成了平手。
「晨軒,你這是做什麼?你在磨蹭什麼?出手啊!」葉問天狠狠的拍了拍案桌。
葉晨軒就如同听不到一般,繼續跟吳試僵持著。
「葉三少,你看邊」吳試笑嘻嘻的說道。
葉晨軒的視線隨著吳試所指的地方看去,在觀眾席之上的一個角落里,評判台看不到,但是他的位置正好能夠看到的地方,一個鬼劍門的弟子抱著一個小女孩,小女孩睡死了一樣的趴在那人的肩頭上,看不到臉。
「鳶兒…」葉晨軒皺了皺眉頭,他看到了那人手上拿著一把匕首,匕首就抵在那小女孩的脖子之上。可惜那小女孩已經昏死過去,根本就無法反抗。
「看清楚了麼?看清楚了,你知道該怎麼做,要她的命,還是要你的盟主之位,你自己選擇。」吳試笑道。
「你們這群卑鄙無恥之徒。」
「那又如何?為達目的,我們不擇手段,笑到最後的,才是贏家。」吳試說著,一掌打在了葉晨軒身上。
葉晨軒轉身剛剛想要閃開。
「你想好了,你閃一次,她就要多被割一刀。」
葉晨軒轉頭看向那個方位,他看到了血液涔涔的留下來,他的心跟著一起痛了,他咬了咬牙,沒有閃開。
一掌打過去,葉晨軒摔到了台上。
「晨軒,你這是在干嘛!」葉問天急差點跳了起來。
「稍安勿躁…」封霸笑意盈盈,他說道︰「晨軒這個孩子,既然能夠獨當一面,當然有他的考慮,你還是不要太擔心了。」
「不擔心?他若是輸了,就沒有人跟封碩搶了,這不是整合了你的意願麼?」葉問天冷笑道。
「成敗由他們,不由我們,我們激動,也沒有用啊。」封霸雙手一攤,呵呵的笑開了去。
「這個逆子,到底想做什麼?」
「啪」的一聲,又一掌打在了葉晨軒的身上,陽光灑在他蒼白的臉上,趴在台上的他,視線一直不離場邊的那個小女孩。
「鳶兒,你不能有事。」葉晨軒吐出一口鮮血。
「你還真是能撐啊,打那麼久都不認輸,想拖時間麼?」吳試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我不認輸,又如何?」
「不如何,要她的命,還是要你的盟主之位,你自己選擇。不過,既然你樂意,那我多打你幾掌,也是無所謂的,反正你現在挨了也不下十多掌了。」吳試說著,就笑了起來。
葉晨軒從台上爬了起來,一口鮮血噴出,他已經有些站不穩。
「逆子,你到底在顧忌什麼?你老往那邊看什麼?」葉問天的吼聲從身後傳來,葉晨軒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穩住自己的身體。
「趕緊的,我沒有那麼多時間陪你玩了。」吳試笑道。
他伸出腳,一腳踢在葉晨軒身上,葉晨軒剛剛想要閃開,視線掃到了那個已經衣襟染滿血了的孩子,他終是沒有閃開。吳試走到葉晨軒的身邊,一腳踩在了他的背上。
「堂堂葉家三少,武林盟主的最佳人選,如今竟然被我踩在腳下,那樣子,連狗都不如。」吳試大笑道。
葉晨軒沒有管他,視線依然是落在那個角落里。
等千芷鳶跑到會場的時候,她看到的就是這一幕。順著葉晨軒的視線,她看到了那個抱著孩子的人。
千芷鳶看著滿身鮮血的葉晨軒,她的心頓時像是被刀割了一樣。若不是為了她,葉晨軒不會被打成這樣,都不還手。
眼淚從眼眶里留下,模糊了視線,千芷鳶抹了一把眼淚,她對著比武台上大喊道︰「葉叔叔,小心台下有炸藥!」
千芷鳶的這一聲叫喊,讓葉晨軒立即回過頭來,他看到千芷鳶完好無損的站在會場的入口,滿頭大汗。
他立即翻了個身,將吳試扣住。
就在此時「轟」的一聲,比武台忽然爆炸開來,千芷鳶瞪大了眼楮,看著比武台上被炸得粉碎,火藥之中的煙霧四散開來,模糊了她的視線。
「啊…」會場此時一片大亂,除了中央的比武台,會場四周都有炸藥炸起。
「救命啊…」
「啊…」
尖叫聲,哭喊聲,充滿了整個會場,擠滿了江湖人士的會場頓時一片大亂,煙霧繚繞,灰塵僕僕,千芷鳶已經看不到會場中的情況了。
她還是來晚了麼?她親眼看著葉晨軒在比武台上,然後比武台炸開,煙霧彌漫,毒粉蔓延…
「葉叔叔!」千芷鳶大喊一聲,拔腿就朝中間跑去。
還沒跑幾步,千芷鳶就被攔腰抱起。
千芷鳶回過頭,看到了一臉慵懶笑意的花少。
「那里很危險,都是毒粉,還隨時會爆炸,別過去。」
「放開我!」千芷鳶大叫著掙扎著。
「喲,勁還挺大。」花少笑道︰「帶孩子果然不容易。」
「你放開我」千芷鳶抓起花少的手,狠狠的就一口咬下去。
「還會咬人!」花少皺了皺眉頭,伸出手點了千芷鳶的穴道。
千芷鳶立刻動彈不得。
「你放開我!」
「這樣就乖多了,跟我走一趟吧。」花少說完就將千芷鳶抱走。
「你到底想怎麼樣?」
「怎樣?我跟你無冤無仇,我會把你怎樣?」花少笑道。
「那你為什麼抓我?」
「我不過是受人所托罷了。那群人太沒用,抓個孩子都抓不到,只好讓我親自出手了。不過也不怪他們,你太聰明,太狡猾了。」花少笑道︰「不過,這回,落在我手上,你肯定跑不掉了。」
「他們?是鬼劍門的人麼?」
「多聰明的孩子啊,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花少笑道。
「你跟他們早就認識?你來比武也是有目的的!」
「噓,知道太多,容易遭人滅口。」花少伸出手指,按在千芷鳶的嘴巴之上,示意她不要出聲。
「听話,把你交給他們,就不關我的事了,配合一點。」花少笑道︰「我們走。」
花少帶著千芷鳶,離武林大會的會場越來越遠,硝煙還在彌漫,一切都已經被淹沒。葉晨軒被踢倒在地上,滿嘴鮮血的畫面,比武台轟然炸開的那個畫面,一直在千芷鳶的腦海之中揮之不去。
眼楮漸漸模糊,千芷鳶覺得很難過,前所未有的難過,像是失去了一個很重要很重要的人,為什麼會那麼重要,千芷鳶也不知道。
她記得在廚房之內,他卷起袖子給她做飯菜的樣子,她記得在屋頂之上,他給她倒酒說相信她的樣子,她記得在石板橋之上,他站在雨中靜靜的跟著她的樣子,她記得比武台之上,他深受重傷還倔強的咬牙不還手的樣子。
眼眶被淚水填滿,千芷鳶闔上雙眼。等她再睜開雙眼的時候,她已經到了葉家後山腳的地方。
花少抱著她從一個不同于昨晚的入口,進入了密道。走進密道之內,走了好一段時間,進入了一個密室,密室之內一群穿著精短灰衣的人已經在了那里。
千芷鳶認得那衣服,那是鬼劍門門派的衣服。那群灰衣人中間,有一個男子穿的與其他人不一樣,千芷鳶直直的看著他的眼楮,千芷鳶認出他來了,就是那天後山的那個首領。
花少把千芷鳶往地上一放說道︰「人看好了,別再出什麼紕漏,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你們,好自為之。」
花少說完轉身就離開了。
待花少離開,千芷鳶才開始真正的打量這個地方。根據這條密道的四壁,千芷鳶可以看出,這個密道已經挖了有一段時間了,換言之,他們早有預謀。
鬼劍門演這一出,到底是為什麼呢?要奪武林盟主之位?若是如此,為什麼出戰的是長老不是掌門?如果不要奪,目的又在哪里?玄漠的始作俑者,真的是鬼劍門麼?
「把她的穴道解開吧,抱著她走也不方便。」鬼劍門掌門說道。
「可是她會跑…」其中一個人說道。
「廢物,這麼多人還看不住一個孩子?這種情況,任她輕功再快,也逃不出去。別廢話,時間不多,趕緊走!」
「是掌門!」
千芷鳶的穴道被解開,頓時全身都輕了下來。她跟著鬼劍門的一群人往密道更深處走去。越走密道之中越黑越陰寒。這密道會通向哪里?他們為什麼又要抓自己?
千芷鳶決定先按兵不動,跟著他們,或許能解開很多疑團。
很快他們就從密道內走入了一間密室之中。進入密室,通道上的門關了起來。千芷鳶看到了密室最中間的牆上,竟然掛著一幅圖,圖上,就是鬼劍門弟子後頸之上的鳥圖騰。
這鳥,真的是玄漠麼?玄漠真的是鬼劍門的人種到殷沐心身上的麼?千芷鳶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事關她的身世,事關她的娘親,事關她多年來受的苦楚,今天,會有一個答案麼?
千芷鳶在在那里,她看到了所有鬼劍門弟子都朝著那個鳥圖騰跪了下來。他們將雙手高舉過頭頂,然後做了一套手勢之後,將雙手放到胸前,嘴里念念有詞的不知道在念些什麼東西。念完之後,他們朝鳥圖騰磕起頭來,三跪九叩,十分的虔誠。
千芷鳶震驚的看著他們祭拜玄漠,難道,這就是老頭說的圖騰崇拜?可是,當時老頭所說的玄漠,分明是在西域的魅影鬼城啊,怎麼會?鬼劍門的人怎麼也會崇拜玄漠圖騰。
難道,鬼劍門的人就是西域魅影鬼城的人?還是,魅影鬼城根本不存在,一切都只是鬼劍門搞出來的?
就在此時,鬼劍門的掌門往圖騰前面的火盆里,加了些什麼東西,霎時間,火盆之中發出幽藍的光芒,照應到鳥圖騰之上,顯得神秘而詭異,充滿了邪氣。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幽藍的火焰漸漸熄滅,那些人才緩緩的結束了祭拜,站起身。
鬼劍門的掌門瞥了千芷鳶一眼說道︰「帶她走,我們速戰速決。」
「是」
一聲令下,幾個人就走到了千芷鳶周圍,牢牢的看住她。
千芷鳶撇撇嘴,她不會逃跑,至少現在,離真相只有咫尺之遙的時候,她不會逃跑。
此時鬼劍門的掌門在密室的一堵牆之上,引爆了火藥,密室的牆轟然炸開,露出一個大的缺口。鬼劍門掌門走在前面,所有人的都朝缺口里走去,千芷鳶也默默的跟著。
進入缺口,與之前的密室不同的是,這邊的密道更整齊干淨,不像是為了某個目的匆匆開挖的,而是已經存在了很久的。
順著密道走了一段時間,他們進入了一間密室,密室之內極為精致。四周的牆壁之上都畫有壁畫,壁畫之上像是記錄著一個家族的歷史一般。
在密室的兩側還掛著許多幅畫像,畫像之上是不同的人,在最後的那張畫像上,千芷鳶認出了,那是葉問天。
這里,難道是葉家的密室?所以這里掛著的畫像,都是葉家歷代家主的畫像?如果這里是葉家的密室,那麼鬼劍門掌門需要炸開牆體才進得來,那麼就合情合理了。
進入葉家密室,他們到底要找什麼?這麼明目張膽的炸開牆體,難道不怕葉家的人有所警覺麼?
千芷鳶忽然想起爆炸的比武台,會場之內毒煙彌漫,所有的武林人士都中了毒煙,葉晨軒也死在了比武台之上,葉家一片大亂,跟無法顧及!
鬼劍門原來在打這個主意,什麼比武全都是幌子,為的就是拖住葉晨軒,制造混亂好趁機進入葉家密室尋找他們想要的東西!
如果不是千芷鳶識破了鬼劍門的人使用縮骨術,那麼虛心就會死在初級組比武台上,另一個弟子會死在中級組比武台上,到那個時候這兩個門派的人喪失愛徒,一定會找葉家討要說法,那麼鬼劍門的人計劃中的混亂應該就從那個時候就開始了!
除了因為她識破了他們的計劃以外,抓住她,還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手上握有籌碼,好讓沈雲襄和葉晨軒都有所顧忌,不敢貿然行動!
可真的只是這樣嗎?他們崇拜鳥圖騰,而她體內玄漠發作的時候,額頭上也會出現鳥圖騰,抓她會不會還與她體內的玄漠有關?亦或者他們根本就不知道她的身份?
無論是為了什麼,總之現在的情況是,他們已經達到了目的。若是找到了想要的東西,他們就會逃之夭夭。
怎麼辦?
正在千芷鳶發愣之際,鬼劍門的掌門已經站在了她的面前。他抓起千芷鳶的衣領,把她拎了起來,往前面一扔。
「去,把那個盒子拿過來。」鬼劍門的掌門將一把劍抵在千芷鳶的背心上說道。
千芷鳶順著他指的方向抬起頭來,看到在正中央的案桌之上有一個暗櫃,櫃子已經被挑開,櫃子之內放著一個錦盒。
千芷鳶站起身來,緩緩的走進。與此同時,鬼劍門的人都紛紛的往後退,做好防御機關暗箭的準備。
千芷鳶仔細的觀察了一下盒子周圍的情況,以她多年的進入機關密室的經驗判斷,這盒子周圍確實是有機關,但是似乎機關已經被動過,機關的觸動地方被卡住了?
這是怎麼回事?
這機關肯定不是鬼劍門的人卡住的,而且卡著的手法十分的精準,像是知道這個機關的人弄的一樣。
這不合理,這里面大有蹊蹺,還不待千芷鳶想清楚,後面就傳來的鬼劍門掌門的大喝聲。
「磨蹭什麼,快一點,否則現在就讓你人頭落地!」
千芷鳶背對著他,不屑的瞥了瞥嘴。這里的機關雖然被人卡住,但是並未被人破壞,因此,只要把卡住的地方弄通,機關就會嗖嗖的發出來。
想到這個,千芷鳶心里有了一些計較。機關這個東西,她不會整,但是要搞破壞或者啟動機關,她可是高手。上輩子暗殺任務做多了,少不了要接觸這些,在現代,激光網她都闖過,這里就算有箭雨,那也是小菜一碟。
千芷鳶伸出手將暗櫃里的盒子取出來,意料之中,沒有機關觸發。
鬼劍門的人見到這樣的情況,愣了一愣,他們還是謹慎的不敢過來。
「快點,把盒子拿過來!」鬼劍門的長老喊道。
千芷鳶拿著盒子,感覺手中的盒子十分的輕,沒什麼重量,她在想盒子里面是什麼東西?能讓鬼劍門費那麼大的力氣要找?
「磨蹭什麼?你還以為能有人來救你?」鬼劍門的掌門一把奪過千芷鳶手中的盒子,將她推到一邊。
他將盒子打開,看到盒子里的東西,他眼楮一亮,笑容立刻就布滿了臉頰。
「找到了,龍隱殘卷,葉家的龍隱殘卷,我終于找到了!」那鬼劍門的掌門從盒子里取出了一塊羊皮卷一樣的東西,拿在手上,反復的端詳著。
龍隱殘卷?!千芷鳶記得千芷玉說過,有很多人在找這個東西,具體是什麼她不知道,什麼人在找,她也不知道。
鬼劍門的人費盡了心思要找的,竟然是龍隱殘卷?!這到底是什麼東西?有什麼用?
千芷鳶看著鬼劍門掌門手上的一張羊皮卷一樣的東西,卷子之上畫了許多標記,而殘卷的周圍是不規則的撕邊,也就是說,這是不完整的,除了這塊,應該還有其它很多塊。
鬼劍門的掌門松了一口氣,他將龍隱殘卷收好,放回盒子之中,就在此時,他似乎發現了什麼不對!
「啊…」劇痛從他的手上傳來,他低頭看向自己的一雙手,開始發紅,並且正在以極快的速度潰爛。
他痛的放開了手,手中的盒子掉落到地上,里面的龍隱殘卷掉落出來。就在此時,龍隱殘卷之上起了變化,原本的標記全部都漸漸的模糊,一行清晰的大字出現在龍隱殘卷之上︰祝君安康——沈雲襄。
「上當了,上當了!」鬼劍門掌門捂著開始潰爛的雙手,睜眼欲裂的盯著地上的卷子,他額上的青筋暴起,他氣得全身都在發抖。
「沈!雲!襄!」鬼劍門的掌門咬牙切齒的說道︰「怪不得,除了幾個弟子混入初級組中級組被發現以外,其他的計劃進行得如此順利,原來根本就是在等我自投羅網!」
「掌門,現在怎麼辦?他們既然早就已經識破我們的陰謀,接下來,他們會怎麼對付我們?我們快點離開這里!」
「掌門,我們快撤離吧!」
「閉嘴!」鬼劍門掌門大喝一聲,他轉過身子,死死的瞪著千芷鳶,他說道︰「他的徒弟還在我們手上呢,有了這個籌碼,難道還愁我們出不去麼?」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虎視眈眈的看向千芷鳶。
「他倒是料事如神,但是他怎麼也沒料到,最後他徒弟會在我們手上吧?」
「掌門,他真的會為了這個豆點大的孩子,放我們出去麼?」
「你說呢?葉晨軒為了她都肯配合吳試,不還手,難道沈雲襄會棄她于不顧?」鬼劍門掌門瞪著千芷鳶說道︰「你的師父給我設下這麼大一個圈套,廢了我一雙手,你說,我應該怎麼對付你,才合適呢?」
千芷鳶直直的看著鬼劍門掌門,抿著小嘴,一言不發。
「掌門,我們還要留著她做籌碼,您下手別太重。」
「廢話!我做事,什麼時候輪得到你們來插嘴了?沈雲襄在我身上造成的傷害,我會在他徒弟上取回來的。」鬼劍門掌門一步一步靠近千芷鳶,他說道︰「你放心,我是不會弄死你的,留著你,我們還要出去。」
千芷鳶張大了眼楮,小拳頭緊緊的攥著。
為什麼她要成為敵人對付師父的籌碼?為什麼她要淪為鬼劍門要挾葉叔叔的人質?為什麼她會成為別人的弱點?為什麼所有的人都拿她來做要挾?為什麼她要讓人擔心?為什麼她要成為別人的包袱?為什麼她會壞了師父的計劃?
為什麼?為什麼?
她從來都不是弱者,她從來都不會成為別人的顧忌!她除了是這一世的千芷鳶,她還是上一世的顧冰!
她受夠了!她受夠這種被人當做要挾的感覺,她受夠了成為別人拖累的這種感覺!她本不是弱者,奈何有些人欺人太甚,她今天就讓他們知道,用她來做要挾,這個代價,他們要用命來抵償!
千芷鳶的拳頭握得很緊,她抬著頭,用冰冷狠戾的目光盯著鬼劍門掌門,殺氣在她的臉上升騰而起。有什麼事情,對于她來說,比殺人更為熟練的呢?
那一刻,她釋放了前世的自己,殘忍,嗜殺,狠辣。
千芷鳶將小布袋打開,她的聲音冰冷得不帶一絲溫度,她說道︰「湯圓,今天我們來比試一番,看誰,殺的人更多。」
「嗷嗚…」
一聲震天的獸吼從葉家後山地下的密室里傳來,震動了整個葉家後山。
听到這一聲獸吼,沈雲襄和葉晨軒對視了一眼,以最快的速度進入葉家密室,尹清畫跟在後面一起進了密室。
走在狹長的密道之內,葉晨軒和沈雲襄點燃了道內的油燈。他們剛剛走進密室不久就听到轟隆一聲,密道口的大石頭掉了下來,徹底的封死了路口。
「怎麼會這樣?我記得,我以及把密室內的機關關掉了啊。」葉晨軒皺著眉頭說道。
「有人啟動了機關。」沈雲襄道。
「小芷鳶真的在里面嗎?他們會把她帶進去?若是她不在里面,那我們就更不容易找到她了,她就多一分危險啊。」尹清畫說道。
「不知道,若是在里面…」葉晨軒說道這里,就說不下去了。
「機關已經啟動,說明鬼劍門的人已經發現了龍隱殘卷是假的,若是小芷鳶在里面,恐怕他們會遷怒于她,凶多吉少…」尹清畫說道。
「不會的,別胡說。鳶兒不會有事。」沈雲襄凝緊了眉頭,加快了腳上的速度。
三人以最快的速度,在狹長的密道內快速的穿行著,密道太長,直直通往葉家後山,所以他們在里面走了很久,越走越心急,越走越是害怕。
「葉兄,後山有養什麼東西麼?」沈雲襄問道。
「沒有,葉家後山什麼也沒有養。」葉晨軒說道。
「可是,剛剛我明明也听見那一聲獸吼了。什麼野獸能夠吼出那麼大的威力?這次計劃,變數太多了。」尹清畫皺著眉頭說道。
「快點走吧。」沈雲襄說道。
三人加快了腳上的速度,終于到達了葉家的密室,此時密室已經關上了。
三人對視了之後,點了點頭。站在密室的門前,運起內力,準備轟開這一道門。
「你這個魔鬼,你會下地獄的!」
此時密室之內傳來一聲大吼,三人皆是十分的驚奇。
「那是鬼劍門掌門的聲音。」葉晨軒道。
「發生什麼事情了?」尹清畫問。
「我們快一點,震開這道門!」沈雲襄道。
「你不是很有骨氣麼?你堂堂一個鬼劍門掌門,連著點小伎倆,你都撐不住麼?」
千芷鳶將小刀上的血抹在了鬼劍門掌門的衣服之上,動作緩慢而優雅,她的表情妖嬈而詭異,讓人看了不禁心生畏懼。
「你…我真的不知道,殷沐心的事情,與我無關…」鬼劍門的掌門虛弱的說道。
「那又如何?我還沒玩夠,我已經很久沒有把人玩成這個樣子了。」千芷鳶勾唇一笑,罌粟般的笑顏美麗而致命。
「啊…」鬼劍門長老痛苦的叫著,卻已經痛到叫不出聲音來。
「轟」的一聲,密室的門被炸開。
沈雲襄、葉晨軒和尹清畫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畫面——千芷鳶臉上身上全都沾滿了鮮血,她手上拿著一把小刀劃在鬼劍門掌門的鎖骨之上,她的身體騎在鬼劍門掌門的身上,她低著頭,看著他。
湯圓踩在鬼劍門掌門的頭上,雪白的絨毛已經染滿了鮮血。地上,一片狼藉,亂箭,暗器,機關,還有橫七豎八趟死在地上的尸體。
「鳶兒!」沈雲襄大叫一聲,沖了過去,將千芷鳶鬼劍門掌門身上抱了過來。
千芷鳶抬起頭,怔怔的看著沈雲襄,仿佛過了一生那麼長,這一刻,她從顧冰,變回了千芷鳶。她才意識到,自己是千芷鳶。
「鳶兒,你怎麼了?」葉晨軒立即走到千芷鳶的面前,擦了擦她臉上的鮮血問道。
看到葉晨軒,千芷鳶的心像是落地了一般,她的葉叔叔,還活著。
尹清畫震驚的看著密室內的一切,她走到鬼劍門掌門身邊。
「殺…殺了我…快,殺…了…我…」鬼劍門掌門的嘴里虛弱的吐出這幾個字。
鬼劍門掌門的聲音傳來,三人一齊看向他。
「啊…」尹清畫嚇得大叫了一聲。
鬼劍門掌門全身上下已經沒有一處完好,根本就已經看不出人樣了,看到他,尹清畫都被嚇了一大跳。
葉晨軒將視線轉開,從鬼劍門掌門身上,他看到了殘忍,血腥,像是活活被送進地獄經過無數酷刑之後,剩下的一個不算是人的,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
慘不忍睹樣子落入沈雲襄的眼里,他皺著眉頭,腳尖一動,踢起地上的一把刀,那把刀正好落在了鬼劍門掌門身上,結束了他的生命。
「鳶兒,你,你怎麼了?」
千芷鳶搖搖頭,垂下眼睫,將所有的還未消失的戾氣,隱藏在眼睫之下。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先出去,入口已經被堵住,還有別的方法出去麼?」尹清畫問道。
「沒有」葉晨軒搖頭。
千芷鳶伸出了她染紅了的手指,指著她來的那個方向。
「朝那邊走」沈雲襄抱著千芷鳶往外走,通過那個被炸開的缺口,他們進入了鬼劍門的人挖開的密室。
三人都看到了掛在牆上的鳥圖騰。
「這是什麼?」尹清畫驚奇的問道。
葉晨軒二話不說,拿起了牆上火把,即刻將那幅鳥圖騰燒掉。
「你…」尹清畫對葉晨軒的行為表示不解,但是看到他低沉的臉色,冷峻的表情,她將所有的疑問都吞了回去。
千芷鳶看著那熊熊燃燒的圖騰,眼中的情緒,繁亂復雜。
頓時,密室被火光照的透亮。
「鳶兒,你,你受傷了?怎麼還留了那麼多血?」沈雲襄一聲驚呼,他的驚呼引來的其他人的關注。
「讓我看看」葉晨軒拉開千芷鳶的手,檢查她的身體。
「她全身都是傷,在肩膀和月復部都有被利器刺穿的傷口,都在流血!」葉晨軒緊張得說道。
「受了那麼多傷,你疼了為什麼不說呢?」葉晨軒焦急的看著千芷鳶問道。
千芷鳶只是靜靜的看著他們,一言不發。
「快,我們快出去。」
三人不敢再耽擱,快速的朝密道的出口走去。刺眼的亮光傳了進來,他們已經走到了密道口。
「快,往那邊,趕緊離開這里。」
一道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從密道出來的四人都將目光轉向不遠處的吳試,而他的身後有十幾個鬼劍門弟子,他們正在匆匆的往下山的方向走。
「漏網之魚,原來他在這里,逃的倒是挺快。」葉晨軒說道。
「要不要追上去?」尹清畫問道。
「不必,他們逃不出去,外面早就已經被圍起來了,他們不過是在做困獸之斗,先帶鳶兒回去治傷要緊。」沈雲襄說道。
「長老,那邊有人!」忽然一個鬼劍門弟子叫道。
「是他們?」吳試皺著眉頭說道。
「他們身上都是血,必定是受了傷,若是抓到他們,我們不愁出不去,而且他們明明看到我們,卻轉身就走,說明他們不敢跟我們正面起沖突。」那個弟子說道。
吳試想了想,然後點頭。
于是,他和他身後的鬼劍門弟子朝沈雲襄他們四人圍了過來。
「你們這是想死早一點麼?」葉晨軒冷聲道。
「誰死還不一定呢!」吳試毫不示弱。
吳試的手一揮,他身後的鬼劍門弟子都舉起了手中的大刀,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千芷鳶冷眼看著,一句話都不說。
就在此時,林子里一陣狂風吹過。一道鬼魅的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來。
「爾等狂徒,窮途末路,竟敢冒充玄漠使者,盜用我玄漠圖騰。冒充玄漠使者,死!」
話語結束,忽然在鬼劍門弟子的背後,出現了十個黑衣人,他們全身包裹在黑色的大袍之中,只露出了一雙眼楮。與那天千芷鳶在後山看到的裝扮如出一轍,但是仔細看,仍是看得出有區別。
這是十個人,黑袍之下,充滿了戾氣。
此時黑袍一動,瞬間,所有鬼劍門的人的表情,都停留在了臉上,他們直直的倒了下去,血液還沒來得及濺出來。
鬼劍門的人死了之後,黑袍一轉,以極快的速度消失在了林子之中,可謂來無影,去無蹤,遠遠的,還飄來最後一道鬼魅的聲音。
「鬼劍門,滿門誅殺!」
那些人已經離開,葉晨軒愣愣的看著他們,眼底看不出一絲情緒。
「他們是什麼人?」尹清畫問道。
沒有人回答,葉晨軒和抱著千芷鳶的沈雲襄轉身離開。
此時,看著他們離開,千芷鳶的腦里只剩下四個字——魅影鬼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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