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回葉家,千芷鳶看到休憩在葉家各處的武林人士,他們中了毒煙,此時已經服用了藥湯,正在調息養傷。
葉家內,一片秩序井然,整個爆炸還有鬼劍門所做的破壞,全都已經得到了及時的安排和解決。在葉家周圍,葉家弟子早已經守住在了那里。余下的鬼劍門的人,都已經被抓起來,關進了牢房之中。解決問題之快,行動之迅速,讓人不得不心生敬仰。
看見他們三個人走回來,所有人都將目光轉向他們。
千芷鳶看到了,目光之中,有感激,有敬佩,有臣服。
此時的千芷鳶明白了,為什麼明明已經識破了鬼劍門的計劃還要放任他們繼續,除了要引蛇出洞,更大的原因,是為了讓葉晨軒,成為武林人士心中的英雄,讓所有人,都承認他,都看到他的氣魄以及能力。
這才是沈雲襄要支持葉晨軒所做的真正事情,而不是在評判席上偏向于他。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鬼劍門給他人作了嫁衣。沈雲襄和葉晨軒,早有計劃,除了她這個意外,其他一切都在預料之中。
人心,比武力更重要。封家,輸了。
接下來的日子千芷鳶都躺在床上養傷。在沈雲襄和葉晨軒眼里,她傷得很重很重,胸口一大刀,月復部一大刀,其他刀傷遍布全身。在千芷鳶眼里,不過是平常。最要命的一次,她中了五顆子彈。
從葉晨軒和沈雲襄的眼中,她看到了無盡的擔憂。她想起,在密室的時候,她徹底的釋放了自己嗜殺的性子,變回了那個妖冶殘忍的顧冰。而如今,看著他們心疼的目光,千芷鳶有些慶幸,如今她是千芷鳶,有人疼,有人愛。
這天晚上,沈雲襄喂千芷鳶喝完藥,她躺在床上,手指逗著旁邊的湯圓。
沈雲襄放好藥碗,坐在床邊,他撥了撥千芷鳶額前的頭發。
「師父…」
沈雲襄一過來,湯圓就害羞得躲進被窩里。對于這種現象,千芷鳶已經見怪不怪了。不過她私以為,湯圓比起以前已經有了很大的進步,至少不會因為害羞而躥進她的衣服里。對此,千芷鳶甚感欣慰。
「鳶兒,還痛不痛?」沈雲襄溫柔的撫模千芷鳶的小腦袋。
「師父,我已經說了好多好多遍了,鳶兒不痛呢!」千芷鳶說道。
「有時候,為師真的寧願你遇到委屈就大哭,受了傷就喊痛。」沈雲襄說道。
「師父,這是什麼道理?」千芷鳶眨眨眼楮。
「自然是為師的道理,為師說過,只要你保重自己。」
「師父…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千芷鳶歪著腦袋說道。
「是,鳶兒很好,也很乖,就是有時候會太頑皮得讓人頭疼。」沈雲襄點了點千芷鳶的小鼻子說道。
「師父,葉叔叔真的還要和封碩比武麼?既然大家都認定了他,為什麼不直接讓他擔任武林盟主呢?假如他不願意比武,人之常情,大家也都會支持他的啊。他受了很重的傷呢,這樣對他不公平!」千芷鳶說道。
「鳶兒,人心固然重要,但是最終支持者一個統領者的,除了人心,還必須要有實力,實力才是硬支撐。所以,晨軒這次同意比武,為的就是做一個不會留下任何話柄,名正言順,堂堂正正的武林盟主。」
千芷鳶翹起小嘴,還是有些不開心。她不想葉晨軒那麼拼,她有些心疼。
「鳶兒,你想想,此時封家要求繼續比武,而晨軒因為受傷不敢應戰,就算現在大家都很支持他,可是時間久了以後呢?人言可畏,他終是站不住腳的。而且,晨軒的實力擺在那里,你不相信他麼?」
「信,怎麼會不信呢?」千芷鳶說道︰「可是就像師父一樣,明明知道我可以自己做很多事情,還非要把我放在身後,保護得牢牢的。所以啊,擔心與實力無關。」
「你懂就好,好好休息,明天晨軒比武,你一定會去看的,對不對?」沈雲襄說道。
「嗯,我一定會看的。」
「那你先休息吧,身體有傷,別亂動,知道麼?」沈雲襄一邊替千芷鳶蓋好被子一邊說道。
「師父…」千芷鳶叫道。
「嗯?」
「晚安…」
「嗯」
沈雲襄走出去,將房門關上。千芷鳶嘴角漸漸彎起一道弧度。
那天從密室出來之後,她一直默不作聲,她的反應讓所有人都擔心透了,生怕她出了什麼事。直到第二天,她才開口跟人說話。
她不是害怕,也不是被嚇到了,她不說話的目的只有一個,她不想別人過問密室里的事情。雖然這會引人擔心,但是只有他們擔心害怕了,才不敢隨意提起。
千芷鳶轉過身,將湯圓從被窩里撈了出來,戳了戳湯圓胖嘟嘟的肚皮說道︰「湯圓大人,那天在密室里,你很威武麼!」
「吱吱…」湯圓緩緩的扭動它的小,連帶著擺動它碩大的尾巴,十分的得意。
「喲?這回吱吱叫了?那天你那一聲獸吼,不是很威猛麼?」
「吱吱…」湯圓變得嚴肅起來。
「威武雄壯的湯圓大人,那天你輸了哦!」千芷鳶可以提高了音調。
「吱吱…」湯圓手舞足蹈的在那里奮力的辯駁,表示它其實大有實力,只不過是一場失誤︰「吱吱…」
「噗嗤」千芷鳶認不出笑了出來,她將湯圓攬進懷里,她說道︰「湯圓,有你陪著我,真好。」
「吱吱…」湯圓伸出小舌頭,喜愛的在千芷鳶的臉上舌忝了舌忝。
千芷鳶很感謝這場緣分,讓她遇見湯圓。經過這樣長時間的相處,她和湯圓的默契已經可以達到不需要語言,只要一個動作,就能夠心領神會的地步。
這只上古靈獸,雪靈九尾狐,真的名不虛傳呢!千芷鳶有些期待,看它露出九尾的樣子,一定比現在更好看。
燭光漸漸昏黃,喧囂變得沉寂,一切都籠罩在夜幕之中,等到黎明的到來。
翌日,在葉家的會場周圍,圍滿了前來觀看最後一戰的江湖人士。
千芷鳶坐在評判席上,目不轉楮的盯著台上的葉晨軒。
今日的葉晨軒,一身白衣,站在比武台之上,大氣盡顯,讓人不由感嘆。
千芷鳶攥了攥手心,她有些緊張。她忘不了那天在比武台上,他被吳試打,卻不還手的樣子,那都是為了她。
一只大手蓋在了千芷鳶的小手之上,掌心的溫暖傳來,千芷鳶轉頭過去,看到了沈雲襄微笑的臉龐。
千芷鳶放下心來,轉頭觀看。
「當」的一聲,鐘聲響起。比武開始。
台上,封碩和葉晨軒互相行禮之後,兩人都動了。兩人都是靠著自己的實力走到最後的,因此,兩人都算是高手中的高手。
因此,此次比武,是高手對決,十分的有看頭。
一開始兩人各展招式,應對得都比較從容,兩人對招對了約莫有一刻鐘,看的人,心里不免都有些焦急。
「師父,這樣下去不行,耗體力,葉叔叔耗不起。」
「鳶兒,你現在只需要相信他。」
千芷鳶吸了一口氣,轉頭繼續看比武。
就在此時,封碩一改之前的招數,招式開始變得更狠,更快。葉晨軒見此,也轉變招數應對起來。
兩人越打越快,動作越來越猛。快得差點讓修為低的人,都看不清楚了。
就在這時,兩人一個轉身,對了一掌。
封碩被這一掌打得連連後退,到了比武台邊上,才穩住了身子。
而葉晨軒被這一掌打得撐不住身體,摔到了比武台邊上,喉頭一甜,吐出了一口鮮血。
「明明有傷,為什麼還要硬拼內力啊!」千芷鳶急得跳了起來,從評判席沖到了比武台旁邊。
「葉叔叔!」千芷鳶跑到葉晨軒旁邊,抓住他的手。
「鳶兒…這里危險,快離開。」葉晨軒叫道。
「葉叔叔,你一定可以站起來的,對不對?」千芷鳶說道︰「葉叔叔,為了你的妻子,如果你沒有孩子,那麼為了我,你也一定要站起來,你不能輸,好不好?」
「好,為了我的妻,為了你,我不會輸,放心吧。」葉晨軒刮了刮千芷鳶的小鼻子。
就在此時,封碩調整好狀態,朝葉晨軒攻了過來。
葉晨軒在地上滾了一圈,避開了封碩的一掌。他一個旋身,站了起來,穩住身子。
「葉叔叔…」
葉晨軒看了千芷鳶一眼,嘴角扯出一個笑意。
就在此時,葉晨軒動了,他的身法變得和之前完全不一樣,一改之前穩中步步為營的打法,招式變得快速有力起來。招式風格大變,威力也變得更強,這是他之前從來未在人前展示過的。
他雙手結出一個光環,伴隨著招式,光環直打封碩的門面之上,封碩一個躲閃繞開了光環,卻擋不住葉晨軒光環後的持續招式攻擊。
速度越來越快,封碩越來越吃力,在最後,葉晨軒以閃速的身法,繞到封碩的身後,一掌打在了封碩的後背之上。
封碩被一掌打下了台。
「當」的一聲,鐘聲響起,比武結束,葉晨軒勝!
頓時主會場之內一片沸騰,歡呼聲,尖叫聲,各種聲音摻雜在一起。
封碩從地上爬起來,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葉晨軒。
「你贏了」
「葉叔叔!」千芷鳶一個興奮就爬到了比武台上,抱住葉晨軒的腿。
葉晨軒伸出手,手掌覆在了千芷鳶的小腦袋之上。手掌剛剛觸及千芷鳶的小腦袋,葉晨軒噴出一口鮮血,倒在了比武台上。
「葉叔叔!葉叔叔!」
夜晚,葉家一片燈火通明,大紅色的燈籠將整個葉家籠罩在一片喜慶的氣氛之中。葉家的宴席廳里,已經坐滿了江湖人士。
在中央酒席之上,千芷鳶抓了一把花生米,放進小布袋里供湯圓啃咬。
「哎呀,今晚慶祝武林大會圓滿落幕的宴會,竟然少了主角,真是可惜,可惜啊!」殷震方端起酒杯搖頭說道。
「犬兒有傷在身,無法出來招呼各位,實在是有些抱歉。」葉問天說道。
「老葉啊,晨軒這孩子,著實是不錯的。九年前,他就在中級組一舉奪冠,九年後,他不但奪得了武林榜第一的席位,當上武林盟主,並且還識破了鬼劍門的陰謀,將鬼劍門一網打盡,救了上千的武林人士,實在是很有氣魄,很有能力啊。」齊鳴飲了口酒,臉色有些泛紅。
葉問天擺了擺手說道︰「老了,不中用了,也該把大權交給下一代了。現在是年輕人的天下了。」
「這話我同意,現在是年輕人的天下了。這一次晨軒,公子,和清畫三人的表現,太令人眼前大亮了!」殷震方笑道︰「就連六歲的小芷鳶,都拿了個初級組第一。」
大名被點到,千芷鳶抬起頭,咽下嘴里的那塊肉,眨眨眼楮看著殷震方。
「其實,我,只是想救虛心。」千芷鳶說道。
「小小年紀就如此善良勇敢,長大以後必定有所為。」葉問天道。
「雲襄不求鳶兒能夠大有所為,只希望她能夠跟平常人一樣過普通日子便好。」沈雲襄笑道。
千芷鳶「咕嚕咕嚕」喝茶,她不參與討論。她很清楚,什麼初級組第一,要真說拿了第一的,應該不是她,是她小布袋里的湯圓。雖然,對付那個小嘍,她也是綽綽有余,但是,感覺還是很烏龍啊!
就在此時,宴會之上忽然出現了一些騷動,千芷鳶抬眼看去,葉晨軒一身白色錦服,從內堂走了出來,他的臉色還是很蒼白,但是無論他境況有多麼糟糕,都不能影響他的魄力。
「晨軒因身體抱恙,故不能長時間招呼各位,晨軒在此請各位諒解。」葉晨軒十分有禮的朝大家行了禮。
「這些都是小事,身體不好,就別出來了。」殷震方說道。
「謝謝各位叔叔伯伯抬愛。既然如此,也已見過大家,晨軒先行退下養傷。」葉晨軒說道︰「只是可惜了這一桌酒席,晨軒沒有口福了,今晚若是要餓了,還只能自己找吃的。」
「晨軒真會說笑,回去吧。」葉問天說道。
葉晨軒點頭,離開前,視線在千芷鳶的身上停留了一瞬。
千芷鳶眼珠子溜溜一轉,然後咧開嘴笑了。葉晨軒說︰今晚若是要餓了,還只能自己找吃的。這不就是告訴她,今晚老地方見?
千芷鳶模了模小布袋里的湯圓,低聲說道︰「湯圓大人,今晚加餐。」
湯圓扭了扭表示興奮。
「鳶兒,你在說什麼呢?」沈雲襄問道。
「沒,沒有。」千芷鳶搖搖頭,她低聲對沈雲襄說道︰「師父,你是不是早就葉叔叔還有後招了?所以你一點也不擔心他會輸給封碩?」
「晨軒練的武功本不想在人前展示,奈何之前受了傷,他這武功又極其消耗內力,所以他一開始想試試,拖一拖時間,能不用就不用。但是鳶兒你太過熱情,傻呼呼的跑下去,趴在台上看,為了不讓你擔心,他才提前用了那門武功。」
「師父…你為什麼不早說?」千芷鳶哀怨的看著沈雲襄。
「為師有說過讓你相信他的,是你自己不相信,為師也沒有辦法。」
「師父,您老永遠那麼睿智。」
「過獎過獎。」
月黑風高夜,廚房偷吃時。
這天晚上,千芷鳶估模著時間,沈雲襄應該已經入睡了之後,她將湯圓裝進小布袋里,模黑溜了出去。
還沒走到廚房,千芷鳶果然就聞見了一陣肉香,聞見肉香,比千芷鳶更激動的是湯圓。它從熟睡之中驚醒,趴在千芷鳶的肩頭,等著吃肉。
走進廚房,千芷鳶就看到了一桌子的菜,香味十分的誘人。葉晨軒取來碗筷擺好,回頭就看見千芷鳶,和如饑似渴的湯圓。
他朝湯圓招了招手說道︰「今天準備了很多你喜歡吃的肉,過來吧。」
湯圓「嗖」的一下沖了過去,在桌子上毫不客氣的大啃特啃。
「鳶兒,你也過來,餓就多吃一點,不餓吃幾口便好。」葉晨軒笑道。
「餓,怎麼不餓!葉叔叔說今晚有加餐了之後,宴會上的飯菜我就沒怎麼吃了。」
「是麼?」
「那當然,我得留著肚子吃葉叔叔的飯菜,葉叔叔的飯菜做得最香了。」千芷鳶說完,拿起筷子夾了菜放進口中。
「你喜歡吃,我很高興。」葉晨軒聲音之中帶著些落寞,他說道︰「喜歡就多吃一點,你還喜歡吃什麼點心,我給你做。」
「葉叔叔,只要你做的,我都喜歡吃,真想一輩子都吃葉叔叔做的飯菜。」
「鳶兒!」千芷鳶話剛剛說完,葉晨軒忽然抱住了她。
千芷鳶的頭靠在葉晨軒的月復部之上,她覺得今晚的葉晨軒似乎有一些不太一樣。
「葉叔叔,你怎麼了?」
「沒事,我只是舍不得鳶兒。武林大會一結束,鳶兒也要離開了。我真的,很舍不得你。」葉晨軒說道。
「葉叔叔…」千芷鳶抱緊了葉晨軒,她也很舍不得。不知為何,像是與生俱來就有的一般,或許是因為緣分,她在葉晨軒身上找到熟悉的親切感。
「鳶兒,你以後一定要听雲襄的話,要乖乖的,知道麼?」
「知道的。」頓了一會,千芷鳶又叫道︰「葉叔叔…」
「嗯?」
「你今晚沒吃什麼飯吧?」
「在房間里吃了一點。」
「那你還餓麼?」
「不是很餓。」
千芷鳶松了一口氣,她說道︰「還好。」
「怎麼了?」葉晨軒放開千芷鳶問道。
千芷鳶指了指飯桌。
葉晨軒順著她的手指看去,他看到了飯桌之上一片狼藉,所有的肉片都被一片不落的吃了個干淨,在空盤子旁邊,湯圓正模著自己圓滾滾的肚皮,躺在那里,愜意的準備睡覺。
千芷鳶嘆了一口氣,她說道︰「幸虧有師父養,不然,光是買肉,都能買窮我!」
葉晨軒見此,輕笑一聲,他說道︰「飯後,喝點小酒?」
「嗯!上屋頂!」千芷鳶將湯圓抱起。
葉晨軒拿了一壺酒,將千芷鳶抱起,飛上了屋頂。
杯子里倒了酒,千芷鳶和葉晨軒干了一杯,然後一飲而盡。
將酒杯放下,葉晨軒的視線一直落在千芷鳶的身上,時不時幫她整整衣裳,理理頭發。
「葉叔叔,當上了武林盟主,你好像,不是很開心吶!」千芷鳶說道。
「當上武林盟主有什麼好開心的麼?」葉晨軒反問道。
「啊?可是你不是一直很想要登上那個位置麼?」千芷鳶不解。
「我其實不想,一點也不想。」葉晨軒的聲音變得很低沉。
「是為了責任麼?」
「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責任是有的,但是最重要的是,我需要登上這個位置,因為我有我想要做的事情。武林盟主這個位置,是我所想要完成的事情的鋪路石。」葉晨軒說著,語氣里帶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憂傷。
「武林盟主只有一個,那麼難得事情,你都可以做得到,你想要做的事情,也一定可以完成的,對不對?」千芷鳶說道。
「我就是拼死,也要完成它。」葉晨軒喃喃道。
「葉叔叔,那件事情一定很困難吧?」
葉晨軒沒有回答,沉默了半晌之後,他終于又開口,他問道︰「鳶兒,你有什麼理想麼?」
「理想?」
「嗯…」
千芷鳶愣了一愣,第一次有人跟她談人生談理想,多麼積極向上的話題啊!千芷鳶想了很久,最後蹦出了一個很沒有理想的理想。
「有!」
「說說看。」
「不學無術,混吃等死!」
千芷鳶沒有說謊,這就是她想要的平凡而簡單,卻有屢屢失之交臂,求而不得的生活。
葉晨軒听到這話,愣愣的看著她。
「葉叔叔,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沒出息啊?」千芷鳶一點也不介意,她寧願那麼沒出息。
「不,你的理想很好,真的很好,我很支持你。只要你願意,你可以一輩子這麼過。」葉晨軒說道。
「可是…這只是理想啊。」
「嗯?」
「理想就是理所當然的妄想。」千芷鳶認真的解釋了一遍。穿越而來,她原本也以為這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不過一次又一次的事實告訴她,確實,這只是一個妄想。
她要真正過無憂無慮的生活,在此之前,她還要付出更多的努力,她的理想,最終要建立在一條血路之上,沒有妥協的余地。
「傻瓜,胡說八道什麼呢!」葉晨軒不禁被千芷鳶逗笑了。
「葉叔叔,你有你要做的事情,我有我的理想,以後我們就看看,誰的更先實現,到那個時候,我們再一起坐在屋頂上喝酒。好不好?」
葉晨軒一愣,他問道︰「這算是約定麼?」
「是!」
「好。」
星空之下,大地被黑色籠罩,墨色的天空,隱藏著無數未知的前路。此刻的他們並不知道,這個約定,或許根本沒有實現的一天。
風和日麗,鳥語花香,正是柳枝翠綠,黃鸝鳴唱之時。在葉家的正廳之內,所有有地位的武林人士都已經站在其中。
沈雲襄牽著千芷鳶的小手也站在了大廳之內,此時大廳之內的氣氛十分的莊嚴肅穆。
葉晨軒一身淡黃色錦服站于大廳的中間,殷震方手上拿著一個盒子,站在葉晨軒的面前。
「葉家第三子葉晨軒于比武大會之時,屢建奇功,救武林人士于水火之中,其氣魄,膽識,能力均令人敬佩。于比武台上,其一舉奪冠,奪得武林榜第一。今日,老夫在此,將盟主印交于葉晨軒,從今以後,武林盟主之位,由葉晨軒正是擔任。」
殷震方說完,大廳之內頓時一陣雷鳴般的掌聲響起。他將手上的盒子交給葉晨軒,葉晨軒接過盒子。
殷震方拍了拍葉晨軒的肩膀說道︰「孩子,武林就交給你了。今後,它是福是禍,全在你手上了。」
「晨軒明白。」
「你要是真明白,那便好。只怕,你過不去心里的那道魔障。」殷震方低聲對葉晨軒說道。
「那不是魔障。」葉晨軒低聲回答之後,又抬高音調,讓全場人都听得清楚,他說道︰「多謝殷伯伯信任,晨軒定不會讓殷伯伯失望。」
殷震方嘆了一口氣,最終只得無奈的點點頭。
千芷鳶看在眼里,不知為何,此時想起葉晨軒昨晚說過的,那件很重要的事。
「好啊,好啊!自古英雄出少年,晨軒真是年輕有為,讓人大開眼界啊!」伴隨著一個響亮的鼓掌聲,一道聲音從門外傳來。
大家轉頭看去,一個穿著深紅色錦袍的男子正一邊拍著手,一邊走進來。那男子舉止大氣,一眼就能讓人認出,那是傲龍山莊莊主——尹堂耀。
尹堂耀可謂是稀客中的稀客,傲龍山莊向來高傲,不愛搭理江湖瑣事,但是實力卻穩佔江湖第一,因此尹堂耀也是不常在公眾場合露面。
「爹!」尹清畫驚訝又歡喜的喊道。
「尹伯伯」葉晨軒向尹堂耀行了一禮。
「好孩子,不必客氣啊。」尹堂耀滿面笑容。
「爹,你不是說你這次武林大會不會來了麼?早知道你要來,我就不用那麼辛苦了!」尹清畫笑道。
「你啊,爹這是為了鍛煉你啊!」尹堂耀說道︰「不過,我這回,倒是看了一場好戲,幾個孩子的表現,都好得很吶!」
「如你所言,這次武林大會風波不斷,但最終圓滿落幕,這離不開幾個孩子的籌劃和應對啊!」殷震方笑道。
「清畫,過來。」尹堂耀朝尹清畫招了招手。
尹清畫走了過去,尹堂耀說道︰「這一次,識破鬼劍門的陰謀,你參與其中,也成長了不少,我很欣慰。」
「謝謝爹。」
尹堂耀轉頭看向葉晨軒說道︰「晨軒是武林盟主,有此能力,有此氣魄,那是武林之福。」
「江湖上能夠得尹伯伯賞識的,沒幾個,晨軒很是榮幸。」
尹堂耀點點頭,他又轉眼看向沈雲襄,他說道︰「公子襄,果然名不虛傳。」
「多謝尹莊主夸贊。」
「不必謙虛,風華絕代,名動九霄,你擔得起。」尹堂耀說道︰「我記得在你十一歲的時候因為破解了幽谷的陣法而名動天下,十三歲的時候成功的破解了群雄混戰九華山的危機,十五歲的時候在北牧戰場危機時刻出了一計,讓我軍大獲全勝。如今又解決了武林大會的危機,這名號,你擔得起。」
「這是世人過譽了。」沈雲襄謙和一笑。
「我很喜歡你,覺得你大有可為。」尹堂耀說道︰「若是你願意跟我回傲龍山莊,我會親自指導教授你武功。」
此話一出,大廳之內一片嘩然。
誰不知道傲龍山莊已經在風雨飄搖的天下屹立了五百多年,它的年歲,比整個天極王朝都還要老。五百年的積澱,傲龍山莊的地位已經不可動搖,能夠進入傲龍山莊,並得到莊主的親自指導,是多少人做夢都不敢想的。
如今尹堂耀竟然公然提出要收了公子襄,怎麼能不令人羨慕又驚訝呢?公子襄名聲再高,他也是一個人,而跟了尹堂耀,他的背後,就是傲龍山莊啊!
「如何?」
「雲襄十分感謝莊主的賞識,只是雲襄何德何能,怎能如此進入傲龍山莊得莊主指導?」
「果然是個聰明孩子,我沒看錯人。」尹堂耀看著尹清畫,他說道︰「你覺得我家清畫如何?」
此問題一出,大廳之內又是一片轟動,尹堂耀此話的意思,不言而喻,若是能夠娶到尹清畫,未來整個傲龍山莊就是他沈雲襄的了!
「爹啊!」尹清畫扯了扯尹堂耀的衣服。
「別急啊,爹在這。你別插嘴。」
「清畫很漂亮,很聰慧,很善良,很有大家之氣,武功也很高,這次還奪得了武林榜第七的位置,她實在是完美得讓雲襄挑不出毛病來。」沈雲襄說道。
眾人一听這話,大概就猜到沈雲襄也是喜歡尹清畫的。
尹清畫听到這話,紅了臉,低下頭來,不肯再說話。
尹堂耀滿意的點了點頭。
千芷鳶听到這話,腦袋里像是「轟」的一聲炸開了一樣,她牽著沈雲襄的小手又握緊了幾分。那種難受的感覺又涌上心頭,尹清畫很完美,她知道,尹清畫跟沈雲襄很般配,她也知道,她只恨生不逢時,他正值年少之時,她不過才六歲。
千芷鳶緊緊的抿著嘴唇,抓著沈雲襄的手,越抓越緊,听到別人的贊同之聲,心里越來越難受。
「若是我將清畫許配給你,你當如何?」尹堂耀問道。
此時雖然所有的人都已經猜到沈雲襄的選擇,但是還是仔細凝神,听著他的回答。
「清畫溫柔聰慧,識大體,顧大局,若是能娶到清畫,也是雲襄的福氣。」沈雲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道稚女敕的聲音打斷了。
「我不同意!」千芷鳶大喊了一聲。
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她死死的咬著嘴唇,然後將沈雲襄的手甩開,轉頭就跑了出去。
沈雲襄見此,皺了皺眉頭,為難的轉過頭,向尹堂耀抱拳行禮,他說道︰「尹莊主,各位,十分抱歉。」
沈雲襄說完,追著千芷鳶就跑出去了。
「這…」尹堂耀的笑容戛然而止,正待發怒,卻被一旁的尹清畫拉住了。
「爹,你不應該這樣。」
「這有何不該?所有人都覺得你們如此般配,就連你們自己都有此意。」尹堂耀很是生氣。
「爹,你是打算不要我了麼?我還小,不愁嫁不出去的。」尹清畫說道︰「爹,雲襄現在不是一個人,他還要顧及他的小芷鳶,他帶著小芷鳶也不容易。小芷鳶現在還小,所以無法接受,等她長大一些,明白事理,就不會那麼任性的。」
「你啊!被人欺負了,還替人說話,真不知道是說你傻還是說你太過善良!難道你心里不想嫁給他麼?」尹堂耀說道。
「爹…你怎麼問的那麼直白?」尹清畫嗔道。
「難道不想?」
「爹,我還小,我等得起。」尹清畫說道。
尹堂耀嘆了一口氣,他說道︰「也罷,是我太心急了。」
「如此,我們回山莊去吧,等著那小子追來!」尹堂耀笑道。
尹清畫紅了臉,低頭不語。
在大廳一片議論聲中,尹堂耀帶著尹清畫離開。
這一天,除了葉晨軒登上武林盟主之位這一件大事以外,同時令江湖沸沸揚揚很久的,還有公子襄與尹清畫相愛卻不能在一起的事情,就是從那一天起,江湖對千芷鳶的印象,開始壞起來。
在葉家後山的山腳,通往淮陵之外的路上,千芷鳶慢慢放緩了腳步,停了下來。她轉過身,回頭沒有看到沈雲襄的身影。
她心里一陣空虛落寞,像是失去了什麼一樣,很難受。不覺間,千芷鳶的小嘴翹了起來,模樣十分的惹人憐愛。
千芷鳶越想越難過,越想越落寞。她模了模小布袋里的湯圓,還好,湯圓還在,只有湯圓才會對她不離不棄。
千芷鳶嘆了一口氣,有些難過,不就是個男人麼?有什麼大不了的,她又不是沒見過男人,不要就不要了!
想到這里,千芷鳶鼓起一大口氣,轉過身,對著葉家的方向大吼了起來。
「沈雲襄,你竟然敢不追出來,你這個禽獸,我恨你,不要讓我再撞見你,否則,我一定…」
千芷鳶的話還沒喊完,一道悠悠然的聲音出現在她的身後。
「一定如何?嗯?」
千芷鳶長大嘴巴大喊的動作就僵在了那里。那一刻,驚訝,喜悅,漫上心頭。
千芷鳶轉過身,看到了前方不遠的樹枝上,沈雲襄正悠閑的坐在那里,手里還握著一枝柳樹枝。
「師…師父…」千芷鳶抽了抽嘴角,干笑兩聲。
「小鳶兒是越發的長進了。」沈雲襄勾起唇角,似笑非笑。
瞧,又叫她小鳶兒了,**果的警告啊!
「沒有,沒有,就算有,也是師父教導有方。」千芷鳶繼續干笑。
「是麼?為師也覺得沒有。為師含辛茹苦,教你輕功,竟不想學了那麼許久,跑得還如此之慢,為師已經在這里等了你很久了,葉子都掉了一地了。」沈雲襄嘆了一口氣說道。
千芷鳶有點想哭,她這個速度,沒幾個人追得上了好不好,練得最好的就是輕功了!
「還有鳶兒你跑那麼遠做什麼?」
做什麼?難道他不清楚麼?
千芷鳶撇撇嘴,把心一橫,指著沈雲襄,拿出剛剛的氣勢,大聲吼道︰「你要是敢娶她,我就走!」
「鳶兒,你不是已經走了那麼遠了麼?所以,你是默認我可以娶她了麼?」沈雲襄悠悠然的勾了勾唇角。
「不可以,你敢!」千芷鳶決定勇敢到底!她為自己的勇氣所自豪得意!
「鳶兒,為師真是不知道你哪里來的底氣。」沈雲襄悠悠一嘆,他說道︰「連包袱都不拿就跑出來的人,身無分文,你以為天上掉餡餅麼?」
千芷鳶的勇氣和得意瞬間破裂在了那里。
對啊,沒錢她跑什麼跑?
「幸虧為師有先見之明。」沈雲襄將手指放在嘴邊,吹了一聲口哨。
一匹棗紅色的高頭大馬跑了過來,在高頭大馬的背上,放著他們的包袱,還有干糧。
千芷鳶還沒有從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之中回過神,她的身子一輕,整個人就被沈雲襄丟到了馬上,然後一個翻身,沈雲襄也騎到了馬上來。
千芷鳶剛剛想從馬背上爬起來,端正坐好,結果一個大手按住了她的背,讓她趴在馬上,動彈不得。
「師父,你…」
千芷鳶話還沒說完,只听「啪」的一聲,一陣火辣辣的疼。
「啊…」千芷鳶一聲慘叫,驚天地泣鬼神,林子一片鳥驚飛。
「這一巴掌,是罰你沒有為師的同意就亂跑。」
「啪!」
「啊…」
「這一巴掌,是罰你不懂得尊師重道,辱罵為師。」
「啪!」
「啊!」
「這一巴掌,是罰你不顧一切跑掉,連包袱都不撿,敗家!」
「啊…」
「為師還沒拍呢,你喊什麼?」
「哦…這樣哦…」
「為師根本就沒有用力,你敢喊得再大聲一點麼?」
「師父,我這是配合,配合懂麼?我若是不喊得賣力,你打得也不爽,是不是?」
「是呢,小鳶兒,越發的聰明了。」
「師父,我錯了…」
林蔭小道之上,鳥鳴山空,留下師徒兩的聲音久久回蕩。
馬兒緩緩的走出了淮陵,城門外,一匹黑色的大馬之上,葉晨軒已經等在了那里。
「葉叔叔」千芷鳶興奮的招手。
「等你們半天了。」葉晨軒笑道。
「啊?葉叔叔,你怎麼會知道我們今天會走這里離開?」千芷鳶疑惑的問道。
「因為雲襄早就知道尹莊主混在人群中等著選女婿了啊。」葉晨軒笑道。
「師父,原來你早就知道,你是故意的!」千芷鳶發現自己又被耍了,她叉起腰,回過頭,怒瞪沈雲襄。
「小鳶兒,你又不尊師重道了。」
小鳶兒吶,**果,紅果果的警告吶!
「師父…我錯了…真錯了…」
「雲襄,我有些話,想要跟你說。」葉晨軒翻身下馬。
「咦?葉叔叔,你竟然不是來送我的!」千芷鳶瞪大眼楮,不可置信。
「鳶兒,最好的,要留在後頭。」葉晨軒笑笑。
「中听!你們退下吧。」千芷鳶揮揮手。
沈雲襄翻身下馬跟葉晨軒走了幾步。
「雲襄,我希望,這一次,你帶鳶兒離開,在她沒有長大,沒有能夠照顧自己之前,你能一直陪在她身邊,並且,不要再帶她涉足江湖。」
「我明白,鳶兒的身份特殊,這一次她受的危險已經足夠多了。」沈雲襄說道。
「我知道,這樣很委屈你,正直年華,卻要帶著鳶兒,名聲最盛,卻要離開江湖…」
「晨軒,我向來不在乎這些,正如你有你的事情,雲襄也有自己的打算。」
「如此,甚好。這是葉家的龍隱殘卷,今天我把它交給你,算是對你養育鳶兒的報答。」
葉晨軒將手中的盒子交給沈雲襄,他頓了頓,又說道︰「那天被我們抓獲關押在地牢里的鬼劍門弟子,在昨天晚上,被人全部滅口了。」
震驚從沈雲襄的眼眸之中一閃而過,他沉默了一會,終于開口︰「那天在後山,你也看到了,如果我猜得沒錯,他們應該是魅影鬼城的人。」
恨意爬上葉晨軒的眼眸,再一眨眼,他眼眸之中已經變得極為深邃,看不出情緒了。
「晨軒?」
葉晨軒抬眼看著沈雲襄,沉默了一會,眼里變得凝重起來,他繞開了話題,說道︰「雲襄,在葉家密室里的那件事情,我們都默契的不再提起,不提不代表沒有發生。」
沈雲襄沉默了。
「十幾條人命,就算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殺起人來,也不會那麼干淨利落。何況,鬼劍門掌門最後的那個樣子,你也看到了,那是要多殘忍,多狠辣,內心要經過多少殘酷才能給將人折磨成這樣。」葉晨軒皺著眉頭說道。
「我想,鳶兒,她也不願意的。」沈雲襄聲音變得有些低沉。
「雲襄,我不希望這些事情成為鳶兒心中的陰影,她應該只是一個單純快樂的孩子,不應該遇見這些殘忍血腥。」葉晨軒說道︰「你知道麼?那時候,在密室里,看到她的樣子,我有多心痛。在前幾天,她還是那個撐著一把小紅傘悠然自得的在細雨綿綿中走上石板橋的小女孩吶!」
「我何嘗不心痛…」
「怎麼會這樣?」
「我想,或許,是玄漠吧…」
「玄漠?!」葉晨軒瞪大了眼楮,不可置信的盯著沈雲襄,他說道︰「你說什麼?」
「她身上的玄漠,是娘胎里帶出來的。」
那一瞬間,葉晨軒像是失了魂一般,愣在了那里。
過了許久,千芷鳶看他們還在那里相談甚歡,她打了個呵欠,準備趴在馬背上睡覺。
「鳶兒,怎麼?困了?」葉晨軒走到千芷鳶身邊模了模她的小臉蛋問道。
「沒有啊,你們兩個去那麼久,久到我都以為你們要私奔,從此攜手天涯,不離不棄,私定終身,逍遙快活了。」
「胡說八道什麼吶!」葉晨軒捏了捏千芷鳶的小臉蛋。
千芷鳶撇了撇嘴,她低聲說道︰「才沒胡說,挺配的。」
「小鳶兒…」
「哎!師父,我錯了!」千芷鳶已經形成了條件反射。
「對了,鳶兒,還記得有什麼東西,落在我這里了麼?」葉晨軒問道。
「咦?錢麼?我掉錢了?」千芷鳶兩眼放光。
葉晨軒敲了敲她的小腦袋瓜,從馬上取出一個紅布包裹的東西,遞給千芷鳶。
千芷鳶打開一看。
「啊,我的小紅傘!我娘親留給我的,我竟然給忘了!」千芷鳶大叫道。
「以後,不要弄丟了,知道麼?」葉晨軒說道。
「知道!」千芷鳶將小紅傘收好,等她抬起頭的時候,葉晨軒將一大包東西遞到了她的面前。
「葉叔叔,這是什麼呀?」
「你不是說,我做的東西你都喜歡吃麼?這袋糕點給你在路上吃,別餓著自己,別讓湯圓搶光了,懂麼?」
「懂!」千芷鳶點頭如搗蒜,能不懂麼?湯圓那吃貨!
「好了,上路吧,好好的跟著雲襄,要雲襄的听話,不許亂跑,不許胡鬧,知道了麼?」
「知道了,葉叔叔變得好嘮叨吶!」
「行了,一路順風。」葉晨軒說道。
「葉叔叔再見。」千芷鳶招招手。
沈雲襄翻身上馬。
「雲襄,別忘了我跟你說過的,也別忘了,你答應過我的。」葉晨軒忽然抬頭對沈雲襄說道。
「晨軒,我和你是一樣的心情。」沈雲襄說完,揮動手中的韁繩,棗紅大馬蹬腿就跑。
「葉叔叔,我會想你的,別忘了我們的約定!」千芷鳶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葉晨軒靜靜的站在城門口,看著他們的身影逐漸遠離,直到消失不見。
「鳶兒,我願你,再也不要回來。」
葉晨軒的聲音消失在了風中。
驛道上,千芷鳶和沈雲襄騎在一匹馬上。千芷鳶靠在沈雲襄身上,踢著小腿,悠閑又愜意。
她將湯圓放了出來,坐在了她的前面。
「湯圓啊,委屈你了,以後你就不用一直放在小布袋了。」
「吱吱…」湯圓十分委屈又哀怨的訴說著它這段時間來的心酸歷程︰「吱吱…」
「湯圓,假如你可以安靜一點,我考慮給你一塊糕點。」
「……」湯圓立即噤聲了,彰顯了它的吃貨本色。
「師父,我們這是要去哪呀?」千芷鳶問道。
「找個山溝溝,然後含辛茹苦的把你養大。」
「師父,那你打算去哪個山溝溝呢?」
「溪鎮」
「溪鎮在哪呢?」
「南邊」
「南邊在哪呢?」
「我們走的方向」
「我們往哪走呢?」
「溪鎮」
「…」
「師父,我們這算是私奔麼?是不是攜手天涯,纏纏綿綿,浪跡江湖,從此過上逍遙快活的日子?」
「不算,我們只是下村。」
「…」
------題外話------
昨天去拔牙了,醫生把我的櫻桃小嘴扯成了血盆大口,更要緊的是,拔牙後不能亂吃東西,我已經一天沒吃肉了,肉啊肉啊肉…求虎模,求安慰…